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和甄姬的故事（曹操与儿媳的多角恋曲）

曹丕、甄宓大婚（2013 年电视剧《新洛神》剧照）

前情提要：曹操与儿媳的多角恋曲第一曲 乱世佳人惹人怜：曹氏父子争夺战

备受曹操、曹丕父子疼爱的甄妃大美女，不仅在情感上春风得意，在权势地位上也攀上了高峰，因为她的夫婿曹丕已经被曹操册立为太子。 四年后，曹去世，曹丕逼汉献帝禅让，正式篡汉成为名副其实的皇帝，而甄妃本身也晋升为皇后。

但是吊诡的是，情场、权势两得意，容光焕发的甄妃并没有随着丈夫当上皇帝而继续闪耀，在曹丕登基后的第二年，他就把这位的美丽妻子处死。天啊~前一刻才容光焕发，又是曹操、曹丕捧在手心的大美人，亦替曹丕生下一皇子，怎么下一秒就变成了冥界幽魂呢？

曹丕 2013 年电视剧《新洛神》剧照

甄妃的死因陈寿《三国志》记载得很简略：

郭后、李、阴贵人并爱幸，后愈失意，有怨言。 帝大怒，二年六月，遣使赐死，葬于邺。

大意就是曹丕开始有了小三、小四，甄妃有怨言，曹丕皇帝大怒，就将其处死。 另外曹魏的另一位史官王沈所著《魏书》中亦提及甄妃的死因：

有司奏建长秋宫，帝玺书迎后，诣行在所,......... 玺书三至而后三让，言甚恳切。 时盛暑，帝欲须秋凉乃更迎后。 会后疾遂笃，夏六月丁卯，崩于邺。 帝哀痛咨嗟，策赠皇后玺绶。

简述大意：曹丕登基后，有大臣上奏建议立甄妃为皇后，并为她建立皇后的宫殿（长秋宫），曹丕准奏，于是请甄妃入住长秋宫的圣旨公文就送至甄妃的住所。 但是温婉谦逊的甄妃觉得她实在是没有资格当皇后，就婉谢了皇上的旨意，就这样圣旨公文往返三次，甄妃还是态度坚决，诚恳的辞谢。曹丕心想，或许是盛夏炎热，甄妃心情不好，等到秋凉之后再请甄妃入住也不迟，只是没想到，这么一耽搁，甄妃就生病了，而且还是生重病，还没来得及到秋天，甄妃就在邺城病逝了。 曹丕顿失他的爱妃，悲痛万分，甄妃永远是他的甄妃，曹丕不仅下令追封甄妃为皇后，更将象征皇后身份的玺绶，随着甄妃一起入葬。 （完）天啊！ 这是在演哪一出戏？ 曹丕变成"痴情红玫瑰"，而我们的甄妃变成了乖乖牌的贞节模范生？ 两个人的剧情乱得太夸张，连替《三国志》作注的裴松之都看不下去了，跳出来大骂：

臣松之以为春秋之义，内大恶讳，小恶不书。 文帝之不立甄氏，及加杀害，事有明审。 魏史若以为大恶邪，则宜隐而不言，若谓为小恶邪，则不应假为之辞，而崇饰虚文乃至于是，异乎所闻于旧史...... 陈氏删落，良有以也。

简述大意：传统史书有替皇上避讳的传统，宫廷之内有重大的丑闻要避讳，若是小犯错也不会去记录。 曹丕不肯立甄妃为皇后，最后又将其杀害，这件事情历史上自有公断。 魏国史官如果觉得甄妃之死乃是宫廷内的重大丑闻，就应该跳过不写;若是认为这只是小小的疏失，那也不需特别为其辩护。今天魏国史官不避讳甄妃之死就算了，还编造出这些荒唐的理由，实在是太夸张了，在过去的史书中从来没看过这种事。 陈寿写《三国志》不采这段荒唐的史料，实在是有原因啊！ （完）原来我们一直以为幸福满美满甄妃，都是脸书、IG 上营造的假象。 甄妃并没有因为夫婿曹丕登基而成为皇后，反而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竟遭表面恩爱的夫婿皇帝杀害处死。 而重点是，一个甄妃之死，居然有两种完全不同的死法，魏国的史官官们究竟在掩饰什么？ 还是在透漏些什么？ 裴松之的愤怒不是没有道理。更夸张的情节还在后头：出殡的时候，曹丕下令把甄妃的头发解开来，将她的整张脸给盖住，然后再用米糠把她的嘴巴塞起来。根据民间习俗的说法：嘴巴上塞米糠，代表罪证确凿，不让死者到了阴间还有为自己辩护的机会。 如果甄妃只是因为失宠，然后讲了几句靠北的话，依照历代皇帝的做法，最多就是将其打入冷宫，不想再看到这位靠北的妃子，绝少因为这样就把她给杀掉。就算把她给杀掉，也从没听过，一位当皇帝的，对一个死人的尸体，作出如此、报复式的羞辱？ 更何况，甄妃死时太子曹叡已经十七岁，一个十七岁的太子居然无法保护母后，就连那位和甄妃感情很好的婆婆卞夫人也没出声，一连串的问号不禁令人怀疑这其中是否有隐情？

