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山怀古刘禹锡解析 怀旧空吟闻笛赋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想必这是无数人都读过的经典名句。诗句中透露的乐观、自信，鼓励着无数人；诗句中包含的新旧交替的哲理，体现了诗人对生活冷静的思考。

然而在这首诗里，最吸引我的却不是这一句，相反，我觉得，另外一句：“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却最能让我心生感触。

上面两句诗，都出自刘禹锡的《酬乐天初逢席上见赠》，从标题中，我们可以看到，这是一首送给白居易的诗，白居易，字乐天。而且这是他和白居易在现实中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场酒席上。文人之间的交往是高雅的，白居易先是写了一首《醉赠刘二十八使君》送给刘禹锡，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刘禹锡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写了《酬乐天初逢席上见赠》：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在这首诗中，有这样一句：二十三年弃置身。二十三年，刘禹锡在这23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对于一个古人而言，23年可能就真的是半辈子的时间。刘禹锡对于这23年的生活，用了“弃置身”三个字来高度概括。

笔者翻阅了相关资料，特别查看了《刘禹锡年谱》（卞孝萱），将刘禹锡诗中所述的这23年的经历做了一个详细地梳理。

说明：以下内容一部分为摘录（不是复制粘贴，没有地方可以复制粘贴的）《刘禹锡年表》，一部分为我自己所补充解释。

⚫弃置身第1年：【805年，宪宗元年，乙酉年，34岁】

正月：德宗卒，顺宗即位。刘禹锡仍为监察御史。

二月，因杜佑之荐，兼署崇陵使判官。

四月，因王叔文之荐，转屯田员外郎，判度支盐铁等案。仍兼署崇陵使判官。禹锡与宗元，在伾、叔文柄政期间，参与谋议，草拟文诰，探听外事，政敌称之为“二王、刘、柳”。在王叔文政治革新集团与守旧派的斗争中，禹锡被侍御史窦群所劾。王叔文集团的政治革新，既以顺宗内禅而完全失败。

九月，禹锡贬连州刺史。赴连州，与韩愈相会。

十月，再贬朗州司马。至朗州，朗州水灾。

本年，牛僧孺登进士第。

这一年，是刘禹锡23年弃置身的开始，这是唐顺宗在位的最后一年。唐顺宗李诵在即位后，启用王叔文、王伾等，进行政治革新，在改革初期，刘禹锡一度得到重用，被委以重任。

但是这场革新并没有持续多久，上文中提到的王叔文、王伾、柳宗元、刘禹锡都是革新派的代表人物，他们的改革，动摇了当时的宦官专政，因此，这些宦官们以一个叫俱文珍为中心，策划逼顺宗禅位。最终获得成功。史称“永贞内禅”，至此，这场政治革新便草草收场，宦官专政在唐朝历史上开始了一个新的巅峰。

政治改革失败以后，刘禹锡就开始了他的“弃置”之路，而这条“弃置”之路的第一站，就是连州。然而这一站，刘禹锡却并没有到站，他在去往连州赴任的路上，路上走到现在湖北荆州一带时，又接到诏书，改任朗州，（刘禹锡自传中有文：予出为连州，途至荆南，又贬朗州司马）虽然没有到站，但是我们还是将连州作为他“弃置”之路的第一站吧！

接到命令的刘禹锡最终来到了朗州（今湖南常德），也就是刘禹锡“弃置”之路的第二站。而且这次，他的官职是司马，之前去连州还是去做刺史的，而司马只相当于刺史的助理。这无形当中，又一次降低了他的官职。

到达朗州以后，正逢朗州发生水灾。据《新唐书》记载，朗州（常德）在唐朝就发生过7次水灾，这一次是最严重的一次。这对于初到任的刘禹锡来说，是一个巧合还是注定？

因为刘禹锡这个名字，就跟水有着关系，据说刘禹锡的母亲在生他之前，曾梦见过大禹治水，因此，给他取名“禹锡”，“禹”就是大禹的意思，而“锡”在古文中通“赐”，意思就是大禹赐给她的孩子。

