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反围剿老营盘战斗示意图(炮火纷飞战旗红)
一九三四年初,我川陕边区面对四川军阀刘湘“六路围攻”军事围剿正如火如荼进行中,正当腊月天的黎明,红军一个连队又一个连队,像一股股人的激流,卷着山谷里的寒雾,向五马归巢疾进,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关于第三次反围剿老营盘战斗示意图?跟着小编一起来看一看吧!
第三次反围剿老营盘战斗示意图
一九三四年初,我川陕边区面对四川军阀刘湘“六路围攻”军事围剿正如火如荼进行中,正当腊月天的黎明,红军一个连队又一个连队,像一股股人的激流,卷着山谷里的寒雾,向五马归巢疾进。
每个连队前面,打旗兵举着缀着斧头、镰刀的大红旗。红旗那么鲜艳,在雾中时隐时现,呼啦啦直飘。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很激烈,就像在前面一样。
急于投入战斗的渴望,使我们一阵比一阵喜悦、紧张,脚步一刻比一刻加速。
从一个月前,我们红四方面军三十一军二七四团没有打下熨斗山,就和全军一起,整天整夜地战斗、撤退,撤退、战斗。
打完仗就走路,撤出一个县,又撤出一个县,眼看流血流汗建立的苏区,落到敌人手里,哪个心甘?但必须坚决服从命令。
上级说,“这是为了粉碎刘湘的六路围攻。”今天,先头部队和敌人打响了,怎不叫我们着急。
“腿再长些更好啰!”大个子吴明在我后面小声说。
“你的腿还不够长?要你当打旗兵,更够大家撵哪。”一个同志回答。
“要我当打旗兵?嘿……”吴明把话咽下去了。
红军战士,谁不希望有一天能当上打旗兵啊。共产党员,哪一个不是一再请求,让他做打旗兵。
打旗兵,是从全连最勇敢、最忠诚的同志中挑选出来的。在战场上,命令攻哪里,不管它是刀山,是火海,打旗兵都要把红旗插到指定的地点,让同志们跟上去。
吴明参军才两个多月,他自己也知道不够做旗兵,但是,红旗是那样吸引他,就像一个又美丽、又严肃的姑娘,日日夜夜使吴明想靠近她的身旁。
吴明参军那天,连长问他:“你叫啥?”
“叫傻子。”吴明脱口回答后,脸刷地一下红到脖子根上了。
他看到连长询问的脸色,急忙改口说:“这是十二岁到地主家干活,地主给取的名字。小时候,爹妈取的名字是吴明……”
吴明拨到我们班来,成天不爱说话,行军打仗,总跟在我后面,我干啥,他也干啥,像影子那样左右不离。加上他个子大,身体壮,脸上总带点笑,我还想他真有点“傻”。
但没隔半个月,瞄准、夜摸他都学了一套,看起来很精灵,同志们也就忘了他说的“傻子”的名字,亲亲热热地喊他吴明了。
“班长,党玉林同志昨天和我谈来的,说我身体好,个子大,做打旗兵倒挺合适……”
吴明赶上一步,小声向我说。“好吧,那你就努力干吧。”
我说了这话,想起前几天党玉林同志向我说的话来:“你喜欢吴明吧?”
“个头真大,也挺勇敢,培养他吧。”
党玉林是我们连的打旗兵,是我的入党介绍人,还是我们连的支部书记,这话,就是给我的任务,培养吴明。
吴明和我并排跑着,我看见他的两眼总是盯着红旗,盯着打旗兵党玉林同志。
红旗在党玉林同志的头上飘,呼啦啦响,显得党玉林也更魁梧、有力……一口气跑了好几里路,雾不知什么时候消散了。
道路给昨天晚上一阵雪、一阵雨,淋得精湿。草鞋底上,总粘着泥块,埋头一看,百十双脚下,小块泥土乱飞。
我的口像干裂了,喉头在冒火,吧嗒几下嘴皮,也没半滴唾沫。看到路边一块块冬水田,积着亮晶晶的水,真想弄一口来解渴,但哪里有时间,耳边总听到喊声:“快跑,迟一步就捞不着仗打了。”
“敌人被我们打垮啦,快追!”
