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带着我家的钱跑了怎么办(我妈说给我找继母)
那天以后,陆白果被村里的人叫做没妈的野孩子,那些大人们毫不避讳地在陆白果面前大肆讨论,说秦小英跟别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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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正是周五,下班的人群熙熙攘攘,都面带笑意讨论着去周末去哪放松。
陆白果抱着未整理完的资料,浅笑着听同事们说话,心里思量着晚上回家加个夜班把工作做完,周末……回家陪陪老陆好了。
经过十字路口,陆白果和同事们告别,转进另一条街。包里电话铃声响起,陆白果只听见了隐约的声音,她掏出手机来,看着联系人老陆两个字,勾了勾唇。
“喂,老陆啊。”语气不自觉就轻松了几分。
那边的人照例关心了一下她的健康和工作,也跟着呵呵笑,末了却突然沉默起来。
陆白果皱起眉头,直觉有事。
老陆踌躇一会,到底叹了口气,无奈而泄气般地说:“白果啊,你妈妈生病了,很严重的病,你抽空去看看她吧。”
陆白果握着已挂断的电话,手背因用力泛出青色的血管,映衬着雪白的肌肤,显得有些狰狞。
她表情怔忡,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停驻不前,脑海里反复重放着她老爸刚才的话。
那个女人病了,老陆让她去看看,可,凭什么呢?
陆白果永远记得九岁那年,她在不隔音的木门前听到的话,她的母亲秦小英尖着嗓音语气恶狠狠地说:“陆卫国你是不是个爷们,老娘要离婚你听不懂吗?别跟我提那个死丫头,你放心,我也不跟你争那个小拖油瓶的抚养权,你给我一万块,咱们立马去办手续,我绝不多留一分钟。”
秦小英猛地推开门时陆白果被门撞到了额头,她小心翼翼地扯住秦小英的袖口,哭着问她:“妈妈你不要我和爸爸了吗?你要去哪,不能带我们一起吗?”
屋内的陆卫国吧嗒吧嗒抽着烟,陆白果望着眼眶红红,脸上还有泪痕的秦小英一脸无措,刚转头想叫爸爸留住妈妈,手就被人狠狠甩开了。
秦小英说:“死丫头,以后我再也不管你了,不是嫌我对你不好么,赶紧让陆卫国给你找个后娘,老娘我要去过好日子了。”
陆白果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水蓝的天边浮着几朵白云,不时有微风从山上荡下,碰到脸上,跟小时候秦小英摸她头发的手一样温柔。
可就是那天,爸爸给了秦小英一万块钱,那是家里全部的积蓄。
那天以后,陆白果被村里的人叫做没妈的野孩子,那些在树根下乘凉的大人们毫不避讳地在陆白果面前大肆讨论,说秦小英跟别人跑了。
2
老陆的话只在陆白果心上放了一会,她自嘲地笑笑,虽没打算去,但到底坏了好好过周末的心情,连原本打算回家陪老陆的计划也取消了。
平安无事过了一周,五一放假,陆白果还是回了家,老陆是她爸爸,她总不能真跟他生气。
陆白果回家时刚好撞上行色匆匆准备出门的老陆,她皱眉将人拦下,一脸不忿,“什么意思啊,我刚回来你就要走,不想看见我啊?”
陆爸爸见着女儿拧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笑得一脸慈祥,说中午回来给她做好吃的。
话里的意思还是要出去。陆白果收了脾气,直接开口问他去干吗。老陆神色慌张,她很怕他出了什么事却不告诉她。
陆卫国欲言又止,他越这样陆白果神色越是严肃,见拗不过女儿,只好无奈地开口坦白说:“是去看你妈妈,医生说她病情有恶化的趋势,我不放心。”
陆白果一听跟那女人有关,脸立马耷拉下来,“爸,你都跟她离婚那么久了,她当初走得那么决绝,怎么,现在要死了就想起你了?”
“你怎么说话呢!”陆卫国眉头拧得死紧,“她毕竟是你妈!”