刘禹锡因为担任闲职司马，在朗州，并没有能够施展拳脚。水灾是夏天发生的，刘禹锡是冬天才到的，可是水灾给人们带来的严重后果却还没有恢复。满目疮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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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置身第2年：【806年，仙宗元和元年，丙戍年。35岁。】

正月改元，顺宗卒。在朗州司马任，居屈招亭之旁。与顾彖、董侹等论学。因读《改元元和赦文》，致书杜佑，要求量移。八月诏，左降官韦执谊，韩泰、陈谏、柳宗元、刘禹锡、韩瞱，凌準、程异等八人，纵逢恩赦，不在量移之限，禹锡殊为失望。

本年，李绅、韦处厚登进士第。

王叔文赐死。

很快，时间来到了第二年，初到朗州的刘禹锡，对自己的贬谪还是不甘心的，这一年，上任刚刚禅位的皇帝顺宗就死了。百无聊赖的刘禹锡，醉心于学问，和他的好朋友一起讨论文义。不久，收到了朝廷大赦天下的文书，文书上赦免了很多人，可是偏偏没有刘禹锡，以及那些参与政治变革的朋友们。

刘禹锡上书给杜佑，杜佑当时地位极高，任司徒，封岐国公。刘禹锡希望他能帮忙美言几句，文中的“量移”，就是指旧时官员因罪贬谪到很远的地方，遇到朝廷大赦，能够迁到比较近的地方做官，不要那么偏远。

可见，刘禹锡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想返回京城是不可能的，他只是希望去一个离京城近一点的地方，但是这个要求都没有能够实现。这让他非常的失望。而且当时和他一起主张政治变革的王叔文，在这一年被赐死。

由此可见，当时被宦官把持的朝廷，仍然利用扶持的傀儡，操纵唐宪宗继续打压改革派。不给改革派留一丝机会。

这一年，他写下了千古名句：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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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置身第3年：【807年，元和二年，丁亥年，36岁】

在朗州司马任。朗州旱灾。

本年，宇文宿为朗州刺史。

“量移”无望的刘禹锡，继续在朗州担任着闲职，但是这一年，朗州发生了大旱，这场干旱持续了三年。宇文宿也是因为这场旱灾，调任朗州治灾的。

这一年的11月，后文中我们要提到的白居易，被召入翰林院为学士。

这一年，刘禹锡的另外一个好朋友窦巩考中了进士，他在几年以后，给刘禹锡写过一首《赠刘禹锡》，诗歌的前两句是这样的：十年憔悴武陵溪，鹤病深林玉在泥。 虽然这首诗不是在这一年写的，因为诗句中有“十年”一词，但是从这句诗中我们可以看出，窦巩把刘禹锡比作在深林里生病的仙鹤，在泥土里掩藏的璞玉。表现了对刘禹锡的高度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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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置身第4年：【808年，元和三年，戊子年，37岁】

在朗州司马任。与柳宗元通信讨论文学。

史书上关于刘禹锡这一年的记载并不多，《刘禹锡年谱》上只有上面一句，强调了他和柳宗元来往密切，以文会友。

其实在这一年，上一年当中刚刚召入翰林院的白居易，和刘禹锡来往也很密切。白居易居然给刘禹锡写了上百首诗送给他，刘禹锡在这一年里，也写了《翰林白二十二学士见寄诗一百篇，因以答贶》一诗回赠白居易，由此可见，他和白居易的深厚的友情，也是由此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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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置身第5年：【809年，元和四年，己丑年，38岁】

在朗州司马任，托程异献诗于李吉甫。

这是他在朗州的第五个年头了。这一年里，他写了一首诗送给了李吉甫。诗题为《奉和淮南李相公早秋即事，寄成都武相公》，他为什么写这首诗呢？原来这一年，原本在朝廷担任宰相的李吉甫，因为在朝廷中，窦群上书诬陷李吉甫私下结交术士，李吉甫自知在朝廷树敌已多，所以自请外出做官，任淮南节度使。李吉甫也是因为朝廷政治斗争而外出做官，刘禹锡觉得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因此，写诗相赠。当然，刘禹锡也很聪明，可能知道李吉甫之前位高权重，此时失势只是暂时的，刘禹锡认为李吉甫还是有东山再起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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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置身第6年：【810年，元和五年，庚寅年，39岁】

