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沧海商路笔记中金家悦为什么帮侯沧海吃掉面条厂(侯沧海商路笔记中金家悦为什么帮侯沧海吃掉面条厂)
金家悦是《侯沧海商路笔记》中江州矿务局下属的面条厂的厂长,算是一个很特殊的打工人。这类打工人小桥局长笔下有很多。
《侯卫东官场笔记》中有益杨土特产品厂的易中岭,沙洲市农用车厂的朱言兵,沙洲水泥厂的李东阳,沙洲市纺织厂的刘传达的徒弟,沙洲市绢纺厂的蒋希东;侯沧海商路笔记》中除了这个面条厂的金家悦,矿务局的陈玉,高州锁厂的江洪峰,都是这种角色。
不同的是,在改制的过程中,有些人亲自出手,把企业掏空,自己做了老板,比如说:刘传达的徒弟,蒋希东,易中岭;有些人则是捞一把就走,抓住最后的机会,然后逍遥过日子,比如说:金家悦,江洪峰。
捞有会捞不会捞,掏有会掏不会掏。呵呵,没什么说的。
一、侯沧海跟金家悦是熟人,肥水不落外人田
1、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工人,金家悦的底线
白发苍苍的老厂长金家悦和副厂长周永强在陈旧的会议室等着新来的团队。金家悦和周永强在一起工作了四十多年,门对门也住了二十来年,他们两人各自端着一个粗笨搪瓷杯,喝着浓醇老鹰茶,各自想着心事。金家悦心情轻松,面条厂这个担子他担得太久,终于可以放下了。他自忖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全厂工人。
2、年纪大了,没用了
金家悦和周永强两位老厂长坐在小操场石凳上,手里是大搪瓷杯子,杯子里浓茶。面条厂多年都没有这种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了。这个劳动场面让两位老领导仿佛回到了火热的八十年代。他们在八十年代时年富力强,是那个时代的主人。他们在面条厂里挥汗如雨,享受着劳动者的光荣。他们如今是旁观者,感叹这个世界已经不属于他们,属于更年轻的小辈。
3、急流勇退之前最后捞一把
金家悦也在会场,不过是坐在普通工人里面。看到会议过程,他感慨万分。这两三年来,面条厂很少开全厂职工大会,前年开了一次,结果会场纪律相当糟糕,吵闹声、说笑声不断。今天这个会是由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全场主持,会场纪律好得吓人。而且,基本上完全达到了新团队所有预设目标。他看着站在台上的张小兰,再一次感慨自己老了。
4、老年人老眼光,侯沧海的做派让他知道,他已经不适应这个时代了
在厂区门口见到金家悦和周永强。他们也听城区大量商场被淹之事,金家悦竖起大拇指道:“还是侯子高明,如果这些商场是代销,我们损失就太惨了。现在是先款后货,面条厂就没有风险。”
二、侯沧海投石问路改制,金家悦趁热打铁
1、侯沧海向矿务局提出改制
我前些天和金家悦厂长长谈过一次,他认为要想让面条厂真正获得新生,最后还得改制。我以前没有改制的想法,金厂长提出这个问题后,我才开始思考这个想法,工人们愿意改制,我们能通过改制在面条厂扎扎实实做下去,改制应该是最科学的办法。
2、金家悦帮助侯沧海树形象
看完车间,一行人来到办公楼进行座谈。座谈邀请了金家悦和周永强两位老厂长参加。座谈开始后,先由矿领导管一湖介绍面条厂的情况。然后由侯沧海发言,随后是自由讨论。自由讨论时,老厂长金家悦第一个发言:“侯沧海这人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来承包面条厂,实话实说,我最初是不信任的。后来侯沧海找到我,讲了三条,第一,一个工人都不放弃,大家愿意跟着他干,他都接收;第二条,正常生产后,要给工人涨工资,半年后,略高于公务员工资;第三个不会让工人失业。他提出这三条,显得很有诚意,但是我还是不相信,认为他在吹牛。只不过,面条厂没有矿里输血早就垮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结果出乎意料,侯沧海到目前为止,基本实现了承诺 。”
