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18回德行(儒林外史第四回)
话说老太太见这些家伙什物都是自己的,不觉欢喜,痰迷心窍,昏绝于地家人媳妇和丫鬟娘子都慌了,快请老爷进来──范举人三步作一步走来看时,连叫母亲不应,忙将老太太抬放床上,请了医生来医生说:“老太太这病是中了脏(鬼神作怪),不可治了”连请了几个医生,都是如此说范举人越发慌了,夫妻两个,守着哭泣,一面准备后事等到黄昏时候,老太太奄奄一息,归天去了,合家忙了一夜,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关于儒林外史18回德行?跟着小编一起来看一看吧!
儒林外史18回德行
话说老太太见这些家伙什物都是自己的,不觉欢喜,痰迷心窍,昏绝于地。家人媳妇和丫鬟娘子都慌了,快请老爷进来──范举人三步作一步走来看时,连叫母亲不应,忙将老太太抬放床上,请了医生来。医生说:“老太太这病是中了脏(鬼神作怪),不可治了!”连请了几个医生,都是如此说。范举人越发慌了,夫妻两个,守着哭泣,一面准备后事。等到黄昏时候,老太太奄奄一息,归天去了,合家忙了一夜。
第二天请了阴阳徐先生来写了七七之内需要注意的事项,老太太是犯三七,到期该请僧人超度,大门上挂了白布球;新贴的厅联,都用白纸糊了。全城的豪绅官吏,都来吊唁。请了一同中秀才的魏好古,穿着衣巾,在前厅陪客,胡老爹(因杀猪)上不得台面,只好在厨房里帮忙,或女儿房里,帮着量白布、秤肉,乱窜。到得二七过了,范举人念旧,拿了几两银子,给胡屠户,托他仍旧到集上庵里,请平日认识和尚带头,请寺里众僧人来念经超度,让老太太升天。
屠户拿着银子,一直走到集上庵里滕和尚家,恰好大寺里僧官(管理僧人的政府官员)慧敏也在那里坐着。僧官因有田在附近,所以常在这庵里起坐。滕和尚请屠户坐下,说:“上次新中的范老爷得病在小庵里;那日贫僧不在家,不曾候见,多亏门口卖药的陈先生烧了些茶水,替我做个主人。”胡屠户道:“正是,我也多谢他的膏药;他今日不在这里?”滕和尚道:“今日不曾来。”又问道:“范老爷那病随即就好了,却不想又有老太太这一变。胡老爹这几十天想必是一直在范老爷家忙?怎么不见来集上做生意?”
胡屠户道:“可不是么!自从亲家母不幸去世,合城乡绅,那一个不到他家来;就是我的主顾张老爷、周老爷,也在那里接待宾客。坐着无聊,他们就拉着我喝酒、聊天。见了客来,又要打躬作揖,累的不得了。我是个闲散惯了的人,不耐烦做这些事;想躲着又怕女婿怪罪。”和尚听了,屁滚尿流,慌忙烧茶下面。就在胡老爹面前,转托僧官去约僧众,并备香烛、纸马、写疏等事。胡屠户吃过面回去。
僧官接了银子,正准备走进城,走不到一里多路,只听得后面一个人叫道:“慧老爷,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到庄上来走走?”僧官忙回头来看时,是佃户何美之。何美之道:“你老人家这些天在哪发财!因何事不来走走?”僧官道:“不是,我也要来,只因城里张大房里(张乡绅)想买我屋后那一块田,又不肯出价钱,我几次拒绝了他;若到庄上来,他家那佃户又走过来烦我,缠个不清。我在寺里,他有人来寻我,只回他出门去了。”何美之道:“这也不妨,想不想由他,肯不肯由你;今日无事,且到庄上去坐坐。况且老爷前日煮过的那半只火腿,吊在灶上,已经走油了,做的酒也熟了,不如吃了他罢。今日就在庄上歇了去,怕什么?”和尚被他说的流口水,那脚由不得自己,跟着他走到庄上。何美之叫太太煮了一只母鸡,把火腿切了,酒舀出来烫着。和尚走热了,坐在天井内,把衣服脱了一件,敞着怀,挺着个肚子,走出满脸黑油。