在朗州司马任。

810年，历史仍然没有太多记载，《李商隐年谱》上只有这一句话。这是他在朗州任上的第六年，这一年里，有一个叫元稹的，因罪被贬江陵，从此开始了十年漫长的谪宦之途。元稹是白居易和刘禹锡的好朋友。

刘禹锡、柳宗元、白居易、元稹四人，关系是比较密切的，从已有的材料我们可以感觉到，刘禹锡最初和柳宗元关系密切，白居易和元稹关系密切，但是后来，柳宗元和元稹都早逝，只剩下刘禹锡和白居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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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置身第7年：【811年，元和六年，辛卯年，40岁】

在朗州司马任。

正月，李吉甫复知政事。十二月，李绛为朝议大夫，守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六月，吕温卒，年四十岁。

贬到外地做官的李吉甫，很快又东山再起，官复原职。甚至还被当时的宪宗皇帝加授国公。回到朝廷后，李吉甫马上上书要求改革，宪宗也同意了他的观点。李吉甫马上下令改革吏治。整肃人员。而李吉甫的政敌李绛，在这一年里，也经历了大起大落，李绛先是因为宦官进谏被贬官，但是到年底，也就是上文中的十二月，他居然又被宪宗提拔为相，为什么呢？宪宗是想用他来制衡李吉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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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置身第8年：【812年，元和七年，壬辰年，41岁】

在朗州司马任。

宰相李吉甫有量移禹锡等人之意。禹锡再致书于杜佑，要求召回。

本年四月，董侹卒。七月，顾彖卒，复得与窦常宴游唱和。

十一月，杜佑卒，年七十八岁。

上一年里，我们看到李吉甫改革吏治，这让刘禹锡看到了希望。同样，李吉甫也有了让刘禹锡“量移”的想法。刘禹锡这个时候也趁热打铁，再次上书给杜佑，希望被朝廷召回。

在这一年里，刘禹锡的几个至交都去世了，有董侹、顾彖。

还有杜佑，杜佑作为刘禹锡的老上司，早前是非常照顾刘禹锡的，但是刘禹锡因为参与政治变革，最终跟杜佑渐行渐远。而杜佑能够在朝廷屹然不动，对于朝廷的斗争始终处于一个中立的地位。他还是有他自己的心思。虽然跟刘禹锡的关系逐渐淡化，但是刘禹锡对于杜佑，心里始终是有愧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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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置身第9年：【813年，元和八年，癸巳年，42岁】

在朗州司马任。

朝廷原有诏，以禹锡等为远郡刺史，因武元衡等反对而中止。禹锡致书于李绛，武元衡，求迁于近地。

原以为朝廷把刘禹锡放在朗州多年，应该也算是消气了，可是这一年，朝廷居然准备再下诏书，将刘禹锡贬到更为偏远的地方去做官。这个时候，朝廷中老沉持重的武元衡出面表示反对。【注：有其它文献表示武元衡出面反对不符。】

同时，刘禹锡自己不停地做工作，写信给李绛、武元衡，请求把自己换到一个比较近的地方做官。刘禹锡在朗州的政治生涯开始有所松动，似乎就要迎来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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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置身第10年：【814年，元和九年，甲午年，43岁】

