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开始的一段婚外恋(18岁我对他一见钟情)

2008年开始的一段婚外恋(18岁我对他一见钟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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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迈上祭坛的时候,是在一个小雨的夏末,微微湿润的空气中夹带着几缕花香,一旁弟子正欲阻拦,我已经淡淡开口,“我是叶流岚。”

叶家唯一的后人,而这个祭坛,原本便只有叶家人才能踏上来。

张开双臂,举袖,阳光下白色华服折射出斑斓意味,弟子惊诧的将我让进去,双足赤裸踏上白玉阶,脚链发出灵动响声,放眼望去,只见伫立入天的四根白玉柱中,印伽结出符咒,周围泛着乳白色的白烟,我凝视着这一处,知道这一旦跳进去,便与天地再无干系。

有靴子敲击地板的声音,透过喧嚣纷沓而来,无可抑制的熟悉感涌上心中。茫茫三千红尘客,我终究是只记住他一人。

萧拂脸色苍白,捂着心口,眉心微微的皱起来,带着些痛楚一般,却叫了我一声,“流岚。”

2

天山的雪色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没有化过,皆是连绵的白,盖在起伏的山峦上,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因为叶家人不宜沾染红尘事,按照族规,我从小就应该生活在这里,直到二十岁那年远去云疆总教中以身祭天。

因为知道最多只能活到二十岁,所以从小对死这件事,倒是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概念,但十八年不许沾染红尘,就是说这十八年中我还是得每天在雪山顶数星星,不禁想,这一生过得也太悲催了。

天下星象不稳,叶家人每当一百年便要有一人祭天以护天下命相,而百年前大劫,到如今竟然只剩下我一个,幸好这几千年命相修护的不错,大约再加我一个,可保无虞。

虽然我是叶家人,可是对叶家其实不了解,只知道是远古的神秘种族,后来家族分散,外族便成立了如今云疆第一大教淮安教,而纯血的内家代代生活在深山,不垢不净,无病无痛,其实内家人先前过得也不错,只是后来天下星象不稳,才迫不得已以身殉天。叶家内族纯血之人又被称为是天人,血脉是天地最高的精炼,而纯血族人之中,又以继承大预言术的人最为优渥,大预言术极其可怖,据说能看到一个人一生的结局,而这种人几乎有接近神的血统。但继承大预言术的人,若不出意外,可致长生不老。

叶家人将祭天称为灭尘升天,是极大的荣耀,但我只觉得这真是个悲惨的活计,家族内部以抽签来决定,没想到便抽中了当时还在娘胎中的我,能自理后第二天便被送去了雪山,第三天便听到了叶家灭族的消息。

从此我就安安稳稳在雪山长大,再不关心其他事。直到十八岁那年遇见萧拂。

雪山大风呼啸,寒冷彻骨,而雪山顶却一派春色,那天我吃得有点多,便出来散散步,顺便消食,却忽然听到一阵极其萧瑟的箫音。

知道是箫音,完全是因为看了往年那些雪山顶的前辈们太过无聊而写的日记,层层记了许多,从天下大事到天下八卦应有尽有,合上最后一页感叹着,如果其他人看见了,这天下什么不能得到。

可惜能看到的只有一个活不过二十岁的我。

那箫音清明,我踮起脚循声望去,只见一袭素净的墨色衫子,却在袖脚绣了团团的牡丹纹,背影匀称,长发润泽,侧脸恍如芝兰玉树,身上有一种极其清淡的香味,嗅到了,突然便觉得心里发慌。我吞了口口水,镇静的说,“错了。”

他“嗯?”了一声,余音微微上挑,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慵懒,“韵律并无错误。”

我说,“书里面说男子都是携一张七弦琴弹古音淋漓,没有拿箫管的。”

他想了想,说,“琴?太重了,拿不上来。”随即又顿了顿,“可见书上写的未必是真实。”然后眉眼带笑,“流岚,你想不想知道书中和真实之间的差距?”

