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河里那朵莲11（清水河里那朵莲）

我是一名来自农村的60后打工者，闲暇之余，用我平凡的文字，给您讲述同龄人小莲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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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人快语的胖三嫂直夸小莲的陪嫁也不少，让小莲母亲有了一些自豪感，怎么着没有亏待这个老闺女。

但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嫂子凤秀板着脸，将手里的尺子往衣料上一扔，不声不响的往门外走去。

小莲母女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哪句话又得罪到她了。随后在听到胖三嫂小声一分析完后，小莲母亲赶紧问小莲，给嫂子酒席钱没有，小莲如实相告，暂时还没有呢。

母亲责怪道:“晚给不如早给，最起码你能稳住她的心，不让她挂相啊。”

小莲吐吐舌头，笑着说:“好，等她来我就交给她！”

得知小莲母亲准备给凤秀600块钱，胖三嫂白了一眼小莲母亲道:“花不了那么多钱！”

小莲母亲笑着说:“不管花了花不了，就给她这么多吧，肉烂在锅里，便宜又没出外嘛！”

胖三嫂歪着脑袋，啧啧嘴，没说话。

不大会儿，凤秀耷拉着眼皮从门外进来了，在洗脸架上的盆里洗了洗手，又将桌上水杯端在手里，慢条斯理的喝着茶，眼睛直望门外，但目光是无神和空洞的。

“凤秀，刚刚不声不响干啥去了？”胖三嫂边磕着瓜子，边问道。

“上趟厕所，不行啊！”凤秀没好气的回答道，她看也不看胖三嫂一眼，继续摆弄着面前一块布料。

小莲从口兜里掏出刚刚数好的600块钱，笑着递到凤秀跟前，说道:“嫂子，这是三天回门酒席钱，你先收着吧，看看到时候缺啥再买，我也不知道咱家到底需要准备几桌人的菜。”

凤秀嘴里说着“不用、不用”，但眼睛始终盯着那一沓钱，估计在目测这一沓到底有多少。

小莲见她有些不好意思收，就直接将那沓钱叠好，塞到凤秀棉衣口兜里，说着:“妈年龄大了，我对人情往来这块一窍不通，所以有些事情还要你跟哥多操点心。”

凤秀将尺子往旁边一放，一改10分钟以前的模样，笑着对小莲道:“客气啥，那不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嘛！”

胖三嫂一听，接着话头说:“就是嘛，长嫂如母，你们俩不操心还指望谁操心？就这一个老妹妹了！”

凤秀叹了口气，脸色也比刚才舒缓了许多，只见她望着桌子上堆成小山似的布料、衣服，嘴里喃喃说道:“唉！一人一命运吧！看看小莲出嫁这样，让我想起我自己当年寒酸的样子，我爹妈等于说就是拎着胳膊把我扔出来似的！现在想想当年的自己真委屈！”

胖三嫂是个直性子人，她见凤秀此时在感叹自己的命运，于是咋咋呼呼道:“要我说，你不亏！亏的是小兰！”

话一出口，把小莲有些吓着了！她害怕姐姐也会跟凤秀一样，再接着感叹人生，那不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啊！

好在凤秀和小兰只是不约而同的朝对方望一眼，随后又都默默低下头，各干各的活，谁都没再说话。

尴尬的局面直到母亲让她们都停下来吃饭为止。

小莲是在冬月初四这一天，在母亲和姐姐的陪同下，去给父亲扫墓的。

小莲老家有这样的风俗，谁家办喜事前两天，都是要去上祖坟烧纸、焚香的，意思就是告诉他们一声，家里孩子要结婚了，让长辈在天之灵保佑家里事事顺利。

小莲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的坟都不知道平整到哪去了，所以每逢清明、冬至和春节，母亲就会在给小莲父亲上坟的十字路口，烧些纸钱给他们。

每次听到母亲嘴里小声念叨着: 爸呀妈呀，快来收钱吧，保佑孩子们百事顺……等等，小莲甚至在心里暗暗想到: 迷信！会不会真能收啊？

总之，这四个老人小莲一个都没见过，所以并没有什么感情，因此，每次母亲不厌其烦的找十字路口烧纸时，小莲都觉得多此一举。坟都没有了，这样不是纯粹在糊弄嘛！

但每次给父亲上坟，小莲的感情便不一样了。尤其是今天，此时。

姐姐小兰在来的路上就在小卖铺买了几刀草纸、好几沓冥币和一挂鞭炮，她进门时将上坟的东西都放在院门外，这是老辈人留下的规矩，嫁出去的女儿算是客，上坟的物品是不可以拿进门的，不吉利。

