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官断案两个女人争女婿(为家产族长床上抓她现行)

“柳娘子!你家秀才老爷犯事了。”

隔院五婶扭着小脚,深更半夜来柳家报信。好容易才敲开大门,叫醒女主人。五婶凑近柳秀才娘子的耳朵说了半天。

“该死的奴才!到底犯下了。”柳娘子骂了声自己的男人,便呜呜地哭起来。

五婶劝了一阵,自觉无能为力,也就告辞了。可走出院门,五婶又回转身来,对柳娘子说: “还是找陈二先生去,请他拿个主意吧。”柳娘子擦干眼泪,点点头,觉得这是条道儿。

清光绪年间的葛家坝,有三大姓:葛、柳、陈,其中葛姓人丁最旺。可惜葛三公子一支虽广有田产房屋,却偏是独丁。因而诸叔伯本家总是盯着葛三公子的财产。葛三公子年刚三十,已娶妻多年,却不曾生养。葛三公子与柳秀才是表亲,两家常有往来。葛三公子家务冗杂,便请表弟柳秀才帮着记帐并料理田产。不料,这年七月葛三公子因病过世了,他年轻的妻子三娘哭得死去活来。

县官断案两个女人争女婿(为家产族长床上抓她现行)(1)

葛三公子死后,偌大的一份家产,三娘如何管得过来。幸得表弟柳秀才和娘子常来走动,协理琐碎事项,三娘倒也得些安慰。葛三公子撒手而去之日,众叔伯兄弟各怀鬼胎,都想着如何把这份家财弄到了。于是,各位兄长都争着要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三娘,使之成为合法的财产继承人。三娘自有打算,她想,平日诸兄弟之间并不亲热,如今急着要争这份家产,哪有这样便宜的事,自己才二十出头,这个寡得守到何年呢?

三娘成日以泪洗脸。这柳秀才是位能安慰女人的好手,见表嫂如此凄凉,就有心陪她度过漫漫长夜。三娘子有表弟照应,胆子也壮了起来,几位叔伯哥们前来说过继的事,便一口回绝。三娘说:“太小的儿子,我不善抚育,若是让那十七、八岁的侄子过继给我,恐怕会给人留下口实。我看等过了三、四十年,我成老太婆了,才办这件事吧!”一席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

众叔伯哥们眼瞅着一块肥肉到不了口,气得涎水直流。但他们都明白,这三娘子年纪轻轻,必定不会安分,一有风吹草动,便把她和野男子捉住,一并送官,到那一天财产自然归大家平分。他们日夜派人在葛三公子房前屋后窥视,又买通三娘奴婢从中监视。柳秀才与三娘子非同寻常的举动,早被下人偷偷看见。柳家娘子见丈夫成宿隔夜不归,也猜到了几分。起初,柳秀才还有所节制,早晨到葛家,晚上就走。到后来,俩人难解难分,如胶似漆,于是就同床共枕了。

县官断案两个女人争女婿(为家产族长床上抓她现行)(2)

这一夜,正当柳秀才和葛三娘卿卿我我之际,被买通了的奴婢悄悄地向族长告发了。葛氏宗族的长者和后生在族长的带领下如同发现金山一般,兴冲冲地点起火把直逼葛三公子的院落,推开三娘的闺门,把一对男女活捉了。

“不知羞耻的败类,违反族规,当以族法处置。”族长翘起八字胡,狠狠地发布命令。

三娘和秀才面临这状况,犹如羊羔落入狼群,二人自觉必死无疑。三娘想,如其被族人乱棍打死,或沉江而死,不如到县衙门去让县大人公断,就是杀头游街,也让世人知道守寡的难处。

“有能耐把我们俩抬到县衙门,由县大人公断,老娘不怕游街示众。”三娘不让族人动她的身子,冲族长喊道。

族长与族人耳语几句,也不让秀才和三娘穿衣服,一挥手让十几个壮后生把床抬起来,将他们抬出院门,直朝县城出发。这时已是子夜时分,如果在白天,那该招来多少人来看啊!也许族长和后生们对他们的壮举没有产生轰动,有几分遗憾,半个时辰的夜路,好容易把他们抬到衙门口,刚要把大床放下,就听见衙门里传出来一声吆喝:“干什么的?不要靠前,再靠前,老子要放枪了。”那年月,大清国的县衙门已经有火枪了。乡下人一听要放枪,几乎吓得魂不附体,本能地一齐向后倒退。

“老爷,不要放枪。我们是来报案的,我们捉到通奸犯了。求老爷转呈县大人。”族长壮着胆子朝县衙紧闭的红漆大门走去。

从角门走出来二、三个衙役,一人手提着马灯,二人拿着火枪,看清楚老乡绅的脸,原来平日是相熟的,又听老乡绅报告了事情的经过,三位竟象抽足了鸦片,顿时精神起来。“列位维持风化,可敬可佩。请稍候,让我去禀报县令大人。”为头的衙役爽利地答应了族长的请求。

县官断案两个女人争女婿(为家产族长床上抓她现行)(3)

二更天,正是酣睡的时刻,急促的叩门声惊醒了县老爷的好梦。此公是有名的糊涂官,坐衙的时候有瞌睡的习惯,更何况在这时候。衙役在门外向县大人报告了情况。大人听罢,火冒三丈,骂道:“什么大不了的事,惊动本官。真混帐!将那对男女先关起来,明日早衙,老爷再审问。去!”县令大人依旧睡过去。衙役得令,便让乡民把床上的两个宝贝,连床抬进左厢的临时拘留所,然后命众人散去,等待明日早衙上堂。族人对县大人没有连夜开堂,深表遗憾。

