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钱浩梁七绝(悼友钱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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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钱浩梁七绝
------ 兼致逝去的青春岁月
近日新冠肆虐,由于工作原因,我在单位隔离不得外出,其间忽闻噩耗,我友忠心患病不治,顿感心痛如绞,泪盈满眶。不知所以。
我与钱忠心相识于一九八四年,至今己相交三十七年矣,其间从无矛盾,堪称自己、知音。
一九八四年,正值开革开放初期,烟台市第一家中外合资企业烟台丝绸印染厂招工,七千人报名最后录取一百名,可见录取之难,但我和忠心都榜上有名,说明自身也不差。都是十五六岁好玩年纪的孩子,培训休息其间,大部分人都打扑克或下棋聊天,我呢总是捧着自已的书在一角独自看,不问不闻旁边的喧闹,这样过了几天,忽然有一天我读书时有人捅了一下我手臂,我抬头看了看一个略比我矮,有点瘦削的同龄人站在面前,
“什么好书让你几天都头不抬的看?”他有些腼腆的问。
少年的我那时候在读书方面有些自视清高,扬了扬手中的书皮<二十四史演义>。
“我看看行吗?”
我递给他。他翻了几页有些惊讶,“我看不大懂,都是文言的,我都看看岳飞传什么的还可以”
有人能聊读书,太好了,我们就聊起来了,这一聊就聊成了朋友,互相报了姓名,从此便一见如故,成一生挚友。
我与忠心虽性格俱忠厚内向,但相处以来,无话不说竟毫无戒存之心,虽处物欲横流之时代,竞有出淤泥而不染之风骨。从八四年相识至九八年企业倒闭期间,我们几乎天天相见,日日倾谈,谈天下,畅未来,话理想,说志向,大有为国为民舍身取义的胸怀。现在想来那时的我俩虽然是身处社会底层,心里真的是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意气风发,远非今日少年之颓废。
忠心由于家庭原因,少时读书不多,结识我之后,每星期都到我家借阅书籍,我珍藏的《红楼》《三国》《水浒》《李自成》等都阅读过,读后并一起探讨竟数日。后来单位有了奖金,我和他休班时也去我姐姐的书摊上选购过《毛泽东传》、《白鹿原》、《情殇》等书,当时工资很低,姐姐都是进价给他,拿到书后他总是不大好意思,有些局促,但我的父母和家人早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家人一样。
虽然是内向但丝意不影响年轻人的爱好,我们俩兴趣相投,看书看电影看电视,这是我们最开心的事,每个星期休班,他一大早就跑到我家,我们就去电影院,每周至少看两部电影,看完到我家吃点饭,才走,八六年我们曾经一天先后跑了文化宫.大光明.东风.新中国电影院看了五遍《南北少林》,李连杰是我们的偶像,我们曾经为郭碧川的身手不能发挥而惋惜。
赶上春意盎然、秋意浓郁的日子,我带上照相机拉上他去南山公园、去烟台山拍照,多年后他拿出相册指着那些照片说幸亏当初照了这些像片,不然现在谁还记得当年的样子。
每年春节大年初一,他早上就来我家,然后我俩就去工友家拜大年,中午回我家吃饭,我不饮酒,他略喝一点,便评价昨夜的春晚,陈佩斯的《主角与配角》让他兴奋了数日,这样的经典同忠心一样再也没有了。
忠心只有姐弟两个,父亲长年患病卧床,那时家家户户每月都要买煤作饭,尤其是冬天供暖,需要买成吨的煤,到日子了我帮他去买,他总是不好意思,有一次他家铺地砖,我帮他搬完后,因有点事就走了,第二天上班他竞把昨天为我包的茴香包子捎了来,为我昨天没有吃上刚做好的包子内疚。
我和忠心志趣相投,酷爱音乐,常常高歌一曲,那时没有卡拉Ok,只有一台录音机,跟着磁带唱,八六年一首《便衣警察》少年壮志不言愁主题歌一播放,我们就认定了刘欢绝对是今后中国的流行音乐的掌控者,虽然当时刘欢只是一个业余歌者,从这点上说,忠心绝对有识人之能。
我每年都参加企业办得‘‘丝绸之春”文艺演出,他总是在台下使劲鼓掌,终于九二年那年我硬拉他上台唱了个男声四重唱,当他领到奖品一套床单时,我看到他开心笑了,可惜那是我们第一次一齐上台演出,不久因为政策原因,企业就不景气了,逐步就进入停产倒闭阶段了。