我一边诧异他知道我的名姓,一边郑重的点点头,“想的。”

于是我就和他下了山。

我还是想看看大千世界万千过客,哪怕不得善终也无所谓,这辈子最大的善终大约就是祭天,我实在想象不到有什么比这个更加悲惨。而我除了好奇心过度这点,委实也没有更大的优点了。

此时离我满十八岁还有三个月,书上记载,不满十八岁沾染红尘事者,命妨不详,不得善终。那大概是我做的第二勇敢的决定,第一勇敢的决定是嫁给这个男人,这便是外族的族长,这一代淮安教的教主,萧拂,字子显。

3

淮安教早已被拜为国教,迁至最繁华的帝都,享尽荣宠。

而我从雪山下来的第三天,便迅疾的生了一场病,每天萧拂都会拿苦的要命的汤药,灌的我眼泪汪汪,后来只闻到药味头脑中便昏昏然。

终于好起来的时候,再过不久便是花灯祭。萧拂看我委实可怜得紧,又思忖我确实也从没出过门看看凡间,便允诺带我出去看一看花灯。

帝都一派繁华,各式灯盏华彩颓唐,耀目至极。人多杂乱,我刚在小摊上提起一盏琉璃灯,就发现和萧拂走散了。迷茫的望着四周,只觉得各处都是紊乱而可怕的,不禁缩了一缩,小贩已经不大耐烦的开口道,“姑娘,你到底买不买啊?”

我嗫嚅道,“没带钱。”

他终于怒了,嚷嚷道,“没带钱逛什么庙会,走走走,别打扰我做生意!”说罢便来推我,我下意识伸手格挡,肌肤相触,就那一瞬间,突然有什么繁复诡秘的涌上心头,一幕幕影像划过眼帘,急速的飞跃而过,我睁大了眼睛,眼前的小贩愤怒的面容变化成万种模样,透过思绪千变,我看见了他的死亡。

大预言术!

这传说中的术法竟应验在了我的身上,我睁大了眼睛,惊恐的捂着头,再顾不得什么,提起裙子飞快的跑走了。

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飞快的跑着,像是要躲避跑来的命运。也就是那天,我知道了只要我想,我可以看见任何一个人的命运,只是除了我自己。

叶家选人祭天从来不是随机的抽签,只是透过那沾染了上古神祗气息的古木分辨出血统最高最有可能继承大预言术的……魔鬼。

看到别人的命运本是不详,长生不老有违天理。叶家是天人,不垢不净,无生无灭,却也惧怕这样的逆天。我静静抱着自己蹲在街角,原来是被舍弃,原来这才是十八年不允许接触红尘的缘由,十八岁后大预言术不被启迪便会无声泯灭在身体中,而我却阴差阳错继承了这上古秘术。

而我,其实是一出生便被舍弃的,叶家人。

我其实从没有见过那些我所谓的亲人,但也许是血脉相关,那些疼痛无声无息的在身体里发酵,我抚上胸口,那里还在单薄的跳动。

这样喧嚣的世界,我独自一个人缩在街角,无声的想到萧拂。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将我带下来,也许是因为他知道了关于大预言术的一切,知道十八岁之前我会有可能觉醒。但我不怪他,一丝怨恨都生不出来。这一刻,我觉得这样孤独而冷漠,我希望他能找到我。

我等着他。

天空中忽然一声雷响,抬起脸,才发现已经无声无息的落下雨滴来,摇摇晃晃的正要站起,却听见脚步声,男子撑了一把绘墨纸扇,清冷身姿洗出风韵天成,发丝黑而柔亮,脸色却被闪电映的苍白,他朝我伸出手,“流岚,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却只是抬头看着他,恍惚的笑了一笑。

其实我骗了他也骗了我自己,我随他下山不是因为好奇心过度,而是初见时的心跳加速,打着红牙板似的不稳,连绵的白中独他玄衣磊落,便映出如今的欢喜。这样久,他终究还是从人群之中找到我。

那一瞬间我突然想看看他的命运。

将手搭在他的手中,突然闭上眼睛,勉力试探,关于他的结局便在脑海里浮现。

猛地手指一颤,猛地睁开双眼,脸色煞白。

这个人,萧拂,他将会尸骨不存,死无葬身之地。

4

他将我抱回房间里去,红窗开出一丝小缝,雨丝儿夹着寒意湿漉漉的飞进来,我打了个寒噤。萧拂立即起身关了窗户,道,“我去给你端碗姜汤,”

伸手拽住他的衣摆,哑声开口,“萧拂,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并没有回头,只是那么站着,我静静开口,“你想让我觉醒预言术看你的一生么?”

