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时我了解了什么和什么的故事(现在也来听听他们读了什么吧)
他们是——①斗争者方方。②奔跑者姜爱军、朱钰芳。③重来者李杭育。④隐身者阿城。⑤吟诵者余秀华。⑥倾听者崔巍。⑦孤独者章华琴。⑧修订者何忠礼。⑨寻觅者金宇澄。⑩行走者王磊光。⑪守护者童圣江。⑫张罗者朱旭明
浙江新闻客户端记者 马黎 王湛 陈淡宁 郑琳
读他的不弃,她的坚韧,他们的奔跑
读他的无奈,她的孤单,他们的沉默
读他的惊喜,她的感悟,他们的回归
读宇宙之大,山峰之高
读流水潺潺,花开花落
读他们的眉眼,他们的声音
读他们的文学,看清他们的表情
读闪烁的个体,映照我们的一年
阿城
隐身者·他写作时的背影
他——
“还要感谢什么?感谢我自己吧,亲自来领奖。”
2015年4月,在博库·全民阅读周刊春风图书榜的颁奖现场,作家阿城抱着凭《洛书河图》获得的非虚构类白银奖的奖牌,开了自己一记玩笑,台下的人都乐了。
这10年,阿城几乎拒绝了所有颁奖典礼、文学活动,这是他第一次亲自领奖。
2015年4月,在参加完钱江晚报的颁奖活动回北京后,阿城继续隐身,这是他的常态。
阿城的微信从来不发任何东西,连个头像都没有,所以,他的近况,有时候只能在中华书局编辑朱玲的朋友圈里,看到一星半点。比如,她在阿城家改稿,可以“偷看”到阿城在电脑前专注的背影;或者,她站在阿城家的院子里,拍一轮满月、飞檐、青苔……
《洛书河图:文明的造型探源》如今销量近3万册,今年6月,出了一个修订本。很多人抱怨,书有点难啃,文字少,图又那么多。自然,阿城是不会回应的。但是,这本书的韩文版,即将出版,如今正在翻译中,阿城特意为这个版写了一个序,在序言里,他有这么一句话:图片和文字等量齐观。
朱玲说,2016年,同为“洛书”的系列,一本关于佛教造像的新书,也将出版,这也是阿城前几年给中央美院研究生上课的内容之一。
这样看起来,隐身的阿城,总会在某个地方“现身”。
阅读者抱怨文字少,实际上是想看更多他写的文字——关于文学的文字。其实,写作一直是他的生活方式,只是,他并不愿意和出版挂钩。
不过,今年阿城有一本书再版了——《威尼斯日记》——干净的大红绒布封面,没有腰封,没有罗嗦的推荐,没有序跋,只有九行简单的编后记,完全就是照着阿城的性情做的书。
这本书再版,阿城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吗?
朱玲笑了:他没有说过什么。你知道的,他这个人就是波澜不惊的。
他的作品
《棋王》《孩子王》《树王》《遍地风流》《闲话闲说》等
2015·他在读
《繁花》
我为什么喜欢?因为第一句就好。这是中国的一种生长式的叙述——有第一句,就有第二句,很自然第三句,是生长式的,而不是结构式的。(摘自记者和阿城的对话)
《动物凶猛》
王朔的《动物凶猛》是写得最好的青春小说,其他人写得尴尬,总是少年老成,或是用成年人的情,移到少年人身上。(摘自《阿城与张大春的文学对话》)
金宇澄
寻觅者·他想要的“从前慢”
金宇澄,被称为小说界的“潜伏者”。
他的《繁花》出版至今快3年,一直拿奖拿到手软,曾经获得博库·全民阅读周刊春风图书榜“白金图书大奖”。
2015年,茅盾文学奖公布,《繁花》又“中”了。而王家卫凭此改编的电影,正在漫长的准备期。
“真是匆匆忙忙的一年。”周四晚上8点,金宇澄终于空了下来。不断的活动邀请,不断地接受采访,这便是他今年的状态,“很想念过去平静的生活,很多年了,我习惯平静,现在特别不习惯。”
