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海老人下棋（张罗数月的舅爷爷90岁寿宴取消了）

今天一早睁开眼，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屏幕上依旧满是各省市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确诊病例的新闻推送。看到江苏盐城，依然是岿然不动的“1”，油然而生一种安心。因为新型冠状病毒，全国各地的新春佳节都过成了一样的“味道”，彼此安康成了最富有年味的祝福。

1月22日，我拿上好友馈赠的“一盒泡腾片、一盒维生素C”从上海回家乡盐城市。

离上次回来不过三月，城市变化不大。作为一座有近800万人口的沿海城市，射河畔彩灯靓丽、右侧道路上车来车往，沿河岸散步的市民还成群结队地说着家长里短，好不热闹。今年也和往年一样：少不得三五挚友相聚，在大口喝酒痛快吃肉中，诉说一番各自的境遇；少不得走亲访友，互道一声新年好，寒暄热闹一番；少不得应邀参加一些特意放在春节里的喜宴、婚宴...

“正月初三是与你顾叔叔一家吃饭，正月初四是你舅爷爷90岁生日寿宴，初五是你五爷爷70岁生日寿宴...”除了常规年夜饭等常规动作，在人情热络的小城里，“欢聚”是春节的主题词。

1月23日，回家第二天，防控疫情已然在网上“刷屏”。手机不离手的年轻一代通过各种渠道搜罗真真假假的消息，似乎陷入“过度恐惧”；父辈们则显得太过“云淡风轻”，对于疫情有些不以为然，认为盐城肯定是不会被波及的。确实，当时整个江苏也仅苏州有一例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确诊病例，网上“刷屏”的疫情似乎和小城生活相隔甚远。

当天，本来约好聚会的几位好友之间有了分歧。“要么大家戴上口罩，开车出门，选在我家中聚会，酒菜都是现成的，这样也没什么风险。”我提出了一个看似折中的方案，得到了初步认可。

疫情一日三变，仅一天过后，整个形式就急转直下。“你们聚吧，我暂时待在家里陪家人”、“这几天还是别出来聚会了”，好友们纷纷打退堂鼓。

紧接着，约好采访的企业老总“爽约了”；发小也委婉表示，希望下次再聚；约好两家人聚会的顾叔叔家儿子打来电话致歉，说聚会临时取消；就连每年都要一起吃年夜饭的舅舅一家，都带着外婆留在几十公里外的盐城市其他区，不回来相聚...一夜间，我似乎成了跟不上形式的“老古董”。

父辈们的变化是从1月25日开始的。当天下午，对疫情漫不经心的二舅舅一个个电话致歉，取消了张罗了数月的“舅爷爷90岁生日寿宴”。

起初，每天出去散步的父亲对戴口罩嗤之以鼻，认为“湖北回盐城的人少之又少，不会有大的影响”。但看到网上连篇累牍的新闻后，似乎心有戚戚，喝起了补充维生素的泡腾片。

父亲接到五爷爷取消自己70岁寿宴的消息后，嘴上不住说“可惜，但是没办法”，心中如释重负。

当我宽慰他们，“盐城还只有一例，只要戴好口罩，出门走走肯定没事”时，一向说话直白，不喜讲“大道理”的母亲竟反问道，“这是由少及多的。如果我们每个人都不自觉，那不就没法控制了么？”

说着，母亲指着手机里闹腾的某证券官方交流群，“你看这里的视频，多可怕。”只见小小的微信群里，似乎有着人生百态：拼命发“不辨真伪”的视频，百倍夸张事实传递恐惧的人，似乎是持币观望者，希望节后能砸出“黄金坑”；持筹者，尤其是握有旅游股、酒店股的人在尽力转发“防疫取得阶段性成效，很快引来拐点”等类似文章；持有医药股的人，则希望早日开盘...

打定主意在家休养的父亲又重新沉浸在象棋的世界里，在网上“以棋会友”。到了饭点，父亲还拿出了一瓶珍藏了二十余年的老酒，母亲则变着花样整出满满一桌菜肴。酒酣耳热之际，我翻开了母亲手机上的小区业主群：“大家尽量不要出去，就在家里”、“大家都发下小区里的外地车牌号”、“楼道电梯里怎么还没有消毒”...令人不由感慨，这又是一场用小车推出来的“淮海战役”，人民走在政府前面，基层社区积极作为，岂有不胜之理？

晚上，静极思动，戴上口罩打开电梯准备出门时，已然闻到了淡淡消毒水的味道。走出小区，整座城市静谧而祥和，在冬藏春发下，酝酿着新的生机。

栏目主编：唐烨 文字编辑：李成东

王亚洲 李思远 郜野乔 李成东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