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代课老师有哪些(一个农村女代课老师的18年坚守)
——记固始县往流镇大寺小学女教师李白侠
特约通讯员 丁 威
一个恪尽职守的农村女教师,茫茫人海里渺小得如一粒豆大的微火,却用18年时间,默默坚守在偏远农村的小学课堂,耗尽青春的灯盏,带给一批又一批农村孩子未来无穷的希望;用18年的心力,默默诠释着农村女教师的博大情怀,给予一批又一批留守儿童飞向更高远天空的翅膀。
她,就是固始县往流镇大寺小学教师——李白侠。
时间退回到18年前,那是1997年的夏天,家住固始县往流镇朱皋村的李白侠,刚刚迈过十八岁门槛。在往流镇朱皋中学,她是班里学习上的佼佼者,是同学们的好榜样,更是老师的骄傲。那时,青春的希望正朝着她打开,关于未来,她有着无尽高远的理想,她一直默默努力着,期待“金榜题名”,考入她理想中的潢川师范学校,圆她一直以来的教师梦。
但是事与愿违,也许是因为理想的火焰过于炙热,临考的前夜,她因为过度紧张,彻夜未眠,走上考场的她,在决定命运走向的时刻,神思一片恍惚,却“名落孙山”,一个近到眼前的梦想,却残忍地破碎了,残酷的现实,让她悔恨不已,痛不欲生。时光是不会倒流的,错过的机会也许可以再重来,但是回到现实中,回到这个满目疮痍的家——
她是家里的老大,大弟是先天的智障儿,小弟还在嗷嗷待哺的年纪,母亲有严重的肩周炎,病重的时候,双臂几乎都不能动,更不要提为家庭分担更多的责任了,这个家,只靠着沉默寡言的父亲,辛辛苦苦操持着几亩地,渴望着风调雨顺的好收成,让这个贫穷、破败的家,有一点点起色……
回到家里,面对沉默的父亲,李白侠没有朝父亲开口,咬着牙打碎了复读的梦,但是在万籁俱静的夜晚,她无数次的梦回校园,梦到那场噩梦般的考试,每每醒来,泪水早已打湿了枕巾,可是,现实的早晨来临时,她明白,这一生她只能把苦涩和眼泪往心里咽,出门挣钱吧,挣钱好让那个幼小的弟弟上学,让他替姐姐圆一个自己永远圆不了的梦!
就在她万念俱灰准备离家出门打工的时候,镇里来了一位新书记胡亚才,新书记也是教师出身。上任伊始他首先走访了全镇大大小小的学校,了解到各校教师紧缺的情况,在上级支持下,他决定公开向社会招聘一批代课教师,合同期三年。李白侠听到这个消息后,重新燃起希望之火,她有幸成为众多农村代课教师中的一员,虽说当时每月只有180元的工资,但对于一心热爱教育的李白侠来说,这无疑是弥足珍贵的,她终于圆了自己多年渴望成为人民教师的梦想!
她被分配到邻村的“大寺小学”,一干就是三年,三年说长也短,随着社会大潮,许多同行都纷纷“下海”了,走上了外出打工的路,而李白侠却沉下心来,一心扑在教育上,把对教育的爱,全身心地付出在孩子们的身上。
对于一个代课教师而言,这是一份没有名分的爱与执著,但她就是怀着对这份崇高而神圣的事业的爱,她一直坚持着,这一守就是18年,至今无悔。
李白侠告诉笔者:每次站到三尺讲台上,看到孩子们一张张稚嫩可爱的脸,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睛,一声声“老师你好”的问候,她心里就充满了知足感和成就感,生活和现实的压力就得到了释放,在他们幼小、天真的心里,我是他们的老师,我爱他们,他们也爱我,每年的“教师节”、“三八节”、“圣诞节”,就成了她最激动、最欣慰的日子,孩子们用他们自己的方式,给她送来祝福,一个个亲手制作的小物件,一张张稚拙的儿童画,述说着对她微小但是真切的爱。有一年的教师节,一个平时不爱学习女生,因为平时的调皮贪玩,为了能让她在学习上多下一点功夫,李白侠没少批评她,但那天教师节,女生自己动手制作了一张贺卡,写着对老师的祝福:“亲爱的李老师,谢谢您教育我们,祝您越来越年轻,早点有个家,穿件新衣服。”这句祝福的话,让她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2014年春季开学,正赶上大雪路滑,她从家去学校的路上有两个陡坡,为了赶路,又怕误了时间,在下坡时,她不慎连人带车摔了下去,当时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她只能自己慢慢地爬起来,感觉胳膊在疼,以为没有什么大碍,忍着疼步行到了学校,坚持上完课,胳膊感觉更疼了,在校领导的劝说下,同事把她送到了医院,经过诊断:伤筋,轻度骨折,须静养三个月。她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三个月?她的学生怎么办?她回去后第二天就挂着绷带继续上班了。因为不能再骑车,她就每天早起步行抄小路,往返二十多里,来去都是满身的汗。因为胳膊受伤,她的生活不能自理了,原本就生病的母亲每天却反过来要照料她,给她脱衣服、穿衣服、梳洗头发,甚至有时为了赶时间,她还介面会嫌母亲的动作慢了,耽误了上班,可是她心里何尝不知道母亲患有严重的肩周炎?
