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小寡妇成亲(民间故事夜闯洞房)
从前,有一个蒙汉杂居的村落。村东住着一户有权势的大户,门高院深,气势非凡,村西是蓬门荒草的穷苦佃民; 这富户系王府中大管家的嫡亲,蒙民姓包。他懂得汉人习俗,精通汉语。包氏弟兄三人他排行老二,因此人称“包二爷” 。
他之所以在这穷乡僻壤筑宅落户,是为了打理方圆几百里的土地收租,放粮征税之便。包二爷处事十分凶狠,人称“凶神”。他将宅院周围二里划成禁区,任何人不经允许,不得跨越一步 ,偶有牲畜误入也休想生还。因此佃民从无一人进过那高门大院。
一日,凶神和随从“瘦鬼”去外地办事回来,打马途经村西,就见井台上一个姑娘摇辘汲水。凶神便驱马近前,淫心发作死死盯视。姑娘抬头一看,凶神马横在井边,唯恐惹来事端,慌忙弃桶逃避。凶神皮鞭一横拦住去路,姑娘狠拨马鞭,匆匆跑进院去。
瘦鬼灵机一动,奴颜伴笑地说道:“二爷,这是汉人李老才的小女凤姐。小妞美着呢!”
二人打马回走,主仆门前下马,门倌开门出迎,接过马匹,两个人各自进房去了。
二爷外出劳累,卧床抽起大烟。可那邪念未消,一边吸烟一边单思凤姐。这时,瘦鬼进门,先施一礼、随后一脸奴相,说起要为二爷作媒之计。二爷一听,正合心意,吐口烟雾说:“你去办吧,事成之后,二爷重重有赏!"
翌日,瘦鬼身佩匣枪出门,径直向李家而来。李嫂见瘦鬼登门,猜想是为租税而来,哪敢慢待。忙让坐递烟,并陪笑脸地说:“你看,又劳大爷辛苦。今年天旱歉收,这租税还求大爷宽限。”
瘦鬼摆摆手,一本正经地说:“今日是为你家凤姐作媒而来,恭喜你啦!包二爷看中凤姐, 要讨他作四房奶奶!”
“啊!”李嫂一听,天旋地转,说不出话来。
“别人还高攀不上,是你李家福星高照。”
“可,可那凤姐,今春上许给东院刘柱子了。”
“什么什么?他算个什么东西,退了!”
“日子都看过了,八月十七!”
“八月十七?”瘦鬼顿时一怔,心想,我在二爷面前夸下海口,如若不成,如何交待?他一反常态, 使出最后一招说:“这么说,凤姐要嫁人喽?”
李嫂见瘦鬼脸色不对,含糊地回了一声:“是!”
“那好吧!不能强求嘛,可这三年多的租子,也该清了吧。”说着从衣袋里抽出账本,翻了翻,手指账页说:“这,连本加利,总共银洋一百七十九块。还有去年贷的高粱五斗二升。”
瘦鬼收起账本又说:“凤姐出阁,必有彩礼,这笔账限你三天交清。”
李嫂吓得心惊肉跳,忙跪地哀求说:“大爷,这三天……”
“妈的,死心眼儿,凤姐嫁给二爷有什么不好,有享不尽的福,那租税岂不一了百了,说不定二爷高兴,还会赏你几百!好啦!转告李老才,我明日听信!”起身便走。
傍晚,老才、凤姐和柱子干活回来。李嫂哭诉了瘦鬼上门逼亲的经过,全家为之一震。
“天降大祸呀!这不是逼命吗!”老才哭丧着老脸说。
柱子顿时火冒三丈,手指村东破口大驾,回身操起地上的大斧道:“简直欺人太甚,我和他们拼了!“说着冲出门去,全家人死死把他阻拦。
这时,惊动了邻居赵五。他闻声越墙赶来,拦住柱子同道,“孩子,出了什么事?”
李嫂又对赵五学了一遍。柱子越听越气,挣扎着又要去拼命。
赵五不慌不忙地劝说:“孩子,那高门大院,也是你单人独马闯得了的?他家奴仆众多,真枪实弹,你这一去岂不白白送死吗?”
