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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3月，在免疫治疗靶点PD-1发展“如日中天”之时，Nature Reviews Clinical Oncology发表了一篇题为“PD-1 says goodbye, TIM-3 says hello”的文章，让业界更多研究者关注到了TIM-3这一靶点。

图片来源：Nature Reviews Clinical Oncology

TIM-3全称为T cell immunoglobulin and mucin domain-containing protein 3，于2002年首次被发现[1]，是免疫调节蛋白TIM家族的一员。在人类中，TIM家族成员由3个基因编码，具体为HAVCR1编码TIM1、HAVCR2编码TIM3以及TIMD4编码TIM4。由于与自身免疫和癌症中的免疫反应调节有关，TIM3获得了最多的关注。

虽然最初TIM3被鉴定为由产生干扰素-γ (IFN-γ)的CD4 和CD8 T细胞所表达的一种受体，但之后调节性T细胞（Treg细胞）、骨髓细胞、自然杀伤(NK)细胞、肥大细胞等细胞类型也被证明可表达TIM3。因此，理论上，靶向TIM3的治疗策略可能通过作用于多种细胞类型来调节免疫反应。目前，TIM3阻断药物正在临床试验中被用于调查治疗癌症的潜力。

图片来源：Nature Reviews Immunology

11月1日，来自哈佛医学院的三位科学家在发表于Nature Reviews Immunology 上的一篇综述中[2]全面讨论了TIM3的配体、TIM3在免疫调节中的功能以及TIM3抑制剂的临床开发现状等内容。作者们认为，对有关这些方面的新进展的梳理将推动TIM3药物的研发，使其更快真正成为可为患者所用的新型癌症免疫疗法。

一、TIM3的四大配体

TIM3的N端有一个IgV结构域，其后紧随一个黏蛋白域、一个跨膜域和一个细胞质尾部。研究显示，TIM3有多种不同的配体，包括galectin9、phosphatidylserine (PtdSer)、CEACAM1以及HMGB1（high mobility group protein B1），它们分别与TIM3胞外IgV域结合。

图1 | TIM3-配体相互作用模型（图片来源：Nature Reviews Immunology）

galectin 9

第一个被发现与TIM3有关的配体是galectin9，它是一种由许多造血细胞广泛表达和分泌的C型凝集素，可与细胞表面蛋白上的碳水化合物部分结合。在TIM3上，galectin 9结合其IgV域上的碳水化合物基序，可诱导TIM3阳性T细胞（TIM3 T cells）钙内流和细胞死亡（图1b）。已有大量证明表明，TIM3–galectin9相互作用在抑制免疫反应中发挥了作用。

Phosphatidylserine

对TIM1、TIM3和TIM4晶体结构的研究导致了phosphatidylserine (PtdSer)的发现，它是TIM家族所有成员的配体，与TIM3 IgV域上的一个口袋结合。值得注意的是，PtdSer的结合位点位于IgV域上相对于预测的galectin 9结合位点的另一侧。有研究推测，PtdSer与TIM3的结合对TIM3阳性树突状细胞（TIM3 DCs）的抗原交叉呈递很重要。

图2 | TIM3在DCs中的功能（图片来源：Nature Reviews Immunology）

HMGB1

尽管2012年的一篇报道[3]指出，HMGB1是TIM3 DCs的配体，但其结合位点尚未确定。此外，有关TIM3–HMGB1 相互作用的影响的研究也并不多。

CEACAM1

糖蛋白CEACAM1是最近被发现的TIM3配体，先前已被证明在抗病毒应答中发挥作用，被认为与TIM3的“CC′ and FG loops”相结合。尽管TIM3-CEACAM1轴被认为有可能成为癌症免疫治疗的重要靶点，但在肿瘤微环境中两者的相互作用高度复杂（如，2006年的一项研究[4]发现，在化学诱导的结直肠癌模型中，CEACAM1−/−小鼠产生了更高的肿瘤负荷，表明CEACAM1可能具有肿瘤抑制功能；而2007年的一项研究又发现，CEACAM1可被黑色素瘤细胞高表达，发挥抑制T细胞响应的作用[5]），因此需要进一步研究其调控机制。

多个配体相互作用

目前，科学家们还不清楚TIM3对其所有配体的亲和力。在特定的组织环境中，可能是每个配体的分布和表达水平决定了TIM3的信号传递。已有研究揭示，胃肠道组织，特别是结肠组织，包含了表达高水平CEACAM1的细胞，而其它组织（如肝脏）则富含表达galectin 9的细胞。

