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岁生日馒头(十三岁的生日面)

儿时的记忆,天湛蓝、霞满天、炊烟袅袅而升悄悄飘散,麦苗寸许青葱珠露莹莹,手里握着奶奶特意給我煮的庆生日鸡蛋,欢喜溢满心窝。

那天是我的生日。九月,最美的季节,我的心情因一枚煮鸡蛋更加灿烂。

中午时分,奶奶下厨,白面、绿豆面、红薯面、包谷面,不按比例,随意添加,和成一团杂粮面。奶用大擀杖在案板上推推擀擀,那馍头般大的面团,一圈圈舒展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变薄、变薄、更薄……

我倚在厨房的木门框旁,凝视着奶奶单薄的背影,心总被奶奶头上那根根的白发而刺痛。

奶奶正舒展着胳臂,用力地推辗,不时撒一点干面粉避免粘连。奶很瘦,那面有点硬,奶吃力地擀着擀着,我的心里充满了感动。心想,等我长大了一定给奶做最好的面条。

20岁生日馒头(十三岁的生日面)(1)

煮好的面条盛在瓦盆里面被奶奶小心地端上泥巴台,这几样有复古倾向,很搭。顾不了这么多了,我的目光就没离开那盆,仿佛不紧盯着煮好的面条就会消失一样。我的鼻翼不停舒张,尽可能地吸入更多的香气。那天是我生日,幸福也该我最多!

从地里回来的爷爷,把手在粗布衫上蹭了蹭就去盛面。他总不接受饭前便后洗手的理念,“穷讲究,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是他的口头禅。拗不过他,我们洗,他随便!

爷爷用那扶犁赶牛的粗糙大手,握起那一边已经磨得非常薄的黄铜勺子,盛起的只是一股小磨油腌葱花的香,还有嫩红薯尖和几根的面条,后来干脆用筷子捞些面条,再用勺舀点汤。数够一人一碗才行。

平时,大家都各盛一碗或蹲、或坐、或靠墙、或倚树速战速决,该干么干么去。那天是我生日,总该有点仪式感。所以大家长板凳、小椅子、草蒲团、都围坐在泥巴台垒成的饭桌周围,一下子就有了其乐融融的氛围。

家有多少口,主事只一人。爷爷绝对德高望重,权柄在握。只见他拿起两节葶子棍(筷子不够,替代品),从每人碗里象征性地挑出一绺面条,放在一个空碗里,然后来到院里,我跟在后面。爷爷“哗”一声用力把面条泼到了灰柴瓦的房坡上,面色严肃、神情肃穆。然后朗声而歌“东来雁,西来雁,都来吃俺兰妮儿的长寿面!”

那深情的歌咏,那肃穆、虔诚的表情,连同他对我的至愛永远定格在我的心灵深处。据说这样可以免灾。一会儿,几只小鸟就飞来啄食,树上的鸟和空中飞翔的鸟看到,也纷纷落下来争相抢食。妈妈看着一群争抢面条吃的小鸟,高兴地说:“这么多小鸟为兰妮儿啄灾,今后她一定会平平安安!”我听了,心里更高兴了,脸上的笑容赛过三月盛开的桃花。

父亲走过来,拍拍我的头顶说:“吃了生日面就十三岁了,中学生就更该抓紧学习不贪玩,帮着家里干点活……”在我们家里是母严父慈,听父亲的批评或勉励都不刺耳。我对父亲更多了些爱与依恋!

我把圆润、温热的脸蛋儿,贴向奶奶那瘦削多皱的脸上,悄声说:“奶奶,我长大了,您过生日时我也给您擀面条吃!”奶奶激动得眼圈红红的,悄悄地撩起她衣衫的大襟去擦眼。我是真诚的,奶奶相信我会做到!

可是奶奶最终也没有等到吃我给她做的长寿面。这是我今生永无法弥补的遗憾。

那年,我十三岁,一家人为我过的那个隆重的生日,虽然没有香甜诱人的大蛋糕;没有摇曳闪光的彩烛;没有皇冠加冕,也没有中文、英文的生日歌,但我仍很满足,很幸福。

奶奶煮的鸡蛋嫩嫩滑滑的蛋清,我一小点一小点地细细品味;那干面鲜香的蛋黄一直香甜到今天。

那长长的生日面条,仿佛缕缕的思念,连着故乡,牵着童年,无论我走多远,都永远怀念。

爷爷那动听的歌谣,包含着多少爱的期许:盼我平安,望我成器,我是他心目中的宝贝!

我十三岁的生日,穿过岁月的长河,拂去历史的烟尘,抚慰着我的心灵,也鞭策着我前进!(全文完)

20岁生日馒头(十三岁的生日面)(2)


作者简介 王春兰,社旗县大冯营镇万庄人。幼时家贫,右手握锄头,左手不释卷,学习机会格外珍惜。及长从教,春风化雨,三十七载,辛勤耕耘,不问收获。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如今退休在家,含饴弄孙,尽享天伦,闲来写写小文,抒抒情怀,且行且歌,岂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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