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侠剑第一百八十七回(白玉为堂金作马)

三侠剑第一百八十七回(白玉为堂金作马)(1)

三侠剑第一百八十七回(白玉为堂金作马)(2)

第二十一回 白玉为堂金作马

远方升起曙色的时候,那一个血红色的灯笼已渐渐熄灭。

浓稠的白雾,也被风轻轻吹散。

雾气散尽,一间石屋,突现在眼前。

难道这间石屋就是鬼外婆的魔窟?

那么她的人呢?

天已大亮,鬼外婆却不知去向。

小虹也不见了踪影。

只有那一只血色的灯笼,还斜斜插在一株朽木之上。

灯笼被风吹得不住的摇晃,就像翻涌的血液。

高冠拔出那只灯笼,仔细一看,纸糊的灯笼上,竟发出阵阵腥臭。

莫非这只灯笼真是人血染红的么?

他的心底生出一丝寒意。

这鬼外婆当真有如来自幽冥的鬼魂。

突然地出现,突然地消失。

绝没有人能请得动她,也绝没有人能留得下她。

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笑声。

笑声一落,又听一人惶声道:“不好,有毒!”

高冠面色蓦地一变,失手扔了那只灯笼。

他俊朗的面庞,霎时就像涂了一层黑漆。

陡然又听一声惊呼。

一点黑影,朝那石屋飞快落去。

高冠猛提一口真气,飞身掠去,落到屋前。

眼前的场景,又令他大吃一惊。

窗外两丈,有株白杨树,树干上绑着四五人,像是各大宗派的弟子。

只是他么一个个俱是晕迷不醒,显然早已被药物迷失了知觉。

白杨树前,并站着三个面靥如花的绝世少女,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长可及地,掩盖了她们窈窕的胴体。

她们头上黑发高高挽起,鬓角各各插着朵珠花。

一朵花金光闪闪。

一朵花银光灿烂。

还有朵花却发着乌光。

高冠心头一震,他竟认得这三人。

他目光一一扫去,心却在渐渐下沉。

那头戴金花的少女,柳眉微颦,一双秋水如神的眼波里,泪光莹莹,似乎有满怀忧郁难解的心事。

朱珠。

她竟是明珠山庄的那一粒璀璨夺目的珍珠——朱珠。

几日前小小杏花村的酒香中,还有她的一片豪情。

今日看来,却更多的是仇怨。

第二位头戴银花的少女,面如桃花,双目间带着种说不出的媚态,眼波一瞬间,已足以令男子魂销意倾。

花花。

高冠差点喊出声来。

他又惊又喜。

她竟是那日绿水湖畔不辞而别的花花。

她见了高冠,似记起过去那些充满欢乐的日子。

“小高……”

此刻这妩媚多情的女人,眼中似有泪影闪烁。

那如花的娇靥竟也有些凄凉。

她躲避着高冠炙热的目光。

高冠就站在她的跟前,凝目望着她。

他觉得自己离她很近,甚至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声,忽又觉得自己离她很远,就像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第三个少女眼波最妩媚,笑容最甜,说起话来,未语先笑,谁瞧了她一眼,只怕都要神魂颠倒。

小珍。

她是小珍。

小珍未死。

她的目光照在高冠的面上,就如同清冷的星光落在身上。

她的眼睛,依旧明亮如星。

只是她的笑容已变得复杂。

已不如初见时那般干净清澈。

高冠难以抑制心中的狂喜,忍不住道:“你们怎都在这里?”

三人沉默。

远处似有琴声响起。

她们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听着琴音,目光忽又变得空洞无神,就像无底的深渊。

端庄贤淑的朱珠。

妩媚多情的花花。

不染纤尘的小珍。

这三个绝世的美女,怎会突然成这样。

在她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们为何又会突然一齐出现在这里?

这片密林之中究竟还藏有多少秘密?

莫非她们又中了什么奇毒,染了什么瘴气?

高冠犹在思忖之中,忽然林中飘出两个诡异的笑声。

“这三人个个长得如花似玉,却命不久矣,你我兄弟纵有金银无数,却无福消受,唉,可惜啊可惜……”

语声尖锐,似笑非笑,听来有如鬼哭。

高冠目光四下一扫,未曾见到半个人影。

花花突然双目一张,推开高冠,柔声道:“小高,你快走,快走……”

高冠一怔,缓过神来,大声道:“要走一起走!”

语声未落,但见两条黑影闪了一闪,箭一般落了下来。

此刻曙光已现,云开雾散,林间一片光明。

那些阴暗似也遁走。

高冠转目望去,只见阳光照耀下,笔挺地站着个剑眉星目,长身玉立的紫衣少年。

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人。

这人八字胡,三角眼,丑陋无比,偏又生得虎背熊腰。

两人当真也是奇怪!

一个俊俏得就像是天上的谪仙,一个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

你绝难想到这两人,竟也会在一起出现。

可他们偏又一起出现在这里!

你更不会想到,他两人竟还是同胞双生的亲兄弟!