他还是没有说话,良久才说,“你累了。”

我放开手,疲倦的笑了一笑,窥探天命已是妨碍,更何况泄露天机,这个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他的,不会,也不能,不能够。但我要尽力的阻止那样的结局。

后来想一想,都觉得那时的我真是傻——既然已是命运,又怎么能够避开?

我说,“我不怪你,萧拂。”又顿了顿,“不过我只原谅你这一次,最后一次。”

我心里生不出责怪的意味来,这样的逆天之术,十个人里面有九个人是想瞧一瞧的。他这样利用我……也,怪不得他。

不过我也只原谅他这一次,就这一次。

对于这个人的一见钟情也许此生亦不能释怀,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的事,来到红尘这些天,比他好看的男子我也不是没有见过,可是只有他一人,动过那样不可思议的情绪。

我仰起脸来,也许我并不是个矜持的姑娘,但是如果就这么和他错过,我会很难过,寿命这样的稀薄,连一秒钟都不舍得浪费,原本在天山上的时候,只是吃喝等死,而我遇见了他,每一分都珍惜起来,“萧拂,我欢喜你。”顿了顿,又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也不知道,就是那天你吹箫,我就莫名其妙的,那个、那个你了。”

他没说话,我想他一定不高兴了。便有点忐忑的低下头,声音渐小。

他猛地转过身来,眼梢眉角俱是笑意,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轻轻的说,“真是个傻姑娘啊。”

脸颊烧起来,低下头去。

我不奢求能得到他,因为注定我二十岁时要为天地殉身,但这份心意,我希望他能知道。

萧拂坐在我的身前,两个人浑身都湿透了,他说,“我知道叶流岚,天人叶家最小的女儿,唯一的后人,也可以说是血脉最尊贵的女子。”他想起了什么,眼里柔软,“却没想到只是个这样的小姑娘。那天我看见你穿着狐裘衣,整个人像只雪白的团子,眼梢眉角俱是暖洋洋的笑意,简直就像是……”

话音止住,他顿了顿,突然问我,“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也许整个天下再也没有比我们更快确定关系的人了,但是我知道,仅剩的两年时光里容不得浪费,每一秒每一天都是奢侈,两年,这样短暂,多一分都不能。我想做的只是和他在一起,做不了白头偕老,至少也要做到执子之手。成亲的事务极其繁重,即使我只做很小的一部分,也是累的回去倒头就睡。

那是我最孤勇的时候,十八岁之前不宜牵扯红尘,而我如果成亲,牵扯的实在太多,也更加的不吉,也许会死去的更加凄惨,但是我想和这个人在一起。这么多年,跌跌撞撞,终于遇到我喜欢的这个人,而他也喜欢我。

我不配得到他,却也不想,失去他。

规矩是说,婚礼前半月两人不得见面。我想他想的不行,终于眼泪汪汪的派人传信给他,“要不,你蒙面来算了。”

我想萧拂一定很无语,但他还是来了,隔了红窗,两个人静静的说话。

这是我最欢喜的时候,哪怕后来魂飞魄散,也会觉得很幸福。

两年飞快的过去了,我已经到了二十岁。

本来便该湮灭的生命,这一刻却突然觉得不舍得。

还是夜晚的时候,月光如水撒入,我却静静的睁着眼,萧拂也并没有睡着,两个人相顾沉默。良久,他突然将我一把箍入怀中,声音嘶哑的可怕,“流岚,不要去了,不要去了。”

我想让我的声音平静一点,但是从喉咙里哽咽的声音脆弱而无力,“萧拂,你知道不可能的。”

我的出生便是为了祭天,这个使命已经刻到了我的骨子里,为了天下,也为了他。

祭天的日子是九月初九,是星象衔接最脆弱的时刻,标志着前一代的骨血已经耗尽,如果这一天没有衔接上,那么星象必乱,我平静的穿好衣服,萧拂忽然拉住我的手,那么紧,我想定是勒出了一圈红痕,“别去了,天下与你何干,天人叶家从来不会受到俗务干扰,就算天下毁灭,又与你何干!”