他老是回想过去。那个时候给上海市内的人写信,要等一天,今天寄出,明天下午人家才能收到,那么慢,现在,太快了。
今年,金宇澄的散文集《洗牌年代》修订再版,还在《收获》上发表了一篇非虚构作品《火鸟——时光对照录》,4万字,写的是他的父亲母亲,其中穿插了父亲大量的书信、日记,光是引文,就有2万字。
整理离世之人的生活过往,细枝末节,时空变幻间承载的“信息量”,让他有些感动,也有了慢下来的理由。
“人活着的时候,丰富立体,当他离开这个世界,属于他的时代,一下子就被关闭了。如果没有人仔细寻访,可能就消失掉了。”
金宇澄说,我们现在把这个时代分得那么仔细,80后、90后、00后,但当这个时代过去,“就像一个拉链拉起来了,再也不会敞开。将来的人,哪会这么细心地跟你分别80后90后呢,他只会说这一百年发生了哪些事。如果那些丰富的细节不记录下来,就关闭了,这是我的感慨。”
匆忙一年,这篇非虚构的完成,他也有一些新的想法:“我现在特别愿意看纪实的内容,可能跟这个时代有关,大家见多识广,什么都知道,却反而更想知道一些更真实的东西,这是个特别不耐烦于虚构的时代。”
他的作品
长篇小说《繁花》 中短篇集《迷夜》、随笔集《洗牌年代》等
2015·他在读
《南亭笔记》(李伯元;江苏古籍出版社)
我今年的阅读,就是看稿子和翻旧书,我倒不是个追逐新书的人。手边一直在翻的书,是李伯元的《南亭笔记》,他的《官场现形记》很有名,而这本书里写了各式各样的人,一种中国式的写法,简洁、形象。
李杭育
重来者·他想要的自由
他——
20年前的文坛,提到杭州就要提到李杭育。作为“寻根文学”的代表人物之一,李杭育的葛川江系列小说,使他与同行的韩少功等作家为中国当代文学史写下了重要的一笔。
之后,李杭育的小说写作经历了一个漫长的“间隔年”,20年后的今年9月,他推出新作《公猪案》。
“20年后又出小说,我最大的体会是,永远不要倚老卖老,自以为知天命了,永远要拿新奇的眼光看世界、想人生。”站在年尾,李杭育这样说。
作为生活在江南的作家,李杭育在他颇负盛名的葛川江系列作品中以静态描写见长。
他写葛川江的气势、写山野的风景,在南方文学偏于柔弱纤丽的格局里,加入北方血统的刚劲风骨,他笔下的葛川江粗犷、硬朗,有水乡传统的野性和当代巨变的气息。
但现在,他把静态描写看作之前小说的一大弊病,并且摒弃了它。
《公猪案》不仅没有一段静态描写,反而加入了超现实、极微观的动态描写——写来福与旺财,一人一猪在不同时代的行走和遭遇;写汩汩而来的血流和鱼贯而入的蚁群;写被不同的时代裹挟而入的芸芸众生。
“这是我写过的最自由的一部小说。”因而,如果过多谈到所谓的“意义”,李杭育反而觉得想得过多,但是,他不排斥每一个阅读者对《公猪案》都有自己的解读。
但这20年后的再出江湖,李杭育并未觉得对他的生活有什么影响。“暂时还没有什么变化,或许以后会有。”
实际上,除了出版《公猪案》,还有很多让他在这一年开心的事,比如,“我小女儿大学毕业了,而且还把自己嫁掉了。”
让他用一个词来总结自己的2015,李杭育说“卷土重来”。
他的作品
短篇小说《沙灶遗风》、《流浪的土地》、《故事里面有个兔子》
中短篇小说集《白栎树沙沙响》、《最后一个渔佬儿》、《红嘴相思鸟》
2015·他在读
《八月之光》([美]威廉·福克纳;上海译文出版社)
福克纳的《八月之光》是重读。这是本从从容容讲述诡谲、怪异故事的小说,却因为它的从容讲述,让故事煞有介事,不觉得多么怪异了。
方方
斗争者·她开门接招
她——
这一年,方方因为一起官司,而惹人关注。
2015年11月4日,广州市越秀区法院一审判决柳忠秧诉作家方方诽谤案胜诉。
