微波炉要怎么用法(微波炉的一百种用法)

微波炉要怎么用法(微波炉的一百种用法)(1)

惊悚 | 如何捕杀肉眼看不见的吸血怪物?

从九层楼梯间的窗口仰倒下去的时候,刘瑛宇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许诚在通往十层的台阶上回身望着她,眼睛张大,血色从脸上消失,两人对接的视线一瞬间错开了。

刘瑛宇眼前最后的画面是傍晚深蓝色的天空,深蓝色,在她的整个视野里晕染开去,也许是她自己的眼泪,也许是许诚眼中弥漫的惊异和恐怖。

“你们都在看些什么高级的东西?”阎鹏从上铺探出头来。

“学霸没时间看的东西。”

“学霸不会看的闲书。”

许诚和刘瑛宇同时说。三年多来阎鹏早已习惯两室友神秘同步的超自然现象,又缩回去在电脑上敲论文了。刘许二人因此又狂笑了一会儿。

“你接着说。”

“所以根本上说阿基里斯的死因不能算是脚后跟吧,那就是个‘规避命运终究会失败’的经典故事。”

“重点不应该是‘明知道会死但还是要这么做’吗?”

“我是这么觉得。晚饭你去哪儿吃?”

“不知道。”

“现在走吗?”

“走。你问过李芬芳了吗?”

“她说不来了。”许诚翻了翻笔记本,粗暴地把日程上“MEETING”一项整个划掉,在最后一行添了一项“Le Horla”,然后画了一个表示已完成的圈。

她们四个研究和追踪这种生物已经有半年了。李芬芳给它起名为“Le Horla”,用的是莫泊桑小说里一种相似生物的名字,肉眼看不见,以血液和水等液体为生。

这名字不错,比“神秘的不知是太空外来还是远古遗留下来的吸食人类体液的生物”说起来方便不少,一般人也听不懂。四人中只有李芬芳懂法语,其他人直接称其为“奥尔拉”。除了那个苍白得不像人,全部化妆品只有一管用于遮黑眼圈的遮瑕霜,专写不入流小说的李芬芳,这种科幻情节从任何一个人口中讲出来,许诚都不可能信。

这个校园小说家对“故事”有病态的追求。李芬芳不喜欢凭空臆造故事,但凡周围有可挖掘的神奇事件,就会像鲨鱼嗅到血味儿一样穷追不舍。刘瑛宇会被拉进这个行动完全是因为她稍微有点特异,能识别的声音范围比大部分人稍广那么一点。那是在文科生物理选修课上,老师开仪器的时候,刘瑛宇被吵得要求离开教室,其他人都丝毫感觉不到有声音。许诚没觉得有必要跟出去,在座位上等着刘瑛宇回来,这时候她听见背后一个低得像从地底下传来的声音:

“20kHz以上。”

许诚回头看了一眼,吃惊地发现原本全空的最后一排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埋头写字的女生,身型瘦小,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难以想象她怎么看见自己要写的字。许诚一眼看出她其实期待有人能回答这句自言自语,于是搭了一句:“听力范围吗?”

那双突然抬起来的眼睛明显一亮,许诚知道自己猜对了。

“一般人耳听力上限是20kHz,但这是个平均数,根据各人情况,都不是绝对的。刘瑛宇稍微能听见上限以上的声音。”

开始许诚讶异于这个陌生女生认识“英语系的刘瑛宇”,后来她更惊讶原来英语系有这么一个叫陈贺的,她一直不认识。组团围猎奥尔拉的时候,许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陈贺,而陈贺第一个想到的是刘瑛宇。运气好的时候刘瑛宇甚至能听到奥尔拉们叽叽喳喳聊天的声音,虽然听不懂内容。

李芬芳对这个全靠信任维持的古怪联盟只有一个要求:完全保密。不仅保证不说出去,遇到麻烦的时候也严禁向外界求助,包括报警。原因解释起来很简单。捕猎一种所有人类都看不到听不见也几乎感觉不到的生物,还宣称它是人类的天敌,你觉得结果会是获得帮助,还是被劝退回家看精神科?

“如果真发生什么呢?”许诚质疑过这个要求,“坐以待毙吗?”

