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南烈士陵园英烈长廊(缅怀鄂州英烈追忆鄂城往事)

鄂南烈士陵园英烈长廊(缅怀鄂州英烈追忆鄂城往事)(1)

为救伤员 左臂被日军子弹打穿

今年90岁的赵凯老人是梁子镇梁子岛居民。

8月21日,记者采访他时,他回忆了四次目睹日军侵占梁子岛的罪行。

第一次是1938年10月的一天,当时只有10多岁的赵凯正在家门口玩,突然,他看到日军的飞机在梁子岛上空盘旋,居民们吓得纷纷躲进家里不敢出来。紧接着,他听到了一阵强烈的轰炸声。约10多分钟后,日军的飞机才离开。他和大人们一起去看轰炸现场,“那地方位于梁子岛东面,几艘渔船被炸散了,死了好几个渔民,地上被炸成一个大坑。”赵凯老人至今仍记得当时的情景。

第二次是1939年5月的一天,日本在武昌喻家咀用迫击炮隔湖对着梁子岛发射,打倒了一栋居民楼房,打死了一个老百姓。

第三次是1940年5月的一天,当时,赵凯和两个弟弟正在梁子岛张家楼房里读私塾,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日军投掷的两颗炸弹落在他们的屋顶上。房子轰然倒下,他和两个弟弟被埋压在土里。“我使劲地从土里爬出来,救出两个弟弟,当时四周尘土飞扬,硝烟弥漫,呛得人睁不开眼,我和两个弟弟都受了伤。这次,日军共炸死了10多个居民。”老人说。

第四次是1944年腊月,当时游击队有一个营驻扎在梁子岛,日军武昌警备司令渡边带领日寇攻击梁子岛。日军上岛后,与游击队员展开巷战。

“我那时放寒假回来,看到一群戴钢盔、穿绿制服的日军朝我家走来,我顿感大事不好。因为,我家住了游击队伤病员,若被敌军发现,他们必死无疑。为了掩护他们,我飞快地跑回家闩门,还没来得及闩好,日本的机枪对着门孔扫射,一颗子弹射穿了我的左手臂,还有一颗子弹打穿了我家衣柜。我的左手臂鲜血直流,后来肿得像腿一样粗。因为战乱,当时没有医生及时为我包扎诊治,为了不让血流失过多,我用绳子将伤口上部紧紧捆住。然而,血还是流了一夜,第二天,我因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被送医救治才捡回一条命。”老人说着,伸出他的左手臂,记者看到他的左手肘部留下一块深深的伤疤。

日军这次侵略,烧毁了梁子岛上的一条街(梁子岛前街),赵凯老人家里的店铺被烧成了一堆灰。

老人气愤地说,“日本现在有些人还否认历史,我用亲身经历见证日本侵略中国的罪证,希望子孙后代记住这段历史,发愤图强。”

日寇逼不屈的祖父挖坑埋自己

记者熊光艳

庙岭镇大屋村黄岭湾59岁的冷运成一家出了四位烈士:祖父冷志善、大伯冷大宝、四伯冷细宝、五伯冷裕改。这其中,祖父和大伯在抗日战争中牺牲。

8月23日,冷运成老人向记者讲述日军残酷杀害祖父和大伯的罪行。

冷运成说,祖父1893年出生,37岁之前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后来新修家谱,他结识了黄陂共产党地下组织负责人冷少梅,命运从此改变。

1930年,祖父冷志善经冷少梅介绍加入共产党,在祖父的影响下,7个子女也相继加入共产党,投身革命。1938年,祖父又由游击队员许大鹏、王水启引荐参加新四军,任中共鄂城县税收所长,负责新四军第五师的粮饷、军饷供应。

身为税收所长,祖父冷志善为新四军提供了许多情报和粮饷,正因为如此,他面临的危险也很大。当时,地下组织被严重破坏,祖父和战友相继暴露。

1944年农历4月,祖父与当时的区委书记肖柏林等3人在长港关卡截获日军的粮食,送到黄冈,在返回途中,被汉奸告密被捕,日军将3人押到东沟,要他们交出共产党员的名字,审讯了几天几夜,毫无结果。