他神态平静,我却知道他此刻定是十分混乱,平常的萧拂,绝对不会说出这个。我突然一抬手,“砰”地一个手刀将他劈晕过去。

不禁微讶,心里又慢慢酸楚起来,他心中太过烦乱,竟然就这么让我一击得手。

推开门,走向远处的祭坛。

5

我站在祭坛之上,凝视金黄色的液体状盛在白色中,正要跳入,正要跳入,听见萧拂的声音冷厉带点慌张,“将她拿下!”

弟子行动如风,连同暗卫刷的将我罩住,从边沿扯回来,尽管我拼命的反抗,然而不论是气力还是技巧都抵不过他们,很快便被反捆了双手推到他的面前,我使劲挣扎,厉声道,“萧拂!放开我,这天下你和我谁都赔不起!”见他不为所动,不禁又慌张的说了句,“萧拂!”

天空乌云渐渐散去,心中几丝绝望渗出来,睁大眼睛,晨星渐渐连为一线,我知晓这是传说中的末世,只觉得心中似是被重锤砸击,踉跄了一步,只是睁大眼睛望向天空,却突然见到那似乎要连成一线的星子又飞快的飞了开去,风和日丽,恍如平常。我突然像是醒悟了什么,抬眼望向祭坛上结的咒,心里一丝丝凉下去,怪不得要这么多弟子在守候,原来……原来……

那咒法不是补天之术,而是邪术——以生灵为药引,以骨肉为契约,补其命数不吉,魂魄不满。

我想起萧拂回来的时候,脸色总有点苍白,而我也知道这是他的旧疾发作。萧家是叶家的外族,虽然没有血脉牵扯,然而萧家初代承受过叶家初代血脉最纯正时的鲜血,增添了些神鬼莫测的本事,然而有得必有失,萧家人从来活不过三十三岁。

远古时代星象不稳,即使有女娲补天也阻挡不了天变,叶家初代先辈不愿做出牺牲,便将血统分给了萧家,当初一直是萧家人以自己的骨血维持天象,方才保持天地间没有浩劫。而却因为承了本不该是自己的血脉,三十三岁反噬而死。

他神情有点悲怮的望着我,眼珠漆黑。而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力气,猛地挣脱开来就握住了他的手,勉动心力,鲜血从唇边流淌下来。

过往一幕幕顿时映在了我的脑海中,一点点查过去,终于看见一张端雅的字,那是萧拂的字,墨色在白纸上极其明显,而上面亲笔签了灭族叶家的手令。十四岁的少年,狠毒的令人心惊。

我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一定是用了力,他脸色都已经变了,然而什么都没有动,只有勉强的字眼从喉咙里蹦出来,“流岚,杀了我吧。我们一了百了。”

眼泪滴在脸上,牙齿都在打颤,“你不要妄想,你欠我的,叶家欠你萧家的,已经纠缠开来,我无法解脱,你也求不得一个成全。”

我有千百个理由诛杀他,他灭我家族,负我情深,我亦曾说过那是最后一次原谅他,然而手指却无法用力,终于颓然的收起来,“我杀不了你,我下不了手。可你为什么却是灭了叶家一族的那个人。”我睁大眼睛看着他,语意喃喃,“你为什么一定要灭了叶家一族?”

萧拂默然不语,终究开口,“你应该知道,萧家人注定活不过三十三岁。”顿了顿,“我小的时候,爹娘感情甚笃,然而爹爹三十三岁的时候,也没躲过禁咒,暴毙身亡,而娘亲沉着处理完爹爹的丧事,也抹了脖子殉情了,鲜血慢慢的淌过我的脚底,整个灵堂死一般的寂静,最后只留下了我一个人。当时我就想,我再也不要让萧家的后代受这样的苦。”

他回忆道,“后来我就找到了历代宗主日记,发现并不是没有像我这样的想法,而我潜心找了五年,终于发现了消除反噬的方法。”

萧拂看向我,眼神平静,“那就是以本家人鲜血做祭,上诏告天,补其血统不足。”

我不可思议的望向他,哑声道,“所以你将叶家四百四十七人杀害,只为了你萧家永葆平安?”顿了顿,又道,“难道以前的那些,也是你萧家为了这个才骗叶家说是天下星象不稳,需要本族以身殉天?”