“嗤,自打我九岁起就是个没妈的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陆白果拦着人不让去医院,为人父母总是拧不过女儿的。陆卫国肩膀一瞬间就垮了下来,他复杂地看了陆白果一眼,越过她坐到沙发,伸手抹了一把脸。
孩子长大了,有些事也不能瞒一辈子,他怕以后孩子从别人那知道了会怨他。
陆白果也坐到老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茶几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可见老陆当时想去医院的心有多急。
这会两人都没说话,陆白果望着仿佛一瞬间就没了精神的老爸,心里开始后悔刚才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人都是念旧的,也许她老爸尤甚。
这沉默气氛也没持续多久,陆卫国从裤兜里掏出烟来点上,抽了两口就率先开口,第一句话便是:“你不是你妈的亲生女儿。”
陆卫国在娶秦小英之前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前妻,不过那个女人身体不好,生下陆白果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陆卫国一个人将陆白果拉扯到了两岁,一个大男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于是同村的一个大娘就给介绍了秦小英。
那个年代感情都是次要的,有感情日子也不过多点甜味,没感情也不妨碍搭伙过日子。
顺利的是只第一眼,秦小英便相中了陆卫国,她那时少女怀春头一回,而陆卫国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论行情身价,肯定是秦小英更胜一筹。
可陆卫国在两人第二次见面时便提出,要结婚可以,他不会再要第二个孩子。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能拥有自己和爱的人的孩子,该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可是那时秦小英只是眼眶含泪说要考虑几天,在陆卫国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时,媒人来信说秦小英答应了。
3
两人婚也结得仓促,领了证秦小英就住进了陆家,新出炉的后妈自己本就是个年轻小姑娘,但却真的很认真在学怎么照顾孩子了。
她每天把陆白果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抱着陆白果出门时听到村里人的刻薄话也不气,认认真真大方地跟人强调说陆白果就是她的孩子。
陆白果依稀还有一点六七岁的记忆,她记得那时秦小英很爱笑,脸上一点浅浅的梨涡,白短袖格子裤,扎一个马尾,带着棕色围裙,衬得人温婉而贤淑。
家里条件并不太好,可一有余钱了秦小英总是最先给她买牛奶。那时牛奶可是个稀罕物,陆白果断断续续喝着牛奶,隔三岔五吃着肉,身高愣是比同村同龄小屁孩高出一大截。
那些时光因为陆白果后来的日子总不断想起,所以印象很深,也正因为这样,对比后来秦小英的变化,给幼年陆白果留下的伤痕也更难愈合。
那个年代的农村,女人没有自己的孩子,甭管人前别人对你多友好,人后也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一群愚昧且尖酸的中年妇女端着小板凳坐在一起唠着别人家里的长短。时常挂在嘴边的便是陆卫国那小媳妇肚子一直没动静的事。
这个说,万一是那陆家小子宠小媳妇,想多过两年小日子呢。
那个说,呸,我看啊,八成是那秦小英肚子不争气,这么好的条件非巴巴上赶着贴个离了婚的男人,指不定就是因为生不出孩子。
这样的话久了,自然也就传进了当事人耳里,女人之间的八卦男人们是不会管的,秦小英心里逐渐对陆卫国生出三分怨气,在年幼的陆白果面前便露了出来。
记忆里母亲温婉大方的模样逐渐被泼辣、刻薄、小气取代,秦小英开始跟陆卫国吵架,语气阴阳怪气,吵不过三句,陆卫国便拂袖而去,留秦小英在堂屋里将碗筷砸个稀烂。
她仍旧未亏待陆白果,只是渐渐再没像以前那样对她笑过,关心过陆白果。
秦小英和陆卫国吵架的次数其实并不多,因为陆卫国是个闷葫芦,话不过三句便扭头就走,秦小英一腔怨气无处倾泄,总在陆卫国走后一个人抹泪。
可陆白果见过她狰狞怒目的样子,也因曾上前安慰她被推开撞到椅子上,而背后一片淤青过,她依旧爱秦小英,但哪里还敢亲近她。
这爱也在她九岁那年,因为秦小英离开,满村小孩编着顺口溜嘲笑她而逐渐消磨殆尽,甚至,陆白果内心深处其实是恨秦小英的。
她心安理得恨了那么多年,如今老陆却说她不是秦小英亲生的,她这么多年的恨就像一个笑话。
4
陆卫国没注意到陆白果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神色扭曲显出几分痛苦来。
他说:“是我对不起你妈,娶了她却没尽到丈夫的责任,她曾经和我提过给你生个弟弟,被我严词否决了,拿结婚前的协议来堵她,我不知道那时她已经怀上了。”
秦小英提出离婚那会儿她肚子里的孩子其实已经没了,她在医院住了一周,回到家时面色苍白如鬼,而那会陆卫国在外跑活,一周都没回来过。
等陆卫国回来没多久,秦小英就提出了离婚的要求,她不要孩子不要房子,只要一万块钱,陆卫国一夜没睡,第二天便将钱给了秦小英。
秦小英也很干脆地和他去了民政局,而后走得潇洒决绝。那时村里人说秦小英是跟人跑了,陆卫国虽没表态,心里却也是有些相信的。
直到几年后他去给上高中的陆白果开家长会,再次看到秦小英,她推着小三轮沿街叫卖着凉面酸辣粉,乍一看面容,竟比他还老上几分。
也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理,陆卫国出现在她面前说要一份凉面,秦小英语气热情地答应,一抬头却愣住,手里的舀子都掉在了案板上,发出“嗙”的一声。
也是那会儿,陆卫国才知道秦小英离婚之后的事。陆卫国经常不在家,又是个粗心大意的男人,他连自己女儿的心思都注意不到,又怎么会留意总想跟他吵架让他心烦的秦小英的情绪。
离婚前那段时间,秦小英不光失去了孩子,还被确诊得了癌症,具体的她也不太懂,就听见医生说很严重,治的话要花很多钱,还不一定保证能治好。
这个消息对刚失去孩子的秦小英犹如晴天霹雳,她甚至都还来不及为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悲痛,突如其来的变故几乎快把她压倒。
秦小英是爱陆卫国的,不然她也不会和他结婚,想给他生孩子,虽然她变得尖酸刻薄,但在陆卫国不在的日子里,却也从来没有虐待过陆白果。
在她心里,陆卫国是她爱的男人,陆白果是她女儿。听完医生的话秦小英脑海一片空白,家里本来就穷,老陆那个人他知道,不管怎么砸锅卖铁也会给她治病。
可她爱他,她怎么会忍心拖垮这个家,即使治了,她也没几年活头,那老陆怎么办?
一瞬间,秦小英脑海里突地蹦出一个念头,离婚!离了婚她是生是死就跟那爷俩没关系了!
陆卫国拿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他黑厚的手掌放在茶几上,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关于你母亲,后来还发生一件更残酷的事……”(原题:《心愿》,作者:宁青灯。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 <公号: dudiangushi>,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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