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战国之列国第五集韩国篇（风云战国之列国首播）

文/马庆云

12月11日晚间，由《舌尖上的中国》总导演陈晓卿老师监制的纪录片《风云战国之列国》正版视频平台首期上线。这部纪录片，由金铁木编剧并且导演，王劲松、李立群、林永健等多位老戏骨参与表演。其拍摄质量不错，但内容质量，只能用简单的史料堆砌来形容，离当下严肃的治史精神，差之千里。

在首集当中，以战国七雄当中的燕国为主要叙事主线，讲了这个国家的兴衰过程，尤其抓住了燕国攻打齐国、赵国，并且刺杀嬴政的几个历史知识点。最终，这一集得出了一个粗浅的结论：燕国是搞王道也不行，搞霸道也不行，所以就这么结束了。

对于这种简单的历史知识串联，作为中学生的教学之外的故事视频集锦来看，确实还算不错。但是，如是我们以纪录片的专业性来审视这部《风云战国之列国》的话，就会发现，它在治史精神上已经严重落后的。到目前为止，还把历史当中几个主要人物可以决定的进程，就显得过分简单粗暴了。略有史学精神追求的观众，都会觉得这种治史方法是小儿科的。

在我们的初中历史教科书上，喜欢把历史分为一个接着一个的故事点，就是谁在谁的帮助下，打败了谁。等到了高中阶段，历史教科书就不愿意这么简单粗暴的来写了，会讲一些历史事件当中的必然。反观这部《风云战国之列国》，其实就停留在中学历史课阶段，苏秦帮着燕国，用一个攻打宋国的计谋，就把齐国打的只剩下两座城池了。这种纪录片的内容，糊弄糊弄孩子还行，一旦对历史有更高级的追求，就会觉得它是胡扯了。

这种胡扯，并非历史事件上的胡扯，而是历史深刻度上的胡扯。齐国打燕国，还是燕国打齐国，都有历史史料作为证据依托，这个不是胡扯。但是，在战争结果的问题上，这部纪录片给出的“何以如此”的答案，就是显然过分胡扯了。燕国能打败齐国，是苏秦用的一个计谋，这种说法，实在太简单粗暴了，只有初学历史的孩子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其实，治史精神是一门重要的学问。如果我们只是记住一些历史资料，记住谁打败了谁，谁建立了什么王朝等等，那学历史的价值和意义不大。真正的治史精神精神，是追问历史何以如此。我们往常当中的历史精神，喜欢用这个王朝无道，所以灭亡了来说事儿。我们的孩子们也觉得这种总结历史的方式挺好的。

但是，这确实不是什么严肃的历史精神。一个国家的覆灭，或者一个族群的兴盛，有方方面面的原因。历史这门学问，是融合了所有学科知识的，学历史的人，最后要学的，都不是历史那么简单。而我们的治史精神，最终就是要搞明白以前的事情，从而启迪以后的事情。所以，在治史上，要大胆假设，但是要小心求证才行。

那么，回到这部《风云战国之列国》当中，沿着它的第一集去追问，燕国何以打败齐国，又何以被秦国覆灭呢？带着这两个问题看这部纪录片，就会觉得它太简单了，连最基本的问题都没有回答好。首集当中，将燕国的成败落脚到了什么王道传统上，这简直是胡闹了，跟于丹老大姐讲《论语》已经区别不大了。

其实，要真正回答这两个问题，才能成为一个及格的战国题材的纪录片。这是历史纪录片，不是历史小故事集锦，不能按着小故事集锦的水平要求自己。然而，要回答这些问题，看似简单，其实面对的困境非常之多，需要查证的内容也非常庞杂。纪录片之所以难做，不是拍摄多难，而是脚本创作难，尤其是历史类的纪录片，需要小心求证的东西太多。

这部纪录片的治史精神有问题，过分低级的认为堆砌一下历史史料就行了。其实，我们当下很有一批所谓的历史工作者，也是只会堆砌堆砌史料，做一做古书上的考据罢了。他们缺少真正有效的逻辑梳理能力。

目前，中国当下最前沿的两个治史方式，一个是黄仁宇先生《中国大历史》样式的，一个是孔飞力先生《叫魂》样式的。他们都喜欢用更为精致的方式查询历史真相，并且得出“何以如此”的结论。《中国大历史》是治学通史，《叫魂》是治学乾隆一朝的历史，都是当下中国史学界秉持的治学方式。

这两个历史治学方向，有一个共同特点，喜欢用经济学的方式代入历史问题。在黄仁宇先生的《中国大历史》当中，在战国的那些篇章当中，会详细地陈述、论证几个国家的经济、税收等问题，用经济学的眼光来解释这个国家为何强大了，为何能够实现霸业了。这种治学方式，虽然国内的历史学界依旧存在一定量的争议，但它毕竟更为细致可信。

而在孔飞力先生的《叫魂》当中，更是用经济学的眼光去分析，为何在乾隆盛世反而出现了妖术的大恐慌等问题，皇帝和地方之间的信息交互又是怎么形态的，这种形态为何是造成“叫魂”无限蔓延的必然等等。这些，其实都是给历史以更为令人信服的解释，比苏秦帮着燕国，所以打败了齐国，更为具备历史公信力。

其实，《风云战国之列国》当中，任何一集的任何一处史料，背后都藏着这些有待继续研究的史学内容。齐国打败宋国，为何继而燕国就能打败齐国，而又为何燕国打的齐国只剩下两座城池反而打不下来了呢？这里边，一定藏着两国经济、军事甚至于古代通讯等多方面的实力对比。更为细致的，则是两国在税收、兵役等方面的差异等等。

也只有真正研究这些，才能更加接近历史真相。反观《风云战国之列国》那种孩子式的历史小知识的堆砌，真的不是拍优质历史纪录片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