他笑了笑,“别以为叶家人被称为天人便都是好人,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将每一代血统最好的孩子祭天么?天人之血亦是有限,为了尽最大保全庸碌无能的自己,才会将每代最好的那个孩子推出去挡刀,而你,就是那个牺牲品。”

我并不这样认为。

家族想要保全大部分人,本来便是正确的。而且如果叶家真像他说的那般冷血无情,又何必要顾忌天下?

“你真是可怕。”

萧拂一把握住我的手,声音微哑,“不,流岚,可怕的不是我,而是命运。”

6

那日后我便被关进了一所小屋子,手脚都制住扣在床上,勒出浅浅的淤痕,我睁大了双眼,望着小窗里漏下来的温暖光线,不知等了多久,终于有声音响起,有人推开了我的门,我回头望去,萧拂一身蓝衣,脸色愈发苍白。

我说,“你的旧疾又发作了,很痛对不对?只要我跳下去……”我仰起脸对他笑,“你盼望这一天盼望了多久,你知道的,错过了一夕九月初九,若来年九月初九再无血脉补充,之前所做的努力俱是白费。我跳进去,我们两不相欠。”他身形微微一晃,面容却还冷淡,“你想都不要想。”

我闭上嘴,没有再说话。

被囚禁在这个屋子里,每天有侍女来送饭,每天只能瞪着天花板,格外无趣,便想到昔日的风景,那些所剩不多的美好回忆——帝都被阳光照的仿佛掩上了一层乳白色,那般朦胧的美态,我却想起来夜间的月光,细细朦胧,就像是谁的微笑,含了点漫不经心的寒意,然而俊美的惊人。

那还是我们相爱的时光,我曾认认真真盼望过地久天长。

他偶尔也会来这里坐坐,尽管两个人都是相顾无言,他翻一本书,我静静的发呆。有几次他的手指就要敷上我的眉间,而终于还是没能触及。这样的咫尺天涯。

我敏锐的发现他的眉心中有一点朱红浮现,晓得他是应该用了禁书强动心脉,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身体强化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然而这相对的便是几乎入魔的无法控制,夜晚他躺在我身边,紧紧握住我的手,捏的我生疼,似乎怕我会突然消失,而我明明被困在这里,连走一步路也不行。

有天他半夜喘息着醒来,忽然一把将头埋在我的颈项,有冰冷的泪珠湿透那里,我闭目,疲倦的什么也不想说,最后却听到他的声音,“流岚,生个孩子吧。”

我猛然睁开眼睛,大致明白他的企图,顿时厉声道,“你若是想让我生个孩子,继承叶家血脉后投身祭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拼着全力我也必会诛杀你!”

他有些迷蒙的抬起头,似是有点诧异,忽然低低的笑起来,“啊,对。”

这并非不是一种可用途径,祭坛必须以生灵为引,不能直接入骨血。而他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我在极致的痛苦间哭出声来,月光微薄的几乎瞧不见,最后我抽噎着慢慢睡去,他忽然道,“流岚,你是不是很恨我?”

7

第二年的时候我诞下一个男婴,萧拂抱着他看了很久,带着些怔忪的神色,忽然笑起来,这些年我从未见过他有这样的笑意,从内心到眼底的欢喜,“他长得真像你。”

在怀孕的这段时间他总算对我放松警惕,然而孩子满月之后,他便又将我囚禁起来,身子被补药恢复的差不多,半夜却是睡不着,今年我已经二十一岁,而萧拂已经三十二岁了。这一年九月初九再无血肉相续,叶家四百四十七人就等于白死了。

