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石器时期陶器纹饰（史前陶器石器骨器）

一、天地

新石器时期各地区的陶器、石器、骨器、玉器等出现许多刻划符号，刻符说与文字说形成两大观点，郭沫若先生认为这类符号既是文字也是符号。我认为刻符与文字要看具体符号而进行具体分析，如良渚石戉，其上有三组戉形符，依据早期字形与戉之象征，可定为“王”字，三组字可读为“王上、王上、王上”，甲骨文“王”字与其类似，可以佐证（图1）。有些X形符号与O形符号都是同时出现，这类就是象征刻符，是古代的“元气”符号而非文字（图2）。出现最多的刻符是规形符与矩形符，并且都是成组出现，左右顺序有时颠倒（图3）。

规形符与矩形符在齐家玉器、红山骨器与良渚陶器上均有不少发现。我把这类刻符定名规形符与矩形符，是依据山东嘉祥武氏祠东汉刻石与河南南阳东汉画像砖中的伏羲女娲手执规矩之形而命名。伏羲执规画圆为天，女娲执矩量方为地。我们再来看良渚陶器中的“元气”符号O与X，圆为天，X为地，这个X不是十字形，四边为四时，分别代表文章黼黻，内角为矩，一矩90度，也称一方，地由四方组成。

二、太一 玄冥

太一指元气，《礼记》中有“必本于太一，分而为天地，转而为阴阳，变而为四时”。太一亦指帝星，为北极二。

《山海经·大荒北经》:"北海之渚中，有神，人面鸟身，珥两青蛇，践两赤蛇，名曰禺强，灵龟为之使。《庄子·大宗师》:"禺强得之，立乎北极。"《礼记月令》:"﹝孟冬、仲冬、季冬之月﹞其帝颛顼 ，其神玄冥。"颜师古注引劭曰:" 颛顼、玄冥，皆北方之神，主杀戮也。"

新石器中期的祭祀礼器到《山海经》成书，中间经过了3300多年，《山海经》中的文献记载与近年考古挖掘的材料进行比对，其间的演绎并不大。

学界近年有一种说法，把汉代的铺首衔环图像定为鸱鸮，我认为这种说法成立，铺首衔环是现代人因为找不到古神名的出处而定名（图4）。环代表天，铺首就是玄冥，其形象就是鸱鸮，从汉往前推，先秦图像中的饕餮也是玄冥，可参看商周青铜器、燕国瓦当、陕西夔纹瓦当（图5）。饕餮名称为宋人依据《左传》所起，此名称早已遭到非议，因便于习惯性称呼，至今仍在沿用。玄冥是凶煞大神，由于避讳的原因，始终没有铭文相佐。从先秦再往前推，我们可以看到红山文化期的玉器中有许多鹰形器，鹰的名称不准确，应该叫鸮形器，鸮的原神就是玄冥。在史前文化中，还有一些石质的鸮形杖首存在（图6），杖又称王杖，只有大型部落的首领才有资格使用，这类杖首多为黑色或青色石质，古人以玄、青为尊。

三、伏羲女娲

我们再来看伏羲女娲，兄妹二神可视为阴阳二神，人面蛇躯，始婚配之举，为人类始祖，手执规矩幻化天地，闻一多先生认为伏羲就是盘古，顾颉刚先生认为盘古就是烛龙。

这件良渚陶片上的刻划毛虫图像可看作最早的伏羲女娲形象，右侧毛虫伸展双臂，成规形符号，左侧毛虫旁边刻划矩形符号（图7）。邕江文化石璜刻有规形符与X形符，X形符可以视作矩。红山出土的大量玉器中，有很多猪龙，这些猪龙形状都是弯起身躯，一侧留有开孔，我认为这类玉器应定名龙形珏（图8）。从玄冥神两耳挂蛇这个特征来看，这类珏的功用应为耳挂（象征意义，非实用），素玉珏也应该是龙的寓意。

