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点生活趣事(五味青春知青生活)
十五、学会了偷
在学校和家的时候,别人的东西、集体的东西是绝对不能拿的,我们在学校小学部果园里劳动,那掉在地上的果子 捡起来,想也不用想,直接就交给老师了。至于不告诉别人就拿走东西,就是偷,“不告而拿者,偷也” 这是老师给偷下的定义。家里,母亲常说:“从小偷针 ,到大偷金。”父母是绝对不允许把不是自己的东西拿回家的。偷 ,绝对是个品德问题。
有一年 从北京回山西,火车上遇到1965年到垣曲插队的老插,给我们讲如何偷鸡,方法:把鱼钩弄直,拴上鱼线,钩上扎上玉米豆儿 ,放到场院 ,把线隐蔽好, 趁鸡叨着玉米豆儿往下吞的时候 ,一拽鱼线, 鸡就拖过来了,由于钩儿上的倒刺,鸡吐不出来,也叫不出来。听了,觉得好玩儿,又觉得不地道,也没试过。
不少没插过队的人,说起插队知青来,总是说之前偷鸡摸狗,无所不为,就像拉兹一样:“天生就是贼。”其实,让他们插两天队,恐怕就该闭嘴了。
第一次偷,是“偷”大灶的馒头。大灶吃不饱,饿是每个知青共同的感受。每天,就吃完饭那一会儿,没有饿的感觉,饱,是个奢求。特别是到了晚上,饿就更是形影不离了。下午4点多种吃晚饭,到了六七点钟,饿就找我们来了。终于有一天,大家受不了了。
大灶蒸的馒头,放在库房的几口缸里。库房的窗户上钉了几根木棍,库房的门是农村那种木门扇,当然是实心儿的。那天吃完饱不了的饭,几个人路过库房 看了看窗户,又看了看我。我个子矮, 又瘦。大家对我说:“看着窗户缝儿,你差不多能钻进去,晚上来试试!”
晚上,天黑了,哥儿几个 拿着书包,到了库房窗下。母亲的教诲,这时早被饿给遮蔽了,当然,也不能告诉别人,告了,就拿不着了。我爬上窗台 ,试了一下 , 还真钻进去了!进到里面,接过书包,找到装馒头的大缸,装了一书包的馒头,递给在外面等着的同学。偷盗完成!回到屋里,盖着被子,吃着偷来的馒头,还真不那么饿了。
偷馒头,不少人干过。我沾了个儿小的光。原以为我是唯一一个能钻进窗户的,没想到,有一天晚上去偷 发现李永捷也能钻进去。个儿大的,钻不进去,就把门抬开,偷完了再把门上上。
尽管家长、老师都说偷不好,在家、在学校也不偷东西,但到了农村,饥饿居然使大家都会偷馒头!
张建植是司务长,那天,只见他进了我们宿舍的门:“你们别偷了,偷也别偷那么多!一晚上偷了半缸馒头!”几个人站起来:“誰TM偷了?大师傅蒸少了,还是拿他们家去了?你问清楚了再说!”他只好呐呐。
偷回的馒头,抹上家里带来的大油,放在火上一烤,那叫一香!有时,没火,又饿了,夹点凉大油,也照吃不误。吃完了家里的大油,只好啃白馒头,那就也特别香。
除了偷大灶的馒头,我偷的时间大约是1969年4月到1972年9月。偷的内容:菜、玉米、红薯、西瓜。从没偷过鸡,老乡喂的,下个蛋 ,换点零用,不容易。再说,大公鸡一块钱一只,老母鸡一块五到两块 鸡蛋多的事后,一块五买15—20个,少的时候,也能买到10个左右,拿钱买就行了,用不着去头,买的,吃着心里踏实。
第一次在外面偷,时河刘森赶集回来,录过坡上点豌豆地, 摘了一书包的豌豆角。不过,那不是蓄谋的,只是顺路,临时起意。回来正煮,被我们队女知青碰上,还给我们送来了馒头票。
有蓄谋的第一次偷是偷玉米。集体灶又断顿了,饿得难受。收工回来,发现玉米的缨儿已经蔫了,估摸着能煮着吃了。于是,等夜里,大约快11点了,几个人就出动了。黑黑的,没人,除了我们几个“賊”以外。到玉米地,一个人望风,其他人抓紧动作。又怕弄出大动静来,抓住玉米棒子,先拧,拧断了,再把它抽出来,皮还在那儿待着,鼓的,只是没缨儿了。偷了一旅行包,还好,没有人来,没被发现。回村的时候,一个人在前面走,说好,发现有人他先去对付,而我们则要立刻就地隐蔽。幸亏一路无人。偷来的果实顺利到家,赶紧烧火 ,煮熟了好吃。
菜,是偷的一大内容。