3、金家悦本质好,但人都是自私的
金家悦老厂长曾经收养过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的父母都是金家悦老厂长的同事。这个孩子的父母先后病逝,父亲先走,母亲后走。母亲在病床上,把只有七岁的王金托付给了金家悦。
4、一个金家悦掌控厂子,一个王金掌控改制的资料,侯沧海肯定出了一大笔钱,才能弄成事
晚餐时,侯沧海和张兰带着酒菜来到舅舅家。金家悦一家人也应约来到客厅,大家围在客厅,议论矿务局即将到来的改制。金家悦看见侯沧海进屋,道:“侯子有什么喜事,把我们叫过来吃饭,还要叫上王金。”“我过来承包面条厂,还一直没有和王哥见面,今天和他喝一杯。”侯沧海将一瓶好酒打开,摇了摇,一股浓郁酒香飘满房间。他喜滋滋地道:“我和小兰昨天去办了结婚证,今天请大家喝酒。” 在众人围观下,张兰红了脸。金家悦和周永强都是老派人,对他们夫妻的工作态度齐齐地举起拇指。
三、侯沧海许下了承诺
1、侯沧海提高工资本身就是一种手段
新团队在七月份增加了工人工资。如今销售渠道畅通,生产反而跟不上销售,这是面条厂历史上从来没有的局面。金家悦、周永强是面条厂老领导,知道面条厂所有细节。他们明白若是摊平了广告、基建等费用,侯沧海是没有赢利的,在这个情况下能主动给工人增加工资,说明侯沧海眼里有工人,不是狠心榨工人血汗的资本家。
2、这个理由貌似很强大
金家悦听到侯沧海的法,重重地将酒杯放在桌上,道:“王金,矿上到底是怎么考虑的?我敢在这里打包票,若是侯子团队不再承包面条厂,凭着矿上人的管理水平,面条厂很快就要恢复到老样子,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定团结局面就要完蛋。这不是一家人,涉及到一百多家人,混蛋。”
3、三个人谈判,目标就是改制,就是侵吞
拿到改制方案宣传资料,金家悦关门苦思,晚餐前来到周永强家里面,将侯沧海也叫了过来。三人摆酒菜,边喝边谈。
4、金家悦要抓住机会,为自己活一回
金家悦和周永强没有动筷子,凝神细听这首歌。等到歌曲唱完,金家悦生气地道:“唱起来容易,勤勤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重又走入风雨,谁他妈的受得了。”周永强道:“老金,下岗工人在九十年代最多,矿务局能熬到现在,还算不错。”侯沧海给两位老辈倒酒,问道:“总体来讲,矿务局员工是否愿意改制?”金家悦将一小杯酒倒进嘴巴,长出了一口气,道:“矿务局员工大部分都对改制抱有抵触,管他什么方案,先抵制了再说。原因很简单,煤炭行业是基础性能源行业,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产业,长期积累下来的社会负担重、债务大、富余人员多,改制对很多人来说是一把利剑。”金家总三十岁左右时是矿务局煤电公司技术骨干,被派到面条厂当厂长。派遣之前,领导拍胸膛保证他将面条厂搞起来调回煤电公司,不料到了面条厂有去无回,直到现在。也正是因为面条厂曾经是辅业最红火的单位,小字辈副厂长管一湖才有了机会调入主业,然后爬到矿务局领导岗位。人生命运是由一系列小决策所改变,到底哪一个决策导致人生方向,谁又能说得清楚。
5、三方达成了协议,侵吞矿务局资产
面条厂管理层极为特殊,在承包前的几个厂领导都是超龄服务,管理层股份要占百分之四十,对于金家悦和周永强来说,这是一块大而不当的蛋糕。“我对面条厂有感情,本身也在承包面条厂,由我来进行社会股投资最合适,我想购买社会股。如果还是由我来主导面条厂,保证大家收入会随着社会经济水平提高而提高,不会出现工资多年不变的情况。用最简单的话来说,让工人们的收入达到江州市平均水平。”侯沧海很了解金家悦和周永强的家底和心态,今天准备做一次浅层次沟通,或者说意向性沟通。金家悦对此早有预料,道:“我询问过老管,我们这种承包的情况如何处理,老管答得很明确,改制是不可抗力,先结束承包,然后再由原来的管理层和员工进行收购。矿里肯定会考虑你承包面条厂的特殊情况,老管说只要你愿意,肯定是首先考虑由你来购买社会股。”