一席话说得柱子泄了气,大斧一摔“呜呜”地哭起来。
“来,咱们想个万全之策,哭有什么用。”
次日,已时刚过。赵五稍事整装,出门朝东走去,刚跨上禁区,有人高喊:“站住!”跑来一个粗壮大汉,拦住去路,凶气十足地问:“干什么的?”
“我是村西赵五,是为二爷订亲而来,有劳通禀。”来人一听,凶相大减,忙飞报二爷。
二爷正用早点,听说来人订亲,吩咐瘦鬼快快有请,时间不大,瘦鬼引赵五走进正堂。
赵五进门躬身施礼说:“给二爷请安。在下赵五,前来为二爷订亲!”
二爷面现喜色,拉长语调问道:“你是李家什么人哪?”
“凤姐的娘舅。”
“啊,坐吧!”
赵五小心落坐,说道:“经过商量,由我做主,愿将凤姐许给二爷陪伴终身,可是,李家和风姐有几个要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妨事,讲嘛!”
“一、应按汉族习俗嫁娶。二、花轿绕村一周,以图吉利。三、凤姐要求为她另设新房。四、七月十五乃黄道吉日花轿迎门。就这些,如有过分,二爷莫怪。”
二爷慷慨地说:“理当如此,说什么过分。你过话给凤姐,二爷照办!”
赵五一见二爷如此慷概,进一步提出要求说:“对啦,凤姐置办嫁衣,尚少银两,望二爷周全。”
“好说!”忙示意瘦鬼取来银洋一百,交给赵五。
“二爷,那就七月十五卯时。”
瘦鬼忙说:“二爷,这七月十五……”
二爷巴不得早些娶回过凤姐,不理瘦鬼的提示便说,“赵五,就这样定了,回去准备吧!”
“是!”赵五举步欲走。二爷忙说,“赵五,是你成全二爷的美事,赏你快马一匹,免收你三年租税!”
“谢二爷!”赵五谢过二爷牵马回村西去了。
为包二爷纳妾,杀猪宰羊,全院上下忙个不停,出动车马赴小镇购置衣物、香纸画烛、海味鲜菜、 租货花轿。东配房改作新房整装一新。
七月十五那天,天气半阴,卯时一到,花轿停在季家门前,人声嘈杂,鼓乐声声。凤姐一身新装,红巾盖头。由娶亲婆搀扶进轿。 瘦鬼一声“起轿”一群人簇拥着花轿走出村外。
吹吹打打来到村边,刚到矮树成荫的土丘,突然凤姐呼喊:“停轿!”
娶亲婆忙拨帘询问后, 她十分为难的说:“这怎么行!”便喊来瘦鬼商量,说是新娘要下轿小解。瘦鬼听后也作难色。一想总不能让新人尿裤子,只好落轿。
凤姐走出轿来,直奔树丛走去,约两刻钟不见新娘回来,瘦鬼等不及喊娶亲婆过去瞧瞧。没等那婆子起步,凤姐款款走出树丛。
所有的人一看,都大惊失色, 好端端的红绿嫁衣,却变成一身孝服,人们纷纷扬扬说:“定是冲撞鬼魔,定是妖怪附体,由红变白凶事来。”
瘦鬼吓的周身发抖。这样一身装扮进院拜堂,那还了得?
瘦鬼忙抽出手枪冲进树林,要探个究竟好有个交代。只见那里土冢累累,阴森怕人, 阵阵微风吹来令人发怵。寻了一阵,除坟前堆堆纸灰外,一无所获,瘦鬼心神不定,心里嘀咕,这七月十五本来就是鬼节呀。
这时,二爷命人来催,瘦鬼这才沙哑地喊道 “起轿”娶亲的人们提心吊胆地回来了。
香案前花轿落地,娶亲婆忙伏耳回禀二爷,老包一听不禁面色灰白,娶亲婆悄悄说:“二爷,轿中更衣,再拜花堂不迟。”
二爷满心不悦,眼看吉辰已过, 只好如此,忙摆手快快去办 ,更衣完毕,新娘出轿,鼓乐大奏,鞭炮齐鸣。双双拜过天地,搀扶新娘进洞房去了。
天交申时,二爷送走最后一批客人,甚感疲惫,又上床抽起大烟。他余悸未减,回忆日间发生的怪事,认为定是坟地小解,得罪鬼魔,越想越觉得凶多吉少而忐忑不安。忙起身佛前献香,跪地默祷。祈求佛光普照,化凶为吉。连连叩首之后,心情似有平静,抽足大烟,奔东厢房走来。
洞房中红烛高烧,女仆陪新娘而坐,见二爷推门进来,女仆慌忙低头退去。风姐见二爷前来, 浑身发抖,老包揭去盖头正要无礼。突然有人叩门,话音传来:“我是赵五!”声音未落,赵五进来。
二爷面带怒容说:“天色已晚,你来有何事?”