“坐以待毙倒不至于。”李芬芳相当敷衍地回答。

但是也没有其它可行的办法,是吧,许诚暗暗替她补上了一句。“我不是太担心我自己,起码在这件事上。”

李芬芳抬头冷冷地看着她。

“可能你很难理解,没有冒犯的意思,但对不同种生物来说确实很难理解。我死可能是为了我自己,如果刘瑛宇死了一定是因为我。”

“你想太多了。”

“《伊利亚特》看过吗?”

“看过。”

“你认为阿基里斯是英雄吗。”

“这问题没意义。而且你刚才说‘不同种生物’是什么意思?”

“这不重要。你认为我们可以算是英雄吗?”

“我说了,这问题没意义。哦还有,明天我不一定有时间和你们一起去。”

“好的没关系,我恨你。”

“我知道,回见。”

没什么实际意义的背景介绍到此为止。

许诚和刘瑛宇老老实实开始爬楼,在每一层都把楼梯间和电梯间之间的门关上,通风用的窗户也闩上,这样十层楼梯就形成了一个自上而下的封闭空间,即使被人看见,他们也会以为是清洁工为减少楼梯使用耍的小聪明。

这只盘踞在办公楼的奥尔拉处境比较尴尬,它整个暑假蜷缩在阴凉的值班室里几乎不动,少量吸取值班人的血液,等待秋天开学大批猎物返回,有点像冬眠。

九月办公楼里人多起来,它也要频繁活动,李芬芳推测不觅食的时候它会在楼梯间里,避免意外接触。经刘瑛宇验证也基本如此,虽然这个验证不特别有说服力,刘瑛宇只能听到奥尔拉全部活动的一小部分。

她们沉默了很久,八楼往上楼梯间里不开灯,又暗又闷,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脚步声。许诚擦了一把汗,刚想没话找点话,背后刘瑛宇就说了一句:

“先别说话,我要特别安静才能听见。”

这是事实,但本来不紧张的两个人在刻意的安静中,反而更容易焦虑了。转到九楼的时候,下层的灯光就照不到了,刘瑛宇去关窗,许诚一声不响地继续往上走。她不太说得清当时发生了什么——如果说得清也就不那么恐怖了。她只知道刘瑛宇在她背后大叫一声,并且沿着楼梯冲了上来。她转身看见一个诡异的场景,刘瑛宇像在和空气搏斗一样把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拼命往下推,那个东西也在推搡她。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里,失去平衡的刘瑛宇后背撞上了窗台,然后就像有人抓着她的脚往上掀了一把一样,仰面撞开了没来得及反锁的窗户。

许诚不用想就知道那是什么,以及,它本来应该是冲她来的,但刘瑛宇听见了它的声音。

视野从边缘处变黑,像墨水在宣纸上洇开一样,胃里一阵阵痉挛,她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和脚了。许诚蹲下身来待了一会儿,直到失去知觉的指尖隐隐传来发麻的感觉,才伸手抓住了手边最近的东西。是扶手栏杆。她贴地沿楼梯爬了下去,顺着墙一路摸到窗台,扳着窗沿做了一个引体向上。

不可能的。已经看不见了。

她从窗台上滑下来,爬向电梯门口,按了下行键,等显示屏的数字跳到9才站起来,像具行走的尸骨一样走进电梯间,倚在冰凉的墙上按下了一楼。门关了,红色的数字不紧不慢地变小,许诚哆嗦着摸了一下风衣口袋,但没有把手机拿出来。

血肉之躯从几十米高处落下来,我会看见什么?

许诚倚在教学楼的玻璃大门上才推动了它,自己差点向前扑倒在地上。走到外面的空气里,她稍微思考了一会儿落点在哪儿,绕到了办公楼与图书馆之间的空地处。天黑透了,她打开手机手电筒四下里照了照,虽然如果真的是这儿,她应该已经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才对。如果奥尔拉只吸收液体,就不可能在几秒钟里把一整个人蚕食殆尽,所以一定会在什么地方……许诚举起手机,用照明范围极其有限的手电筒光对准了办公楼二楼的墙壁,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向墙上看去。

这个决定,比决定要围猎奥尔拉还要艰难。

她还记得出于无聊看过的Dracula,男主角在夜里向窗外张望,看见吸血鬼在城堡的旧墙上徒手爬行,背后下垂的斗篷像一对收拢的蝙蝠翅膀。那时候她想不通这有什么可怕的,现在她通过最残酷的方式明白了。在手机微弱的,有点发蓝的灯光下,一个瘦长的人影倒吊着贴在墙壁上,如同一只巨大的壁虎,荧光绿的运动服兜帽垂下来遮挡了一部分,许诚还是看出了刘瑛宇倒挂着披散下来的黑色长发。