侯沧海道:“我是按照承包两年来进行投入,提前结束承包,前期投入怎么办?”金家悦道:“改制涉及两万多人,几十个亿的资产,你这点算是小钱,矿里肯定会考虑的。”侯沧海没有多说这个问题,试探道:“如果员工愿意转让股份,我可以收购。前提肯定是我能购买社会股。”“员工股份可以转让吗?”金家悦此时早已经没有经营企业的雄心壮志,特别是侯沧海团队承包面条厂以后的所作所为,让他明白自己这一代人确实老了,没有办法和新生代在市场争雄。得到企业转制方案时,他想得更多的是如何在这次转制多获得一点利益。为面条厂辛苦三十年,到老还是一穷二白,这让他心有不甘。“关于员工股份转让这事,我们团队请教过律师,各地对员工股份转让的规定并不一致,如,岭西省采取禁止性规定,禁止职工股流转,只有在职工退休、或因死亡、调离、辞职及被企业辞退、除名等特殊情形脱离企业时,才允许其依法向其他职工转让其实际持有的职工股。但是根山南立法则允许员工转让其持有的股份。”
侯沧海走下酒桌,将一份件递给金家悦。这份《山南省国有控股、参股公司内部职工持股试行办法》规定,允许职工持有的股权在本公司内部转让,转让的价格依照本公司每股净资产及收益状况确定;职工持股原则不能退股,但遇持股职工调出、辞职、退休、与公司解除劳动合同、死亡和被公司除名、辞退等情形,可以依照公司规定处理。金家悦见侯沧海准备得很充分,心里更有底,稳重地道:“改制以后,关键还是看新企业管理层是否有能力经营,新企业管理得不好,大家手里股份是废纸一张,还不如将股份转让更实惠。而且面条厂员工都没有什么钱,一分钱憋死英雄汉,何况让他们买股份。我最担心被一些别有用手的人主导了企业,面条厂那是真完了,工人们有可能连饭碗都搞掉。”谈到此,侯沧海和金家悦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在这个场合不便深说,于是三人聊着改制的其他事情,喝起了滋味复杂的小酒。喝酒后的第一天,侯沧海找到舅舅周永强,深谈一次。喝酒后的第二天,侯沧海找到了厂长金家悦,深谈了一次,谈话内容涉及到即将到来的清产核资、改制方案等具体问题。
四、金家悦开始操作,第一次投票,直接和矿务局顶牛
1、管一湖应该早就看出金家悦起了异心
第二天下午,他与金家悦一起到矿务局参加改制工作动员大会。
金家悦和侯沧海参加的便是辅业单位宣传动员会。侯沧海本来不在参会人员之列。金家悦擅自作主,将其带入会场。辅业单位加起来有好几千人,若是稳不住这群人,会惹很大的麻烦,因此副矿长管一湖亲自主持会议。他看见侯沧海跟着金家悦走进了会场,暗自不悦。
2、只有闹起事情来,工人才能同心协力
侯沧海接到电话离开会场不久,管一湖也跟着离开会场。在离开会场时,他给金家悦交待:“这是矿务局改制的特殊时刻,一定要注意稳定。稳定下来后,其他事情都好商量。”矿领导着急,金家悦一点都不急,到卫生间抽了一支烟,慢条斯理地回面条厂。
3、孙飞名声不好,金家悦不敢和他合作,而是给侯沧海通风报信
金家悦是面条厂改制领导小组成员,近期一直参加改制工作。等到侯沧海进入家门,他将其带入卧室,关门,道:“侯子,你判断是对的。第三方中介机构肯定被收买了,他们一直在压低面条厂资产,有几次我都忍不住气得要发言了。算了,让他们现在跳得欢,到时让他们全部拉清单。你上次说起的叫孙飞的老板主动找了我,提出只要改制成功给我二十万现金。据我冷眼观察,孙飞似乎挺着急将面条厂拿下来,我猜不透他的目的。”
此时,金家悦坚定地站在了侯沧海一边。之所以如此选择,除了钱,还有情感和道义。他是面条厂老厂长,深信面条厂职工跟着侯沧海不会吃亏,跟着孙飞必定会被抛弃。
