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诀别（第155章最后的诀别）

前情回顾

静妃像疯了一般哈哈大笑，用嘲讽的语气说着：“真感人，宋韵茹你得感谢本宫，是本宫，让你有机会，感受一次皇上的深情……和本宫相比，你更可怜。听说皇上娶你，都是因为先皇定了婚约，所以勉为其难……”

这番话明显刺痛了宋氏，她侧过头，斜眼看着静妃，眸中里射出阴冷的光：“林静姝，你我……都要离开人世了，就让你……死个明白吧……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孕吗？并非你叔父弄错了相似的药材，他是神医，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是我，偷偷换了你的药……当时你是侧妃，我是正妃，我尚未有孕，又如何会让你抢先……”

第155章

第一节

宋氏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是愕然不已。

静妃躺在宋氏和芳嫔的中间，这会儿，她艰难地侧过身，先是难以置信地瞪着宋氏，片刻后，几乎目眦尽裂。

她的嘴唇哆嗦着，原本惨白的面容，此刻却变得通红。那双秀美的眼睛，充满了红血丝，半是愤怒半是震惊。

良久，她终于吐出一句话来，语气冷冽如数九寒天的冰碴：“你……你这毒妇！”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都没想到宋氏能在这个时候，当着皇上的面，说出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秘密。

而且是对她自己不利的秘密！

静妃就这么直视着宋氏，眼睛里似乎能喷出火来。而宋氏，却毫不退让地和她对望，目光中带着挑衅和嘲讽的意味。

猛然间，静妃果断伸出手。

仇恨让她牙关紧咬，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以迅雷不已掩耳之势，一下子拔出了插在宋氏后背的那把匕首。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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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太过猝不及防！

一片惊叫声中，旁边的侍卫愣了一愣，都手忙脚乱地围了上去。

我奔到宋氏身边，看着殷红的血，迅速流出来，浸湿了她后背的衣裳，忍不住失声叫道：“太医，太医，快过来……”

太医已经疾步上前，围着宋氏，仔细地检查了一番。

看着他越来越凝重的脸色，我意识到自己最害怕最担忧的情形，已经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良久，太医终于抬起头，轻声对我道：“娘娘，匕首刺进去的位置，原本就伤及要害……再这么突然一拔……”

我几乎痛哭失声：“沈太医，你再想想办法，一定要救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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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宋氏的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可以想象她这会儿有多疼。

她咬紧牙关，眼神飘忽地看了我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不必了，没用的……”

说着，她竟然对我露出一个虚弱无力的、如释重负的笑容，示意让我近一点儿。

我俯在她身畔，把耳朵靠近她的嘴边，这才听到她一字一顿地说：“是芳嫔和静妃……害死了我，跟你……无关……”

我这才明白，宋氏这是一心求死，所以才说出静妃不孕的真相，意在故意激怒静妃，让静妃对她下手。

她知道自己是为了救我才被芳嫔刺伤，如果就这般拒不让太医诊治，死了以后，我肯定会背上沉重的心理包袱。

所以，她要最后死在静妃的手里。

我的心，也像被利刃刺穿一般，痛到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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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宋氏的身边，静妃依然像疯了一般，胡乱骂着，手里握紧那把匕首，不住地挥动。她几次挣扎着想坐起来，却都没能成功。

看样子，宋氏说出的真相，已经让她彻底崩溃。

想想也是，不能有孕是静妃最大的痛。但她一直以为这是叔父意外的疏忽造成的，几乎是命中注定的结果。所以无奈之下，也只能接受。

而现在，在她将死之前，终于明白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宋氏有意为之。

心狠手辣又缜密精明的她，向来只有算计别人的份儿。乍一发现自己从始至终都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怎么可能受得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爱人者，人恒爱之。像静妃这种人，永远也不会明白，以此类推下去：害人者，人恒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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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两个侍卫摁住静妃，夺下她手里的匕首，唯恐她在冲动之下，再伤到旁人。

不过，静妃脖子上的伤本就没有痊愈，经过这么一场折腾，也早已精疲力尽。

听到太医亲口说宋氏已经没救了，她终于安静下来，纹丝不动地躺在地上，两只眼睛大大地睁着，空洞无神地盯着晨曦的天空。

皇上似乎也不想再和静妃多言，他指着静妃，厉声命令侍卫道：“把她拖下去……”

顿了一下，他冷冷地说：“立刻赐死！”

静妃倏然而惊，这才醒悟过来，她收回目光，痴痴地看着皇上，却也不再哀求辩解，只是凄楚地笑了一下：“皇上，您是个明君，但您……却不懂女人的心……至少，您不懂臣妾的心……从来都不懂！”

皇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沉痛地说：“丧尽天良之人，本就无心，朕如何去懂！”

静妃绝望地闭上眼睛，我看见，两行泪水，涌泉般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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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两个侍卫拖起静妃，向不远处的一个空房间走去。

这个作恶无数的女人，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这个结果，我曾期待许久，却没有想象中的解恨和舒畅。

看着气息越来越弱的宋氏，我的悲伤，反而越来越浓。

皇上走到我身边，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我抬头望着他，纵然明白罪孽深重的静妃和宋氏，落到这样的结果，一个是罪有应得，一个是生无可恋。但此时，我依然残忍地想到，不知道皇上亲眼目睹这两个曾和他同床共枕的女人，将要一个个接连死去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今天晚上，静妃有一句话，说得特别对：她不是天生就这般狠毒的！

