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的麦客最多(消失的麦客)
1.六月正午的天,太阳能毒死人哩,火辣辣的太阳烤着大地,晒的麦田里的秸秆噼里啪啦响,仿佛下一秒,这块土地就要着火似的没有一丝凉风,远处林子里,夏蝉不知疲倦的叫着,本来燥热的天气,更是多了一份沉闷,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关于哪里的麦客最多?跟着小编一起来看一看吧!
哪里的麦客最多
1.
六月正午的天,太阳能毒死人哩,火辣辣的太阳烤着大地,晒的麦田里的秸秆噼里啪啦响,仿佛下一秒,这块土地就要着火似的。没有一丝凉风,远处林子里,夏蝉不知疲倦的叫着,本来燥热的天气,更是多了一份沉闷。
“娘的,再叫,把你们一个个都抓来烤了吃!”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麦田里嘟囔着,试图威胁蝉,这当然无济于事。他戴着草帽,一捆一捆的割着麦子,最近的天儿实在是太热了,汗水打透了他的衣服,草帽遮不住的地方,也已晒褪了几层皮,他是个麦客,那天接过父亲手里的镰刀时,没想过会这么辛苦。
他说,爹娘,你们放心,接过这把镰刀,我就是大人了,以后让我来养活您二老。
小麦客接过镰刀,像侠客接过宝剑,从此江湖路远,都由他去闯!
麦客是种职业,专属于西北偏南,陕甘川的交接处,这里山高地贫,土地分散,从家到田里,往往要翻过几座山,特殊的地势只允许人力播种收割,每年夏收,有些家里人少的,常常会错过收获季节,造成损失。从而诞生了这种职业——麦客。
麦客都来自穷苦人家,要么地少,要么人多,迫于生计,他们不得不在夏收的时候徒步数十里,找一个可以管饭大户,收几天麦子,蹭几顿饭,顺便挣些钱儿来补贴家用。
小麦客第一次出来,父亲告诉他,你去山那头李姓人家,家大田多,可以讨活。
李家是这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大户,家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李家酿的酒,酒色通透,香醇可口。作坊外,远远的就能闻到酒的香气。李家的酒,用自产麦子酿造,酿酒工序繁杂,酿酒师傅大多都酿了一辈子酒,所以他家的酒,分外甘甜。祖祖辈辈的传下来,李家的酒越发好喝,名气也越来越大。
酒还有个诗意的名字,叫“醉瓮”。
小麦客是知道李家的,也听说过李家的酒,只是在他过去的十几载岁月里,只闻酒香,未尝酒味。他私想,等麦子收割完以后,找机会向东家讨几碗酒喝,见识见识这十里飘香的“醉瓮”酒。
2.
六月正午的天,太阳能毒死人哩,小麦客光着膀子,天气太热了,也不管麦秆会割破皮肤。小麦客有一身结实的肌肉,暴露在阳光下,被晒的黝黑,麦秆划过,结实的肌肉上被割出了一道道红色小口子,每当汗液流进去,小麦客都会龇牙咧嘴一番,这无异于伤口上撒盐,何况伤口数不胜数。
李家田大,一片麦子地里,有十几个麦客挥舞着镰刀,镰刀割断麦秆时,发出清脆的响声,李慕白很喜欢听这种声音,她说,看着麦子一颗颗发芽、变绿、变黄,到最后被割下,脱粒后一袋袋运进酒坊,最终变成香甜的“醉瓮”,她说,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她说,她见证了麦子的一生。
李慕白从小就喜欢待在田里,她听惯了麦子被割断时声音的清脆,她有时候,一待就是好几个钟头,看麦客们把成片的麦地变成光秃秃的黄土地,看一捆捆的麦子被背到自家的大院,她喜欢这些烟火气。
李慕白之所以叫李慕白,是因为她的母亲姓白,生她的时候大出血死了,父亲思念她,起名叫李慕白。李慕白不喜欢这个名字,她总觉得名字好像不属于她,她大概只是一种寄托或是怎样,反正如果让她自己取名,宁愿叫阿猫阿狗。
六月正午的天,太阳能毒死人哩!李慕白托着腮帮,在树荫下看着一众麦客,今天有个人好奇怪,他的臂膀结实有力,又不像别的麦客那样肌肉松垮,腰杆子也挺的比别人直,她呆呆的望着他,他的镰刀下去,麦秆发出的声音都比别人清脆,看着他额头的汗珠,她第一次有些讨厌太阳的毒辣。
老麦客对小麦客说“瞧,李家大小姐又来监工了。”小麦客是知道她的,前几天隐约在远处望到过她的样子,肤白貌美,趾高气昂,十足的一个大小姐样子。他回过头去,发现李家小姐正呆呆的望着他,四目相对,不知生起了何种情愫,手下的镰刀也开始胡乱挥了。再看李慕白,发现那个少年转过头来,一下不知所措起来,像极了偷腥的猫被逮个正着。
一阵风吹来,吹红了李慕白的脸。
3.