11月15日,全民阅读周刊推出了《方方说方方》的报道,在方方的访谈之后,再去看方方的官司,她的写作以及她的为人,那是一种厚积的人生观所投向的必然。
她终究不会选择成为喧嚣世界的隐匿者。
“这一年,我都在忙乱中度过。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总结。”方方说,“我所做的只是在面对上门挑畔的人与事时,没有锁门逃避或是躲在家里不吭声,我只是开门接招而已。以我的性格,大约以后有这类事,还会如此。”
这场官司,方方认为并没有对她的生活和工作带来太大的变化。“柳忠秧的事,实在是件小事。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在全国都太多,它们几乎就是日常事。至于官司,几乎没有影响我的生活。无非多发几条微博而已。我把这事交给律师就可以了。”
用一个关键词总结2015,方方说或许用“坚持”比较合适,但用“斗争”似乎也不错,其实更准确的是“无奈”。
最近,《湖北文学通史》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方方是编纂《湖北文学通史》的最初动议者,也是编纂策划、组织者。
同时,这一年她也在完成自己的长篇小说,又因“今年因为评职称和评奖两件事,惹了一些人,闹出很多事”,方方说,这一年——读书偏少,惭愧。
她的作品
《风景》、《万箭穿心》、《琴断口》、《桃花灿烂》、《武昌城》、《民的1911》、《乌泥湖年谱》等
2015·她在读
《书信里的辛丰年》(辛丰年、李章;上海人民出版社)
上半年我曾经推荐过李章所写的《书信里的辛丰年》。年终继续推荐此书。书中收录了李章与辛丰年先生自1990年开始的通信。信的内容不仅谈音乐,也谈生活的感想。所有文字都充满着诚恳认真,不只是对音乐的诚恳认真,更有对人生的诚恳认真。
因为做讲学活动,匆匆看王安忆的几本小说以及法国作家勒克莱齐奥的《诉讼笔记》《沙漠》等几本。还利用旅途时间,通过Kindle重读了几本经典老书,以及王跃文的《大清相国》等。
崔巍
倾听者·她听到运河的声音
她——
崔巍,杭州歌剧舞剧院院长、著名导演。
2015年,崔巍与杭歌带着历时三年创排的舞蹈剧场《遇见大运河》,走完了运河水流经过的六省一市。逐水倾听,一部剧因此愈加完满。
12月23日晚19点30分,当天津武清剧院里的灯光渐渐暗下,人们将目光聚焦到舞台上时,站在观众席后的崔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舞蹈剧场《遇见大运河》的第77场巡演,也是2015年的最后一场。
看着舞台上,那些已经与旋律和剧情融为一体的年轻演员,崔巍的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母亲看到孩子长大般的复杂情绪,既欣慰又心疼。
崔巍发现,这些孩子们的眼神变了,那里面不再是空洞的,幻想出来的情绪。而是坚定地将他们的身体化作了运河的一部分,并用肢体语言再现他们见过的场景。
几天前,刚到天津,崔巍和演员们第一时间去了运河天津段的三岔口,在那十六道闸口前,这些生在南方长在南方,脑中早已习惯了运河平和舒缓地流淌的孩子们,第一次看到了运河汹涌奔腾的样子。
他们都意识到,在《遇见大运河》的第四幕中那几乎可以用波澜壮阔来形容的运河水,并不是虚幻的,而是真实存在的景象。
“这出剧,我们演了一路,也改了一路。”崔巍说,“每到一处巡演地,我们总是第一时间奔赴运河沿岸,倾听运河以及运河沿岸的人的诉说。”
