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孩子生下来也不一定是你的(那孩子如果生下来了)

就算孩子生下来也不一定是你的(那孩子如果生下来了)(1)

文/专三千

1.

我从小生在南方,门前是水屋后有山,这样的地方养人,出落得水灵漂亮。如果我是个姑娘,我应该可以这样介绍我自己。南方的孩子离水近,老一辈传下来的传统,脖子上挂着佛避水鬼。

比南方更南的地方叫台湾,台湾有外婆的澎湖湾,台湾有阿里山的姑娘,台湾有我和菲的周杰伦。

16年6月末,周杰伦出了新专辑《床边故事》。咬着牙开了一个月会员,听完了整张专辑,只记住了《告白气球》。

菲是我的女朋友,我们高中时在一起。高考压力大,一根耳机一人听一边。晴天听《晴天》,雨天听《彩虹》;站在楼上听《屋顶》,在马路牙子边听《退后》;在夏天听《夏天的风》,在秋天听《菊花台》。

高考后她成绩好去了北方,我成绩一般留在南方。我送她坐上北上的列车的时候我对她说:“你一路向北,上北下南,你往上爬不用怕,下面有我。”

我把《告白气球》分享给她。几乎在我发出信息的同时我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我怀孕了。”

我躺在宿舍的木板床上,下床的斌子在打英雄联盟鼠标震动的频率堪比,对面的小龙捧着平板电脑看日漫,胖子把开水倒好帮我冲了一杯奶粉。

我看着屏幕上的四个字,瞥了一眼胖子手里的奶粉,以后我可能都要为了这一杯奶粉拼死拼活了。我脑海里一片空白,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我以为我还是个孩子。啪啪啪啪,四个字飞过来狠狠地拍着我的脸,把我从襁褓里扇醒。

2.

我沉浸在纠结中无法自拔,上一次去见她是两个月前,在她学校边的小旅馆里住了两晚。我已经足够小心用了套,她在北方,上北下南,她在上面自己动。而且明明上个月她还来了例假,为什么会出这种意外,我不断责备自己。我还在校,我没有一点收入,我的父母封建而保守,我的亲戚势力又八卦。刚开始因为震惊而空白的脑袋清醒过后想到的就是乱成一团的未来。

我甚至在心里祈祷,只要不是女朋友怀了我的孩子,更痛苦的事我也能接受。

也许是哪位善良的神听到了我的祈祷,十几分钟后女朋友发来了另一条信息:“不是你的,我们分手吧,我对不起你。”

我愣在床上半个小时,下床的斌子打的太激动把床摇的一晃一晃的。嗯,菲跟别的男的在床上的时候床应该也是这么抖的,菲大概是会躺在他下面呻吟,因为我总是要她在上面。

我下床后蹲在寝室门口抽了一整包烟,我们宿舍在一层楼的最边上,旁边就是厕所和洗衣房,走廊里放着一个大垃圾桶。垃圾桶里的塑料袋被烟头烫的面目全非。我盯着这个垃圾桶,心想,我要是死了,这个垃圾桶刚好就能把我装下。

我买了当天下午的火车票,四五线小城市没有高铁,连特快的车次也错过了,坐着绿皮车北上。

我在火车里听着歌,夏天变天快,听到《晴天》的时候外面下暴雨,一滴滴想不开的雨滴撞在玻璃上粉身碎骨。太久没吃东西嘴里泛酸水,就听到《甜甜的》。

3.

清晨,我从火车站坐公交来到她学校,公交站台的广告变成了绿色的环保宣传语。我往在旁边绿色的垃圾箱里吐了一口痰,感叹这路边的树比上次来的时候又绿了不少。

我在我们一直去的那个宾馆开了一个单间,这房间里的床还是和以前一样睡两个人刚刚好。

我拨通了她的电话:“我在你学校,你出来一下。”

她:“别了,不要搞那么复杂。”

我:“行,简单点,你出来当我的面说清楚我马上走,我在你学校门口。”

我在她学校门口等了一天。我买了两个烧饼,我吃了三个面包,我喝了四瓶啤酒,我没有等到一个人。

我拿起手机拨通电话:“你确定不出来吗?”

她在那头沉默:“不出来了,你回去吧。”

我擦了擦头上渗出的汗:“你不出来我就不回去。”

她有些不耐烦了:“我都说了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你还死缠着我干嘛!”