六月的天气易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一声雷响,那雨就像拿瓢泼下来一样,对于麦客们来说,一场雨意味着就是两天没有活干,酿酒挑选麦子严格,绝不允许淋雨发霉的麦子出现,往往在一场雨过后,需要大太阳暴晒一天才能收割。
也就一瞬间,热闹的麦田里变的安静下来,除了噼里啪啦的雨声,还有两个人站在麦地里。
小麦客被李慕白叫住,说陪她淋会雨。他想不明白,是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脑子里装了不一样的东西,后来李慕白告诉他个词,叫“浪漫。”小麦客很久以后,也不知道这个浪漫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大概浪漫是那一坛“醉翁”酒。
在两人被雨淋透了的时候,李慕白突然说道,
“嘿,小子,想不想尝尝我李家的酒。”
小麦客是万万没想到,淋一场雨是可以换来一坛酒的,他觉得很值。
李家的酒坊里,一男一女拖着一脚的黄泥,浑身湿漉漉的溜了进去,只因小麦客说他从来没喝过酒,李慕白想把最好的酒给他喝。
酿酒的人最看重“头碗”酒,头碗酒的甘甜与否,往往决定了一批酒的好坏,头碗酒最香,但有多甜,从来只有李家掌柜知道,这碗酒,别人没资格喝。
小麦客大概是个例外,李慕白说请他喝酒,喝了最好的酒。
说是头碗,但足足有一整坛,小麦客初尝酒香,不知深浅,像喝水一样咣咣的往下灌。李慕白笑着说,真是个傻小子,哪有你这么喝酒的,不过我喜欢你这种豪爽劲,来,我陪你喝!
小麦客嘿嘿笑,说,好!
4.
对于小麦客来说,那个雨夜,是个终生难忘的夜晚。
第一次尝酒,第一次尝女人,第一次,尝到了浪漫的滋味……
麦客是背刀的男人,在麦客的江湖里,不允许出现浪漫这个词。
麦客是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被赶出李家的,耳边还响着李家老爷的话,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头碗酒也配喝?李家的小姐,你也配?
麦客被逼着发誓不把昨晚的事说出去,麦客心里嘀咕,那么浪漫的事,自己一定会藏在心里,怎么会舍得拿出来与人分享。
麦客丢了镰刀,大概,也丢了尊严。
六月正午的天,太阳能毒死人哩,麦客站在麦田边,望着漫山遍野的金黄,他嘿嘿的笑,麦穗在燥热的风中摇曳,像极了婀娜多姿的少女,它们发着光,此起彼伏,美得像李家小姐一样,他多想一头扎进田里,像扎进那个叫阿猫的少女的怀里。
原来大户人家的孩子,也是随便取名,阿猫,嗯,好记,大概是忘不掉了。
他突然记起,在李家后院的柱子上,被鞭抽的那一刻,隐约听到了阿猫撕心裂肺的哭喊,,小麦客你记着,我们还会见面的,你别负了我……
5.
小麦客背上了新镰刀,他说,要重走江湖。
他会在去王家的路上路过李家,企图看清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企图回忆起那晚的酒香……
王家也是大户,祖上出过举人,是个十足的书香门第。小麦客是不知道举人的,他说好端端的,干嘛要把人举起来,这话惹的王家公子一阵大笑,目不识丁的蛮夫,也就只配挥动着镰刀下苦受罪了,麦香,怎及书香呢?
小麦客被嘲笑也不敢反驳,只是嘴里嘟囔,书香,有麦香吗?
小麦客替王家割麦,把这里当成重出江湖的起点,他会在割麦的过程中仔细听麦子被割断的声音,也会偶尔望向身后,看看田边的大树下有没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却每每失望。
他总会想起阿猫的话,还会见面,会在什么时候呢?但一想到阿猫的样子,总是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镰刀挥舞的更快了,太阳也没那么毒辣了,就连讨厌的夏蝉,叫声听起来竟然会有几分动听。
王家人看在眼里,都夸小麦客踏实能干,偶尔会奖励小麦客一碗酒喝,说是李家的醉翁,小麦客会喝,但总觉得没那晚的甘甜。
王家人说这是喜酒,王公子和李家慕白小姐的喜酒。
李慕白?阿猫还有个姐姐或是妹妹吗,怎么没听提起?
6.
六月正午的天,太阳能毒死人哩!麦客们在田里挥舞着镰刀,汗水一颗颗滴进土里。今天对于麦客们来说,是幸运的一天,东家管家来说,下午麦子不用割了,帮忙去给李家下聘礼,工钱照发,晚上还会有肉吃。
小麦客挑着厚重的彩礼,前面锣鼓喧天,唢呐齐鸣,一曲曲欢快的曲子听着,小麦客也被这喜庆的气氛感染,脸上挂着笑容,或者说,是因为可以光明正大的见到阿猫了。
李家大院里,小麦客混在人群中四处张望,企图看见那个朝思暮想的少女,可是很失望,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王家老爷带着公子和李家老爷客套着进了屋子,小麦客四处乱窜,又钻到了李家的酒坊,惊坏了正在喝闷酒的李家小姐。
“你……”
李家小姐吃惊的捂住嘴巴,开心却从眼睛里跑了出来,继而眼神暗淡下去,几滴眼泪划过了脸颊。
小麦客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看着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眼前,眼里含着泪水,心疼的说不上话来,箭步上前,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
“阿猫,我想你了……”
……
小麦客不知心里是何种滋味,他亲手把聘礼挑到了李家,来帮王公子迎娶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他永远也忘不了阿猫的话,
“如果你愿意,我是你的阿猫,也是你的阿狗,可我是李慕白啊,要嫁人的李慕白啊……”
两个痛哭的泪人想拥,各自心里都怀着难以言表的痛苦,爱情也好,无奈也罢,两个人儿的心,自此是要相隔万里了。
慕白拿起一坛醉翁
“干了这坛酒,咱们从此天高路远,后会无期……”
7.
六月正午的天,太阳能毒死人哩,李慕白大红的嫁衣袭身,像极了风中摇曳的麦穗,阳光下是那么的迷人好看,她望了望身后的麦田,眼睛里划过一丝哀伤,转身上了花轿,锣鼓与鞭炮声中,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向王家走去。
“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麦田了,麦子就是麦子,为什么要酿成酒呢?”
这是阿猫对小麦客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世上再无阿猫,只有李慕白。
小麦客丢了镰刀,这次江湖路远,要空手去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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