许诚的手机掉在了地上,那个熟悉而狰狞的身影一晃就消失在了黑暗里。她慌忙蹲下身去捡,与此同时她听见运动服与墙壁的摩擦声越来越响亮,最后有东西重重地落进了墙根下的草丛中,刮得矮树丛沙沙直响。

模糊的黑影直立起来,有点迷茫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刘瑛宇在视野里清晰起来,披头散发,魂不附体,但无疑是完整的刘瑛宇。

“你把我带下来的吗?”

“你不记得了?”许诚眼前发黑,但她克制着问。

“我们去了顶楼?”

“不是,九楼。”

“差不多。然后……”刘瑛宇停了一会儿,可能在思考,“我是不是摔倒了?”

“差不多。”

许诚猛地明白这种异样是哪儿来的了。她和刘瑛宇能敏锐察觉到对方的感受和情绪,现在这架桥消失了。面前的刘瑛宇没有感受也没有情绪。那对空洞的眼睛像一对死的空间坦然地对着她,以至于许诚脱口而出了一句她自己都没理解的话:

“你是谁?”

“什么?”

“没事。”

“不,你刚才说什么?”

“不重要。”许诚把双手插进风衣口袋,“回吧,不早了。”

“你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走么?”

她陌生的挚友一言不发地跟了上来,和以往一样走在并肩的位置上。许诚夹紧了肩膀,全身的血液从喉咙开始凝结成冰,冻结了她的眼泪,每迈一步都要用挣脱泥沼一样的力气。直到宿舍楼下她才鼓起勇气,借着路灯的光看了一眼刘瑛宇。瘦长微黯的脸上有一道细长的血痕,从颧骨到下颌,大概是墙上形状奇怪的石头划破的。

没错,这不是梦,刘瑛宇从十楼的窗台上摔了下来,没有硬着陆,而是像个非人的生物一样沿墙壁爬行而下。许诚抓住刘瑛宇的袖子拎了起来。那只手上血肉模糊,食指和大拇指已经见骨,血一直浸透到小臂的衣服上。刘瑛宇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

“去下校医院吧。”她说。刘瑛宇撤回手来,举到自己眼前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好像要理解这样的伤意味着什么,再接受它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事实。她没有应激反应,或者是没有痛感了。

“我也想,但是受够校医院那帮江湖郎中了。”

刘瑛宇一口含住还在流血的地方,用力吮吸了几口,直到翻开的皮肤周围发白,好一会儿都没有血再涌上来,然后舔舐连同灰尘一起残留在掌心的血迹,许诚赶忙拖着她进了宿舍楼。天色已晚,手上有血不容易被人发现,但是站在宿舍大门口,像喝果冻饮料一样贪婪地吸食自己的血液,就太引人注意了。许诚掏遍了所有的口袋,翻出一包只剩一张的纸巾递给刘瑛宇。掌心继续渗出来的血把它迅速染红了。

出于某种不好的预感,许诚连李芬芳都没告诉。她自己在笔记本上记录了刘瑛宇每天的变化,将实验时间定为一星期,这大概是个危险的决定,但她几乎没犹豫。不幸中的万幸是这几天阎鹏回家了,俞智去外地旅游,否则再漠不关心她们也会发现刘瑛宇不对劲的。

从星期三开始刘瑛宇翘掉了所有的选修课,必修课由许诚来回跑请病假,天黑就躺下,第二天中午才顺着梯子溜下来,机械地吞掉许诚留在桌子上的面包牛奶,切成块的水果,然后躺在扶手椅上不眨眼地发愣到天黑,如此循环。记忆退化相当快,没有减速的迹象。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星期五。最后一节课下课,身心俱疲的许诚连把书包拖回宿舍都费劲,马上就要到宿舍区的时候,斜阳下南北大路上的一个背影让她突然清醒过来。校园里大街上充斥着一模一样的长靴风衣黑长直和半身裙,许诚一般懒得辨认身边经过的路人,但面向日落方向站着的那个是刘瑛宇。从上衣到鞋子都是粉红色,还接受了许诚开玩笑的建议,把不合手的一枚戒指拴在头发上,那是刘瑛宇不运动的时候采用的经典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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