日军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农历四月二十六日,派人捎信要大伯父冷大宝给祖父送被子。当大伯父挑着被子经过小港村岗上湾一个小巷时,被早已埋伏在这里的日军包围。日军朝着大伯父冷大宝连开3枪,大伯父双手拄着扁担,背靠在墙上未倒,日军以为他未死,接连又开了4枪。事后,日军一直守在尸体旁,不准冷家人收尸。直至中午,日军将祖父冷志善和其他共产党员用大号铁丝穿住锁骨,带到死而未倒的大伯父冷大宝的尸体旁。

面对日军的威胁,祖父在大伯父尸体旁站立一会儿,连连说:“是条硬汉。”受祖父的影响,大伯父成为新四军手枪队队长,也是六十口税收卡长。牺牲时,他年仅32岁。

在大伯父牺牲后的第7天,日军把祖父和其他共产党员身上的铁丝剪开,要他们挑粮食,当他们走到田地中间一块空地上时,日军让他们停下,强行要他们挖埋葬自己的土坑。每挖一锄,日军就问,“到底交不交出共产党员名单,不然就活埋你们。”51岁的祖父宁死不屈,在东沟被日军活埋。

鬼子拿枪逼我做苦工

谢少斌口述特约记者吴美糖整理

我叫谢少斌,又名谢白香,红莲湖新区庙岭镇庙岭村下谢塆村民,现年93岁,63年党龄,亲眼目睹日本鬼子的罪恶行径。

我家世代都是佃农。1938年,日本鬼子扫荡庙岭时,我刚满16岁。

1942年,新四军郭元成、陈大脚(陈少敏)、张凡、方来兵等人率领的游击队开始对庙岭、三山等地进行剿匪,分队长是庙岭乡岱海李湾农民李朝泉,从鲊洲下沟到三山湖的水不深,郭元成、陈大脚带领新四军围打三山,遭到顽匪鱼钩暗害,最后消灭了顽匪,并清除了严道开、刘老幺等地方恶势力。

我快20岁的时候,被日寇抓到武昌难民区,给日寇拆房屋,运货物,在飞机场修路,我们下谢湾共有7人。由于霍乱流行,日寇后来把我们关进汉阳模范监狱,一个月之后才放出来。

后来,日寇用枪逼着我和同湾的谢定堂、谢志胜、谢春生、谢春生亲家等7人上了日本人的火车。在湖南岳阳,我们下了火车,然后又上了汽车,经过10多公里,听到枪炮响。

事后,我们才知道日寇把我们拖上汽车,假装运输军火,结果导致当地抗日游击队信以为真,就开枪射击,我们一起去的48个民夫中仅剩18人,30个同胞被炸死,当了鬼子的替罪羊。

这次,我是死里逃生捡回一命。在岳阳,当苦差,被鬼子枪托打、拳打脚踢,遇到什么吃什么,饥寒交迫,能吃到红苕,还觉得这是好东西。

不久,我们几个偷偷逃了出来,一路挖藕吃、采摘菱角,回到了庙岭。

我家本来是谱匠,看到新四军来了,不打骂百姓,还自己花钱买菜,唱戏给老百姓看,我就决心跟共产党走。于是,我在方来兵(庙岭区第一任区长)的引荐下,参加了王志坚(鄂城县第一任县长)领导的新四军做地下工作,往来于吴屴街、岱海李湾之间送情报,

庙岭街当时是个热闹的地方。我们的一个地下党人名叫张怀仁,隐居庙岭村下谢湾,以教书为掩护,暗地里发展革命力量。不料,被坏人告密,他被鬼子杀害于中份村张大堤的荷塘里。

发怒的水牛踩死一个鬼子

陈才舒口述记者熊光艳特约记者陈庆跃通讯员陈新胜整理

我是段店镇武圣村陈方湾村民,今年83岁。

1941年,我9岁。那年,我同湾里的村民陈友安一起上街,陈友安大我12岁。

听说有13个日本鬼子从三江口过来,到段店街驻点。刚走到街头,就听见了枪声,附近湾里鸡飞狗跳,几个穿着“黄皮”的日本兵,有的背着鸡,有的背着粮食,还一路走一路放火烧掉了民房10多间。