校领导和同事们见她每天那么辛苦,都心疼地劝她休息,镇党委汪庆勇书记和中心校领导来校检查工作,也劝她休假养病,她只笑笑说:“没事,伤的是左胳膊,右手照样可以写字上课。”一投入到紧张的教学工作中,她似乎就忘记了疼痛。因为没听医生的劝告,至今她的胳膊仍未痊愈,落下了病根,时不时胳膊会隐隐作疼,但她却无怨无悔。
在外人的眼里,她是十足的“傻子”,只是在出售廉价的青春。每年一度的同学聚会,成了她的“难关”,“衣锦还乡”的同学们,开着车子,穿着价格不菲的衣服,个个家庭和睦,儿女成双……而唯有她,依然如故的寒酸,面对着他们,她心里充满了自卑和心酸。许多同学好友都劝她一同外出谋发展,而她面对那些爱她的孩子们,她如何割舍的下,又如何忍心不管他们?她只能找种种借口婉言谢绝了。
她从小一块长大,情同手足的的吴世玉,下学后外出务工,凭着胆识和经验,在南京闯出了一片天地,做起了小老板。儿时的小姐妹一直挂念着在家里以教学为生过苦日子的李白侠,经常打电话劝李白侠去南京帮她,给她开每月五千的工资。一次次的电话,一次次的关切,让李白侠无言以对,面对家庭的困境,面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她又何尝不想过衣食无忧的生活呢?然而每当新学期开始,她再次站到了熟悉的讲台,她的心里就只有这些孩子们了,她舍不得自己的学生,放不下她的课堂,还有那些未讲完的习题……
身边的同学越来越疏远、陌生了,大家面对她的现状,除了摇头不接,只剩下叹息了,而她呢,只能付之以苦涩的笑,喧嚣热闹的社会,有多少人能读懂她这笑容背后所包含的心酸?
在她的心里,珍藏着那三尺讲台,还有就是她那贫穷、破败的家,那个患有冠心病、心绞痛、肩周炎的母亲,那个先天智障的弟弟、弟媳,那个刚刚学会走路的侄子,她要洗衣、做饭、操持家务,然而在这样的辛苦下,18年中,她却从未旷过一节课,有过一丝松懈……
命运也许就是这样,为了工作,为了家庭,十八年过去了,当她信心满满地送走一届又一届学生时,她已不知不觉成了十里八村的“大龄剩女”,当她学生的孩子又成为她的学生时,她依旧是一个人。在别人看来,她只是一个代课教师。
听她母亲讲,有一次,有人把她介绍给一家医生做儿媳,人见了,彼此印象也很好,但却因为她的坦诚,说出了自己只是代课教师,对方就以不合适拒绝了。又有一次,她远房的姑姑,把她介绍给邻乡的一位教师,她感觉彼此有共同的爱好,就满怀信心地去相亲,但当别人一句“是什么类型的教师,工资多少?”她只能如实回答,最后依然落了个“我们不合适”的结局。
就这样,一次次,一年年,时间总是在流逝,从她踏上教师岗位时的18岁,到她扎根教育后的18年,人生成了两重天地,她被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在婚姻之外,家庭幸福对于她,成了遥远的传说,在农村的世俗观念里,她成了别人的笑料,成了别人非议的话题,面对这一切,她只是忍下心里的苦楚,年复一年地走上那三尺讲台,那些孩子们给予她的,永远是一张张单纯、质朴、充满爱的笑脸,也只有在这三尺讲台上,她才觉得,不管外面有多大的风雨,多坎坷的人生,她都因为有着这样一份梦想,而风雨兼程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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