敌人扔下的背夹、小洋袋一越来越多,一支又一支怪模怪样的大烟枪,有的被踏碎了,有的被踩进泥里,被击毙的敌人,倒在路边,身上还在冒血……
一股从五马归巢钻出来的敌人,被先头部队迎头痛击,缩回去,钻入一道道环山筑成的工事里,绕到山顶上古老的寨子里去了。
我们赶到后,立即准备冲锋。一看地形,山势险峻,岩石峥嵘,像猎人也难接近的狼窝。
山上山下,一片喊杀声,枪炮声,红军正向敌人展开一再的冲击……
我们忙着脱大衣,整理武器。党玉林走到我面前,小声说:“注意吴明的表现。”说后,他又回到红旗旁边坐下来,用手摸着旗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吴明却直愣愣地望着红旗出了神……
当全团、全军的火力,掩护我们连冲锋最紧张的关头,眼看党玉林同志举着红旗,已快冲到敌人阵地。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倒了,红旗斜插在他身边,飘着。红旗,就在我们班的前面,弹雨包围着它,包围着党玉林。
一个同志奔向红旗,倒了,又一个奔向红旗……
“卧倒!”我大声喊着,眼里像在冒火,心里像有一根木棒搅。
第一次上党课,党玉林同志的声音:“红旗在哪里,红军就在哪里……”还在耳边响。
红旗就在我前面十几米远啊,党玉林抱着旗杆,像要把它举起来……
枪炮声那么激烈,一秒钟也不能耽误,但是,红旗斜插在那里,呼啦啦直飘。
我扔下枪,解开子弹袋,去掉一切装备,和所有的打旗兵一样,什么武器也不带,向红旗、向党玉林同志爬去,一米,又一米……子弹在身边乱飞,多少敌人在向我瞄准啊。
红旗飘着,党玉林同志在等着我。我要举起红旗,让同志们跟着它,冲到山顶,踏碎敌人的老巢。
我爬得更快。指挥员的眼睛,准是看着我的每一个动作。
当我靠近党玉林同志的遗体,用劲儿从他手里拔出插在地上的红旗,号声响了,停止冲锋。
我呼地一下站起来,高举着红旗,大踏步往回走。
快到我们连出击时的隐蔽地,我才发现,吴明跟在我后面什么武器也没有带,背着党玉林同志的遗体,他那睁得圆圆的两只眼睛,那样愤怒,连我也不认识似的……
全连同志围着红旗,围着党玉林的遗体,低下头,一声不响。
敌人的枪声还没停息。“休息吧,今天晚上……”我们刷地一下抬起头,望着团长。
他的话被打断了,好一刻,才接着说:“今天晚上,夜摸的任务,交给你们连。”
团长离开我们,慢吞吞地,走远了。“班长,这红旗交给……”吴明问我。
“红旗……”我也说不出话来。刚才党玉林还说:“注意吴明的表现。”
”假若党玉林活着,看到吴明今天的表现,该有多好啊。
“好好干吧,红旗要交给最忠诚,最勇敢的同志!”我紧紧握着吴明的手说。
“知道了,班长。”吴明抹干了眼泪,一双湿润的眼睛里,像闪着电光那么明亮。
天刚黑,山顶的寨子里,一片大火。立刻传来敌人逃跑的消息。
我们正急得跺脚,命令来了,我们连第一个向敌人尾后猛追……
到罗文坝,范哈儿(范绍增的绰号)被我们狠揍一顿,垮了;接着,一股敌人又被我们压缩,包围在包谷寨。营部的打旗兵拨到我们连来了。我也被选为连的支部书记。
一晃就是半个月,没有打下包谷寨。我们团接受两次夜摸任务,都没有完成,命令我们团撤出阵地。
从此,成天成夜修工事,修好后交给兄弟部队去防守,又到别的地方修,就是捞不着仗打,也不叫守阵地。
我们成天抬草饼子、拾树干、抡铁锹斧头的,两个肩膀压肿了,活像顶着两个发面馒头。手上的老茧,没有五分厚,也有四分厚,谁的手也握不成拳头。同志们埋头干活,都很少说话。
团政委桂干生同志给我们讲话,总是说:“这是考验我们团,也是考验我们每个同志。”大家心里明白,可还是憋着一口气。
吴明比谁都能干,可他说:“我参军就是来打仗的,专修工事不打仗,还叫什么红军。要我当打旗兵也不干了。扛着红旗修工事,没意思……”
支部本来决定发展吴明的计划,也就拖延下来了。
团里、营里,抓得可紧啦。白天有一点休息时间,就叫练习瞄准,晚上也要抽出时间,练习夜摸,桂政委说:“……目前红军集结在城口、万源一带,敌人想包围、歼灭我们。仗是有打的,就看我们工事修得好不好,能不能打了。钢要使在刀刃上,有一天要我们二七四团参加战斗,就看同志们今天怎么干法啦……”