在朗州司马任。

禹锡谪朗州九年余，与密友通讯、论学外，惟从事于写作。与僧交游。

本年十二月，有诏召回禹锡、柳宗元、元稹等。

窦群卒，年五十岁。

在刘禹锡被流放的第十年，他终于看到了人生中的转机！因为这一年，他终于等到了召回的诏书，这一次回去的，不仅仅是刘禹锡，还有柳宗元、元稹。

这一年，在政见上跟刘禹锡有分歧的窦群也去世了，这个窦群就是当年在朝廷上弹劾刘禹锡，导致刘禹锡被贬官的人。窦群的去世，会不会给刘禹锡的政治生活带来更大的转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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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置身第11年：【815年，元和十年，乙末年，44岁】

二月，抵长安。

三月，因武元衡等排挤，复出为播州刺史。宗元因禹锡母老，播州远，将拜疏，愿以柳易播刺史。殷尧有诗送别。时裴度已为禹锡奏请，得改连州刺史。

五月，禹锡抵连州。替高寓。

本年三月，元稹复出为通州司马。

在刘禹锡被外放的第11个年头，他终于回到了长安！

这位历经苦难的诗人，似乎结束了自己的流放生涯。

可是！可是！！这位刚刚回京不到一月的诗人，居然再次因为别人的排挤，又要被流放！这次流放的地方是播州（贵州遵义），这是一个比之前流放的朗州（常德）更为偏远的地方！

连自己的好朋友柳宗元也看不下去了，柳宗元觉得刘禹锡的母亲年事已高，播州过于偏远，于是准备上疏给皇帝，希望给刘禹锡换个地方任职。而那个时候，裴度也同样为刘禹锡上疏，最终，刘禹锡最后得以改任连州刺史。

这年的五月，刘禹锡又来到了连州，替换高寓，做了连州刺史。

就在接下来的6月，排挤刘禹锡的武元衡就被杀了。刘禹锡写了诗文表示哀悼，同时表示讥讽。见刘禹锡《飞鸢操》等诗歌。

跟刘禹锡一样的，还有元稹，也被改任通州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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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置身第12年：【816年，元和十一年，丙申年，45岁】

在连州刺史任。本年，灵澈卒，年七十一岁。

到了连州的第二年，刘禹锡的忘年交灵澈上人，去世了，享年71岁，这一年，刘禹锡45岁。

在这一年，刘禹锡还认识了被贬的杨侍郎，跟他成为好朋友。并写诗相和。

8月，刘禹锡修建了海阳湖，并咏诗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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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置身第13年：【817年，元和十二年，丁酉年，46岁】

在连州刺史任。与柳宗元通信讨论文学、医学。与薛景晦通信讨论“书仪”。

这是刘禹锡来到连州的第三个年头。这一年发生了一件事，正月，朝廷因为打了胜仗，宪宗大赦天下，刘禹锡一连写了多篇文章、奏折，希望能够受诏回京。到了四月，这个事不了了之，刘禹锡没有获准返京。大为失望！又写了文章来抒发自己心中的不平。

但是，不管怎样，刘禹锡在短暂的气愤以后，仍然能够保持平和的心态，他与柳宗元仍然保持通信，不仅讨论文学，还讨论医学，居然还发明了三个药方，给柳宗元去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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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置身第14年：【818年，元和十三年，戊戌年，47岁】

在连州刺史任。与薛景晦通信讨论医方及焙药法，因景晦之请，编集《传信方》二卷。

刘禹锡的爱好越来越广泛了，他不仅喜好文学，而且慢慢开始研究医学，不仅研究，还写药方，学习煎药的方法。这些事，我们从中也能看到，刘禹锡在连州这段日子，没有繁杂的政务，所以只好寄情文学，积极拓展自己的学识。

这让我想到了一句：“穷则独善其身”，人处于困顿之中时，就应该像刘禹锡这样，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努力学习，多读书，提高自己的文化内涵和能力。这一点，还有很多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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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置身第15年：【819年，元和十四年，己亥年，48岁】

在连州刺史任。禹锡在连州五年，建吏隐亭。与僧交游。裴昌禹来访。

本年，母卒，年近九十岁，禹锡奉柩返洛阳，十一月，途次衡阳，又闻柳宗元卒，年四十七岁。禹锡既丧慈母，又失良朋，悲痛已极。

819年对于刘禹锡来说，是人生最为沉痛的一年。这一年，他48岁，我不知道古人信不信本命年的说法，但是这一年，他的确很不顺利：他的母亲去世，他的挚友柳宗元去世。而且前后不久。刘禹锡悲痛之至。