活着或者死去,其实对我来说,真的是件没所谓的事。

到如今,我也分不明白是活着幸福一点,还是死去幸福一些。

叶家已经灭族,至少萧家,还要存活着。

我恨他,但这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正这么想着,突然有人破门而来,萧拂还是一身蓝衣,姿态优雅,而黑衣人一排排开,手中拿着冰冷的精致刀剑,我睁大了眼睛,思路渐渐昏然,“你……你在饭中加了……麻沸散……”

萧拂俯身过来,在我耳边说,“睡吧,流岚,我答应你,就最后让你痛这一次。”

骨肉被生生分开来,痛的鲜血淋漓而奄奄一息,身体上的痛和心里的痛不相上下,而肉体上疼痛撕裂脑海,即使吃了麻沸散亦不可得。我几次惨叫脸色煞白,差一点就醒不过来。能感觉冰凉的金属沾染了酒在身体中拨弄。随后一瞬间我连叫的力气都没有,慢慢的瘫软下来。

那样痛,宁愿死去。

醒来的时候是三天后,抚着心口,知道发生了什么,萧拂走进来,却是穿了庄重的锦衣,我死死看着他,“你将我……你居然将我……”

他将我的骨肉分离,与他的骨肉交换,这样我们各承一半神力,他也可以长生不老,我突然笑起来,突兀而急促的,他伸手,拂过我的眉间,“流岚,这样我们是真正的骨肉纠缠,永不分离了。”

我轻轻的说,“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掐死你。”抬起眼,似乎很好笑的望着他,“你怎么还不去死。”

他的手指在我眉间颤了一颤。然后突然二指相并念了个诀,点在我眉间。

我睁大眼睛,被催迷了过去。

梦里似乎有三千落花悠然而下,一滴泪沁出眼眶,像是寒鸦飞过割裂的天边,有无声的寒冷,我有朦胧的预感,似乎与那人,从此之后再也相见无期。

8

醒来的时候,是在冰棺里,冻得牙齿打颤,慢慢的坐起来,走出去,竟然也未遇到阻碍,四周都是淮安教弟子的装扮,我拉住一个人,手指捏在他的脖子上,问,“萧拂呢?你们教主呢?”

那名弟子像是吃了一惊,好半天才说,“教主不是于九年之前便已经仙逝了么?”随即庄重的行了个礼,“据说是为了补少主及后人的命相,九年之前便承了叶家的血脉跳了祭坛,如今少主的命相已经圆满。”

我猛然松开手,跌跌撞撞的向后退去,砰然跪在地上,“你说……什么?”

他怎么会死?他怎么可以死?!

他如果没有死,我有足够多的时间可以一点点忘记他,可是他死了,他在心头成疤,再也放不下。

他剥了我的骨肉,断了我的血脉,自己跳了祭坛,这么多年的心血,他不能毁掉,却也不想让我去以身相殉。只好以这样残忍而决绝的方式,斩断我们之间曾相邻的一切。

一个小瓶子从衣袖中滚出来,连同一个信封,我伸手抓起来,抓了两次,终于成功的将它攥在手心,打开信,有一纸休书。另外的瓶子里,我嗅了嗅,知道是情花的解药。

情花是一种特别的蛊物,据说只要嗅到这种花,便会不自觉的对施蛊那人情根深种。

我终于知道初见他那天为什么会对他一见钟情,不禁愣愣的笑起来,难道这感情,自始至终,不过是一场笑话?只觉得可笑的很,肩膀颤抖的不成样子,眼泪却一颗颗淌下来。

那弟子脱离了我的束缚,连忙一剑横在我的颈子上,我却一动也没动。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执着的要我留下一个孩子,他希望我活下去,有孩子我便,不会寻死。

从前看他的命运,只觉得怕人,想着无论如何要化去他的劫难,却没想到隔了那么远,再没有机会去稍作改变。

更没有想到他的劫难,从头到尾,不过是我一个。

扬手,将小瓶子扔出去。

我坚信,我爱他,无关其他。这世上他是我最重要的一人,而我却杀了他。

我杀死了我最心爱的那一人,那人曾经执箫立雪,身姿如玉,那人曾经于深夜时凝视我的容颜,问,“流岚,你是不是很恨我?”

那人姓萧名拂,是我的……夫君。(作品名:《红窗听》,作者:AS百媚生。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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