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诸葛亮北伐为什么从不带南蛮(三国时期的上庸)
说起三国争锋焦点地区,大概我们首先想到的便是荆州,而荆州有三大门户之地:襄阳、夏口、夷陵。如今我们大多只熟知荆州的三大门户之争,却往往忽略了上庸之地在荆州乃至三国乱世的重要性。甚至蜀汉在上庸的接连重大战略决策失误,也与其痛失荆州有着密切的联系。
翻开三国历史地图,我们会明显发现,上庸(房陵、上庸、西城)三郡向北倚靠汉水,向南临接长江,向西可连通汉中,向东亦可直驱襄阳,恰好处于魏蜀吴三国的交界中心,地理位置可谓极其特殊。
上庸地区东三郡
同时,上庸核心地区水网密布,四周群山环伺,属于典型的山环水绕易守难攻之地。占据上庸,既可将其当做连通汉中、襄阳等地的战略通道,亦可成为威胁这些地区的后方基地,军事战略位置可谓极其重要。正因如此,在此地发生的三国争锋也同样精彩纷呈。
上庸极佳的军事战略地位,自然引起了各方势力的轮番争夺建安二十四年春(公元219年),刘备成功攻取汉中之后,便立即派遣孟达、刘封分两路人马发动了对上庸的争夺战。此战蜀汉战绩斐然,不仅逼降上庸太守申耽,还杀了曹魏房陵太守蒯祺,顺利夺得对上庸三郡的控制权。
同年十月,吕蒙、陆逊成功偷袭荆州,之后又派遣部将谢旌等人攻取房陵、南乡等地。同样,陆逊也是看到了上庸地区对于荆州夷陵等地的严重威胁,因而在其刚刚取得荆州还未站稳脚跟之时,就迅速发动了对蜀汉的房陵之战,意图将荆州的战略前线再向前推进到上庸一带,以此来保证夷陵等地区的安全。
到了公元220年,曹丕称帝,随即名利大将夏侯尚、徐晃率兵袭取上庸,此战孟达、申耽、申仪等人投降魏国,刘封败逃成都,上庸大部地区再入曹魏之手。而后魏文帝曹丕合上庸三郡为一新城郡,任孟达为新城太守。
上庸三郡略司马懿平叛路线
公元227年,诸葛亮意图策反孟达叛魏归蜀,可最终却以司马懿攻破新城,斩首孟达成功平叛而告终。此后新城郡(原上庸地区)大部便一直掌控在曹魏手中,甚至曹魏还曾以此地为基地,发动对吴国荆州的讨伐战争。
以上可以看出,自三国魏蜀吴三足鼎立以来,上庸地区几经易手,它的军事战略地位自然也是不可小视的。
可在上庸接连的争夺当中,我们不难发现一个问题。其中,蜀汉集团最初从刘备占据荆南四郡开始,到公元219年相继夺取益州、汉中、上庸。刘备集团在这短短11年间从无到有,实力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增长。此时汉中、上庸、荆州三地连成一体,跨有荆益的目标已然实现,再取中原似乎也是指日可待。
建安二十四年刘备最鼎盛时期
但紧接着,蜀汉的鼎盛时期仅仅维持了不到一年,汉中、上庸、荆州的一体防线就迅速“崩塌溃败”,荆州、上庸分别落入吴、魏两国,蜀汉战略防线被迫收缩,直至灭亡也始终未能冲出汉中、益州两地。
对于蜀汉集团实力的这一大起大落,人们大多从关羽“痛失荆州”出发来解释这一问题缘由。这次我们另辟蹊径,从蜀汉上庸战略决策失误出发,系统分析蜀汉“跨有荆益”计划的破产,以及上庸孟达叛魏归蜀失败的缘由。
荆州、上庸的丢失不只是“关羽大意失荆州”,更是蜀汉战略决策的重大失误对于蜀汉荆州的丢失,人们常说“关羽大意失荆州”,作为荆州守将关羽,对荆州丢失自然负有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单纯的将痛失荆州的过错归咎于关羽一人,这未免也有些太过片面。
襄樊之战示意图
让我们回到关羽败退前夕,当时荆州正处在魏吴两面夹击下,如此重要的战略要地,刘备却不发一兵一卒任由关羽孤军奋战,难道不令人匪夷所思吗?