《三国志・裴松之注》引述了一段故事：文帝曹丕一开始就讨厌曹叡，有意立其他嫔妃所生的「京兆王」作为王位继承人，因此迟迟不肯立曹叡为太子。 有一次曹叡跟着曹丕去打猎，看到一对鹿母子，曹丕射杀了母鹿，命令曹叡一并射杀小鹿。 曹叡不从哭着说：「父王您已经杀了它的妈妈，我不忍心杀它的小孩。」 （意思是说：你已经杀了我妈妈甄妃，不要再杀我了）曹丕一听，叹了一口气，放下了弓箭，从此对曹叡另眼相待，最后回心转意，决定立曹叡为太子。

曹叡（2017 年电视剧《军师联盟》剧照）

看了裴松之的引文，我们不禁打了个冷颤，原来曹丕打从心底讨厌这位长子，甚至要用「京兆王」来取代曹叡，而从曹叡「鹿」的暗喻可知，似乎曹丕杀了妈妈之后，也想一并杀掉他的儿子曹叡！究竟甄妃这对母子做了什么事，让曹丕已经有点丧心病狂？ 尽管裴松之认为最后曹丕还是回心转意立了曹叡为太子，但是陈寿《三国志》却有不同的说法：

七年夏五月，帝病笃，乃立为皇太子。

裴松之与陈寿的说法略有不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曹丕并不喜欢这位甄妃的儿子，拖到了最后，才立曹叡为太子。 也就是说，尽管曹叡当时已经十七岁，但是他和妈妈甄妃一样，没有任何的名份，妈妈被杀掉，自己就像那只小鹿一样，同样是性命堪忧、危在旦夕，自然不敢发声替妈妈说话。曹丕这么讨厌甄妃的儿子曹叡，甚至有意将其处死，不禁令人怀疑究竟曹睿是不是曹丕的骨肉？ 陈寿《三国志·明帝纪》记载：

景初三年春正月，帝崩于嘉福殿，时年三十六。

按照景初三年往上推「三十六年」，曹叡的生年应是建安九年，也就是公元 204 年。 但是也就是这一年，发生一件超级重要的事，就是曹操才刚刚攻打下袁绍的邺城，猴急的曹丕就把爸爸曹操的小甄甄给抢走了。 大家看出事情的蹊跷了吗？曹丕是「建安九年」抢下小甄甄，然后小甄甄马上就在「建安九年」生下曹叡，这样的进度会不会太快了呢？ 当然我们不能因为讨厌恶心的曹丕，就一口咬定这个时间点有问题，还必须寻找多方证据。曹操是在建安九年「二月」攻打邺城，花了半年的时间，约在八月战事底定。 如果曹叡真的是在建安九年所生，正常情况下女子怀胎九月，那表示小甄甄必须赶在建安九年「三月」之前，与曹丕「成功受精」（抱歉，一时找不到其他字眼），才能在九个月内，建安九年十二月底前的时间内生下曹叡。但是重点来了，曹操是在建安九年「八月」左右才完全控制邺城，曹丕理想而安全的「受精时间」，应落于于八月之后，如此一来，曹叡就不能在「建安九年」出生，而应在建安十年以后。曹叡生年究竟是九年？ 还是十年？ 有那么重要吗？当然有喔！ 因为这关系到了皇族的血缘！ 曹叡如果是建安九年生，那代表曹丕在抢到小甄甄之时，小甄甄早已怀上别人的种子;而若是建安十年所生，那就可以肯定曹叡果真是曹丕的亲骨肉。 这么重要的问题，陈寿的三国志不仅没有记载曹叡的生年，还要命地留下「景初三年春正月，帝崩于嘉福殿，时年三十六」这段话，似乎就在暗示曹叡的血缘身份。裴松之在为《三国志》作注时也注意到了这个要命的问题，于是做了以下的解释：