值得注意的是，TIM3与galectin9结合并不能排除其结合其它配体（不同的结合位点），相反，科学家们推测，TIM3与galectin 9结合可能还会通过诱导变构变化促进TIM3与其它配体结合（图1）。

此外，还需要注意的是，有分析发现[6]，所有具有抗肿瘤活性的TIM3抗体都具有干扰TIM3与PtdSer和CEACAM1结合的能力，但不能干扰TIM3与galectin 9的结合。这就提出了一个问题，在肿瘤中，galectin 9在TIM3信号传递中是否或如何发挥作用。

二、TIM3在癌症中的作用

大量证据显示，TIM3在移植耐受和自身免疫、结核分枝杆菌感染以及慢性病毒感染和癌症中均发挥着作用。以癌症为例，TIM3标志着肿瘤浸润CD8 PD1 T细胞功能最失调的亚群。阻断TIM3和PD-1的抗体对抑制肿瘤生长以及改善肿瘤抗原特异性CD8 T细胞响应具有协同作用。

除了TIM3 CD8 T细胞外，TIM3 Treg细胞也可能被TIM3抗体靶向，因为TIM3 Treg细胞是肿瘤中主要的Treg细胞群（在肺癌患者中，60%的Treg细胞被发现表达TIM3；在肝细胞癌患者中，70%的Treg细胞被发现表达TIM3；在小鼠结直肠癌模型中，TIM3 Treg细胞占总Treg细胞的50%以上），它们的存在与肿瘤的严重程度和进展相关。

TIM3还可以作为实体肿瘤（如结肠癌、胃癌、宫颈癌、非小细胞肺癌和透明细胞肾癌）的预后标志物，高水平的TIM3表达与较低的生存期有关[7]。此外，也有证据表明，结直肠癌患者循环和肿瘤组织中细胞的TIM3水平升高与不利的病程相关[8]，在与HBV相关的肝细胞癌患者中也观察到了类似的现象[9]。

TIM3也可在恶性造血细胞中表达，尤其是急性髓系白血病（AML）细胞。在这些肿瘤中，TIM3由白血病干细胞高表达。尽管TIM3在白血病干细胞中的确切作用尚不清楚，但在AML异种移植模型中，TIM3抗体能够改善疾病，表明TIM3可以作为一种生物标志物和临床靶点[10]。

TIM3能成为一个很有吸引力的癌症免疫治疗靶点，与其可与PD-1共表达密不可分。此外，由于驱动CD4 T细胞和CD8 T细胞中TIM3表达的关键细胞因子IL-27会诱导激活一个共抑制性受体模块（module of co-inhibitory receptors，不仅包括PD-1、TIM3，也包括TIGIT 和LAG3）的转录调节因子，因此，TIM3与其它调节效应T细胞功能的检查点受体之间存在共同的联系。

作为单药，TIM3抗体没有实质性的临床益处，然而，当其与其它检查点抑制剂结合时，会引起更强的免疫反应，如TIM3抗体 PD-1抗体。在黑色素瘤、结直肠癌和AML小鼠模型中，TIM3和PD1通路的联合阻断比单独阻断PD1通路更能恢复T细胞响应。此外，TIM3抗体还被证实可与PD-1抗体以外的药物联合，如胞外核苷酸酶CD39小分子抑制剂POM-1（在B16F10黑色素瘤小鼠模型中，这种联合治疗被证明可显著降低肿瘤生长）。

三、TIM3在非T细胞中的作用

TIM3最初被认为只由T细胞表达，但现在科学家们已经鉴定出可表达TIM3的多种细胞类型，包括DCs、巨噬细胞、骨髓来源的抑制性细胞和NK细胞等（表1）。虽然TIM3在其中一些细胞类型中的作用仍在研究中，但已积累的数据表明，TIM3在部分细胞中也起着抑制性受体的作用。

表1 TIM3在非T细胞白细胞中的作用

数据来源：Nature Reviews Immunology

表1汇总了一些研究揭示的TIM3在非T细胞中的生物学功能，如，有研究发现，在肿瘤相关DCs中表达时，TIM3可降低肿瘤cDC1s分泌CXCL9，并间接抑制CD8 T细胞的细胞毒性；在NK细胞中表达时，TIM3被认为可能是功能障碍的NK细胞的标志物，TIM3阻断已被证明可逆转NK细胞的功能障碍[11]；在肥大细胞中表达时，TIM3被证明具有激活这类细胞的功能，这与它在其它免疫细胞中的抑制作用相反。