我们常说是炎黄子孙，又说是龙的传人，这两说不矛盾，黄帝之孙禺强，为北方大神，称玄冥，此神操蛇使龟。古代的蛇与龙同。我们把璧、环、瑗比作天，先秦时期代表北方的玉璜，璜虽然是半璧，也为天，就是玄天，战国时期的玉璜多有装饰图像，两侧的动物均为双龙。燕国瓦当的饕餮图像也都有双龙背项（图9），此双龙就是伏羲女娲。

四、山形冠

先秦、两汉的古神图像颇多，辨识的方法大多都是从《山海经》中比对截取。还有一类抽象性符号，是当时古人表现古神形象时高度归纳、概括的符号，如先秦时期常见的“山”字纹。

良渚玉器中有三叉形器，又称山形冠。“山”字纹于先秦青铜镜和燕国瓦当中大量出现，青铜镜的“山”字组合也多不相同，均以对称式构图出现，包括二山、三山、四山、五山等。燕国半瓦以饕餮纹为主，“山”字纹半瓦也大量出现，约占燕瓦出土总量的百分之十左右（图10）。“山”形图像就是概括简化的饕餮纹，也就是北极大神玄冥，汉代为铺首衔环，东汉时期，以儒家文化为主导的中庸思想占据了社会主流，为与西王母配合，将北方大神演绎为东王公。我们再来看许昌出土的一块汉砖，（图11）中的主神就是东王公，此神硕大，山形冠与蛇以及画面比例都证实了此神在仙界中的重要性。关于山形纹饰图像的推演，我在另一篇文章里已经详细介绍，在这里不多赘述。

山形图像与伏羲手中之规当有关联，都是玄天的象征。

五、铺首衔环 玄武 其它

“玄”指北方玄界，不可视，身有鳞甲，具杀伐气，故曰“武”，玄武指不可视的凶煞之神。战汉时期，人们意识到了玄界的不可视，也衍生了玄冥神的可视图像。玄冥神操蛇使龟，因其为玄不可视，而龟蛇可见，故用龟蛇代表此神，亦名玄武（图12）。从（图13）中可以看出，这块汉砖所示图像为四灵神，以铺首衔环示北方玄武。

玄冥神的两蛇演化出伏羲女娲，而龟在文化期的祭祀活动中也占据重要的位置。因玄冥使龟，故远古文化中的龟也自然赋予了通灵的功用。红山文化遗址有很多玉龟出土，商代祭祀中的占卜也大量使用龟甲，两汉的画像砖更是有大量玄龟图像出现，龟指北方之神，亦指通灵（图14）。

还有猪的形象，先秦时期比较少见，汉代画像砖有猪虎斗，寓玄界中的阴阳（图15）。墓主手中常有手握，其形为猪，代表扶持升仙。

鱼是最为常见的图像。一说禺鲸，也就是禺强。一说坐骑，与猪的功用类似。代表与玄天沟通，这块汉砖的六点为玄宿中的斗宿，可证玄界之说（图16）。

汉代画像石与画像砖的表现手法丰富，对同一事物采用多类艺术方法处理。如伏羲女娲、东王公、羽人戏龟、鸱鸮、双龙穿璧、双龙交颈、十字穿环、铺首衔环、玄武等，都是北极大神的再现（图17、图18）。

六、星象

红山文化骨器、夏家店文化蚌器以及大量两汉画像砖图像，都搭配有许多星象，尤其是汉代画像砖，因墓室砖图像所表现的都是升仙题材，故所表现的星宿也大都是北方玄宿（图19）。对综上所述之北极大神加以佐证。

编者按：本文从独特的角度去试读分析古人留下的字符印记，并给予了好古研古者诸多的启发，或许，几千年前古人通过在器物上的字符所传递的信息就在我们手边的器物上，期待更深层次的研读，去溯源我们的文字体系，虽或未果，心已陶然。

注：齐家文化墨碧玉权杖首（民间藏品）

权杖研究中心"王琳"“北极”之神的图像概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