是的，她不是，宋氏也不是！

这一刻，我突然特别厌恶这个尔虞我诈的后宫，是它，把一个个如花的女子，都变成了恐怖的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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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转眼间，天光大白。

就在这时，回廊那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转头望去，发现竟是冬岑，正一溜小跑着，向着我所在的方向赶过来。

这才猛然意识到，自打我从芳嫔的屋里逃出来后，就没看见她。

这么久了，这丫头跑到哪儿去了？

再定睛一看，冬岑的手里，竟然牵着一个孩子。

是大皇子！

我心里一热，急忙迎上前。

在宋氏弥留之际，能让她和儿子再见一面，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告慰。

冬岑在我面前停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娘娘，奴婢……看宋氏受了重伤，就去……求了正门口的侍卫，让他们……到慈明宫，向太后说明情况……把大皇子，给带过来了……”

我心里禁不住一热，由衷地夸赞冬岑道：“刚才情况太过混乱，本宫都急糊涂了，多亏你替本宫想到了。快，赶紧让他们母子见见，再晚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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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我拉着大皇子，奔到宋氏的身边，俯下身子，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喊道：“看看谁来了！”

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宋氏，听到我的呼喊，终于吃力地睁开了眼。

在看到大皇子的一瞬间，她那毫无生机的眸子，骤然闪现出一缕亮光，她像做梦一般，喃喃地念着：“焕……焕儿……”

大皇子应该是还没睡醒就被叫了起来，这会儿看上去还有点儿睡眼惺忪。

他怔怔地审视了会儿，才终于认出来，眼前这个孱弱消瘦、头发凌乱不堪、衣裳被血染红的女人，是曾经的皇后，自己的亲生母亲。

他似乎被吓住了，半晌，才蹲下来，沿用以前的称呼，颤颤巍巍地叫道：“母后……母后，您……您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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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宋氏斜斜地俯在地上，她想伸手摸摸大皇子的脸，却没办法抬起手臂，只能就近握住了大皇子的手，低低地说：“焕儿……母后，要……永远离开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听父皇和……蕙娘娘的话，读书……上进……”

识破静妃的阴谋之后，太后把大皇子留在慈明宫亲自管教，经过这么一场变故，他看起来改观很大。

这会儿，他反握住宋氏的手，带着哭腔道：“母后，您不要离开孩儿……孩儿不要您死……孩儿以后一定听您的话，好好读书，求您不要死……”

说着，他仰起头，满眼是泪地看着我和皇上，苦苦哀求道：“父皇，蕙娘娘，求求你们，救救母后吧……”

皇上也俯下身子，轻柔地抚摸着大皇子的脸，却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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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宋氏无限留恋地看着皇上和大皇子，嘴角浮现出一抹满足的笑容，气息奄奄道：“焕儿，不是父皇……和蕙娘娘不救母后……母后，被芳嫔和静妃所伤……已然没救了……父皇，已经下令处死……静妃了，做了坏事的人……都是要受到……惩罚的……”

说着，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大皇子的哭声中，我也禁不住呜咽起来。

透过朦胧的泪眼，我心如刀绞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宋氏还握着大皇子的手，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像是沉沉睡去了一般。

恰在这个时候，侍卫过来，毕恭毕敬道：“皇上，静妃……已经殁了！”

皇上点了一下头，然后无力地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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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深秋的朝阳，毫不吝啬地将万丈光芒，铺洒在大地上。

就在这个清晨，我的心事，终于尘埃落定；而我的遗憾，却已无力回天。

宋氏的遗体，被侍卫抬走安置；重伤的芳嫔，尚且生死未卜，也被挪回房间，由太医救治。

痛哭不已的大皇子，暂时让陈同陪着，亲自送回慈明宫。

我想，让大皇子在宋氏临终之前，见她一面，听听生母发自肺腑的遗言，对他也是个震撼。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孩子，宋氏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希望大皇子能按照她的遗愿，平平安安地长大，好好念书，好好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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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该走的，都走了。

冬岑和剩下的几个侍卫，远远地站着。回廊下，一时只剩下我和皇上。

他看着我，声音低沉道：“朕送你回霁月殿，朕……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这一刻，是我梦寐以求的，终于到了，却是百感交集。

我凝视着皇上，终于有机会，把自己的困惑问了出来：“皇上，前几天……不是说您和荣威将军被困阳泉谷吗？您怎么会突然回京？”

他伸手摘下我头发上的一片枯草叶子，温言解释道：“朕和荣威将军被困阳泉谷，不过是为了迷惑匈奴，让他们放松警惕，以为我们只能束手待毙……事实上，敬国公率领的将士，早就在奉河关外埋伏待命，为的就是趁匈奴掉以轻心时，趁夜进攻，一举收回奉河关……

朕回来的时候，奉河关已经收复，剩下的，就是和匈奴谈判了……有敬国公和荣威将军在，朕没必要再逗留，便星夜兼程赶了回来。一是放心不下朝政，二是……惦记着你！”

一阵狂喜袭来，我猛地睁大眼睛，张口结舌地问道：“爹爹……他在奉河关外埋伏待命……他真的还活着……他是什么时候去的西北？”

皇上凝视着我的眼睛，缓缓道：“他……是和朕一起去的……”

> 第155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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