“如果把文艺的身段放低,低到尘埃里到底会收获什么?”这曾是本报记者向崔巍的提问。
如今,在行走了34000公里,77场巡演结束之后,崔巍给出了她的领悟——
“《遇见大运河》已经不单是一出舞台作品,而是一个文化现象。我们走到的每一处,当我们的演出,唤起人们心中那或许已经沉睡许久的关于‘运河’的记忆时,当他们再度为运河的命运而揪心、想要为运河做些什么的时候,当观众看完我们的演出后,第二天到运河边走一走的时候,《遇见大运河》就产生了真正属于它的独特价值。那不仅仅是艺术造诣上的追求,也不仅仅是对艺术作品的欣赏与赞美,而是我们让来源于生活的艺术,最终又回归到生活中去了。”
她的作品
《阿姐鼓》、《和平颂》、《雷峰夕照》、《西湖女神》、《与外乡人跳舞》、《墨舞西湖》等
2015·她在读
《西藏生死书》(索甲仁波切;浙江大学出版社)
1995年我为创作舞蹈诗剧《阿姐鼓》第一次走进西藏,从此便爱上了那里。我曾先后四次进藏。
章华琴
孤独者·她缺一个同行人
她——
章华琴,今年74岁,第一批国遗“新昌调腔”的国家级传承人。
从17岁考入新昌调腔剧团学做小旦开始,到如今作为剧团顾问,章华琴这一辈子与新昌调腔相处了整整58载的岁月春秋。她的丈夫是在调腔剧团里找的,儿子如今也在调腔剧团工作。
她将一生贡献给了调腔,也因此见证了新昌调腔的繁荣、鼎盛、衰落和重生。
12月25日下午3点,章华琴从午休中醒来。
她已经连续感冒半个月了,咳嗽,发烧,一直不见好。今年9月,章华琴的丈夫突然中风,加上心脏又不好,生活起居全得靠74岁的章华琴照顾着。可她依然放心不下剧团,一旦遇到像讨论剧本这样的事情,只一个电话,章华琴就会赶到剧团里。但排戏之类的事,章华琴便不再参与了。“每出戏都有导演,不用我去掺和了。”章华琴苦笑着说,“我也真是心有余,力不足了。”
新昌调腔,如今能称得上代表剧目的,恐怕就只有《北西厢》了。可如今分得清《北西厢》与《南西厢》的观众还有多少呢?
“戏曲是很细腻的,有时候一个手势,一个步法就是区别。”章华琴说,“其实这么多年来,新昌调腔是有一个资料室的。里面有很多老的曲谱和资料。我曾经把那些还没有命名的指法、步法命名。比如大拇指按在中指第二节的这个指法,当年老师傅告诉我,食指和无名指不可以打开。因为当时的角色是一个未出嫁的姑娘,那个手势要像含苞未放的花骨朵一样。所以我就自己把这个指法命名为‘含苞指’。可是,没有命名的指法、步法还有很多很多很多啊。”
章华琴说,现在,她特别希望能有人可以跟着她一起,在那些一辈一辈传下来的资料中,去寻找新昌调腔独特的支点。
只是,这个人仍未出现。
她的作品
曾主演《闹九江》、《北西厢》、《三月三》、《红灯记》、《寻梦》等
2015·她在读
《大清十二帝》(李思平;北京出版社)
我一直对历史的东西感兴趣。可是电视里的古装剧,很多是在胡说八道。倒不是说这本书写得有多好,就是我把原先记不清的皇帝名字和排序记清楚了。历史这东西,还是要看书。
何忠礼
修订者·他拨开南宋的迷雾
他——
2015年,南宋,忽然成了一个热词。
11月8日,近80位海内外研究南宋史的学者,齐聚杭州,参加第三届中国南宋史国际学术研讨会;5天之后,11月13日,中国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南宋文物大展在杭州开展;12月7日,大型历史人文纪录片《南宋》登陆浙江卫视,描绘一个远去王朝的肖像。
因为这些“巧合”,杭州市社科院南宋史研究中心主任何忠礼,频频成为有关南宋历史的解读人,今年并不逢什么纪念日,南宋现象为何会这么火?
