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和明教的恩怨(朱元璋与明教关系密切)
作为明朝的开国君王,朱元璋的一生可谓传奇。
他出生在濠州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因为在家中排行老八,父亲朱时珍为其取名朱重八,朱元璋这个名字是他加入红巾军后,郭子兴为他取得。据《朱氏世德碑》记载,朱元璋祖辈皆以种田为生,因父亲及外祖父拖欠了税款,举家搬迁至淮河流域躲债。为了填饱肚子,朱元璋很小便开始为村里的地主放牛。
1343年,濠州发生了严重的旱灾,随之出现的瘟疫夺走了许多灾民的性命。不到半月,朱元璋的父母就因病身亡了。为了活命,朱元璋与兄长侄嫂被迫分开逃命。走投无路的朱元璋,辗转固阳、汝阳等地后来到了皇觉寺。当时各地农民起义风起云涌,朱元璋也在三年的流浪生活中,接触到了北方白莲教宣传的“明王出世,普渡众生”的说法。
关于朱元璋和明教的关系,史学界流传着多种说法。
有人根据《倚天屠龙记》二十五章的内容推断,朱元璋早年曾加入过明教,正是因为明教庞大的势力支持,朱元璋才得以最终问鼎天下。
还有一种说法认为,朱元璋虽未加入明教,但是,其麾下众多士兵却都是明教徒出身。因为,明教在元末起义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所以,他才将国号定为“明”。
这些说法虽都是史学家的猜测和推论,但朱元璋曾借力明教发家却是不争的事实。《倚天屠龙记》文末写道:“因为朱元璋是靠明教起家,所以,其国号中才不得不带一个‘明’字。”
那么,明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宗教组织?
与至今依旧活跃在世界各地的佛教、基督教等宗教不同,明教是一个只有史学家才能注意到的宗教。因为,它总是出现在金庸各类武侠小说中,所以,提起明教,人们总是会想到《倚天屠龙记》,想到小昭和张无忌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鲜少有人会关注明教本身。据史籍记载,明教起源于波斯摩尼教,是在唐武则天时期传入中原,历经宋、元、明三朝后,在明末趋于消亡。
那么,如此短命的明教,在真实的历史上究竟是怎样的呢?
明教也被称作摩尼教,其发源于古代波斯,为波斯人摩尼所创建。因受基督教和伊朗祆教马兹达教义的影响颇深,所以,摩尼教也被人们称作“二元论宗教”。相传,摩尼曾在公元三世纪游历时抵达中国西北一带,但是,摩尼教正式传入中国却是在公元七世纪左右。
摩尼教最初在中国的传播并不顺利,很多摩尼教僧人只能假借佛教的名义传播教义。从唐高宗时期开始,摩尼教逐渐在安西都护府附近传播。直至武则天延载元年,摩尼教才算正式传入了中国。 大历三年在长安修建的大云光明寺,便是摩尼教传入中国最好的证明。
摩尼教在中国传播的过程中,积极吸收了本土道教和民间信仰文化。因其教义坚信“光明终会战胜黑暗”,所以,摩尼教后来便改称为了“明教”。在古代,明教的发展融合了佛教、道教、白莲教等诸多宗教成分。其教徒视摩尼为“光明之神”,崇拜日月,提倡日常食素,戒酒,讲究团结一致。
在这个“光明王国”里,光明、善美、和平、秩序、洁净是他们的教条,摩尼教经典《下部赞》“叹明界文”中有说:
光明普遍皆清净,常乐寂灭无动诅。
彼受欢乐无烦恼,若言有苦无是处。
常受快乐光明中,若言有病无是处。
如有得住彼国者,究竟普会无忧愁。
处所庄严皆清净,诸恶不净彼元无;
快乐充遍常宽泰,言有相陵无是处。
话说,摩尼教的统治者,波斯称为察宛,东土称为明父、大明尊。黑暗王国到处充满烟火、闷气、飓风、污泥、毒水,由黑暗魔王统治,住着五类魔,整天沉溺在情欲、争吵之中,光明与黑暗数次大战,黑暗魔王让恶魔生下了人类的祖先。因为人类是黑暗之魔的子孙,大明尊便派遣光明使者,用光明分子来拯救人类的灵魂......