4、侯沧海跟金家悦很耿直,话说透,办不办自己看。所以金家悦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四大铁,收钱,嫖娼,金家悦陷得不深。
侯沧海想了一会儿,道:“金厂长,我有一个建议。 只是建议,决定由你来做。”金家悦伸手揉了揉额头的皱纹,道:“到了今天,我们是捆在一起的蚱蜢,有什么话直说。”“既然孙飞要给二十万,可以先接住。转手交给工厂,成立困难职工资助基金,这些不义之财,不要白不要。这样做还可以麻痹他们,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侯沧海望着金家悦额头皱纹以及脸颊的老年斑,道:“麻烦在于有可能会惹麻烦,孙飞有混社会的根底,若是吃了大亏,肯定会报复。”金家悦接过侯沧海递过来的资料,戴着眼镜细看。资料里写满了孙飞发迹前后种种劣迹,如早年靠敲诈弄到第一桶金、黑吃黑将同伙送进监狱。“你哪里弄来这么详细的资料?”金家悦摘下眼镜,用眼镜布慢慢擦。“我有一个朋友是道上混的,那天是他率先出手打了陈天岛。他手下有曾经被孙飞出卖过的人,知晓孙飞的根底。”
“有了这种资料,职工们看见劣迹斑斑的人要买社会股,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金家悦伸手将资料递了回去,又用手指摸了摸右手手背的老年斑,道:“搞好改制,这是我为面条厂职工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最美不过夕阳红,我的晚年不想惹大麻烦。我老了,实在没有精力处理二十万带来的麻烦。”
“此事不提。”侯沧海对此表示理解。金家悦又道:“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进过歌厅,更没有碰过那种女人。这次为了与孙飞虚与委蛇,算是毁了一辈子清名,居然和那种女人坐在一起。她我的孙女大不了多少。大半个胸都在外面,裙子遮不住屁股。要是年轻几岁,还真禁不住这种糠衣炮弹。”侯沧海道:“这是他们的惯招,美色和金钱,永远是男人的软肋。”“你也受不了腐蚀?”“我多半受不了。所以想事情在前面,尽量不给他们腐蚀的机会。”“人生真难啊。还是当坏人舒服,不用牵挂这么多。”
5、金家悦一是眼看着中介机构评估资产压价不吱声,帮侯沧海省钱;二是向工人隐瞒了事实,让工人误解;三是在工人中间宣传了孙飞进厂的坏处,拉了一些人抵制孙飞。作用大啊
除了金家悦、周永强等少数人,工人们都不知晓改制细节,更不知道隐藏其的刀光剑影。在沧海集团高管们有意无意诱导之下,他们都认为沧海集团将购买社会股。对此,所有工人是认可的。当改制方案公布以后,工人们惊讶地发现社会资金股居然是一家陌生公司。
6、金家悦作为厂子里工人公认的自己人,挑头和矿务局闹
等到侯沧海和张小兰夫妻讲完以后,金家悦走上台,道:“侯沧海和张小兰是好人,也是能干人,他们带给面条厂的转变大家心中有数,我不多说。几十年来,领导说什么,面条厂职工做什么。虽然面条厂破败不完全怪矿领导,但是他们也有很大责任。我们几次提出的重大改革,都被他们拖掉了。这一次,我们为了自己的命运,不能再听他们摆布。侯总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好,我们一定要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他提高声音,问道:“你们愿意听随孙飞这种人的摆布吗?”先是有几个激动工人大声道:“不愿意。”随即“不愿意”声音四起,渐渐变成了整齐的吼声。等到吼声稍歇,金家悦道:“我们要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护自己权利。企业改制方案需要改制企业召开职工代表大会,必须要有三分之二以上职工代表出席,经全体职工代表半数以通过方才有效。方案公布以后,矿务局改制小组要来组织召开职工大会,愿意让改制方案通过的请举手?”
