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蛋先生 小故事(老扭其人小小说)

提起“老扭”不仅在村里,就是十里八乡乃至全县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关于扭蛋先生 小故事?跟着小编一起来看一看吧!

扭蛋先生 小故事(老扭其人小小说)

扭蛋先生 小故事

提起“老扭”不仅在村里,就是十里八乡乃至全县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说他是名人,不是。说他是常人,又有那么多人认识,也不是。只能说他有名,说他有名还得从他的一生说起。

据说小时他的嘴不扭,也是个乖巧伶俐,周周正正的娃儿。十五六岁时,便抗着一面大旗,上书“独立团”三个大字,自封团长,硬生生从娘的拉拽中蹭出,加入大串联的队伍。穿军装戴军帽,腰扎武装带,臂别红袖章,独自一人跑遍大半个中国,最后来到天安门。可惜迟到一步,没受到毛主席接见,成了终身憾事。也害他娘在路口天天等,夜夜盼,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吃过一顿安生饭。

他生性活泼,早些年农村落后缺电,没收音机、电视机,更别说现在的手机电脑了,家户点个灯,也是小灯泡红咯瞎,很多还是用煤油灯。人们娱乐最好的是听说书,说书的大部分是一个好眼人拉着一个瞎眼人。瞎子拉弦,好眼人说书收钱和要饭。到了晚上,大家聚在空地上,有站有蹲有坐,把说书的围在中间。每说到关键处,大家的兴趣上来了,说书的就会说,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吊你胃口。大伙儿只得意犹未尽地散去,一部书,一说就是好多天。没有人说书时,晚上闲时有些人会拉二胡自娱其乐。那时侯,“老扭”不知从哪儿弄个洋号,每天晚上搬梯子爬到村中一棵大柳树上,叽哩哇啦地吹,没吹出个所以然来,嘴却给吹扭了。

“老扭”不简单,在村里,一没当村干部的老爹老妈,二没太高的文化,三没有权有势的亲戚,硬是混到了县里。而且还能在大集体时代单干,也可以说他是全县最早的单干户,而且干的很火,也没人找他的麻烦。

在大集体时,他干过放映员,自己买映机租胶片,在农村收费放影。

他干过电硪公司,那时农村盖房下地基都是用石硪。几个壮汉光膀子喊着号,一人一根绳子,撩起百多十斤四方或扁圆的石硪,一下一下地夯,三间屋的地基得夯几天。还有用破灰泥的,把石灰和土拌匀后浇上水,穿上胶鞋或牵牲口,一遍一遍地踩。等灰、土和水踩成了熟泥,再用铁锹将上面抹平,慢慢让它干透。无论哪种方法,下基础都太慢太累。自从普及了电后,有了电视,放电影的活就少了。“老扭”脑瓜灵,便买了一台电硪。电硪夯地基就快多了,省工又省力,土和灰填拌好后只需一人扶硪,一人拿线跟着走就行。电硪有一个平铁板,上面固定电机和支架,支架上装着一个几十斤重的半扇形甩铁。当电机转动时会将甩铁抡动,甩铁的惯性带动用铁轨做成的铁夯抬起落下,电硪便一蹦一蹦“嗵嗵”地砸着响着往前走,装着支架和电机的铁板将基面拖得光光平平。

“老扭”的电硪是全县的独一份,白天黑夜都有干不完的活,多的时侯有十几台。那时候“老扭”成了炙手可热的大红人,他坐在家里只管收租金,不用亲自扶硪把,不断的有人和他套近乎还请他喝酒。县里几百个村子他都能叫出名字,指出方位和路径,无论哪个村都能说出几个人的名字和住哪。你在县里任何地方,只要说是红旗村的,就有人问你认不认“老扭”。

脑瓜灵,起步早,又有广泛的人脉,按说应该越混越好,谁知“老扭”却越混越不值,五十来岁时把自己也混没了。

改革开放后,吃饱饭的人们已经不满足于现状,也渴望让腰包鼓起来,吃好穿好住好像城里人那样光鲜。到处都是跑着寻找致富技术和门路的人,记得八八年我去武汉学做洗衣粉,一个“科技公司”下面有八九个经理部,每个经理部都有接待不完的人,像打仗一样。一张纸上写几种化学名称收二百元,一间小屋一次进十个人,十分钟不到便打发了。你兴高彩烈地回去了,心想着马上就要发财了,其实就是个骗局,做出的产品根本无人要。当时的人就傻,如果做洗衣粉这么简单,为啥国家还要建那么大的工厂,投那么大的设备和资金?不仅做洗衣粉,还有树脂布、无尘粉笔、养蜗牛、蚯蚓、癞蛤蟆取毒等等,五花八门啥都有。多次碰壁后,大家的目光便转到了自己周围已经实实在在走在致富路上的人们身上。“老扭”的电硪生意也不例外,这种没有技术含量,买个机器就能干,而且投资小见利快,何乐而不为呢?车多碍路,“老扭”的活路也就惨淡了。

