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三年广九铁路事件(你是否了解这段广州史)
1923年5月初山东临城一带,发生了一宗震惊中外,史称民国第一大案的“津浦铁路劫车案”。千余土匪武装洗劫了一趟开往天津的特快列车,毙伤中外乘客数名,两百多人被掳沦为“肉票”。旧中国抢劫火车之风自此而起,时隔半月左右,相隔两千公里之外的华南广州近郊,广九铁路增城段,亦相继发生了火车劫案。
事发南岗广九铁路是省港交通要道,旅客探亲经商,往返广州香港,沿线上落搭乘火车的为数不少,平时保持一天对开一班客车。1923年5月22日,一伙瞄准广九铁路,策划多时“做世界”的火车劫匪终于动手了。下午,一列西行返穗班车于六点时分途经增城,上落客完毕,停留五六分钟后继续西驶,不消一个钟将抵达广州大沙头终点站。
广九铁路,蒸汽火车抵达深圳
谁知刚开离增城十来公里,前方将抵南岗,车头才进入一股弯道,劫匪早已预先拆毁了一段路轨,夕阳昏暗之中,当司机察觉眼前险情时,已来不及刹停时速高达四十多公里的列车。火车头连同第一节车厢瞬间侧翻陷入轨外。车厢里一团糟糕,车厢倾斜,大部分旅客都从卡座上摔了下来,行李货物自头顶木架纷纷落下,砸在人们头上身上。乘客的哭声、叫声和受伤呻吟响成一片……个个手脚忙乱,希望能尽快逃离这突如其来的灾祸。一片混
乱之际,早已埋伏多时的五六十个土匪一面开枪,一面登车破门而入。车厢外接连响起“砰砰,啪啪”的枪声,车内惊恐的人们顿时吓得闭上了嘴。
“土匪劫车!”一个个惊恐的声音响起。黑绰绰的持枪人影接二连三蹿上车来,很快就控制了全部六七节客厢。一拨土匪用枪指吓,威逼着旅客尽快集中到最后一节,“谁动打死谁”,另一拨则紧张地搜掠车上的值钱财物。车上的几个乘警虽然也配有枪支,但此时谁也不敢贸然开火,以卵击石,与人数十倍于己的土匪交手。乘客也无一反抗,羔羊般任凭土匪搜身。抢劫完毕之后,劫匪威迫旅客立刻下车。穿制服的列车员工和乘警此时全被捆绑起来,既然把他们捆起,就说明劫匪并不想要他们的命,因为这类人通常身无油水。但他们不放过车上任何一样值钱的东西,金银首饰、钞票大洋、怀表钢笔、贵重衣物……经土匪甄别后,一批人质数十名,临末被绑成几串掳走,沦为了“肉票”,在押解下沿路侧的小道没入山林。
解救人质接报负责侦破此案的,是当年广州市公安局长吴铁城手下的侦缉科长吴国英。人命关天,首要任务是解救人质,可当下连被掳人数还都不详。他依旧采用老办法——出资购线,发动线人“报料”,如此大型劫案绝不可能密不透风。案发五六天后,已有被掳“肉参”家属收到赎票,索金港币每人一千至三千元不等。两个月后到7月中旬,先后已有两批人质十几人被赎回了,这大多是出得起赎金的有钱人家,他们凑足此数,自行接洽。其间另有四五人设法乘隙逃出,脱离了匪徒魔掌。从回归人质口中得知,早前他们都曾分别被藏匿于不同窝点三四处,虽然地点不时挪动变换,但均离不开广州周边的增城、东莞和番禺三地,集中看押很容易被官兵“一窝端”。
英段罗湖站
通过对每一生还者详加询问,结合内线情报条分缕析,此时吴国英已筛选出手头上有价值的线索几条来,初步锁定其中一处藏匿人质的窝点,就在位于番禺和增城交界处的横岗狮岭。事不宜迟,他当即着手组织了一次武装夜袭解救人质的行动。一支特遣队共计警员十五名,包括一名号兵,另有一个排的士兵在后面跟进接应。出发营救在8月5日夜间一时,乘车到达狮岭时正逢凌晨三点,夜幕中警员向匪穴发起围攻。酣睡中的匪众仓促应战,交火约半小时后,匪众不支四散。由于天色未明,加之道路不熟,警员未敢穷追。一番搜索窝点,仅救出三名人质,另外还拘捕了受伤匪徒两名。
人质当中一个是曾任孙中山总统府书记官,后任增城县府总务科长的陈本廉,五十三岁,当天请假回穗被劫。另一名是番禺元岗人,乃部队通信兵。据此两名生还者称,此次火车劫案中,共有六十二人被掳,后来先后放走了四人。另据受伤匪徒招供,目前尚有五至六名人质被禁锢于番顺交界匪首袁梅枝处,三至五人藏匿在东莞某处峡谷麦仍济匪穴。另外,由于劫匪后来查明约有二十几名人质属番禺沙村乡外出打工的农民,估计难以榨出什么“油水”来,掠去他们身上仅有的钱银后,不久前已全部释放回家。最后,还有四五个人质先后被官兵搭救出来,时间距案发已经大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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