数百职工,没有一个人举手。“不同意改制方案的请举手?”金家悦神情激动,脖子青筋暴起,主持着人生最重要的一次会议。数百职工全部举手。
“这些年,面条厂躲在半山腰,爹不疼娘不爱,现在好不容易生产抓起来,工资涨了,又有人眼红,想要从我们嘴里夺食,我们绝对不干。”金家悦想起这些年过的苦日子,在主席台当场落泪水,他也没有掩饰,擦了眼泪,又道:“今天这个会很重要,涉及到面条厂每个职工,我希望大家都以面条厂的利益为重,否定让孙飞进入面条厂的改制方案。为了避免矿务局改制小组又起妖蛾子,走出这个门,今天开会讲过的事大家记在心里,不能说出口。谁敢胳膊往外拐,谁敢吃家饭拉野屎,面条厂将没有他们的生存之地。”在会议期间,面条厂关大门,不让外人进入。
7、最后还放了个烟幕弹,麻痹了跟孙飞勾结的一帮人
在大会场旁边的来宾休息室,詹军、管一湖与金家悦等人坐在一起聊天。詹军趁着管一湖卫生间之际,对金家悦道:“金厂长,今天的会没有问题吧。”金家悦低头想了一会儿,道:“我摸过底,大家对社会股是哪家公司没有兴趣,他们关心自己是不是出钱,要出多少钱?还关心以后的管理方是不是为工人们着想。”詹军继续追问道:“你觉得今天职工代表有没有问题?”金家悦表情迷迷糊糊,道:“以前开过很多次职代会,大家都在下面嘻嘻哈哈,根本没人在意。”詹军通过金家悦的关系先后找来五六个面条厂工人聊天。工人们的态度应该说是很麻木,他们的观点总结起来是:神仙打架,和我们凡人有什么关系。
在如此重大的命运关头,工人们表现出来的麻木不仁让詹军很吃惊,也让他产生了深深的鄙视。老厂长金家悦既贪婪又胆怯,贪婪在于只用二十万将其收卖,成为孙飞的一条狗,呼之即来,召之即去。胆怯表现在于出卖工厂以后居然不敢拿现金,还非要等到完成改制才拿这笔钱。如今的江湖,现金为王,真要改制结束,这笔钱也没有必要再给这个老糊涂。他冷眼观察金家悦,再次发出感慨:由金家悦这样的人当厂长,面条厂能混到现在还没有破产,已经是人间奇迹了。
8、糊弄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是利益面前谁能退让?
投票结束,金家悦挺直腰,大声宣布:“职工代表大会全票否定改制方案。”宣布这个结果之后,金家悦两只稍有些浑浊的眼睛变得神采奕奕,与会前的猥琐完全不见踪影。厂长金家悦宣布的每一个字,在詹军脑海变成阵阵惊雷声音。他明白矿务局领导、自己和孙飞全部被金家悦糊弄了。侯沧海一直按兵不动,并非退缩,而是早预谋在职工代表环节捅刀子。今天这个事件,侯沧海是始作俑者,是这出戏的导演,金家悦是可以获得小金人的杰出演员。
9、领导们觉得金家悦没用了,这才是最大的失策
站了不到一分钟,工人们开始陆续走出来。所有人都喜笑颜开地和侯沧海打招呼,稍稍年轻一点的工人更是做出表示胜利的字形手势。主席台的领导们都没有离开,沉默地面对着面条厂职工。管一湖忍不住打破了沉默,道:“金厂长,怎么会是这样?”詹军严厉地道:“全票否定,这绝对是有人操纵。”金家悦腰挺得很直,轻蔑地看了詹军一眼,道:“詹科长,有本事你去操纵一下试试。这是人心向背,说明你们制定的方案失去人心。侯沧海将面条厂搞得红红火火,按照规定报了材料,你们为什么选择孙飞。没有猫腻,哄鬼吧。”