高冠上下瞧了这二人两眼,微笑道:“敢问二位高姓大名?”

他面上虽带着微笑,但神情间却是骄气逼人。

他骨子里少年的锐气从没有因为人生途中的艰难困苦而折损。

他觉得这是大风堂中男儿的应该具备的品质。

这也是大风堂在江湖中屹立不倒的原因。

那紫衣少年,淡淡一笑,优雅已极,微微拱手,道:“在下白玉堂!”

那丑汉子双手抱拳,朗声道:“小人金作马。”

高冠笑道:“白玉为堂金作马,好名字,好兄弟,好汉子!”

他顿了一顿,目光扫了二人一眼,忽又道:“二位兄台,请让我带走这三位姑娘!”

白玉堂目光闪动,微笑道:“万万不可,这三人需送到神机宫,在下受人之托,只怕难以从命!”

高冠面色一沉,沉声道:“那在下如果非带走她们不可呢?”

金作马的右掌已悄悄去摸腰间的刀。

白玉堂却仍是大笑不歇,道:“兄台,可千万不要忘了与你一起同来的那位小虹姑娘!你们若都走啦,留她一个人,可怎么办?”

高冠愣住。

他顿了片刻,凛然道:“她在何处?”

白玉堂忽然沉默。

他的目光在渐渐变冷。

金作马的手,已经握住刀柄。

一时间,四下寂静无声,只闻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良久,良久——

高冠忽然一笑,朗声道:“树上的朋友,晚辈高冠,请求一见,请移尊驾!”

语声清朗,如金玉交鸣。

话犹未了,风声带动,落下一条人影。

白玉堂、金作马二人只闻其声,犹未见着那人,便已拜倒在地。

二人整个身子都似已贴在地上,恭恭敬敬叫了声:“主人!”

高冠大感震惊。

“白玉为堂金作马。”

这并不仅仅是一句诗,也是对白玉堂、金作马兄弟二人生活状态的写照。

他们本是出生在贫苦人家,受尽磨难。

也正是因为他们品尝过贫穷的滋味,才更加珍惜富足的生活。

他们睡觉要睡鸾凤床,喝酒要喝葡萄酒,装酒要用夜光杯……

他们觉得他们的女人也是这世间最美的女人。

他们比这世间任何一个人都更加懂得享受生活。

可是现在他们现在却像一条野狗一样,趴在地上,用他们温热的舌头去舔主人的脚趾。

这拥有无尽财富的兄弟二人,难道还有什么人,能令他们心甘情愿听任差遣?

如果这世间真的还有这么一个人,那这个人绝不是一个寻常的人。

因为他们明白,其实做一条野狗也并没有什么不好,起码比作一个死人舒服得多。

野狗还可以吃肉,死人却只能躺在棺材里。

高冠看着这二人,忽然觉得有些难受。

也许这是一种同情。

他尚在惊愕之中,却见一名红衣女子,右掌捏着一个女孩的咽喉,飘然落入林中。

高冠目光又自一转,见了那小女孩,她竟是小虹。

他盯着那女人的手,从心底生出一丝寒意。

难道这双纤若无肉,柔若无骨的春葱玉手,竟也能使出那么诡秘恶毒的武功,将天下人的人命都视如儿戏?

难道她就是神机宫主?

高冠若非亲眼瞧见了她的手段,简直不敢相信。

当日在大漠中所见的“北斗星”七位高手,俱坏在她的手里。

他似又想起了南宫麟扑在他的刀下的情景。

他永远也忘不了南宫麟临死前那一双死灰色的眼珠。

他又仿佛听到了那个哑巴哇哇的大叫声。

大漠中的风声,永远也不会停止。

起风的时候,照样会有漫天的黄沙飞扬。

他的风神刀犹在人间,但锻造宝刀的人已不在人世。

人命为何有时连一柄刀都不如?

那人又为什么要去打造刀呢?

也许只因这世间还有邪恶。

等待人们去诛杀。

就像只要这世间还有黑暗,光明就终究会降临一样。

他的心已乱。

“你在害怕!”

此刻这女人明媚的眼波,也全都凝集在他身上,似乎要看穿他的心,看到他骨子里去。

白玉堂、金作马二人倒伏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盯着高冠看了半晌,突然娇笑道:“是哪里来的美男子,到这里来,莫非是要勾引咱们良家妇女么?”

高冠淡淡道:“在下此来,只是想领教领教姑娘们杀人的手段。”

她忽然松开了拿住小虹的手掌,悠悠走了过来。

她的眉眼之中全是笑意,但两道目光却仍是未离开高冠的面上。

她忽又娇笑道:“杀人,你说的好可怕呀,杀人总是有损女子们的美丽,我可从来不敢杀人的,难道你时常杀人么?”

她笑语温柔,眼睛无邪的瞧着高冠,说来真像是个从来没杀过人的,甚至不知杀人为何事的小姑娘。

高冠看着她。

忽然笑了,大笑。

如果现在能有一壶酒,他肯定会笑得更加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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