魏武以建安九年八月定邺，文帝始纳甄后，明帝应以十年生，计至此年正月，整三十四年耳。 时改正朔，以故年十二月为今年正月，可强名三十五年，不得三十六也。

简单的说，裴松之认为曹操乃是在建安九年八月才平定邺城，明帝曹叡应该是在建安十年才能够出生，因此在「景初三年」明帝驾崩时，曹叡的年龄须为三十五岁，而不是陈寿所记载的三十六岁。裴松之乃是一代史学大家，但却讲了一段完全没有营养、没有说服力的话。 「明帝应以十年生」，从「应」的用字就知道裴松之自己也不敢确定曹叡究竟是哪一年出生的。有关曹叡生年的最早推估为史书三国志记载为「建安九年」，在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陈寿的记载是错的，那麽曹叡的生年就是「建安九年」。 如此一来，曹叡「不是曹丕的亲骨肉」，那么所有曹叡的遭遇全部就可以理解了。

曹叡不是曹丕的亲骨肉，这是史学家认证的公开秘密，在当时难道没有人非议吗？ 《三国志》记载曹叡：「生而太祖（曹操）爱之，常令在左右」。 曹叡乃是曹操最心甄妃的儿子、自己的孙子。 所谓「爱屋及乌」，「爱情」加「亲情」的交乘作用，曹叡可说是三千宠爱于一身。 曹操何等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曹叡的身世，那为什么还那么疼曹叡？我们在文章第一曲中有提及，曹操患有严重的「人妻搜集强迫症」，最经典的作品莫过于东汉末年何咸的遗孀「尹氏」。何咸是东汉大将军何进的儿子，在董卓胖子政变中，父子二人同时遇害，留下怀孕中的遗孀尹氏。 此时超级大暖男曹操收留、搜集了这位无依无靠、让人怜憫的孕妇，不仅收留她，连同肚子里头的宝宝，曹操同样视如己出，把他当作亲生儿子一样抚养。曹操如此博爱的举动，当然让他自己的亲生子曹丕眼红、嫉妒，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八点档连续剧中的酸贱台词辱骂这位来路不明的小野种。「假子！ 假子！」 曹丕每回只要见到这位小野种，就会在众人面前，故意大声嚷嚷。 原来儿子也有真假之别！ 当然，只有我曹丕才是真货，这位小野种可是名符其实骗人的假货。原本以为小野种被曹丕这么一骂，会羞愧地躲起来，消失在历史的灰燼中，没想到小野种越骂越红，最后红到历史课本里头去，这位小野种就是清谈玄学中鼎鼎大名的何晏。 说起何晏，也难怪曹丕会嫉妒，因为何晏生得白白净净的，是当时著名的美男子。

何晏（2017 年电视剧《军师联盟》剧照）

《世说新语》记载一则故事：曹丕死后，魏明帝曹叡即位，明帝看到这位白白净净的何晏假叔叔，怀疑他有偷擦粉，不然怎么可能皮肤会那么地？ 然而碍于皇帝的尊严，又不好直接询问，于是他想出个法子，在朝会的时候，借机表彰何晏假叔叔的功绩，然后赐他一碗热呼呼麻辣面，并命令何晏假叔叔当场吃掉。君命不可违也，于是何晏当场开吃，这个时候，魏明帝曹叡像电车上的态男一样，慢慢走近何晏身旁，紧盯着他脸上看。 只见到汗水从何晏的额头、脸颊、鼻尖上慢慢滑落，而被汗水滑落过后的脸庞，没有卸妆时像面粉掺水时般的恶心黏稠，依旧白净、光彩透红，这时魏明帝曹叡才明白，为何他的曹丕老爸总是要嫉妒这位假叔叔，实在是假叔叔天生丽质、太漂亮了。讲何晏的故事是在说明，曹操是中国历史极少见对于女人友善的君王，女人是拿来疼的，不是拿来蹂躏的，只要你愿意跟阿曹我，我保证一辈子疼你，哪怕你肚子里的小孩不是我的亲骨肉，我也照疼不误。曹操二夫人卞夫人本是娼妓出身，曹操一生戎马、南征北讨，都是卞夫人在后方操持家务、主持大计，曹操任魏王后，为了感激卞夫人的辛劳，特地扶正将其立为王后，而其子曹丕亦继承了曹操大统，彻底改写了历史。注意喔！ 以卞夫人是娼妓出身的身分，曹操竟愿意破格「立贱」，让她母仪天下，再让歌妓之后继承大统，这需要何等的胸襟与气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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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言之，曹操本身根本不在乎你的出身背景，重点是我喜欢你，这就够了。由此可知，即使曹操知道甄妃肚子里头的孩子不是曹丕的亲骨肉，根本不是问题，因为我曹操既然接纳你，那表示我接纳你的全部，那怕肚子里头是别人的种，我都会好好地爱她。但是问题来了，曹操本身并不会在意，那么当事人曹丕呢？曹丕本身能够像他父亲一样对野种宽容大度吗？ 从他骂何晏是假子的前科纪录上来看，曹丕绝对容不下假货的。 既然如此，那么最后曹丕为什么还要立曹叡为太子，让假货来继承大统呢？