正如前文所说,上庸地区位于汉中与夷陵、襄阳等荆州核心地区的交点地区,起着连通汉中与荆州的战略支点作用,军事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那么作为蜀汉战略决策核心的刘备又是否知晓这一事实呢?
让我们时间回到公元219年,此时魏蜀汉中争夺战刚刚落下帷幕,刘备便急令孟达、刘封分两路进军上庸三郡。同年又令关羽率军北上进攻襄樊,意图将汉中与荆州连为一体。从理论上说,这样的战略决策是没有问题的。
这时的蜀汉主力尚在汉中,上庸又顺利得手,关羽虽未能顺利取得襄樊二城,但其水淹七军、围困曹仁,这样的战局对于蜀汉来说已然是一片大好的局面。
关羽水淹七军
假如此时刘备能够顺势而为,及时调整战略部署。从汉中分两路进军,一路沿汉水前往襄阳火速驰援关羽。另一路则进军上庸,在巩固上庸防务的同时再趁机东击襄阳。如此这般,襄阳、樊城大概率会被刘备轻易收入囊中。
可历史没有假如,在曹军援军不断到达、曹孙密谋袭取荆州计划将要达成之时。蜀汉大好的战机转瞬即逝,刘备此时非但对荆州事物不管不顾,而且对于上庸地区的防务也无一丝防范,其最终的败局自然也是不可避免了。
从另一方面来说,即便是汉中荆州两地相距甚远,驰援关羽可能力不从心,可蜀汉在处理上庸的问题上也有着巨大的漏洞。作为临近汉中的上庸地区,蜀汉虽顺利取得了上庸地区的控制权,却没能充分发挥上庸地区连接汉中、荆州两地的战略支点作用,对上庸潜在的战略军事价值更是熟视无睹。
汉中、上庸、襄樊
蜀汉若以此地为中心,背靠汉中并与荆州呈掎角之势,一旦荆州硝烟战起便可与其遥相呼应,进可出兵支援荆州关羽;一旦荆州战事危急,退亦可据守上庸之险,再图反攻荆州之事。
从刘备取得汉中不久,就及时派兵夺取上庸地区来看,刘备也正是基于这样的战略意图。可从刘备用人来看,任命刘封掌管上庸本就有着致命的缺点。
刘封作为刘备养子,《三国志》中曾描述他“时封年二十有余,有武艺,气力过人”。如此年轻气盛的刘封,又怎能轻易掌控上庸时局?缺乏胆略与协调能力的他,又怎能驾驭的了反叛无常的孟达与当地士族申耽、申仪二人?况且刘封本就与关羽矛盾颇深,又怎能在军事上做到相互的密切配合呢?
《三国志•刘封传》:自关羽围樊城、襄阳,连呼封、达,令发兵自助。封、达辞以山郡初附,未可动摇,不承羽命。
关羽
正如《三国志》中记载,关羽围困襄樊之时,连发数书令刘封、孟达出兵驰援,可二人却以根基未稳为由拒绝了关羽的命令,这是何其的荒谬啊?