刘禹锡因为丧母丁忧，终于可以借用这个机会回到洛阳。这也许是他的23年的“弃置身”中，留在洛阳的最长的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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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置身第16年：【820年，元和十五年，庚子年，49岁】

在洛阳丁母忧。本年正月，宪宗为宦官陈弘志所杀，穆宗（李恒）即位。七月，令狐楚为宣歙池观察使，八月，再贬衡州刺史。

刘禹锡在洛阳丁忧的第二年，新年刚刚开始，宪宗居然被宦官杀害，朝野动荡。但是刘禹锡因为丁忧，继续呆在了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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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置身第17年：【821年，长庆元年，辛丑年，50岁】

冬，除夔州刺史。由洛阳赴任所，经鄂州，与李程相会。

本年正月改元，三月，量移漳州刺史，韩泰为郴州刺史，汀州刺史韩晔为永州刺史，循州刺史陈谏为道州刺史。

821年的年末，刘禹锡丁忧守制满了2年，这一次，刘禹锡被任夔州刺史。刘禹锡此时已经50岁，但是宦官专政的朝廷仍然没有放弃对他的打压。丁忧结束，就马上外派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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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置身第18年：【822年，长庆二年，壬寅年，51岁】

正月，到夔州。春，韦绚自襄阳来谒，求在左右学问，禹锡允之。

三月，杜式方（杜佑子）卒于桂州。“柩过渚宫”，禹锡遣使前往祭奠。

本年，裴昌禹至夔州。

刘禹锡开始了他人生路上的第三次“弃置”，第一次到朗州（湖南常德），第二次到连州（广东连州），第三次就到了夔州（今重庆市）。这些都可以用刘禹锡诗歌中的“巴山楚水凄凉地”来高度概括。

这一年，杜佑的二儿子杜式方去世，刘禹锡对于杜佑的儿子，还是充满了感激之情，所以一直以来都想着努力报答。所以刘禹锡专门派人前往祭奠他。

这一年，裴昌禹来到夔州，刘禹锡鼓励他前往应试，考取功名。由此可见，刘禹锡虽然一身受累于政治，但是他还是积极地鼓励别人投身政治，这是一种对国家的高度责任感。

他在这一年写下了大家耳熟能详的名句：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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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置身第19年：【823年，长庆三年，癸卯年，52岁】

在夔州刺史任。

对于刘禹锡的记载仍然只有这一句。

这一年末，韩愈、李绅复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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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置身第20年：【824年，长庆四年，甲辰年，53岁】

在夔州刺史任。

三月，诏书征良臣，禹锡举裴昌禹应试。

禹锡在夔州二年余，为柳宗元编辑遗集。少逢宾客，勤于写作。

夏，转和州刺史。离夔州时，于巫山神女庙，遍览古今题诗，从一千多首诗中，选出四首绝唱。沿途游览名胜古迹，并应宣歙观察使崔群之邀，至宣州宴游。

八月，抵和州，替段平仲。和州值旱灾之后，禹锡颇关心人民疾苦。

本年正月，宪宗卒，敬宗（李湛）即位。六月，韩泰移睦州刺史，十二月，韩愈卒。年五十七岁。

刘禹锡在自己谪宦的第20个年头，迎来了自己的第四个“弃置”的地方——和州（今安徽和县）。这个地方相比于之前的任何一方，都靠近京城。这样看来，刘禹锡的人生开始有了一些转机。

这一年还发生很多重大的事情：刘禹锡在到达和州后，居然又遇到旱灾。有了之前在朗州治灾的经验，刘禹锡在任上非常关心百姓生计。

但是朝廷里，好像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皇帝都做不长久，唐宪宗在做了15年皇帝后，就由年仅16岁的李湛爬上了皇位。朝廷里宦官专权依旧，唐敬宗李湛喜欢打马球，不务正业。所以这个皇帝是在位时间很短，次年就被太监们合谋加害。