“老扭”不愧为“江湖人”,闯荡多见识广,干的都是短平快。既然有人抢生意,与其不死不活,不如断臂新生,索性一古脑把电硪全卖了。他早就看好了一门生意,而且本小利大。

要说京里村的瞎子是城里卖老鼠药的第一人,沒人争辩。如果非要说谁是老二,你不说“老扭”,就有人会和你理论半天。

“老扭”盯上这个生意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是在养殖业大规模兴起后,哪村都有鸡场、猪场,老鼠肯定少不了。以前只是忙得腾不开手,虽有心去做,但没时间,现在没事做就可以了。

瞎子卖的是一毛钱一包黑灰面面的磷化锌,时间长了,老鼠有了抗性也能够识别出来,效果也就不好。“老扭”卖的是无色水剂新产品,洒在玉米、花生米、苹果等老鼠爱吃的粮食或水果上便可。

那时,我有一个鸡场,养了三四千只鸡,料库里老鼠把包都咬烂了,拌好的料堆旁总围着黑丫丫几圈老鼠,拿砖头随便砍,就能砸死两只。

晚上,我把“老扭”请去下药。“老扭”很神秘地说,千万不敢说下老鼠药,一说它就不吃了,老鼠能听懂人话。我们蹑手蹑脚,大气不出地悄悄一堆一堆地放,放过后就在办公室等。

两个钟头后,我和“老扭”来到料库和鸡舍,看见到处都是死老鼠,足足拾了冒尖五箩头。“老扭”说,你是我开张的第一个养殖场,明天把这老鼠送到我城里的摊上,药钱免了。

第二天是县城的逢五会,赶会的人很多,卖东西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正午,人最多的时侯,我推着平车将五箩头死老鼠送到了“老扭”的摊前,一箩头一箩头倒在地上跟山一样。

“老扭”的摊在宋塔前,也是集会的中心。他在地上铺块布,上面摞着一盒盒没有字的一支支水剂,还有拌好的两大堆玉米和麦粒,旁边是用旧书纸和报纸包好的一包包鼠药。

我的到来使“老扭”顿放光彩,他不失时机地吆喝了起来。赶会的也许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新鲜的死老鼠,都好奇地围拢过来。“老扭”吹得唾沫星直飞,我也不断美言作证,“老扭”的鼠药很快被抢购一空。

收摊回到家,“老扭”又把一根根老鼠尾巴剪下来,打成几捆。我问有啥用,他说有人专门收购鼠尾巴抽筋。后来,也没见他卖,赶会出摊时总是带着摆在摊布上,成了他的活广告。

几个月后,鸡场鼠患再起,我找到“老扭”要他再去下药。他给我拾了一大包说,回去自己放就行了。当我出门后,他又赶紧追上,又递给了我一包。说,刚才那包是药公的,这包是药母的,混倒在一起,公母全药。我早就听过这一说法,不相信,认为就是提高他鼠药的神秘感而已。便打趣说,这次别说您岳父岳母了,恐怕连您小舅也逮不到。果不其然,那次一只老鼠也没药死。其实药公药母的药什么都没放,就是干把把的籽粒,他给我药时也没分清哪是放药的哪是没放的。

几年后,“老扭”的嘴更扭了,本来近视的眼更近视了,达到了一千八百度。笨重的玻璃镜片足有一扁指多厚,耳朵挂不住镜架,镜片坠得直掉。他就用一根皮筋绷在脑后,时间长了,脑袋上勒出一条沟。他嘴臭,和媳妇说话爱带把儿。媳妇一还嘴,两人便打。媳妇一巴掌先打掉他的眼镜,没了眼镜的“老扭”就成了瞎子。爬在地上乱摸,嘴里还骂着,妈了X,还不快给我找眼镜。媳妇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噗嗤笑了,一边替他捡眼镜,一边问他打不打了。“老扭”只好服输,不打了,不打了。

“老扭”爱喝酒,收了摊便到小饭店要盘花生米、猪头肉,手也不洗地喝上几两。大部分的天数都是醉醺醺,一摇三晃往家回,有时走着走着就歪倒在路边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老扭”时不时地流嘴水,翻白眼,躺在地上吐白沫,两腿蹬地身子一拧一拧打圈子。好一会儿,那股劲过后又和常人一样。有人问他咋回事,他咧着扭嘴嘿嘿笑两声说没事。

“老扭”得了羊角疯,熟识的人见了知道那股劲过来自然就好了,任他口吐白沫地转,不知的吓得赶紧拨打110。有一次,110到了,看到这种情况又赶紧打120。救护车到了,老扭那股劲正好也过了,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民警和救护员拉他上车去医院,他死活不去,弄得民警和救护员也无法,只好走了。

......

一天夜里,救护车鸣着笛在家里把“老扭”拉走了。第二天,家人从医院把“老扭”拉了回来,身体已经凉透了。这次,“老扭”没有活过来。

“老扭”走了,有人说他是喝酒喝死的。有人说是半夜里羊角疯犯了,病死的。还有人说,他是误食了放过药的花生豆,被鼠药药死的……

“老扭”走时刚好五十,正是人生得意的时侯。事业有成,儿孙绕膝,天伦之乐,这些都已与他无缘。有人为他惋惜,有人当做茶余饭后的消遣。亲人们痛苦过后,每年鬼节气时都为他烧一堆纸钱,一边烧,一边说,一边流泪。不知他是否听得到看得到,只有那缕缕青烟在慢慢升腾,由浓变淡,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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