假如蜀汉最高决策层能够重视上庸三郡的用人问题,派遣有经验有能力的赵云、王平等人掌控上庸事务,那么起码在关羽败退之际能够有所警觉,也不至于关羽身首异处,一旦荆州有变再趁机图谋反攻也未尝不可啊。
上庸孟达叛魏归蜀失败,蜀汉战略决策再出重大失误时间来到了公元227年,蜀汉在接连丢失荆州、上庸之后,又经历了夷陵之战的惨败,其间虽顺利平定南中叛乱,但此时的蜀汉上下早已疲敝不堪,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对外胜利,来提振整个国家上下萎靡不振的气势。
机会也正是在这一年到来,时任曹魏新城郡(原上庸三郡)太守孟达意图叛魏归蜀,当时蜀汉最高决策核心的诸葛亮对此也是极为重视。
诸葛亮
在众多历史记载中我们可以明显看到,从公元227年初诸葛亮进驻进驻汉中起,到228年初司马懿攻破上庸城,两年的时间里诸葛亮与孟达来往信件竟多达十余次。在这一年多的时间了,诸葛亮完全有足够的时间谋划这一孟达叛魏事件,从而将上庸三郡再次收入囊中。假若真如这般,如此战果在壮大蜀汉实力的同时,亦可提振蜀汉上下气势,为诸葛亮北伐奠定坚实基础。
可现实却不是我们预想的那样,让我们重新梳理孟达叛魏归蜀事件的整个细节。
首先作为新城郡太守的孟达,名义上是整个上庸地区的最高长官,并多次主动联系诸葛亮,其人虽反复无常,但结合曹魏当时时局,孟达此次叛魏应是十分坚决的。
其次,诸葛亮为了坐实孟达叛魏之心,派遣郭模泄露消息于曹魏西城守将申仪。申仪多次上书曹魏朝堂,曹魏表面以无证据为由对此不管不问,背地里司马懿却瞒过众人悄悄行军,仅八日即到达上庸城下,孟达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坚守十六日,最终于公元228年初身死上庸城。
《晋书·高祖宣帝纪》:达与亮书曰::“宛去洛八百里,去吾一千二百里,闻吾举事,当表上天子,比相反覆,一月间也,则吾城已固,诸军足办。”
从孟达给诸葛亮的信中我们可以看到,上庸距宛城一千二百里,距离诸葛亮驻守的汉中却不足千里,且从汉中出发可沿汉水顺流而下,比之曹魏更占地利之势,最终结果怎会是司马懿占得先机。
司马懿进军及蜀军救援示意图
历史总是令人出乎意料,诸葛亮花费一年的时间用以策反孟达叛魏,在这段充足的时间内,诸葛亮完全有足够的时间与孟达里应外合,再趁机袭取申仪驻守的西城,顺利完成对孟达上庸的接收本不是难事。
可事实上诸葛亮却一反常态,一则匪夷所思的郭模泄密计最终葬送了孟达性命,也葬送了上庸归蜀之路。即便是要行泄密计达到逼反孟达的目的,那也要及时与之配合出兵攻取西城。可最终却反倒让司马懿占得先机,“配合”曹魏完成了平叛。如此可见,诸葛亮的这一重大决策失误确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对于上庸、荆州军务,蜀汉为何会接连发生两次重大战略决策失误?蜀汉上庸的两次战略失误,与其最高决策制定者的刘备、法正、诸葛亮等人有着莫大关联。但我们也知道法正、诸葛亮等人绝非等闲之辈,战略观与谋略水平在那个时代也处于顶尖水准。
可拥有如此优秀智囊团的蜀汉,又为何会在关键时刻频频出错,做出令人费解的重大失误呢?下面我就针对蜀汉上庸这两次决策失误,分别分析其内在产生原因。
1、第一次上庸决策失误:被胜利“蒙蔽双眼”的战略轻敌误判
让我们再次回到公元219年,取得汉中战役胜利的刘备此时来到了人生巅峰时刻,相比于早年缺乏谋士、转战中原、寄人篱下、屡战屡败的艰难时期来说,这时的刘备仿佛一切都来得那么顺风顺水。
自从得到诸葛亮、庞统、法正等人的鼎立相助,刘备一改往昔颓势,先是与孙权合力挫败曹操南侵,初步在荆州站稳脚跟,而后杀张任降马超,进而轻取西川,随后又率军北上斩夏侯、夺汉中、取上庸。这一系列的胜利好似都来的太过顺利,但过多的顺境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刘备
《三国志·先主传》:《典略》曰:“备于是起馆舍,筑亭障,从成都至白水关,四百余区。”
据《三国志》记载,刘备取得汉中胜利后就回到了成都,对尚在进行的荆州战役漠不关心。甚至于从裴松之的注引中我们可以看到,此时的刘备已经开始大肆建造宫殿,如同被胜利“蒙蔽双眼”一般,这样的态度又怎会做出正确的决策判断呢?