一会,整理妥当,何美之捧出盘子,太太捻着酒,放在桌子上摆下;和尚上坐,太太下陪,何美之打横,把酒来斟。吃着,说起三五日内要往范府替老太太做斋。何美之太太说道:“范家老奶奶,我们自小看见他的,是个和气不过的老人家;只有她媳妇儿,是庄南头胡屠户的女儿,一双红镶边的眼睛,一窝子黄头发,那时在这里住,鞋也没有一双,夏天提着个蒲窝子,歪腿烂脚的。而今弄两件尸皮子穿起来,听见说做了夫人,好不体面;(嫉妒情绪)
正吃得高兴头,听得外面敲门甚凶,何美之道:“是谁?”和尚道:“美之,你去看一看。”何美之才开了门,七八个人一齐拥了进来,看见女人和尚一桌子坐着,齐说道:“好快活,和尚妇人,大青天白日调情!好僧官老爷,知法犯法!”何美之喝道:“休胡说!这是我田主人。”众人一顿骂道:“田主人?连你婆子都有主儿了!”不由分说,拿条草绳,和尚同妇人拴在一起;弄个木棍,穿心抬着,连何美之也带了。来到南海县前一个关帝庙前戏台底下,和尚同妇人拴在一起,等候知县出堂报状。众人押着何美之出去,和尚悄悄叫他通知范府。
范举人因母亲做佛事,和尚被人拴了,忍耐不得,随即拿帖子向知县说了。知县差班头将和尚解放,女人则交给美之领了家去;一班流氓带着,明日早堂发落。众人慌了,求张乡绅帖子在知县处说情,知县准了,早堂带进,骂了几句,扯一个淡,赶了出去。僧官先去范府谢了。次日方带领僧众来铺结坛场,挂佛像;两边十殿阎君。吃了开经面,打动铙钹叮当,念了一卷经,摆上早斋来。八众僧人,连司宾的魏相公共九位,坐了两席。才吃着,长班报客到。
魏相公放下碗出去迎接进来,原来是张周两位乡绅,乌纱帽,浅色圆领,粉底皂靴。魏相公陪着,一直拥到灵前去了。内中一个和尚向僧官道:“方才进去的,就是张大房里静斋老爷,他和你是田邻,你也该过去问候一声才是。”僧官道:“算了!张家有好人?想起我前日这一番是非,那里是甚么流氓,就是他的佃户。商量好了,来陷害我。不过要簸掉我几两银子,好把屋后那一块田卖给他;‘使心用心,反害了自身!’后来县里老爷要打他庄户,他们也慌了,腆着脸拿帖子去说,惹得县主不喜欢。”又道:“他没常理的事多哩!就像周三房里做过巢县家的大姑娘,是他的外甥女儿;周乡绅曾托我说媒,我和他说有一个大户人家,很是有钱。但张家硬主张着把姑娘许配给方才这穷不了的小魏相公。因他进个学,又说他会作个甚么诗词。前两天他替范老爷母亲写了个亡序,我拿着给别人看,说是错了三个字。真是作孽,眼看着人家姑娘都许配给别人了,却被老张家在里梗插一刀?”说着,听见靴底响,众和尚挤挤眼,僧官就不言语了。
两位乡绅出来,同和尚拱一拱手,魏相公送了出去。众和尚吃完了斋,洗了脸和手,吹打拜忏,行香放灯,施食散花,跑五方。整整闹了三昼夜,方才散了。
光阴弹指,范母七七之期已过,范举人出门谢了孝。一日,张静斋来问候,还有话说,范举人叫请在灵前一个小书房里坐下,穿着丧服,头戴麻巾,出来相见,先谢了丧事里诸凡相助的话。张静斋道:“老伯母的大事,我们做子侄的,理应效劳。想老伯母这样大寿归天,也罢了。只是误了世先生此番会试。看来,您是想回家安葬老母了?有没有定时间?”范举人道:“今年守孝不利考试,只好来年秋天再参加,葬母的钱还得往后拖一拖。”张静斋屈指一算:“铭旌是用周学台的衔,墓志托魏朋友将就做一篇,却是用谁的名?其余殡仪、桌席、执事吹打,以及杂用、饭食、破土、谢风水之类,须三百多银子。”
正算着,捧出茶来吃了。张静斋又道:“守孝三年,才是正经;但先生在守孝之余也要出去走走。如今高中之后,还没有到您老师那去看看;高要县地方肥美,或可秋风一二。我也正要去拜访敝世叔,何不相约而行?一路上车舟之费,弟自当措办,不须世先生费心。”范举人道:“极承老先生厚爱,只是不知道我这守孝之人去拜访会不会失礼?”张静斋道:“礼有经,亦有权;想必没有什么不行的。”范举人又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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