在清产核资时,金家悦老厂长对所有“手段”视而不见,给所有人的印象是老糊涂了。在制定方案时,金家悦老厂长答应帮忙做“工作”,还对二十万讲价还价,显得很猥琐。图穷匕现时,金家悦突然间变得堂堂正正,以前所有视他为糊涂蛋的人才是真正糊涂蛋。工人们散去,主席台几个领导这才走下台。金家悦这一辈子都是老黄牛,在领导面前从来没有扬眉吐气过。他知道改制是其职业生涯最后一班岗,为了面条厂所有员工的利益,与领导针锋相对干了一场。干过之后,他习惯性地感到压力,可是转念又想,改制以后,面条厂没有半分国资,与矿务局没有任何关系,既然如此,那让领导见鬼去吧。
五、金家悦已经站到了领导们的对立面
1、金家悦直接和矿务局大领导陈玉唱了反调,针锋相对啊
改制最忌讳煮这种夹生饭。要想将夹生饭煮熟,火候极难把握。此刻,矿务局改制已经骑在虎背,去不容易,下来更难。若是不将面条厂拿下,形成示范效应,其他单位的改制不知会玩出多少花样。经过矿务组党组研究,重新成立面条厂改制工作小组,由管一湖任组长,抽调各部门精兵强将组成工作组,走进工人家庭,宣传改制的各项制度规定。“现在派工作组进工厂,晚了。”得到矿务局党组会议削尖息,金家悦哼了一声。他在改制的表现让其走到矿务局的对立面,即然走到对立面,也只能继续往前走。会后,厂办出通知,让金家悦到厂办小会议室。
金家悦在矿务局工作了一辈子,对厂办通知依然保留着相当大的尊重,准时来到了厂办小会议室。在小会议室坐了几分钟,陈玉出现在小会议室。金家悦是小辅业单位的一把手,虽然在矿务局开大会时能看到大老板陈玉,但是面对面交谈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一次当了一次刺头,得到了矿务局大老板接见。
陈玉态度和蔼,询问了面条厂近况,谈了改制重大意义,以及制定面条厂改制方案的前因后果,提出要将金家悦的大儿子调到矿务局机关工作。做完这些铺垫,他态度严肃起来,要求金家悦服务党委的决定,带头将改制方案落实下去。“为什么一定要让孙飞来购买社会股?”金家悦看清楚陈玉的真实目的,挺起了腰,问道。陈玉道:“矿党委尊重工人们的意见,新的改制方案淘汰了孙飞公司,按照规则,排分在第二名的公司将递补来。”
金家悦坚持道:“侯沧海是承包人。他承包面条厂以后,面条厂迅速扭亏为赢,工人们工资接连增加。他购买社会股才最有利于面条厂的发展,工人们都希望让侯沧海来购买面条厂。如果换成其他人,方案很难通过。”陈玉见自己一番苦口婆心的思想政治工作没有起到效果,收起笑脸,端起矿务局领导架子,冷笑数声,道:“面条厂是矿务局下属企业,是国有资产,怎么会让侯沧海这个外人来操纵。做生意,一个愿意卖,一个愿意买,强买强卖强盗逻辑。”金家悦已经和矿撕破了脸,此时便不再退让,道:“侯沧海团队搞好了面条厂,这是事实,面条厂所有职工都愿意由他来购买社会股。难道矿务局永远高高在上,不考虑工人们的利益和意愿。”陈玉冷冷地道:“如果实在不愿意引入社会资金,矿务局其他有实力单位可以购买社会股。”两人会面不欢而散。
2、金家悦按照侯沧海的要求,直接策划了面条厂群体事件 金家悦回到面条厂,与侯沧海一起讨论了当前面临的局势。侯沧海道:“清产核资时,工厂的维修费和广告费都算在面条厂头。这两笔钱确实用在面条厂身,没有什么不妥当。这样算下来,我在面条厂基本赢亏平衡。如今我在工业园区有新工厂,算现在退出面条厂,也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如果矿务局其他单位来收购社会股,我必然要退出经营。以后还得由你们或者矿务局重新派管理人员来经营面条厂。沧海集团有强大销售网络,广告投放也有经验,竞争之下,面条厂肯定会亏。”金家悦道:“确实如此。”侯沧海道:“为了面条厂全体员工的利益,还得再搏一次。”金家悦道:“怎么搏?”
