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凤英和二儿子合照背后的故事(15岁当戏子差点被沉塘)
严凤英生活照
1956年,随着黄梅戏电影《天仙配》的上映,在其中饰演“七仙女”的戏剧演员严凤英一时红遍大江南北。
局散知冷暖,反羡戏中人。
严凤英的一生,却从未能像“七仙女”一般平安顺遂。
幼年时期,她曾险些因为登台唱戏而险些丧命。
1933年,在严凤英三岁的时候,她的母亲便离家出走,不知所踪。
在黄梅戏班打杂的父亲忙于生计,无暇顾及她,只能把她带在身边,任由她在戏班子里一场又一场如痴如醉地听着戏,她便是那时在不经意间与黄梅戏结缘的。
听得多了,小严凤英便对黄梅戏产生了兴趣,还总能“咿咿呀呀”地唱上几句。
少年严凤英
同族有位叫“严云高”的先生,是个精通黄梅调的行家,小严凤英便总拉着其他孩子去缠着他,偷偷拜师学艺。
一方面是出于喜好,一方面也是为了谋求生计,严凤英在师傅严云高的指导之下初步学习了一些折子戏,她的唱腔、技艺也逐渐精湛。
1945年,严云高在桐城练潭张家祠堂摆台演出《二龙山》,年仅十五岁的严凤英第一次正式登台演出,在剧中扮演了一个小丫鬟。
严凤英饰七仙女
严凤英的声音很甜、唱腔活泼,又擅长在黄梅戏中融入民歌的风味,很是惹人喜爱。
严凤英第一次青涩的登台演出给她赢得了观众的称赞,另一方面,却也给她遭致不幸。
演出时,台下坐着一位地方的保安队长,那人见到了严凤英便挪不开眼睛,散场后竟硬生生将她带回家囚禁了起来。
她好不容易靠着装疯卖傻逃出魔爪,以为此后便可不受拘束地唱登台戏,然而,随着演出成功的消息传播开来,她的族人却大为震怒。
二十三十年代,虽然有梅兰芳赴美演出京剧,弘扬国粹,大大提高了伶人的社会地位,可演唱内容以男女爱情为主的黄梅调,却还是为人所鄙夷。
严云高青年时,就曾因唱黄梅戏而被祠堂赶出严氏家门。
严凤英戏照
严家族人认为,优伶之辈多为人所轻贱,女儿家登台唱戏,更是不知羞耻,严凤英登台唱戏,触犯了族规,族长便提出,将她捆起来沉塘。
严云高知晓以后,心急如焚,不想这些年过去了,族人陈旧古板的观念没有丝毫的开化,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竟还会在徒弟身上重演。
为了能继续唱戏,严凤英离乡出逃,继续在黄梅戏班演着小角色积累经验。
一个女娃娃,在十几岁的年纪背井离乡,严凤英也曾感到孤寂彷徨,也曾向往家庭亲眷的温暖,可她心里清楚,自己没有退路了,她必须靠黄梅戏,给自己博得一条生路。
从家乡桐城县出来,经过怀宁、枞阳等外县,她随戏班一路唱到当时的省会安庆。
在安庆,戏班里的旦角生了病,临时将上台的机会让给严凤英。
严凤英上妆图
经年磨练,一朝成名,这次登台,她以《小辞店》《游春》这两出戏曲轰动全城。
严凤英成“角儿”了。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严凤英的名声鹊起,然而随之而来的不仅有倾慕她唱腔、身段的观众,也有觊觎她的蛮横权贵。
她是个性子刚烈的人,她钟爱黄梅戏,却不愿如其他戏子般做一个锦衣玉食的姨太太,沦为权贵们关在后院里赏玩的玩物,几次被抓,她都宁死不从。
为保证自身安全,她只能逃离刚站稳脚跟的安庆。
解放前夕,严凤英辗转多地,最后来到了南京。
在南京,她终于遇到了一个与自己彼此倾慕、情投意合之人,京昆世家甘家的三少爷——甘律之。
甘律之
人与人的相识与相爱,大抵都需要缘分,严凤英能遇见甘律之,是一个意外。
初到南京的严凤英,已经无处唱戏了,迫于生计,严凤英易名为严岱峰,在米高梅舞厅做了一名舞女。
那日,甘律之和同伴到米高梅舞厅跳舞,碰巧,遇到了伴舞的严凤英。
甘律之见到了明眸善睐的严凤英,本能地觉得怜惜,便同她多说了几句话。
简单交流过后,甘律之了解到她的遭遇,知晓她对戏曲的热爱,便更是觉得亲切了。
甘家有“戏曲世家”之称,甘律之精通音律,拉得一手好京胡,能唱小生、老生,对于昆曲也有非常深入的研究,还是当地一个戏曲社团的负责人。
知晓严凤英喜爱戏曲,甘律之便总邀她来参加自己与颇有发起的京剧活动,两人在相处的过程中互生情愫,自然而然地就走到了一起。
电视剧《严凤英》剧照
甘律之性格温和儒雅,对严凤英也是以礼相待,可甘家是高门大户,严凤英却只是个孤身在外漂泊的歌女,纵然两情相悦,门不当,户不对,如何能够成婚?
