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鲁迅祝福中祥林嫂悲惨命运的原因(浅谈鲁迅祝福中祥林嫂悲惨命运的原因)
祥林嫂是谁?祥林嫂是一个淳朴、善良、本分的农村妇女,同时也是一个受侮辱、受迫害的典型人物。《祝福》讲述的是一个年轻寡妇在封建社会如何沦落为乞丐以至于死的故事。人们通常认为《祝福》是一篇反封建的小说,主人公祥林嫂的命运及其遭际则是数千年中国下层妇女的一个缩影。
1923年7月,鲁迅和周作人失和,自此进入了他生命中最困难的一段时期。1924年2月7日,作《祝福》,收入《彷徨》。从写作时间来看,《祝福》写作于旧历年的大年初三,与小说里“祝福”的时间相当。鲁迅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时间创作出祥林嫂这样一个形象呢?
在看《彷徨》,里面大多数篇目都写到了死,《野草》中更有《死后》、《墓碣文》这样的篇目。绝望的情绪不仅仅表现在文学作品中,也表现在日记和书信当中。生的意义何在,死的意义又何在?任何人都可能遭遇“丧失”,这是封建社会祥林嫂的困境,也是人类永恒的存在困境。祥林嫂的悲剧中,现实主义的批判是其表层意义,深层次的是超越时代超越阶级的存在主义思考。
一 祥林嫂的苦难人生
祥林嫂是个十分平常的农家子女,早期为了逃脱夫家,外出来到鲁四老爷家打工,但仍逃不出命运的魔抓,而后被夫家掳走,被迫再嫁,而又复返鲁家,最后沦落为一名乞丐。
她的一生“来而复去,去则复来”,平淡无常的生活背后寄寓着一个莫大的苦难。祥林嫂在一生中经历了三次重大无比的打击。第一次比她小十岁的丈夫的死。
小丈夫的死改变了祥林嫂生活的轨迹,本想老老实实的尊奉封建礼教老老实实在家受雇,但听闻婆婆要把她卖到深山野林去,才拼了命逃出来。
来到鲁四老爷家做工,居然让她很满足。第二次丈夫的死和孩子阿毛被狼吃掉。祥林嫂的被迫再婚,本以为过上了“男人有力气干活,房子是自家的……母子皆胖……”的幸福生活,但这段幸福就如昙花一现,灾难和不幸却如同影子一样跟随她,迫害她。
贺老六断送在伤寒后,儿子阿毛又被狼吃掉,祥林嫂再次陷入了悲惨的境遇,大伯收屋赶走了她,她只能回到鲁四老爷家做工。
第三次是捐门槛后仍得不到鲁四老爷和太太的宽恕和谅解。为了捐门槛,她默默忍受,把历来积存、用血汗换来的钱捐了门槛。当她以为赎了罪,坦然地去拿酒杯筷子时,四婶大叫一声“你放着罢,祥林嫂”,这就彻底打破了其幻想。
当祥林嫂明白捐门槛不过是一种愚弄时,对灵魂产生了怀疑。这一系列的经历让勤劳淳朴、身体健壮、意志坚韧的祥林嫂,经济上受尽剥削,政治上备受压迫,精神上惨遭摧残,直至最后沦为乞丐,冻饿痛苦致死。
纵观祥林嫂一生命运的发展过程,充满了悲苦意识。祥林嫂勤劳质朴、善良坚强,希望能和其他的劳动妇女一样获得人的权利和义务,独立做人。但是两次不幸的婚姻和悲惨的生活境遇,导致她的精神每况愈下。虽然有抗争和希望,但是是盲目的,他没有找到不幸命运的根源,没有找到摆脱命运的正确出路,她的反抗本身,就深深打上了封建思想和封建道德的烙印。
二 祥林嫂的出逃与反抗
面对命运和苦难,祥林嫂没有选择任凭宰割,他有自己的应对之策,但阶级意识不够鲜明,反抗和挣扎中充满了盲目性。她首先躲避婆家的逼迫而逃到鲁镇,接着又是大闹婚礼,这都是因为他深受封建道德贞节观念的影响。
第一次“人生意义”的重建。祥林嫂是童养媳,丈夫比她小10 岁,又没有孩子。可以想象,祥林嫂的婚姻并不幸福。祥林嫂成功逃到了鲁镇,个人意志战胜了封建礼教。到鲁镇后,她没日没夜的干活,用勤劳获得了人们的认可,祥林嫂此时是满足的,她把工资全部存起来了,可以看出,她对未来是有希望和规划的。
第二次“人生意义”的重建。当祥林嫂发现她被逼而嫁的贺老六对她还不错时,便放弃了反抗。选择了和贺老六继续过下去,她尝到了从未有过的甜蜜。儿子出生了,祥林嫂完成了人生意义的第二次重建。