侯沧海道:“全厂职工到市政府递交请求书,希望由沧海集团购买社会股。陈玉说我是强买强卖,这是大错特错,最有资格做出选择的不应该是矿务局,而是工人们本身。”金家悦沉默良久,道:“我们再搏一次。侯子,职工如此维护你,你以后要对得起良心,不要让面条厂众多老职工到了年老时还要面临一次失业,还要遭遇贫穷。”侯沧海一字一句地道:“我会信守承诺,对您的,对所有职工。”在江南地产时代,侯沧海见识过工人们的力量。因此,他相信只要工人们团结起来,绝对不可轻侮,凡是真心为民的领导,凡是真有见识的领导,一定会尊重工人们的意愿。陈玉作为矿务局领导,到了今天这个时代,仍然觉得他作出一个决定能改变局面。事实,他错了。
3、侯沧海野心昭然若揭,关键是他是主角,自带光环 面条厂层干部很快聚在金家悦家里开了会,事到临头,所有面条厂管理人员都同意了到市政府递交请求书。在递交请求书时所有人要遵规守纪,不留半点把柄。第二天早晨,面条厂工人和家属统一在食堂吃过早餐以后,前往市委。请愿书有五份,分别放在不同人身上。来上班的市委干部早习惯有人堵门,绕过大门,从小门进入了楼内。面条厂工人们知道这道小门,有意安排了四十多人,但是没有堵小门。经过一番交涉,金家悦、老张等五人来到了市委会议室。周永强是侯沧海的亲舅舅,为了避嫌,没有成为五人代表。
金家悦工作很细致,有备而来,见面给参会市委干部送很多材料。一是侯沧海承包面条厂前后的工资表,一年人均工资增加了七百元,这七百元全是真金白银,没有半点虚假;二是由沧海集团和南州、湖州、秦阳等地经销商签下的经销合同;三是由沧海集团和省台、省报等各大媒体签下的广告合同;四是由沧海集团和王清辉等专家签下的技术合作协议。五是有全厂工人签字盖手印的请愿书。在市委外面,省内各大媒体以及新媒体人员出现在工人面前,照相,采访,忙得不亦乐乎。
4、孙飞这一手最简单,但最有效
与公司骨干开完会以后,侯沧海来到舅舅家,把老厂长金家悦请到家里。三人关了卧室门,桌上扔了三张相片。侯沧海决定向金家悦和舅舅坦承大部分事实,求得他们的谅解。
金家悦脸色很难看。他用双手撑着低垂的头,用低沉缓慢的声音道:“我们怎么办?”金家悦一直看好侯沧海,希望经过改制以后,侯沧海持有百分之三十的社会股以后便与江州面条厂捆在一起,能带领职工们发财致富,摆脱贫穷。此时,侯沧海被迫离开,丁老熊的企业最终会通过金钱和暴力结合的方式,控制面条厂,成为面条厂新主人。江州面条厂最终结局就是在市场竞争中失败,退出面条行业,职工们再度失业。他是老资格企业领导,能很清楚地看到未来,对前途命运极度悲观。周永强道:“我们管理人员持股百分之四十,那我们管理层就是大股东,实施管理职责。不管谁来持有社会股,也就是百分之三十。”金家悦不停摇头,道:“丁老熊能够以暴力方式逼迫沧海退出,以后肯定也会用各种方式逼迫我们。我们每个人都是家庭,谁能承受得起他们的威胁。我们管理层想要自己经营,那是做梦。就算我们管理层能够经营,没有了沧海集团在市场上还是死路一条。”
5、金家悦好像是被侯沧海摆了一道儿,其实未必
食堂变得冷锅冷灶,大厨李前宏乐哈哈的胖脸消失在门口。李前宏虽然也是面条厂的老人,却一直跟随着侯沧海。侯沧海带着人撤离到工业区时,他在第一时间带着食堂一班人来到工业区厂区,开始建新的食堂。保安队伍全部撤离,监控系统由王桂丽公司派人迁移。改制小组的工作组进厂时,沧海集团还在撤离过程中。大部分工人都沉默都望着沧海集团撤离,有少数工人则拦住沧海集团撤离人员,要求说明原因。个别性急工人还破口大骂侯沧海过河拆桥。江州面条厂笼罩着不详和的空气,与萧瑟秋意完全吻合。金家悦在秋意中病倒。工作组的重点目标还是管理层,特别是几个厂领导。工作组来到了病床前,希望金家悦为了工厂和工人的前途,能够保持高度觉悟,站好最好一班岗,推动新的改制方案完成。金家悦积累了满腹怨气,闭着眼,不去看工作组的人,只说一句话:“我这个样子,管不了这么多,随便你们怎么搞,搞死拉倒。”
6、金家悦不出面,工人们完全是心理惯性