甘家是南京一带的名门望族,相传自战国以来便出了不少名臣大将,晚清时的“甘熙”便是和曾国藩同榜的进士。
清朝规定私人宅院不得超过一百间,甘家为避嫌,便号称有宅院只有“九十九间半”。
甘家大院
二人之间的差距,不是严凤英单凭自己的努力能够抹平的。
可好不容易遇上情投意合之人,严凤英也不顾及他人的闲言碎语,与甘律之在外找了一个住处同居。
那时的甘律之,对严凤英的演艺事业是有极大帮助的,他不仅给她提供演出机会,亲自和她搭戏,还将她引荐给了自己的父亲——甘贡三。
甘贡三
甘律之的父亲甘贡三也是痴爱戏曲的艺术大家,许多戏曲名家,如梅兰芳等、王少卿等京剧名角,都曾经是他的座上宾。
甘贡三先是赞叹严凤英的戏曲天赋,再知道儿子与颇有才情的严凤英相恋后,竟也不因为她身份低微而生气,反让儿子邀她来家中居住,默许了二人之间的关系。
严凤英在甘家居住的这些日子里,在多方的教导下系统地学习了京剧、昆曲,丰富了她对于戏曲的知识,这也为她后来在黄梅戏中达到的成就奠定了基础。
甘律之和严凤英当时并没能正式成婚,这般没名没份地久居客乡,日子长了,严凤英就像一直困在笼中的金丝雀,心里自然不舒坦。
1951年,严凤英提出回到家乡安庆,重新登台演唱黄梅戏,甘律之支持她重返舞台的决定,并亲自她购置“行头”。
《女驸马》剧照
离别之际,两人心里清楚,这一分别,便只能各赴前程了。
那时的严、甘二人甚至不知道,山长水阔,他们还能够有再相见的机会,又或许,纵然再重逢,也只能是有缘无份,徒增感伤。
回到安庆后,严凤英一方面在“群乐剧场”演出传统剧目,一方面,也在党的文艺工作者的帮助下接触新的文艺思想,配合宣传土改、抗美援朝、妇女解放。
投身于文艺事业,大抵也能舒缓严凤英内心的孤寂。
1953年,已经在戏曲界颇有地位的严凤英被调到了安徽省的黄梅戏剧团进行工作,在一次开会时,他遇到了身为文工团创作员的王兆乾。
严凤英旗袍图
王兆乾第一眼见到严凤英,便被她名角的气场所折服,一见倾心。
那时她穿着修身的旗袍,眼角带笑,双眸含情。
不久,两人便有了共同工作的机会,王兆乾担任现代戏《柳树井》的作曲工作,而严凤英则担任该戏的女主角。
王兆乾欣赏她饱含情愫的唱调,甚至时常因循她的唱法改变曲调。
严凤英生活照
《柳树井》这出戏中,有一曲“苦媳妇自叹”最为出名。
排练时,严凤英常常觉得自己就是剧中人,便借着戏,向王兆乾吐露了心声。
王兆乾听了,亦为之动容,也有了与严凤英深入接触的想法。
可惜王兆乾和剧团是借调关系,还没有亲眼看着戏曲登台,他便被要求返回原单位工作。
不久后,严凤英随剧团远赴上海登台演出《柳树井》。
演出极为成功,轰动了整个华东,举行欢迎会议时,人们甚至会哼唱着剧中的曲调,簇拥着严凤英进入会场。
严凤英喜不自胜,写了二十多页的长信,告诉王兆乾《柳树井》在上海演出的情形,并与他相约见面。
相见那晚,各自抑着心事的两个人,喝着酒,吃着菜,一句又一句地聊着,聊到了夜半时分。
月朦胧、人微醺,心照不宣的两个人,终于大着胆子捅破了彼此之间的窗户纸,走到了一起。
王兆乾
热恋中的两个人,总是最不畏艰辛的,当时他们一个在安庆,一个在合肥,两地之间没有直达的公路,便只能坐船到芜湖转火车过去。
因为距离的阻隔,两人反而更加珍惜相聚的时光。
严凤英向来都是大胆热烈的,这一次,不似甘家那般有着门第的阻碍,她以为,她和王兆乾终于能平等地恋爱了。
严凤英与王兆乾
然而,他们依旧不被外界祝福。
背地里议论也便罢了,有的人甚至会当着王兆乾的面说:“她严凤英是这么个戏子,你王兆乾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军人,怎么和她在一起。”
王兆乾强顶着压力与之相恋,这让严凤英倍加珍惜,可相处久了,两人之间的矛盾也逐渐显露了出来。
由于社会阅历的差别,王兆乾在严凤英面前,时常显得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1953年, 严凤英随安徽省黄梅戏剧团到南京演出《打猪草》。