我和忠心都是把一切精力投身到企业的人,他九五年下岗,我九六年下岗,下岗后,我们在企业中掌据的技术在社会上几乎没有一丝用处,完全陷入困境中,我先后干过刷车、刷碗、买菜、卖货等工作,他干过推煤等工作,其艰难无法述说。九七年五月我在文化宫北头一家小买部给人买货,忠心当时正在家中无所事事,我便跟老扳推荐了他,这是我们俩最后一次在一起工作,一天从早上七点到晚上十点多,此时此刻我们真的体会到人生的艰辛,理解了资本的残酷,几个月后,忠心先被辞了,那天晚上,收摊后,我们俩畅谈到半夜,相约苟富贵、勿相望。
2020年年底,忠心结婚了,我参加了他的婚礼,看见了他的新娘,一个美丽善良的好姑娘,我打趣他,你要转运了,你今后的幸福都是你的爱人带来的,一定要好好珍惜哟,他含笑应着。
忠心结婚后,搬到他亲戚家的房子住,很远,他邀请我去,但下岗失业后苦于养家糊口、日夜奔波的我再也没有时间去了,一直到2003年在失业人员就业市场寻找工作时见到他夫妻俩也在寻求岗位时,我们才相见,可现实残酷,再也没有当初那种闲情逸致了,只剩下对现实的无奈和工作的渴望,来不及详谈便都穿插在招聘桌之间。
2005年夏天,我在三站偶遇忠心,我当时几乎认不出来他了,他前额有些秃,明显有苍老的迹象,他说他在幸福买了房,现在工作还算稳定,我还开他玩笑,说这是你贤妻给你带来的。他笑了,说有货款,有压力。
再见面又是十年后,期间我对他虽心有牵挂,但无奈他己搬家,电话号码己换,多方寻觅,无果。又一天在单位里说起,旁边有人说如果他会开车,查查驾照,就能找到电话号码了,果然找到了电话号码,我激动的打过去,不接,再打还不接,终算是打通了,一句你那里,我说我公安局的,嗯挂了,我又打这次可算是接了说明白了,我问他怎么不接,他说现在诈骗电话太多,我说你警惕性还挺高,他感叹现在社会太复杂了,防不胜防,我俩都嗟叹不已。
再见面都感叹岁月如刀,年华似水,对逝去的青春岁月磋叹不已。他已戒烟,小座时酒也不再喝,说的都是要保重身体,注意健康。都约好了要常聚聚,多多来往。想法挺好,可去年初至今疫情不断,我所处的工作疲于应付,去年一年几乎没休息一天,年底又调到新的单位,半个月换一次岗,回家又隔离不让出门,忠心电话总是劝我注意身体,别累坏了,我也劝他该享受生活,心态要放平和,他表示现在比以往好多了,妻也退体了,房子也解决了,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总算惠及到百姓身上了,我们又一次约好有时间聚聚。
6月17日,忠心突然微信问我大病如何办,吓我一大跳,我忙问,给谁办,他说胸推不好,大夫建议办个大病统筹,我告诉他办理过程后,心里一直放下,但身在单位出不去,焦虑不安。
7月中旬,我出了隔离点回家跟我妻子说了这事,妻多次为之叹惜并泣泪,催我赶紧去看望,13日下午,我就赶紧去他家,他妻子接的我,说他得了重症,我当时间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强忍着怕让他看见,他在小区诊所打吊瓶,说话精神尚可,怎奈行走已不便,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彻底的不见踪影,我心里痛苦,一出他家门,泪水就涌出来。
再次从单位出来,想去看他,他妻子微信里说他进了重症病房,不让人进,我只有在心里祈祷,但上苍终究是没有让一个善良温厚的好人留下,忠心7日27日离开了爱他的亲人们,此时我正在隔离。不能见他最后一面,空留人生遗憾。
忠心走后,我心里痛苦得很,千言万语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这次烟台疫情加重,使得我至今半个月不能离开拘留所,今晚妻打电话问我忠心最近怎么样了,我方告知她忠心已去,马上电话里传来妻痛哭声,电话这面的我也禁不住又泪流满面。回到宿舍,夜不能寐,草就怀念之辞,以述思念之情,泪眼婆娑,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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