“二爷,今日之事,乃不祥之兆。 定是那鬼妖附体,我特地送来镇宅符一道,藏在凤姐身边,定能逢凶化吉。”
二爷连声称好,伸手接过纸符。
说时迟那时快,赵五伸手点了老包的哑穴,又施了定身法,打灭烛火,抽出短剑断下老包首级, 用布巾包好,携凤姐走出堂屋。此时,全院奴仆正在房中饮酒作乐。二人出得门来,柱子在门外等候,凤姐和柱子伏地叩头说:“多谢赵叔搭救之恩,我们永世不忘!”
“孩子,快快逃命去吧!路上小心。后会有期,快走!”
柱子和凤姐双双跨上二爷的快马,带着二爷的银俩,远走高飞去了。
再说赵五提着凶神的人头,来到墓地,在父亲坟前双膝跪地,悲声切切地叨念:“爹爹安息吧!今日大仇已报。我回老家去了!”三拜九叩之后,将凶神人头抛向荒丘。
次晨,家人发现二爷迟迟未起,又不敢惊搅,挨到巳时,管家预感事有不妙,命女仆洞房窗下探听,结果毫无声息。戳破窗纸窥去,见二爷遇害,新娘失踪, 忙火速快马报官。
衙门派人来经查窗前门下确无疑迹,便破窗而入,居室中一一完整,摆布如常。老包的尸体, 横于床边,头颅被窃,血液早已干涸,案发时刻约为昨夜戌时前后。
官差静静端详堂门之后说:“凶杀如此利落,逃走又如此巧妙,实属罕见。这决非平庸之辈所为。凶犯定是武林高手!”
手指堂门说:“你们看! 这凶犯作案后,是用雄黄线门外引闩插门,微火燃线后逃走,雄黄线本不应遗留痕迹,要不是这段未尽的残线在证,确难判断。”说完顺手取出闩孔中的一段尚未燃尽的线头。
接着又说:“至于坟地更衣,无非是巧设离奇之计,引人于鬼魔之怪,分散注意,以便杀人得手。”
“昨夜可曾有人来过此地?”
“掌灯时分,村西赵五送符来过。”一个女奴稍事回忆后回话。
官差断言道:“正是此人所为,速速捕来!”
瘦鬼带人荷枪实弹来到村西,可赵五和那李刘两家,早已人走室空,不知去向。
这赵五何许人也?原来他是山东济南人氏,早年任义和团某部拳师,原名“秦宗”。 因街头路遇不平,拳下伤人被缉。父子俩逃难出关,更名改姓,隐身这荒凉蒙区。本村人都不知他的身世。只晓得他是 “挑八股绳”的小商人。
去年,赵父的耕牛,路边惊了包二爷的坐骑,二爷大怒,皮鞭抽身大打出手。赵父本能还手,终因唯恐惹来儿子的杀身之祸,忍辱归来。不料,伤及要害,服药无效,不出三日便含恨长逝。赵五心记杀父之仇,伺机报复,怎奈禁区难入,夙愿难成。谁想凤姐婚姻一事正是时机已到,便设下离奇一计,除掉凶神,了却宿仇又为民雪恨之后,回故里山东去了。
,免责声明:本文仅代表文章作者的个人观点,与本站无关。其原创性、真实性以及文中陈述文字和内容未经本站证实,对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内容文字的真实性、完整性和原创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证或承诺,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自行核实相关内容。文章投诉邮箱:anhduc.ph@yaho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