听了政委的讲话,同志们都说:“好吧,有一天叫我们参加战斗,再看我们的。”
吴明也向我说:“班长,你看我的吧,一定用心修工事,练好本领。”
有一次,总部首长检查我们连修的工事,看到交通沟挖得像刀砍斧切那么整齐,又很结实,就奖给我们几十块银圆,叫买猪肉吃。同志们都说:“留着吧,等打了胜仗,一起会餐。”
全连、全团的劲头,更高涨起来。天气渐渐暖和了。
远山近郊,一片桃红,一行柳绿。我们穿的棉衣,早已破得不能再穿,单衣也磨得不成样了。修工事的任务,还是没完没了的。
一见田地都荒着,心里更着急,再不打走敌人,庄稼就没法种啦。要求战斗的情绪,一天比一天炽烈。
一天,我们正脱得赤条条的,只穿个短裤,猛劲修工事呢,突然全团班以上干部集合,陈昌浩同志要检阅瞄准,我们心里又高兴,又“突突突”心跳得那么急,一个一个瞄准完了,陈昌浩同志说:“很好,全军数你们第一。”
听了这话,像喝了三碗凉水那么痛快,心想:该叫我们打仗了。从这天起,我又发现吴明的眼睛,常常不离红旗,常常和打旗兵说这说那。
党玉林同志扛着红旗冲锋的英勇事迹,从吴明口里讲出来,新参军的同志听得那么津津有味……
我们团开到大庙山修工事。几天几夜,和兄弟团一起,把山也变了个样:一层层的“木城”围着山底、山腰、交通沟、机枪阵地……密密层层,哪里都有。
听说总部截获刘湘的电报:一定要打下大庙山,打不下,就得主动退出几个县给“共匪”。
于是,我们把老百姓的水缸水桶,全借来装满水,放在阵地上,坚决守大庙山。
哪知就在敌人发起进攻的当天早晨,命令二七四团撤出阵地休息。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来这样的命令。
同志们一离开阵地,就像骨头架子都散了,到指定地点,倒在地上,呼呼睡起大觉来。
但枪炮声就在耳边震响,心里像猫爪子在抓,睡得着个啥?
团长、政委牵着他们的马,来回在每个连里转,总是说:“没关系,我们的阵地修得好,兄弟部队能打……”看得出来,他们也很想参加战斗啊。
下午,军部通信员骑马飞跑过来。立刻,全团集合,团长命令上刺刀,政委笑着喊:“是钢是铁,就看这一下啦。”
我们分头从大庙山两侧山腰插去,和敌人展开了肉搏战……我的刺刀刺弯了,回头一看,没有吴明。
一个敌人摸到我面前,刺刀已接近我的胸膛,急忙举枪一拨,身后一个同志跳上去,和敌人扭在一起,滚到一个交通沟里去了,我随着跳下去,用枪托砸开了敌人的头……敌人像打疯了的狗,又狠又凶。
但山顶的红军向下压,我们两侧夹击,山下埋伏的红军,早把敌人增援切断了。
打到天黑,敌人溃不成军,没死的只能夺路逃走……我们团没有追击任务,吴明归队时,背着两支枪,手榴弹袋在腰上排了好几圈。
第二天早晨,我才看见他的衣服沾满着血,问他负伤没有,他笑着说:“三个狗围着我咬,我用刺刀捅死了两个,剩下那个急忙丢枪喊投降,我也给了他一刺刀……”
“你忘了红军的政策,投降就不杀呀?”我责问他。
吴明低着头,数着腿上的伤口,好像一点也不疼,但看得出来,我的批评,一定在他脑子里打转转呢……我们团休整了几天,就调去打青龙关。
青龙关是通江、万源两县间的主要隘口。敌人盘踞青龙关,仗着山后有悬崖绝壁,正面险要处又修起坚固的工事,气焰很嚣张。
天晴雾散,看得见敌人用晒席搭起的营房,横一趟竖一趟,像大街小巷。
我们才来,一看就发火,忍不住骂:“真他妈的,欺负我们没有炮,等着老子揍你的……”
在这里和敌人对峙的兄弟部队,早已暗暗地把交通沟、前哨阵地,修得逼近敌人阵地了。
团里号召:“争取第一个登上青龙关。”我们连也召开支部大会,党员都下决心,响应号召,并决定在这次战斗中,发展一批党员,吴明也是其中的一个。
稻田里,“百日早”才刚发黄,晚稻还没有出穗呢。部队没有粮吃,四面的野菜都拔光了,老百姓的耕牛借给我们吃了,成天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同志们都说:“怕啥,紧一紧腰带,就能和敌人斗三天。刘湘、杨森……这批家伙,都是手下败将,还能挺多久?”