四、TIM3抑制剂临床开发现状

支持TIM3抑制性受体功能的大量证据，以及阻断TIM3可增强PD-1疗法疗效的诱人前景推动了TIM3抗体的临床开发。如表2所示，多项临床试验正在癌症患者中评估TIM3抗体，其中，大部分试验是在调查“TIM3抗体 PD-1抗体”的联合治疗策略。一款同时靶向TIM3和PD-1的双特异性抗体（R07121661）也已进入I期临床。

表2 评估抗TIM3药物正在进行和计划进行的临床试验

数据来源：Nature Reviews Immunology

首个被报道出临床数据的是由Tesaro开发的TSR-022，这是一个人源化的抗TIM3 IgG4抗体。TSR-022单药治疗导致31例患者病情稳定，1例平滑肌肉瘤患者部分缓解，未观察到剂量限制毒性。这些数据为TSR-022与PD-1抗体联合奠定了基础。目前，TSR-022正在开展II试验。

除TSR-022外，礼来的TIM3抗体LY3321367被报道已成功通过I期临床试验，诺华的TIM3抗体MBG453也被报道已完成I期临床。这些数据与来自临床前模型的数据一致，表明TIM3通路和PD1通路共阻断优于单药治疗。

五、小结

总结来说，综述作者们认为，来自人类临床试验的新数据表明，在功能方面，TIM3的确是一个“检查点”受体，抑制TIM3可增强PD-1阻断的抗肿瘤作用。这些结果为无法获益于PD-1抗体的癌症患者带来了新的希望。虽然我们对TIM3还有很多需要了解的地方，但可以确定的是，其作为癌症等多种人类疾病药物靶点的潜能值得进一步被研究。

小结

系列：深度综述——TIM3

杂志：Nature Reviews Immunology

亮点：

1）来自哈佛医学院的三位科学家在最新发表的一篇综述中全面讨论了TIM3的配体、TIM3在免疫调节中的功能以及TIM3抑制剂的临床开发现状等内容。

2）来自人类临床试验的新数据表明，在功能方面，TIM3的确是一个“检查点”受体，抑制TIM3可增强PD-1阻断的抗肿瘤作用。

3）作者们认为，对有关TIM3的新发现和新进展的梳理将推动TIM3药物的研发，使其更快真正成为可为患者所用的新型癌症免疫疗法。

相关论文：

[1]Monney, L. et al. Th1-specific cell surface protein Tim-3 regulates macrophage activation and severity of an autoimmune disease. Nature (2002)

[2]Yochai Wolf et al. TIM3 comes of age as an inhibitory receptor. Nature Reviews Immunology (2019).

[3] Chiba, S. et al. Tumor-infiltrating DCs suppress nucleic acid-mediated innate immune responses through interactions between the receptor TIM-3 and the alarmin HMGB1. Nature Immunology(2012).

[4] Leung, N. et al. Deletion of the carcinoembryonic antigen-related cell adhesion molecule 1 (Ceacam1) gene contributes to colon tumor progression in a murine model of carcinogenesis. Oncogene(2006).

[5]Wiener, Z. et al. TIM-3 is expressed in melanoma cells and is upregulated in TGF-beta stimulated mast cells. J. Invest. Dermatol.(2007).

[6] Sabatos-Peyton, C. A. et al. Blockade of Tim-3 binding to phosphatidylserine and CEACAM1 is a shared feature of anti-Tim-3 antibodies that have functional efficacy. Oncoimmunology (2018).

[7] Zhang, Y. et al. TIM-3 is a potential prognostic marker for patients with solid tumors: a systematic review andmeta-analysis. Oncotarget (2017).

[8]Xu, B. et al. Circulating andtumor-infiltrating Tim-3 in patients with colorectal cancer. Oncotarget(2015).

[9] Li, H. et al. Tim-3/galectin-9 signaling pathway mediates T-cell dysfunction and predicts poor prognosis inpatients with hepatitis B virus-associated hepatocellular carcinoma. Hepatology(2012).

[10] Kikushige, Y. et al. TIM-3 is a promising target to selectively kill acute myeloid leukemia stem cells. Cell Stem Cell (2010).

[11] da Silva, I. P. et al. Reversal of NK-cell exhaustion in advanced melanoma by Tim-3 blockade. Cancer Immunol. Res.(2014).

参考资料：

1#PD-1 says goodbye, TIM-3 says hello（来源：Nature Reviews Clinical Oncology）

2193/5000

2# 一种新的免疫检查点分子——TIM3（来源：生物产业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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