如果要提中国乃至世界南宋史研究的重镇,这个唯一的“组织”,就在杭州——杭州市社科院南宋史研究中心,今年,它刚好成立十周年。
77岁的何忠礼说:“这说明过去人们对南宋的‘坏’印象,发生了改变,终于知道,我们低估它了,当然,也说明南宋史研究中心这十年的努力起作用了,尤其是今年,影响更大了。”
其实,说到南宋,别说是我们“自家人”,懂点历史的都会冒出一大堆贬义词:腐败、屈辱……对于宋高宗,人们记得的是他怎么杀死岳飞,又怎样签了绍兴和议,一味与金妥协……
因为这样的“先入为主”,过去,宋史研究一直出现的情况,便是重北宋轻南宋,对南宋史的研究一直不够,而近几年来,尤其是今年,这种老观念有了改变,“南宋的真实性已经显现出来了。”
何忠礼“掌门”的中心,10年来出了60多部研究南宋的专著,今年又添了5部,而研究中心主办的第三届中国南宋史国际学术研讨会上,许多新鲜出炉的成果,又让他眼前一亮,比如,宋代的罂粟、海外贸易品“乳香”的用途、南宋真迹官告文书的解读等等。
何忠礼说,从明末到近代才出现极端贬抑南宋的现象,实际上,很多结论都值得商榷。比如,南宋皇帝大都比较简朴,没有发生严重滥用民力之事,宁宗在位30年间没游过一次西湖,不能简单地认为南宋王朝沉湎安乐。
“过去我说起岳飞的缺点,有人还会批评我,现在,情况不同了。”这些年,他一直在努力扭转人们对南宋的偏见,今年,他把重点放在了研究南宋的政治生态上,正在写一部论文。“拨开南宋的云雾。历史上怎么讲,就是怎么讲。”
2015·他在读
《〈咸淳临安志〉宋版‘京城四图’复原研究》
“京城四图”原载于南宋《咸淳临安志》的卷一,分别为《皇城图》《京城图》《西湖图》《浙江图》,是现存杭州最古老的地图,这本书结合文献考证,纠正了很多错误,图非常精准,有利于我们对南宋临安城做全方位的研究。
童圣江
守护者·他和盛世一部书
他——
1946年7月5日,杭州文澜阁《四库全书》在外漂泊了8年又11个月后,终于回到了杭州。2015年,是抗战胜利70周年,这部史书在抗战时期漂泊,被挖出了更多的故事,一部书的不屈,其实是一群人的不屈。
如今,走进曙光路浙江图书馆的地下书库,一排排棕色的箱子,上面赫然刻着“文澜阁四库全书”的字样。浙江图书馆古籍部主任童圣江曾在这个库房里给记者讲起这部史书的过去与现在。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一声炮响后,228只樟木箱子以最快的速度,在浙江图书馆员们手中赶制出来。装点、搬运、晾晒,文澜阁《四库全书》安睡其中,迁徙五省市:重庆、贵州、湖南、江西、浙江。
陈训慈、张宗祥,馆员夏定域,校长竺可桢,教授李絜非,渔民赵坤良,以及不知名的警员、村民、雇工都曾经为保护书籍拼尽全力。毛春翔甚至跟着书箱,一起滚落到溪水里。
“我听说,《四库全书》当年藏身的贵州地母洞里,今年又发现一些新的历史档案。”毛春翔的儿子毛念诚说。
抗日战争期间,“文澜阁”藏本几经辗转,最后藏身贵州鹿冲关地母洞。而关于修缮保护的文件档案,现在就保存在贵州省图书馆里。
“今年8月我在贵阳开会,还曾到地母洞参观,现在那里已经成为一个旅游景点。”童圣江说。
文澜阁《四库全书》的保护,如今到了新一代人的手中。没有战事的和平中,他们把另外的小心翼翼,融于日常的工作中。
“由于今年是抗战胜利70周年,各地组织召开了关于抗战期间古籍保护的研讨会议,浙江图书馆关于《四库全书》保护的故事已经收入后来出版的专著里去了。而贵州省图书馆还保留着一批历史档案,正是当年《四库全书》的修缮记录,以及为了保存它而作的一系列必要设施的建造记录,甚至还有保管员的信函,内容很丰富。”
童圣江说,明年,就是《四库全书》回归杭州70周年,浙江图书馆和文澜阁都有可能举办纪念活动。
2015·他在读
《伪装成独白的爱情》 ([匈] 马洛伊·山多尔;译林出版社)
在书中,马洛伊以四位当事人的独白,回忆了两段失败的姻缘,道出这位精神骑士对于爱情的期盼和彻悟,追忆了欧洲最后一代贵族的文化追求与品格坚守。
王磊光
行走者·他的巨大孤独
他——
王磊光,湖北罗田人,上海大学文化研究系在读博士。
2015年年初,因为一篇书写大别山山区的“返乡笔记”,王磊光被称为“乡愁博士”,很多人也因王磊光重新将目光聚焦到“故乡”之上。