可以说,正是因为明教雄厚的宗教基础,很多农民起义都会将其用作组织群众的工具。诸如五代十国时期母乙发动的起义,以及两宋时期出现的方腊起义,均是以明教作为联系纽带。甚至,在明教传入唐朝后不久,便传入了回鹘,更是被后者尊为了“国教”。
而唐廷对明教的态度,则随着两国的政治关系不断变化着。安史之乱后,因回鹘助唐平乱有功,故摩尼教在唐朝得以大肆传播,两国关系就此升温。据《旧唐书》记载:回鹘宰相曾下令五百七十余摩尼教徒亲自迎接公主,可见,明教徒势力早已延伸至两国政治领域。
会昌元年,回鹘被黠戛斯击败。国势衰亡之际,唐廷对明教的态度又即刻发生了巨大的转变。根据《会昌一品集》记载:会昌三年,唐朝廷突改态度,下令关闭修建于江淮各地的摩尼寺。《入唐求法巡礼行记》也对此事做了记载,即:会昌三年四月,唐武宗下令诛杀天下摩尼僧人,长安城七十余位摩尼师皆死于此劫。另一方面,因朝廷禁止明教在华传播,中原明教组织便渐渐与西域摩尼教总教失去了联系。
唐朝灭亡后,一些信奉明教的读书人又修建了许多明教寺庙,譬如:建于福建泉州华表山的麓草庵,这也是目前中国仅存的一座明教寺庙。
正如明教在中原命途多舛一般,摩尼教在其诞生地波斯的发展同样一波三折。
相传,摩尼在建立摩尼教不久后,便被萨珊王朝视作威胁统治的宗教。为了防止摩尼教“蛊惑人心”,波斯国王在公元276年下令处死摩尼,并宣布摩尼教是异教。正如唐廷施行的灭佛运动一般,很多摩尼教徒都被波斯萨珊王朝迫害至死。还有一些摩尼教徒则向东逃到了中亚,加入到了中亚摩尼教团。
中亚摩尼教团是摩尼麾下弟子阿莫建立的,在中亚影响力十分广泛,唐明时期在中国发展的明教便是由中亚摩尼教团传来的。公元六世纪左右,中亚摩尼教团在撒特的领导下宣布脱离位于巴比伦的摩尼教总教,至此,中亚摩尼教团彻底与波斯摩尼总教分离。
换言之,传入中国的明教其实与波斯摩尼总教没有什么关联,而《倚天屠龙记》中提到的“明教隶属波斯总教“的说法也是不正确的。
中亚摩尼教团独立后不久,波斯的萨珊王朝便与拜占庭帝国发生了战争。因未战胜拜占庭帝国,加之势力削弱严重,萨珊王朝于公元651年为阿拉伯帝国所灭,波斯摩尼教彻底走向消亡。另一边,“明哲保身”的中亚摩尼教团也迎来了灭顶之灾。
阿拉伯帝国占领波斯后,大力推行伊斯兰教,加之同时期穆斯林与蒙古势力的压迫,中亚摩尼教团被迫灭亡。于是乎,曾经传入中国且秘密发展的明教成了摩尼教仅存的“血脉”。到这里也就不难判断,《倚天屠龙记》中提到的波斯总教不远千里到中原寻找圣女是根本没有历史依据的。
最后,我们在再说一下朱元璋与明教的关系。
中原明教虽在元末一枝独秀,但是,这种好光景却也未延续多久。一方面,明教教义被其他诸如白莲教之类的秘密宗教吸纳发展,自身势力大减。另一方面,因明教长期活跃于地下,久而久之便在各地有了别称,诸如淮南的二桧子、江西的金刚禅等,均分走了明教的部分势力。
在元末风起云涌的农民起义中,当属朱元璋曾经加入的“红巾军”风头最盛。众所周知,朱元璋发迹于“红巾军”,而“红巾军”则是有明教背景的。有人分析,朱元璋早年曾加入过明教,所以,他才会将国号定为“明”。而明朝二百年的历史,也均始于明教。这种说法虽有些牵强,但是,也有一定的历史依据。
耐人寻味的是,发迹于明教的朱元璋,后来竟也导致了明教的衰败。据史料记载,朱元璋在开创大明后,便下诏严禁明教、白莲教等秘密教派。同时,他还将明教教义归为“左道邪术”,写入到了《明律》之中。至此,明教彻底成为了统治者眼中的“异教”,再不复从前的兴盛了。
其后,白莲教以各种支派的形式变换名目继续得到发展,如:永乐年间有唐赛儿起义,清朝中后期的白莲教起义等,自此,明教便逐渐衰落了。
参考资料:
【《明史》、《朱氏世德碑》、《旧唐书》、《会昌一品集》、《入唐求法巡礼行记》、《下部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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