《后出师表》:然后吴更违盟,关羽毁败,秭归蹉跌,曹丕称帝。凡事如是,难可逆见。
不仅刘备如此,诸葛亮面对“东吴违盟,关羽毁败”竟是直言“难可逆见”。在顺境中,面对潜在的强大敌人,连诸葛亮都未能有所警觉,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被胜利“蒙蔽双眼”的蜀汉决策者们,在取得汉中胜利后,面对关羽势如破竹般的襄樊攻势背景下,刘备既没有派兵火速支援荆州,也没有思考自身所占据的上庸地区有何作用。这样的战略失误也许正是在顺境中的一种大意轻敌行为吧。
2、第二次上庸决策失误:蜀汉派系内斗的最终产物
如果说蜀汉第一次上庸决策失误源于顺境中的轻敌误判,那么到了公元227年,在经历了一系列重大军事打击的蜀汉来说,对于孟达叛魏归蜀失败原因的解读,再用轻敌来解释就有些说不通了。
《晋书•宣帝纪》:达于是连吴固蜀,潜图中国。蜀相诸葛亮恶其反覆,又虑其为患。达与魏兴太守申仪有隙,亮欲促其事,乃遣郭模诈降。
在第二次的上庸孟达回归事件中,蜀汉战略决策的核心是诸葛亮。根据《晋书》中的记载,诸葛亮面对孟达叛魏归蜀时间,是因为想要迅速促成此事才令郭模泄露消息与申仪。可最终结果却是司马懿占得先机率先完成平叛并斩杀孟达,从蜀军缓慢的行动来看,诸葛亮并未表现出积极的配合迹象。
孟达
这样看来,先是频繁来往书信策反孟达,而后又将消息泄露给亲魏的“申仪”,最终招致孟达被杀,占据地利之势却还没有司马懿行动迅速。如此反常的举动,这哪里是想要接收孟达归蜀?这分明就是一招“借刀杀人”之策。
到这里我们又会产生两个疑问:诸葛亮为什么想杀处在敌营的孟达?上庸这么一块“大肥肉”对当时的蜀汉来说难道不香吗?
正如前文《晋书》中所说,诸葛亮对于孟达的态度是“恶其反覆,又虑其为患”。对于其中的“恶其反覆”,倒也不至于让诸葛亮放弃上庸而借司马懿之手除掉孟达。关键就在于后一句“又虑其为患”,这之中诸葛亮又在“患”什么?
如果我们把孟达的出身和蜀汉当时自身的派系斗争结合起来,那么一切好似都能说得通了。
在孟达表达出叛魏归蜀意图的前夕,正值蜀汉内部两大派系(东州集团与荆州集团)斗争极为焦灼之际。最初刘备夺益州取汉中的诸多战役中,以法正为核心的东州集团势力迅速崛起,其地位权势甚至略胜于诸葛亮等人,其中同为东州集团核心人物的李严任犍为太守、孟达任宜都太守,皆身处战略要地,此时的东州集团的势头明显要压过荆州集团。
刘备白帝托孤,诸葛亮任丞相李严任尚书令
但随着法正病死、孟达叛蜀,东州集团势力遭受严重打击。李严后来虽与诸葛亮同为顾命大臣,但此时蜀汉两大派系斗争局势早已发生翻转,以诸葛亮为核心的荆州集团重回蜀汉政权主导地位。
《三国志·李严传》:严与孟达书曰: “吾与孔明俱受寄托,忧深责重,思得良伴。”
直到李严写信给孟达,意图拉拢孟达回归蜀汉,这件事也许深深触动了诸葛亮的内心。作为原东州集团核心的孟达,又与李严有着极为深厚的交情,如若重回蜀汉,势必会再次扰乱蜀汉本就微妙的派系斗争关系,这样的局面是诸葛亮十分不愿看到的。由此可见,孟达最终悲惨的结局也许只是蜀汉内部派系斗争的牺牲品罢了。
结语三国时期,上庸地区作为重要的战略军事要地,各方势力在此地进行了多次激烈的交锋。其中蜀汉接连两次在上庸战略决策失误,最终葬送了自身一片大好的局面,如今看来无不令人叹惋哀惜。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现实没有那么多假如,“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历史也总是那么悲情,它不容许任何英雄有一点懈怠犹豫!更不会纵容任何英雄的哪怕一丝骄纵轻敌!
参考文献:
《晋书》
《汉晋春秋》
《三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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