返乡的路,村落里的丧葬,乡村青年的婚姻……在这一年又有怎样的变化?王磊光用观察,引发关注,以及对这个时代前行的大命题有所思考。
12月24日晚,有出版社通过微信联系王磊光,表示想把他微信里的文章集结成书。
王磊光以为对方在开玩笑,得知真意之时,他忽然感受到一种莫大的鼓励,当然也产生了一些顾虑——精力有限,原创稿源有限,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毕竟,这才是他开通微信公众号“家山破”的第七天。
“文学创作与文化研究,贴近大地和人民的文字。”王磊光用这样的句子来表达了开这个公号的初衷。公众号里除了自己的文字,更多的内容来自于师友约稿:“有一个要求:说人话,落在大地上,大家看得懂。”
今年年初的那篇《一个博士生的返乡笔记》,是这些年来王磊光书写的与乡村有关的文章中的一个极小的片段:“算起来,过去写的那些东西早就够得上一本书的规模了,但是,年初,当复旦大学出版社找到我,希望我写一本关于乡村的书时,我还是决定重新调研,重新写作。”
从3月初开始动笔,到8月底成稿,4个月的书写里,王磊光用笔记录了乡村的人物、故事与变迁,书写乡村生活方式的改变。
时而老家时而上海的奔波,再度让王磊光陷入到一种巨大的孤独感中——他觉得自己无法融入城市又无法回到乡村:“我想这种感受大概要陪伴终生了,这些感受是复杂的,‘剪不断,理还乱’,什么是新什么是旧,一言难尽。”
“未来城市人比农村人更需要乡村。乡村为人类生活提供了多样性和丰富性,人类如果没有了这种多样性和丰富性,是没有前途的。”但起码对他自己而言,“被城市宰制的乡村,如今已再不可能是逃离城市的理想乡。”
2015·他在读
《还魂记》(刘丽朵;中华书局)
书中每一篇都很短小,用心却是深的,藏在变幻多端、涉笔成趣的文字背后是严肃的学术态度,无一处无来历。同时,古代文化又映照现代生活。
余秀华
吟诵者·她被改变的生活
她——
2015年1月16日之前,余秀华是小众诗人;1月16日之后,地球人都知道她有一首诗叫《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3月11日晚7点,余秀华来杭州做客钱报读书会。
这是钱报读书会2015年的首场活动。那天晚上,余秀华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着。
不过,她有一点犹疑:“你们是真的喜欢我吗?”
2015年初,网络走红后一周左右,余秀华的两本诗集就开售了,至今销量已达十几万册。
广西师大出版社的编辑说,这是海子去世以后,国内最畅销的诗集之一,“一般印个五百本,最好卖的诗集,也就是首印三千册,销量好的话,再加印五千册。”
这一年,对余秀华来说应该是变化巨大的,她说“一夜爆红,是好事。”
“这本身是好事,因为诗歌的出版,才能有机会认识大家。虽然诗人很快就会过气,但是认识这么多读者,是宝贵的。”余秀华说,在这之前,她主要靠网络跟人交往,而现在,有一个更大的外部世界在向她打开,“我认识了更多的朋友,有书店的、媒体的,也结交了文化界的人士,比如作家冯唐,比如我喜欢的雷平阳。”
不过,4月份,余秀华突然缺席了一个在广州举办的活动。随后,余秀华发了一条微信解释:“对不起你们,这两月的活动我都不去了,我妈妈肺癌晚期,我想陪她……”
“刚觉得一切顺利了,又出现这么大的事情,这是命运故意安排吗?”余秀华说,自己在生活上一直受母亲照顾,母亲病重,让她觉得世界垮了。
“她母亲化疗花了不少钱,我第一时间就跟社里申请了,提前预支稿费,但这点稿费,就只够填坑。”广西师大出版社的杨晓燕说。
以余秀华两本诗集的销量,她今年的稿费收入应该近二十万人民币。
诗歌对她的另一个意义,也许是可以让生活更好一点。
她的作品
诗集《月光落在左手上》、《摇摇晃晃的人间》
2015·她在读
《大国志》(严明;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这本书我刚刚拿到手,写得非常灵性,有深刻生命感悟,图文并茂,我非常喜欢。
《群山之巅》(迟子建;人民文学出版社)
这本书我还没看完,但是它获得今年深圳读书月的十大好书之一,我想一定是值得看的。