第三次“人生意义”的重建。丈夫死于伤寒,儿子被狼吃了。祥林嫂重回鲁镇,还丧失了人们对她的尊重。因为再嫁丧父,她遭遇了鲁镇人的冷漠和歧视。祥林嫂要完成巨大创伤后的精神修复,要对已然失去的“意义”进行追寻和找补。
封建礼教杀人的说法显然不够全面更不够深刻。祥林嫂死于人生“意义”重建之后的一次次轰塌。
勤劳善良的祥林嫂在与命运的抗争中,让我们看到了她的反抗,但我们也意识到反抗、勤劳、善良的背后即为苦难。她的逃婚,她的抗婚,她的捐门槛赎罪本身就是无法实现的悲哀,正如想拔自己的头发离开我们生存的星球一样,显得那么的遥不可及。
祥林嫂这种生活的境遇,无疑显示了封建礼教思想毒害的深远,她的奴隶性是封建宗法制度和封建愚民政策下的必然产物。深刻反映了日中国农村劳动妇女的悲惨命运,控诉了封建宗法制度和宗法思想的吃人罪恶,从而激起我们对封建制度的无比憎恨和对妇女问题的深刻探究。
三 人死后有没有灵魂?
生的意义何在,死的意义又何在?海德格尔认为向死而生,人只有认识到死亡的意义才能逼出存在的意义。死的意义成为照亮和唤醒人们抵御庸俗、苟且、沉沦的“探照灯”。然而,死的意义却是一个“超验主义”问题。活着的人类永远没法回答。
周作人认为,“这显然有一个模型在那里,⋯⋯那是鲁迅的一个本家远房的伯母。⋯⋯她为了失去儿子的悲哀,精神有点失常,⋯⋯祥林嫂的悲剧是女人的再嫁问题,但其精神失常的原因乃在于阿毛的被狼所吃,也即是失去儿子的悲哀,在这一点上她们两人可以说是有些相同的。”
祥林嫂的恐惧是对于“意义”彻底丧失的绝望和无助。成为乞丐的祥林嫂仍然执着地追问“我”,人死后到底有没有灵魂,这是她对于“意义”的再一次追问。
生的意义和死的意义是紧密相连的。“我”只能无以面对,慌张而逃。这不是“我”的软弱,而是人类永恒的困惑。“说不清”才是唯一正确的答案。
故事中“我”和祥林嫂遭遇与交谈的情节,即祥林嫂之问:“一个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没有魂灵的?”这里,鲁迅作为知识分子的“我”在这个问题前退却了。
我很悚然,一见她的眼钉着我的,背上也就遭了芒刺一般,比在学校里遇到不及预防的临时工,教师又偏是站在身旁的时候,惶急得多了。对于魂灵的有无,我自己是向来毫不介意的;但在此刻,怎样回答她好呢?我在极短期的踌躇中,想,这里的人照例相信鬼,然而她,却疑惑了,——或者不如说希望:希望其有,又希望其无⋯⋯,人何必增添末路的人的苦恼,一为她起见,不如说有罢。“也许有罢,——我想。”我于是吞吞吐吐的说。
“也许有罢”的回答已经是很勉强了,然而祥林嫂接下来的追问,终于使“我”显露了原形。
“那是,⋯⋯实在,我说不清⋯⋯。其实,究竟有没有魂灵,我也说不清。”
实际上,十几年后,当鲁迅真正面临死亡时,他对这个问题作出了解答:“这个时候,我才确信,我是到底相信人死无鬼的。”这句话显然隐含了这么一个意思,即:人死后到底有鬼无鬼、有魂灵无魂灵,是鲁迅长期思考的一个问题。这个思考具体从何时开始,我们不得而知,单知道在《祝福》中借祥林嫂之口说出是一个确切的证据,这至少证明他在1923—1924年之交就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
现在,封建礼教没有了,神权也没有了,破除迷信了,唯物主义能够消解掉人类对于死亡的恐惧吗?唯物主义认为,人死了,烈火燃烧之后什么也没有,无边的黑暗,无边的虚无,这依然是让人恐惧的说法。所以,现代医院里,仍然有着许多陷于死亡恐惧的病患。所以,即使是科学发达的今天,庙里的香火依旧旺盛,教堂的钟声依旧洪亮。
《祝福》是“存在主义”象征之作,是关于人的存在中,死亡、孤独、意义等命题的终极思考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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