我记得这年春天,当时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日本鬼子上门催粮逼税,乡亲们实在拿不出来,便和日本鬼子发生了冲突,荷枪实弹的鬼子当时开枪打伤了一名在场的百姓。尽管这样,日本鬼子还是逼着群众交粮,在半个时辰没有人答应的情况下,他们又开枪打死街上的两名百姓。

陈友安把这个情形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带我找到樊湖工委党组织,反映了这一情况。第二天深夜,樊湖工委带来新四军对日本鬼子驻点进行突然袭击,让鬼子驻点屋毁人亡。

可是,日本鬼子并不死心,又从外地调来30多人驻守。由于汉奸告密,日本鬼子知道有位姓徐的人与驻点被袭有关,便将姓徐的逮捕,关进驻点附近的黑屋子里。

日本鬼子逼他交出段店联络站的地址及工作人员名单。见他一言不发,鬼子便露出了残忍的本性,把姓徐的押到黑屋里,先是用篾条抽打,衣服打破了,身上流出了一道道血痕,然后用烧红的铁器烙他的脸、手和脚,直到昏死过去。这还不算,日本鬼子拿来汽油泼在姓徐的身上,在屋外点燃汽油活活烧死,年仅25岁。

1943年春节后的一天,日本鬼子穿着“黄皮”到村里转悠。当走到一户人家时,拴在侧屋旁的水牛见穿“黄皮”的日本鬼子有些陌生,伸着脖子,睁大眼睛对日本鬼子睁了几眼。

当时,几个鬼子对牛很生气,就拿出刺刀对牛刺去。不一会,发怒的水牛挣脱牛绳向日本鬼子冲去,当场踩死一名日本鬼子。这下更惹怒他们,几个日本鬼子用枪打死了水牛,还找来牛的主人一顿毒打,一直打得牛的主人躺在地上不能动弹,这才离开。

日军侵略中国的罪行,我一生也忘不了。

庙岭百余间房屋成一片火海

记者熊光艳特约记者吴美糖

庙岭镇庙岭村下谢湾村民谢少斌,今年93岁,8月23日,记者采访时,他对当年发生在庙岭的悲惨故事仍记忆犹新。

1941年6月,驻扎武昌的日寇来到庙岭,见人就杀,奸淫妇女,无恶不作。面对日寇肆无忌惮的恶行,新四军游击队长李朝泉忍无可忍,带领游击队员与日本兵展开了一场激战。

同年8月的一天,驻扎在江夏豹澥的三个日本骑兵来到庙岭街、堰角头湾等地周边扫荡,返回途经大方湾时,与驻扎在脉岭村大方湾的日本鬼子围着村庄捉鸡捉鸭,奸淫妇女,骚扰百姓,搞得村庄鸡犬不宁。

这惹怒了庙岭群众,并与日寇发生冲突,打伤一个日军。第二日下午,日本兵派出大队人马进行报复,打死村民七八人,烧毁房屋48间。

红学会妙喜寺总部得知消息后,马上带领两百余名红学会会员到大方湾支援,走到脉岭村新方湾时与日本兵相遇,日军用机枪扫射,红学会会员伤亡惨重。

接下来的两天,日寇又增加数百人,李朝泉带领游击队前来支援,队员谢定高在新方湾战斗中打死了一个鬼子。当日下午,气急败坏的日寇赶赴妙喜寺捉拿红学会成员,见人就杀。日本兵放火焚烧了妙喜寺,大火整整烧了五天五夜。

随后,日本兵到堰角头湾扫荡,见村民们都跑光了,便放火烧毁堰角头湾子,连祠堂也不放过,五六十户人家的百余间房屋瞬间成了一片火海,房屋农舍荡然无存,整个湾子成为瓦砾场。随后,日本鬼子又在庙岭街放火烧毁房屋几十间,几十家商铺化为灰烬,并将活人往火里丢。

“我亲眼看到家住庙岭街谢世清的母亲被活活烧死。一位农民在田间劳动,日本兵开枪将他打死。”老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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