我气得不行脑子一热大吼:“因为我爱你啊,只要你不跟我分手,那孩子生下来了你就说是我的。”

她也被我的话吓倒了半天没吱声:“好吧,我不骗你了,我没有怀孕,但是我真的爱上了别人,你走吧。”

哦,你没有怀孕,你仅仅是不希望未来那个让你怀孕的人是我。

我一个人在宾馆两个人睡的床上滚了一夜,脖子上挂着佛的红绳都扯断了。第二天一早,我背起背包准备离开,正要关门,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走进房间对着墙壁撸了一炮。我对墙上的亿万后代说:“记住,本来你们应该出现在温暖的子宫里,但是现在你只能在冰冷的墙上。”

4.

我坐上了南下的火车,我没有直接回学校,我决定先去一趟那个著名的艳遇古镇。

我不是想要艳遇,我只是纯粹地想约炮。虽然不是旅游旺季,但古镇的游客并不少,尤其是美女。

可能是青石板和木质楼房更适合荷尔蒙的分泌,恍惚间让我有一种在古代风流的错觉。除了一旁摆着的义乌小商品批发市场拿来的的纪念品有点low导致有点出戏之外,其它的一切还是很能骗人的。

当然,古镇的前生肯定不是这样的,现在的样子只是我们认为古镇前生的样子。我们认为古镇该是这个样子,所以我们把它建成这个样子,然后所有来过得人都感叹,这古镇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我倒是希望有的东西能跟我想的一模一样,比如说我的未来,还有某个人的未来,在未来会是同一个未来。

约炮圣地你不一定能约到炮,就像在创业园的都不是创业的一样。我像一只毛茸茸的小鸡窜进了红顶大公鸡们的阵地,没有经验与实力,在哪里都是弱鸡。

5.

听说古镇的附近有一个池子,失恋的人会去那里扔东西,扔完了,就好了。

我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司机问我去哪,我说去那个池子。后面还坐了一个姑娘,司机说,走吧,这姑娘也是去那。

我没坐到后面,我坐在副驾驶。我通过后视镜看着她,天气挺热她却穿着长袖,一个小背包放在大腿上抱着。五官端正,化着淡妆,脸色很白,空气刘海飘在额前显得愈发憔悴。她微微转头,我忙把视线移开。

司机一脸络腮胡,戴着墨镜,开车挺稳一句话也不说。到了池子,司机让我们下车。

一下车我就懵了,这池子,就是我们村里的野塘。边上全是淤泥杂草,方圆几里看不到人烟。但寻思着来都来了,总要做点事。翻遍了整个书包只有换洗衣服,不知道扔什么。低头一看,看到自己的腰带,这个是菲送的。我去你妈的,我解开裤腰带就池塘里扔,我看到旁边的姑娘吓了一跳。

然后我坐在地上抽烟,她手里攥着一个打火机,眼泪一直流。我不知道那个打火机对她干了什么,但是那个打火机的主人一定是个混蛋。终于姑娘狠狠地把打火机甩进了池塘,然后走到我面前说:“小子,给我根烟。”我掏出一根烟给她,打火机打着火放在她面前,她犹豫了一会儿,把烟放地上踩了。

这个池塘旁边除了我们俩和司机,一个人也没有。我和她都是悲伤的人,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司机也挺沉得住气,在一旁等着。

6.

夜色降临,我和她坐在池塘边,司机靠在车边。挺有名的一个池子,半天只有我们俩,看来最近难过的人不多。

我走到她面前说:“走吧。”

她一句话也没说起身往车里走,这次我没坐副驾驶,我坐在后面。一上车司机就说:“回镇子六百。”

我这气不打一处来捶着前面的座椅:“你说什么?多少钱?”

司机带着墨镜冷冷地说:“六百。”

我终于明白司机为什么也陪着我们俩坐一下午了,因为一下午只要开这一趟车就够了。

我怒吼:“这车我不坐了,你让我下去。”

我旁边的姑娘也露出不满冷峻地说:“我不如走回去。”

司机指了指旁边的一辆车淡淡地说:“这车我是帮别人开,我这好说话。那帮人就不一样了,都是一群吸白粉不要命的。”

司机把窗户打下来,我看到旁边的车里坐着几个光膀子的纹身大汉。我看到旁边的姑娘吓得脸色铁青,全没了刚才冷峻的样子:“师傅,你说多少就多少,我都给。”