不论白天晚上,就是上级命令休息,同志们也要把草鞋带子重新拴一次,随时准备冲锋。
每天晚上,我们总是出去几个人,有时用传单裹着石块,投入敌人阵地,有时只扳弄几下枪栓,敌人就又喊起来:“哦,贼娃子又来咯!”
“摸上来咯!”失魂落魄的乱叫,乱打起枪来,—直闹到天亮,才敢停下来松一口气。
一天,连里发给各班洋布、棕绳。同志们见了,就问:“班长,给我们做衣服吧?”
“对,做衣服。我们手粗不会使细线,看,这线有这么粗。”
我笑着,把大捆棕绳放到地上。
“哈哈哈……”同志们大笑起来。
“看谁的腿长,第一个登上……”吴明小声说着,眼睛兴奋得放着光。
天刚黑,我们二营像猫那样,悄悄离开阵地,一个急行军,迂回到青龙关山后。真没法压制心里的高兴。
第一个登上青龙关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又听说一、三营和红四军三十六团做我们的预备队,更使我们信心百倍。
天很黑,三个连分头往上摸,到处不是岩就是坎的,各连就以排为单位活动,到半山腰,我们班也成一个单位往上摸了。
这一下,真像比赛,谁不想先摸上山顶?遇着悬崖,就人顶人往上爬,更高的崖,就全班叠罗汉,最上面那个,把布或棕绳拴在半岩间的树上或岩石缝里,让下面同志抓着往上爬……
当我们班摸到山顶时,敌人的哨兵已被解决了。
全营分成许多路,分头向山腰和敌人据点摸去,一阵手榴弹爆炸后,四面八方,震天动地地响起枪炮声,喊杀声,山下的红军,全面展开进攻,机枪吐着一团团红火溜子,哪里都是手榴弹爆炸的火光,敌人营房有几处着火了……
没等我们使上劲,敌人已乱了套。
我冲到一座燃烧着的敌人营房前,突见一个敌人抱着吴明的大腿,哭得像狼嗥。
“班长,你看……”吴明看到我来,生气地用劲把腿从敌人手里挣开。
敌人又想摸过去抱吴明的腿。
“不准动!”我喊。
“饶命吧,长官。”
敌人哭喊着,“他要把我打死啊……我不能放他呀。”
“哼,我哪里有子弹打死你这东西啊。”吴明生气地递给我一支枪。
我一看,好一支步枪,但用了好大的劲,怎么也扳不开大栓。原来,枪生锈了。
吴明刚夺到枪时,看看生了锈,生气说:“这样好的枪,给你弄成这样,真该枪毙!”
一句气话,弄出这一场戏来……等我弄清了这事时,已耽误好几分钟了。
天亮了,我们一个班,沿着大路猛追大约一个营的敌人。路上,大烟土、银圆袋子、枪支弹药有得是。敌人扛着枪,头也不敢回地飞跑。我们看出这苗头,更大胆追去。
追到青化溪,只见镇子里满地都是大米,清油缸被砸破了,油像水那样流着,把大米泡得黄灿灿的。
出了青化溪,敌人看我们追得更紧,想反摸一下,被我们打得回头再跑,而我的大腿负了重伤,倒了。
我命令副班长:“猛追,一个班要活捉他一个营!”副班长带着同志们追了上去。
吴明跑了两步,转回来,想扶我。“快追,你不是想当打旗兵吗?”
我说。“班长,你……”
“不要管我,追!”吴明看我一眼,转回头,追上去了。
当指导员带着一个排跟上来时,我已精疲力竭,我挣扎着说:“支部讨论吴明时,我同意……”没说完,我就昏过去了……
隔了一个多月,秋风凉啦。我躺在四军的军医院里,听到捷报说:三十一军二七四团得到“夜摸常胜军”的奖旗。
我高兴得流泪。从打下青龙关,同志们便一口气把敌人追出几百里地,一直打到嘉陵江边,恢复全部苏区。
回想起来,这半年多,我们团是经受了严峻的考验,吴明同志这会儿一定实现了他的愿望,做了打旗兵了吧?
罗邦华同志简介,生于1918年,苍溪县唤马镇瓦店村人,于1933年参加红军,从班长至副司令员,一直在沈阳军区任副司令员,于1967年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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