姜爱军、朱钰芳
奔跑者·他们不敢懈怠
他们——
2015年,创立了20年的杭州晓风书屋来讲,是梦想绽放的一年。从当初面积不足25平方米的小书店到现在成为连锁品牌,晓风已经成为杭州市的文化坐标之一。
自从去年11月21日,李克强总理走进了晓风书屋驻足,这家民营书店就火出杭州,全国闻名。不过,忙碌的日子还是要继续。
接记者电话的时候,老板娘朱钰芳又在出差的路上了。
今年5月,晓风书屋的第12家分店位于西湖区北山路的“新新店”正式开张,朱钰芳请来李叔同的孙女题写了“书楼间”挂在晓风书屋新店里。
这是店面最小的晓风书屋,只有40平方米,却占到了杭州最黄金的位置。在这栋民国范的饭店里,晓风书屋主打“民国腔调”。
“顾客沿着书屋走18步就掉进西湖里。西湖的那边,就是孤山放鹤亭。”晓风书屋董事长姜爱军说,“五一放假几天,游客挤得书店里转身的空间都没有。”
10月30日,晓风书屋再开临平分店,这是晓风书屋跨出主城区的第一家分店。近年来在国内实体书店数量持续减少的态势下,晓风书屋逆势而上,开出今年的第二家新店。
新店位于余杭临平南大街279号,约300平方米,分上下两层。一楼为100平方米的图书销售区,陈列着4000余种最新、最经典图书,其他200平方米则布置成“晓·客厅”作为图书交流讲座区域。
除此以外,晓风开发了不少文创产品。例如和丰子恺家人合作的丰子恺的周边商品,现在已经出了150多种产品,销售100多万。
接下来,晓风书屋的目标是要把医院书店升级到“2.0版”。
“浙江省人民医院的那一家可以算是1.0版,但我们还有可以提升的地方。”姜爱军说,“在给大家提供人文服务的同时,还可以增加适合孩子和家长,以及病人家属阅读的图书种类。”
2015·他在读
《南宋院画录校释图笺》([清]厉鹗 辑;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
一本书看尽南宋风流,关键它是十年间十个重点艺术古籍整理项目之一,“国”字带头,高大上!不但学术价值高,颜值也高。
朱旭明
张罗者·他为汤显祖忙开了
他——
2016年,汤显祖和莎士比亚逝世400周年。
2015年10月,国家主席访英期间,在演讲中提到在2016年汤显祖与莎士比亚逝世400周年之际,中英两国可以共同纪念这两位文学巨匠,以此推动两国人民交流、加深相互理解。
400多年前汤显祖在遂昌当知县,写下传世的《牡丹亭》。正因如此,遂昌汤显祖研究会主席朱旭明已经忙碌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一整年,我们都在为明年的400周年做筹备了。汤显祖戏曲小镇现在还在概念规划当中。其实前两年,汤显祖文化街区已经改造完成。”朱旭明时常穿行于那些弄堂和遗址。
比如,城东的妙智堂,现在的北门桥头,汤公度假酒楼附近,据说那曾是汤显祖和百姓们聊天、喝茶的地方。
小学路15号,一间有些破旧的平房前,“遗爱祠”的标识牌立在门口,大家都知道,那里有汤公的牌位。
河桥上,汤显祖曾在元宵节放出囚犯让他们赏灯。
遂昌县实验小学门口,曾经是汤显祖立的启明楼,全县最高地标。
就连政府衙门,县前街1号,400年来也没变过地方,从前的遂昌知县汤公在此办公,如今的遂昌县人民政府也在这里。
“大家知道汤显祖,因为他是一位著名的戏剧家,写了《牡丹亭》。但对遂昌人来说,我们记住他、纪念他,是因为他为这座县城做的事。”
所以现在,遂昌老百姓也要为汤公做一点事。“文化街区改造完成了,接下来就是一整年的纪念活动。”
汤显祖文化大讲堂、诗词名家走遂昌、《牡丹亭之夜》、“班春劝农”典礼……这些都是遂昌的汤显祖文化节上的节目。
朱旭明说,有关汤显祖的文化,将从小城遂昌走向世界。
2015·他在读
《高铁风云录》(湖南文艺出版社)
讲述世界高铁发展背后的大国博弈、风云激荡、恩怨情仇,重点揭秘了高铁肇始于日本,发展于欧洲,格局大变于中国的前世今生,里面有工业狂人,也有大国的崛起和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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