然后她扭头看着我说:“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手机也没带,你先帮我转给他,我去了镇子上取给你。”

我也不是傻,我在怀疑这是不是合伙诈骗。我摇摇头说:“你们合伙的吧,让我下去。”

她用包护着自己的肚子看着我说:“我求你了,我把身份证和银行卡先压你这,你帮我付车钱。”

我看着她也不像骗人的,旁边的那辆车如影随形。我转了六百给司机,司机头也不回说:“你可能理解错了,每人六百。”

我现在已经给了六百,只能哑巴吞黄连,把苦自己咽下去。咬咬牙,再转了六百。

本来就没钱,这下彻底光了。要是这姐们儿不还钱,我回学校都回不去了。收了一千二的司机没把我俩送到镇子,在镇子边缘就把我们丢下来了。我们身无分文,只能走回去。

她在取款机上取了钱,数出了一千二,放在我手里。转身准备走,我说:“都一起被骗了,就再一起玩玩吧。”

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走过来,我们在一个小饭馆吃了顿晚饭。去街上找旅馆,已经挺晚了,大概约炮的人把房间都占了,很多旅馆都挂着客满的牌子。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只有单间。

我在上楼梯的路上对她说:“没事,我睡沙发。”

一进房间,我愣了。店家太实诚了,说是单人间就绝对不让床能睡下两个人。设施很简陋,没有沙发,只有张藤条椅子。

洗漱完了之后,我坐在腾椅上听歌,她坐在床上。她问我听什么呢,我说周杰伦。她说周杰伦我知道,唱那个“小事都他妈我知道”的那个。我摇摇头:“那是,小时候的梦我知道。”

我把藤椅搬到桌子旁,趴着睡。她走过来拍拍我说:“到床上来吧,但是不能碰我。”

我受宠若惊滚上床,床太小哦啊,两个人都躺着睡显得挤,她侧过身子一只手搭在我身上抱着我睡。我把手枕在她脖子下面,另一只手刚想有所动作就被她制止了。她说:“抱着可以,别乱动,我怀孕了。”

7.

黑暗里,她躺在我怀里说了她的故事。

她从小家庭贫困,母亲出车祸瘫痪在床,父亲把赔偿款赌光。从小她的成绩就不差,一直到高中,父亲嗜赌成性,连学费也交不起,更别谈零用钱。万般无奈之下,在一个周末她跟一个一直在她学校门口转悠的男人出去了,那时候她已经饿了三天。

她向父亲要钱的时候父亲依然不给,她大吼:“上个月的伙食费都是我陪睡来的,这个月你还要我去吗。”

他父亲冷冷地说:“这倒是个挣钱的好方法,那你就再去啊,最好多挣点孝敬我。”

她退学了,再也没有回过家。她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专门陪睡。后来,跟所有风尘女子遇到薄情郎一样,她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怀了他的孩子。有的时候女人有一股莫名的执着,她觉得这个孩子一定要生下来。

第二天早上,她早早起来化了妆,今天涂了口红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我也起来整理好了东西,到窗口抽了根烟。

我问她:“你接下来去哪?”

她说:“我要去北方,现在三个月了要生也要生在冷一点的地方。我要他一出生就知道世界是这么冷的,要温暖,让他自己去找。”

我不知道跟她说什么,我不能劝她把自己的骨肉抛弃,我也不能支持她去做一个无依无靠的单身母亲。什么样的选择是对的,什么样的选择又是错的,我们都不知道。

我拿出包里那个断了红绳的佛,在断了的地方打了个节,递给她:“这个是我一直戴在身上的护身符,祖上说是防水鬼的。孩子要是出生了,你就给他戴上。要是孩子没出生你就自己戴着,防渣男。”

她流着眼泪把刚化的妆都哭花了,攥在手里点头。

我把她搂在怀里:“如果你怕同病房的人说闲话,或者没人照顾,你打电话给我。那孩子生下来了,你就说孩子是我的。”

8.

我背着包回到了学校,和菲没有再联系过。现在17年1月了,我数着日子,那孩子现在应该要出生了。

那玉佛挂在他脖子上肯定沾满了口水,我以前也咬过那玉佛。你看我过得《甜甜的》,那孩子你可一定要过得开心呐,当一个《阳光宅男》。

END

作者:专三千,简书原创作者,经作者授权发布。

来源:迷你校订阅号(ID:minixiao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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