知道严凤英要来南京,甘律之写信祝福严凤英寻得如意郎君,并邀请严、王二人来家中做客。
看到甘律之的来信,王兆乾醋意大发,疾言厉色地断然拒绝,无论严凤英如何相劝,他都坚决不同意。
严凤英戏照
可甘家毕竟对严凤英有知遇之恩,演出散了场,严凤英带了礼物,去甘家致谢,而王兆乾则独自拜访居住在南京的伯父。
晚饭后,王兆乾和严凤英一行人凑巧地在夫子庙附近相遇。
严凤英连忙迎上去,拉着王兆乾对甘律之介绍说:“这是我现在的爱人。”
甘律之含笑着伸出手想要和王兆乾握手,王兆乾却冷着脸,把手往军装口袋里一插,扭头就走。
严凤英追上来,王兆乾却不给她半分面子,当场打了她一个耳光。
那时的严凤英,已经有了身孕。
她气得当场就要跳河自杀,好不容易被人拉住了,回来的时候身上全是淤青,后续演出也受到影响。
王兆乾与严凤英不欢而散后,直到严凤英生产,都再没有回来看过她一眼。
严凤英在安庆遭遇难产,那时陪伴在她身边的,是她曾经的恋人甘律之,而王兆乾只在她生产后拍了封电报,祝他们母子平安。
后来,两人在舞厅相遇,严凤英想要与他复合,便借着跳舞的机会向他哭诉难产。
谁知,王兆乾竟刻薄地讽刺道:“不是有甘律之陪着你么?”
晚年王兆乾
他这般冷言冷语,严凤英如何自处?
王兆乾是好面子的,他欣赏严凤英的才华,却从来不是真正接受她的过往,因而一发觉甘律之和严凤英有联系,他便觉得受到了侮辱,丝毫不懂得设身处地考虑严凤英的感受。
尽管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他们终究还是分开了。
年老之时,当王兆乾再忆及旧事时,言语里充满了对甘律之的不屑,却分毫不见对严凤英的怜惜,和对自己负气行为的悔恨。
兴许,他们之间的爱情只不过是激情作用下彼此产生的一种错觉,分开才对彼此都好。
孩子生下来以后,甘律之不忍严凤英一人受苦,一直在旁照料着。
随着社会主义改造进程的推进,甘家的产业逐步收归国有,甘律之的境况也是每况愈下,然而,这却也为他和严凤英抹平了门第的鸿沟。
1954年,在梅兰芳的证婚下,严凤英和甘律之在南京正式结婚。
婚后,二人琴瑟和鸣,严凤英也逐渐迎来了事业的顶峰。
因为出演《天仙配》、《女驸马》等作品,严凤英一时之间变得家喻户晓,组织上也对她格外重视。
《女驸马》剧照
此时,严凤英人民艺术家的身份和甘律之资本家小开的身份就显得格外不对等了。扛不住现实的压力,两年后,严、甘两人因为政治原因,最终还是走向离异。
离婚后,严凤英也从未诋毁过甘律之,只是称赞着他的儒雅和善,以及他对自己艺术上的帮助。
严凤英与甘律之,兴许是应了那句话:“纵然情深,奈何缘浅。”
后来,在排演《王金凤》时,严凤英与导演王冠亚结缘,并在恋爱的次年与之结婚。
严凤英与王冠亚
王冠亚本身是个性耿直、雷厉风行之人,却对严凤英俯首贴耳、温柔体贴,堪称是位模范丈夫。
结婚次年,两人共同孕育了一个孩子 ——王小英。
他们的相处也再没有其他挫折,虽是平静如水,却总含情脉脉,这才是婚姻最本真的样子。
在此期间,严凤英也出演了《刘三姐》、《三里湾》、《牛郎织女》、《江姐》等一系列广为人知的戏剧作品。
严凤英饰织女
1968年,严凤英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人诬陷。
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不堪凌辱的她在家中服药自杀,最终抢救无效而死亡,享年38岁。
严凤英过世以后,王冠亚不曾再娶,而是将精力投入于给亡妻写传、拍电视剧上。
有人问他为何不考虑再婚,他也只是指了指严凤英的照片,淡淡地说:“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人了。”
严凤英一家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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