话说得到消息的柳娘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经邻居提醒,便去敲陈二先生的门。陈二是十里八村闻名的讼师,专替别人写状子,为打官司的人出主意。据说此公《三国演义》读得烂熟,有人叫他小孔明,有人称他老曹操,他都挺乐意。半夜有人叫门,陈二知道必是人命关天的事。火速开门,把柳娘子迎了进来。柳娘子哭着叙述丈夫那见不得人的事,求二先生救他男人一命。

“现场被抓,而今被绑送县衙,还有什么说的。”陈二穿起长衫,点着烟斗,翘翘山羊胡,在屋里边说,边迈开方步。柳娘子只是哭。陈二把桌子一拍,柳娘子一惊,止住了哭。

“你立即回家取十两银子,让你家的大脚女仆抬你与我上城,如四更之前能到,便有救,不然就没有希望了。”陈二说罢,又吩咐柳娘子到城后必须将头发散开,大哭一场,并且要如此如此行事。

县官断案两个女人争女婿(为家产族长床上抓她现行)(4)

柳娘子想,死马当活马治吧。急急地回家,照二先生的话准备停当,同二先生一起朝县城奔去,未到四更便赶到衙门口。柳娘子披头散发,呜呜哭起来,陈二急步去叩大门。值班的还是刚才那位,见走向前来的是讼师陈二,平时最相熟的,况且在酒席上还喝过几杯,说话便客气了许多。 “二先生,这下半夜了,什么事把你惊动了。” 衙役问道。

“不瞒哥哥,这位是我表妹,她丈夫不走正道,听说今夜被抓了,哭得死去活来。我说,抓他的是老葛家的人,恐怕不敢杀,她不信,非要到县上来看上男人一面。求哥哥通融通融。”陈二边说话,边将沉甸甸的一包银子塞到衙役手里。

“既然是二先生的表妹,那没得说,跟我来,到西厢那黑屋子去瞅瞅,看她男人是不是好好的。”老衙役把银子收在怀里,嘻嘻地对陈二说。于是,柳娘子由两位大脚女人架着,由衙吏引导,送进西厢那间黑屋子。那两位大脚女人依旧随衙役走出来。

“二先生,你赶天亮放衙的时候,把你妹子领走。”衙役凑到陈二的耳根说了了L句。

天蒙蒙亮,候审的人犯便活动起来,准备过堂。陈二早早在县衙的角门等候,只见老衙役领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出来,陈二命二位大脚女仆把她扶着坐上雇好的轿子,急速离去。

“县大人到!”大约是辰时过后不久,衙役一声传呼,县大人开衙了。

县官断案两个女人争女婿(为家产族长床上抓她现行)(5)

“哈哈,还是进过学的读书人,作奸犯科,成何体统?”县大人看柳秀才并无惧色,心中早有几分不快,大声问道。

“大人,这话小生不明白。夫妇居室,有什么不可以的?”柳秀才仰着脖子,大声答道。

“胡说!难道被族长捉来的女子是你老婆不成?”县大人厉声地问。

“大人,那的确是我的内人。”柳秀才理直气壮地说。

这时堂上堂下哗然,在一厢听候问讯的族长和诸位后生顿时紧张起来。

“既然是你女人,为何你们同宿在葛寡妇家?从实招来。”县令问道。

“大人,葛公子是小人表兄,他生前,小人替他管帐,现而今还是这样。他故去后,表嫂寡居不便,为避嫌,小人让我妻子与我同住表嫂家,不料被族人误会,强将我们捉到县上。小人其实冤枉!”柳秀才侃侃而谈,站在一旁的葛姓族长及众后生气炸了肺。

“带那女子上堂!”县大人命令道。

那女子披头散发,大呼冤枉,求县太爷作主。众人一齐把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她不是柳娘子吗?”葛家后生惊呼。

“葛姓族长,你好生看看,此人是谁,到底是不是葛寡妇?”县大人命族长回答。

“大人,这、这、这位的确是柳娘子……”族长气昏了头,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糊涂了。立时跪在堂下,老实承认这女子不是葛姓寡妇三娘。

“大胆刁民,竟敢愚弄本官,左右,葛姓族长连同族人无事生非,搅扰本衙,各重打十板。柳秀才夫妇也无罪放归。退堂!”县大人立时作出公断。

县官断案两个女人争女婿(为家产族长床上抓她现行)(6)

柳秀才夫妇千谢万谢县大人,一并退下。柳秀才给娘子雇来轿子,自己陪在轿边,小跑着回到葛家坝。

陈二先生巧使偷梁换柱计,让柳娘子替换了葛三娘,人不知鬼不觉,只有拿了十两银元的老衙役知道底细。陈二先生急中生智救了两条人命,贪心不足、道貌岸然的老族长挨了板子。这一段风流故事,据说在陈二先生百年之后才流传开来。

结语:在封建时代,族长的权势极为可怕,族规族法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如果不是讼师陈二巧使妙计,葛三娘与柳秀才必死无疑。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丈夫死了要守一辈子寡,实在太痛苦、太不幸。所谓“不守妇道”的罪名,足可以置她于死地。族人一方面要谋取三娘的财产,一方面要维护礼法的尊严,所以明火执仗地去抓她。柳秀才的行为,不值得称道,但葛三娘的命运却十分令人同情。像葛三娘这样幸免于礼法之难的,在清代恐怕是绝无仅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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