甄妃死后，没有太子身分保障的曹叡岌岌可危，而曹丕又马上另立郭夫人为皇后，摆明要让曹叡自生自灭，只要郭皇后产下皇子，曹叡就可以彻底消失在历史灰燼中。 对此中郎栈潜就上了一封奏折给曹丕表达反对之意：

无以妾为夫人之礼⋯使暴贵，臣恐后世下陵上替，开张非度，乱自上起也。

大意是说郭妃的出身太，骤然为后，恐怕打乱了皇宫秩序，那么祸乱就会发生。 先前提及曹操皇后，就是曹丕的生母卞夫人本身就是娼妓出身，中郎栈潜身为曹氏大臣，怎么可能不知道曹家父子都喜欢「以贱为贵」、「以妾为妃」的癖好传统呢？ 事实上，栈潜这封奏折根本是在指桑骂槐，「郭妃出身太低」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立了郭妃为后，将会产生严重国安问题。原来曹叡是曹操最疼爱的金孙，将来曹丕即位后，立其为太子来继承大统，这本是理所当然之事。但是吊诡的事发生了，这对让先王曹操疼爱有加的甄氏母子，在曹后，瞬间失去了宠爱，继位者曹丕不仅处死甄妃，最后更是把操爷爷最喜欢的曹叡长孙，完全冰冻起来，甚至还有意杀了他。 中国古代的皇权政治最危险的一幕常常发生在太子储君的争夺上，太子地位若是不稳固，父王驾崩后，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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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叡是曹操默许的太子人选，尽管曹丕不喜欢曹叡，但太子的人选绝不是曹丕一人说了算，底下还有一大票人等着上谏反对。 若曹丕决意立郭妃为后，就是摆明不立曹叡为太子，这就是栈潜上谏的隐忧。栈潜等大臣乃是先皇曹操的老班底、拥护者，怎么可以让先皇的金孙遭冷落，如果曹丕决定硬干，这群曾经追随曹操，拥护小叡叡的老臣们肯定也不会善罢干休，最后搞得满城风雨，这就是栈潜的国安危机。好在郭皇后一直没有生下新的皇子，而曹丕也在即位后六年就准备要挂了，在群臣的反对下，曹丕没有选择，只好在病榻之际立了曹叡为太子，结束了这场风风雨雨。曹叡登基后为魏明帝，想起了妈妈的惨死，以及这些年来胆颤心惊的生活，开始了复仇的行动。 曹叡多次向郭太后追问妈妈的死因（郭太后就是甄妃死后曹丕另立的皇后，之后曹丕就把曹叡交予郭太后抚养）。 郭太后被逼急了，也不耐烦地对明帝说：这是你爸爸自己要杀妈的，关我屁事？ 干嘛要来责问我？ 更何况你已贵为皇帝，冤有头，债有主，你大可把你爸爸挖出来鞭尸，为妈报仇，怎么可以为了你的生母而枉杀了我这辛苦养育你长大的后母呢？曹叡现在贵为皇帝，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身分卑微的甄妃之子，听到郭太后责备，不禁怒从中来，也不管郭太后的养育之恩，当场命人把她拖出去处死。 不仅如此，曹叡还叫人把郭太后的头发解开，盖住脸上，再用米糠塞住嘴巴，就像当年妈妈被羞辱的死状一样。读到这里不禁让人不寒而慄，郭太后是先皇曹丕所立，在名义上是自己的母后，实际上也是照顾自己六年的养育者，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曹叡不顾亲情伦理，执意处死郭太后，甚至和曹丕一样，地把尸体彻底羞辱一番呢？所有的谜题，我们就等最后一块拼图──曹植的加入，即可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