在磕磕碰碰中,面条厂职代会召开。经过这一次波折,金家悦至少衰老了十岁,头发全白。参加职代会的有国资委代表詹军、矿务局分管副管一湖等人。随着沧海集团离去,工人们失去了主心骨,丢失了重振旗鼓的心劲,对工厂的前途变得漠不关心。职代会在一种奇怪的气氛中结束,三分之二的工人在麻木状态下投了否定票。
六、金家悦急流勇退,坚决放弃了自己的股份
1、一是及时收手,以后的好坏和自己无关,二是已经得罪了很多人,一走了之最合适
江州第一人民医院,金家悦正躺在病床输液。儿女们事情多,不能围在病床前,只能由老伴来照顾。老伴身体不佳,只能请护工。请护工要钱,价格不低。每天住院都要出费用单子,看到数额不少的费用,金家悦这个当了多年厂长的老同志都愁眉苦脸。当前唯一的好消息是侯沧海要重回面条厂。正想着此事,侯沧海又出现在病床前。前天,侯沧海出现时,两人在病床前感慨了一番。今天,情况又发生了惊人变化,可谓大反转。“金厂长,怎么样?”“前几天稍好点。”
金家悦让护工将病床摇起来,坐在床与侯沧海说话。他的头发在短时间几乎全白了,脸平常小了一圈。当侯沧海提到江州面条厂管理层建设时,金家悦毫不犹豫道:“我们这批人老了,跟不形势。前天我孙女说了一句话,当时挺刺耳,现在觉得很合理。”“她说的什么话?让金厂长耿耿于怀?”“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摊。”这是一句带着自嘲和调侃性质的段子语,金家悦是第一次听到,听到后很受刺激。从这一点来说,他们这一代确实不适应当前的市场经济,应该退下去了。“侯子,你以前说过的还算数吗?”“金厂长,面条厂会很赚钱,把股份留着吧。”
“不留。我在这里干了一辈子,也应该拿笔钱离开。到海南去买套房子,那才最美不过夕阳红。”侯沧海知道美达集团之事,但是不能说出来。如果按照以前的暗协议操作金家悦的股份,那么等到面条厂升值以后,金家悦变相吃亏。他再次建议道:“我是真诚地希望金厂长将股份留着,面条厂以后说不定会有很大升值空间。”金家悦脸色难看起来,道:“侯总是将以前的说法推翻了,说话不算话。”他还有一句“过河拆桥”没有说出口,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那好吧,还是按照以前说定的办理。” 美达集团只是单一来源消息,具有一定风险性,侯沧海也要考虑美达集团并不一定要进入矿务局地盘,犹豫片刻,答应了金家悦。
2、所有的人都不愿意持有风险,落袋为安才是最好的
按照矿务局改制要求,改制企业所有职工要进行身份置换,与集团公司解除劳动关系。依据国经贸企改(00)859号、劳部发(1994)481号及山经贸企改(00)7号之规定,对解除劳动关系的职工要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偿。补偿标准为:全民固定工按全市职工年年平均工资乘除以0乘以实际工作年限,0年封顶。合同制职工工龄满一年发给一个月的工资,最多不超过1个月。1985年底参加工作的集团工按全民固定工补偿标准执行。1985年底后参加工作的集体工,按合同制职工补偿标准执行。等到职工们身份置换以后,根据批准的方案,应该确定职工、管理层、其它投资者等各方面股权例,签订股东协议书,召开股东大会,并办理工商登记成立新公司。到了这一步,又遇到新问题,面条厂许多职工即将退休,他们不愿意入股,共有1人提出了不入股要求。其还有三名管理人员,这三名管理人员不包括金家悦和周永强。
3、领导层全部退休
(1)改制完成以后,江州面条厂金家悦、周永强等老领导班子全部退休,不再居于领导岗位。
(2)在工人们印象中,侯沧海这个老总没啥架子,见面总是态度温和,今天是第一次当着所有工人面前说起“狠”话。工人们大多数都默不作声。周永强、金家悦等原厂领导都没有参加这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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