这一年，刚刚调回京城一年的韩愈突然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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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置身第21年：【825年，宝历元年，乙亥年，54岁】

在和州刺史任。本年正月改元。

这是刘禹锡就要结束他被贬生活的前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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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置身第22年：【826年，宝历二年，丙午年，55岁】

在和州共二年余。

冬，罢和州刺史。

返洛阳途中，游上元。时白居易以病免苏州刺史，亦返洛阳，禹锡与白居易相遇于扬州，结伴同行。

游楚州，与郭行余相会。

过汴州，与令狐楚相会。

本年十二月，穆宗为宦官刘克明所害，文宗（李昂）即位。

刘禹锡在和州待了两年，就很快得到了通知，免去和州刺史一职，返回洛阳的路上，他遇到了白居易，我们在文章开头所提到的《酬乐天初逢席上见赠》就是在他们相遇后的酒席上写的。

这一年年底，唐朝的皇帝又换了。上一任皇帝唐穆宗的屁股都还没坐热，又被宦官所杀害了。文宗李昂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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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置身第23年：【827年，大和元年，丁未年，56岁】

春，抵洛阳。

六月，为主客郎中。分司东都。

与桂仲武、韩泰久别重逢。

本年正月，改元。七月，韩泰移湖州刺史。

终于，这23年结束了。以刘禹锡回到洛阳为结尾。这23年的“弃置身”的梳理就到这里了。

小结一下：

23年流放的地点有：朗州——连州——夔州——和州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为什么我要把这两句作为推荐的句子呢？我觉得这两句非常符合诗人回到洛阳后的真实处境。

这是包含着两个典故的诗句。

• 前半句：晋代有一个叫向秀的读书人去洛阳应试，在路过自己的亡友嵇康、吕安的旧居时，悲从中来，而自己的好朋友嵇康、吕安正是被司马懿所害。向秀在黄昏时候，听着周边还有凄清的笛声传来，更加伤感，于是写了《思旧赋》，表达自己对朋友的思想。
• 后半句：烂柯人。柯：就是指斧头等工具的木柄。晋人王质拿着斧头上山砍柴，看到山里有两个小娃娃在一起对坐下棋，王质也就在边上坐下来看他们下棋，可是等一盘棋下完，王质准备回家时，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斧头的木柄早已经烂了，回到村里一看，早已不是之前的那个样子，跟他同辈的人都死了，一问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

这两个典故很好的把诗人当时艰辛的处境描绘出来。作者在被流放的这23年里，身边的朋友一个接一个的去世。比如：王叔文、柳宗元、吕温、董侹、顾彖、灵澈上人、韩愈等等，也还有他的至亲离开。也就是说，刘禹锡在这23年里，身边的朋友基本上都去世了。

23年特别的漫长，如同百年一样，当他再次回到洛阳时，这个时候的洛阳已经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洛阳。自己就如同那个“烂柯人”。

刘禹锡对于过去，有着怀念，也有着伤感！但是，刘禹锡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即使已经年近60，他仍然面对生活积极乐观！还有着“暂凭杯酒长精神”的积极。

刘禹锡对于过去的一切旧势力，都相信他们一定会被新事物取代的决心，所以在与白居易相遇时，才有“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的信心！

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它的本质后仍然热爱生活！

刘禹锡就是一个英雄，他敢于面对自己的生活！在这23年里的谪宦生涯里，他是坚持的！他从不放弃对自己政治生涯的追求，千方百计的为自己返回洛阳筹谋。

刘禹锡就是一个英雄，他乐观去过好自己的生活！在这23年里，他所处的环境都是非常恶劣的！他却能够在这艰辛的环境里善于排解，以文消愁，以文会友。甚至还自学其它知识，用来排解无聊，更重要的是提升自己的能力！这就是英雄，知道“穷则独善其身”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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