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壮山河的歌曲 大气磅礴齐风歌

王德亭

陈希云先生洋洋80余万言的长篇小说《齐风歌》，以管夷吾辅佐齐桓公称霸为主线，以管夷吾与东方静兰生死不渝的爱情为承载，演绎了一曲大气磅礴的《齐风歌》。

临淄作为春秋战国时期的齐国都城长达800余年，在齐国的历代国君中，齐桓公以“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成为齐国历代国君的佼佼者，史书有载，青史留名。得一人而一国治，得一人而天下称“伯”，齐桓公和管夷吾可谓君臣相得。但真正将这段史实以小说的形式呈现给读者，让小白和管夷吾走出“帝王将相”的光环，化为有血有肉、敢爱敢恨的人物，陈希云的书写无疑是一次有益的尝试。

书写这段历史，当然不能避开公子小白兄辈“当政”时，齐国曾经的乱象，公子纠亡鲁，小白奔莒，他们的“逃亡”生活也是不能忽略的一笔，但这相比作者对管夷吾和东方静兰两个“主人公”的叙事来说，应算简笔而不是重描。

塑造管夷吾和东方静兰这两个人物形象，作者是从他们作为《齐风乐歌》和《齐韶乐歌》的“传承人”写起的。“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孔子周游列国的时候来到齐国，听了韶乐，不禁兴叹：“尽美矣，又尽善也。”太师弘作为《齐风乐歌》和《齐韶乐歌》的创作者，他也是管夷吾和东方静兰的老师。太师弘一家和他的弟子被残杀，作为一种悲情气氛几乎氤氲了半部《齐风歌》。《齐风乐歌》和《齐韶乐歌》作为《齐风歌》的“主题歌”，萦绕在读者的耳边，令人荡气回肠，不禁为泱泱齐风而低首心折。

《齐风歌》，从齐桓公成为“春秋五霸之首”的宏大叙事来说，似可称为“历史小说”，但从管夷吾与东方静兰的生死之恋来说，又是一曲惊天动地的爱情颂歌。齐襄公（诸儿）乱政，公孙无知篡国，公子纠和小白去国，管鲍之交，箭射代钩，桓公拜相，曹刿论战，宁戚饭牛，这些历史事实、掌故传说，丰富了小说的血肉，增加了阅读的趣味，给人留下耐咀嚼的东西。

为自己的人物故事开垦一片沃土，作者以他的眼光，选中了齐南峱山，峱山之阳，峱山峡谷，峱山红叶，百丈崖的“树立”，“峱山”这个可在《新华词典》中查到的古临淄名山，将因为《齐风歌》而增益其美、声名远播，让人神往。这里地僻景幽，管夷吾与东方静兰打猎奇遇，太师弘的迁茔之地，东方静兰的安息之所，齐王访贤路遇饭牛的宁戚，峱山之野成了陈希云先生的“高密东北乡”，冬秋不很分明的气候营造的环境之美，亦为我们注入了阅读快感及美的享受。

作者浓墨重彩地写了管夷吾与东方静兰、东方静兰与桓公小白的爱情纠葛。自从管夷吾和东方静兰听从鲍叔牙的安排，在桓公小白面前“再现”箭射代钩的一幕，完全打消了小白对管仲的疑心，他对管仲“用人不疑”，但也“引火上身”，小白“看上”东方静兰的阴云笼罩在东方静兰和管夷吾的心头，挥之不去。东方静兰的娇美在小白心里留驻，他情不自禁向东方静兰表白，就是在师父鲍叔牙“点破”东方姑娘与管夷吾的恋情后，小白仍不肯放弃，“爱令智昏”，可真是“寡人好色”的写实版。在这番穷追不舍中，小白相思成病，病卧在床，甚至在昏瞀中两次发动了对鲁国的战争，两次败北。而东方姑娘在小白的“穷追不舍”中忧郁成疾，不治身亡。小白的追求，没有以势欺人，所以读者对他也难生出“恨”；但对东方静兰的“摧心肝”的困境，却不能不抱以同情——也只能止步于同情。

东方静兰之死，对读者来说是残酷的。作者让妹代姐嫁，为我们送来了“花好月圆”。对于与母亲完成齐纨文绣的东方蕙兰，管夷吾是赞佩有加、心有所慕的。为成全他们，作者安排了一个细节：弱不禁风、病入膏肓的东方静兰在东方蕙兰的搀扶下与管夷吾行拜堂成亲之礼；东方静兰与管夷吾对拜时，将东方蕙兰带倒在地，东方蕙兰跪对管夷吾，身不由己地完成“对拜”，这是神来之笔，可谓好事“天作”。后来由鲍叔牙出面提亲，二人喜结连理就不显唐突了。

从“大场面”来说，桓管之治，除了那两场输掉的对鲁战争，以及鲍叔牙服郑之外，就是齐国的百业迎春大会了。第一届百业迎春大会是表彰百工、振兴齐国的“集结号”，也是管仲施政的舞台。第二届百业迎春大会，就与营丘会盟诸侯相辅相成。齐桓公小白与宋、鲁、郑、卫、陈、许、邾、莒各诸侯会盟，让他们现场看会展，感受到齐国的蒸蒸日上。

“一部二十四史，从何说起”，人们不免有这样的兴叹。写管仲辅佐齐桓公称霸，殊非易事。而从成功地写出这些“大人物”的爱情来说，陈希云无疑作了大胆的尝试。作者的文学修养和齐文化知识积累，使他不论是在架构作品方面，还是在塑造人物方面；不论是在虚构人物故事，还是楔入历史掌故方面；不论是在人物对话，还是场景描写和人物心理活动方面，都从容有度。而散文化的语言，又使读者在自始至终的阅读中得到了美的享受。

（《齐风歌》，作家出版社2021年6月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