我们村每个人都有菜地。生产队摘了菜,拉到村里,需要的去买,用生产队自己制的菜票,年底统一扣,不收现金。但菜就那么多,卖完了,就没了,下一次,不知什么时候。大灶的时候,有司务长呢,到哪儿买菜,是他的事儿,我们也不操心。自己做饭,买菜就是必须的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到菜地去买,菜地不卖,说是必须到生产队去买 再说,卖给你了,收了钱,说不清楚。于是,我们就到集上买,但时间长了不行,你想 最近的15里,又不是天天有集。即使天天有, 来回几十里路 谁搭得起那工夫啊。
一般的时候,偷菜以够吃为度,偷够几天吃的,打道回府。偷,一是要天黑,路上没人;二是要偷得“文明”,别弄出大动静,也别糟践,毕竟一个生产队都靠它吃菜呢。但也有例外。有一回,我们到一个生产队的菜地,想买点菜(毕竟能买最好,踏实),没想到,那掌柜的不光不卖,还恶语相向。回来月薪越生气。晚上,几个人一商量:行动!到了地里,把能吃的全部收走。第二天,只见菜地掌柜的围着菜地直转圈 而我们吃了好几天的茄子馅饺子。
集体灶的时候,那天出去,看见韭菜长得不错,特别是出来时间不长的,一揸来高,嫩绿嫩绿的,像腊做的似的。晚上到菜地偷了有四五斤,第二天包饺子,正好,葛元仁来我们村调查我要“剁人”的事儿,和我们一起吃了饺子,吃完,这位老兄说了:“我怎么吃着一股贼味儿啊?”说得我们一阵笑。
虽说做贼,却有时也搞点淘气的,到地里偷白菜、萝卜,带把菜刀,在地里,按一按白菜,心挺瓷实,把心儿剜走,帮儿让它继续长;萝卜嘛,拔出来,细细地把缨子、根儿什么的削掉,收拾干净, 装进包里。第二天,看菜地掌柜咋说:“偷滴家伙哩么!弄球窝干净。今黑间看紧些。”
偷菜并不只是男知青的专利,女知青也会。那年,我看秋。不知因为什么,我同我们队的一个女知青吵了两句。晚上,我到地里、村边转了一圈,又到村口,站在大渠上用我那五节电池的手电顺渠一照,还晃了几个来回,跟探照灯似的,看着那光柱,还挺高兴的,心想,有贼也吓他一跳。照完了,我就回去睡觉去了。
第二天,和我们知青不错的学礼来了,一看见我,就笑上了。我问他笑什么,他说:“你怂狗儿滴用窝手电胡球照舍咧!雅黑厄(昨天晚上),俄跟恰队窝杆女滴(他对我们队女知青的称呼)到一队菜地弄些菜,尼阿窦(她们)莫吃滴啦,刚弄完,爬到渠顶顶上,你怂狗儿的手电就照过来啊,把尼阿吓球滴 立马就卧地里咧。俄说,莫事,是你窦(你们)大学生。尼阿说,白天刚跟他吵完架,他再把我抓大队去,那就坏了!”我一听,就笑起来了。学礼问我:“你会吗?”我说:“我把她送大队去,让你们看笑话?”他说:“俄想也是。”我说:“你告诉她,下回想透,告诉我一声,我帮她偷,起码还能望个风!”
那次,我和张熙源去大庙找同学,路上,看见洋白菜长得不错,想起晚上不是得做饭吗,偷两棵,菜不就有了吗?跟大庙的同学一说,他们直笑话我:“我们队长说了,知青要吃菜,只管到地里去摘,偷什么呀!”我这羡慕!
到1972年秋天,有几个生产队的菜地开始对我们知青不错,我们去地里,给我们准备些菜,我们付款。也有不要钱的,我们回北京的时候,会给他们买些菜籽儿,比如柿子椒、芹菜、心里美什么的。偷菜也就没必要了,退出了我们的生活。
偷玉米的事儿,我前面说过,断顿了,偷些充饥。我只记得,那回,磨完面回来,擀了一大锅面条,煮好了,放上盐,没菜,炸了点儿辣椒油,往里一泼,吃得那叫一个香,好像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香的面条!
红薯,刚开始偷过,两个原因:一是在北京的时候,红薯不好买,一来,粮店就排队,老长老长,一斤粮票买五斤。二是红薯可以当菜吃:把它切成丝,用开水一焯,放上盐、醋一拌,这还是老乡教我们的。没菜的时候,恰巧红薯又有了,去偷他两块。偷的时候,先看看根部的土是不是裂口了,如果裂了,从那往下刨,刨出来,再用土埋上,好让秧子接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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