看出来母亲对于这次上坟很重视，早在两个月前，她每晚临睡觉之前，就开始用锡箔纸叠元宝。有金色的，还有银色的，叠好后放在一个篮子里堆着，灯光一照，亮晶晶的。

有天小莲拿了一张锡箔纸，照着母亲叠的步骤，一点点的学着，叠好后一比较，还很像那回事。

母亲笑着说:“按过去的规矩，像你是不能碰这些祭奠物品的。”

小莲好奇的问道:“为啥呢？”

母亲说道:“男人叠最好，哪个年龄段都行。女人像你们年轻来月经的，都不允许摸这些东西，说不干净。”

小莲不屑道:“这纯粹就是重男轻女思想在作怪。要我说，就是心诚则灵。”

母亲笑着点点头，说道:“对！心诚则灵，你是个孝顺丫头，你叠的元宝，你爸肯定能收到。”

就这样，只要晚上一有空，小莲和母亲边谈心，边叠几个，不知不觉，攒了好几个方便袋的元宝。

这娘仨拎着上坟的祭奠品一路往东边坟地里走去，迎面遇到几个熟人，大家都知道小莲要出嫁，她们这是去上坟，简单寒暄一下，一路继续往前走。

在通往坟地的路口，有一棵老榆树，也不知道它经历多少个春秋，一直孤孤单单矗立那。小莲从大老远望去，发觉光秃秃的树枝上，顶了一大片枯树叶。

待几个人快走近时，突然从树枝上“歘”分散而出一大群麻雀，在半空中盘旋飞舞起来，叽叽喳喳叫着。原来刚刚树上看到的不是枯叶，而是一群到处觅食的麻雀。

小莲不禁扬起头，看到老榆树的树枝又重新透着亮光，更显得冬日里的沧桑。

小莲父亲的坟就葬在一进坟地的右前方，每次来的路上有可能会边说边走，但离开老榆树，一踏进这条小路时，小莲心里自然而然升起一股悲悲戚戚的感觉，紧接着鼻子发酸，嗓子发紧，眼泪不知不觉的在眼眶里打转。

父亲只陪了小莲12年，父爱虽然短暂，但小莲始终忘不了父亲清瘦慈祥的面庞。正因为父亲的早逝，让小莲始终觉得自己缺少安全感。

母女三人将祭品摆好，母亲将冥币和纸片放在坟前，又将满满两方便袋的元宝倒在纸钱上面。姐姐小兰用火柴将那挂鞭炮点着，接着，噼里啪啦清脆的炮竹声响起。

待鞭炮放完后，母亲蹲在一堆纸钱那，用一张草纸作为引子，将那一大堆纸钱点燃，右手拿着一根小树枝，边在纸钱旁边划着圈，嘴里小声念叨着:“他爸呀，过来收钱吧，今天把你在世时最喜欢的两个闺女领来看看你了！小莲后天就要出阁了，你一定要保佑她，往后日子过的顺顺畅畅的！”

小莲蹲在母亲旁边，听着母亲嘴里念叨的话，望着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将冥币和元宝一点点化为灰烬，小莲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下来了。

她怕母亲看见，在母亲转身拿另一兜元宝时，她偷偷的用袖子迅速的擦了擦眼睛。

今天的风不大，天有些阴沉，母女三人静静的蹲在坟边，望着纸钱上的火苗和火星，一点点的将草纸由黄变黑，由黑变灰……

小莲仿佛是在看父亲手指间夹着的香烟，一点点，一点点闪着亮光，最后燃烧殆尽。

纸钱在三人目光注视下，慢慢由大变小，最后成了一堆纸灰。

看着烧的算彻底了，母亲笑着对两个女儿说:“看看，真是心诚则灵，今天这个纸钱烧的圆圆满满的，这是你爸看着高兴啊！”

说完，母亲围着丈夫的坟慢慢的转了一圈，小声说道:“她爸呀，我的任务总算完成了！接下来还要你保佑我身体健健康康的，再给儿子他们干几年活，把孙子带上学，还想能抱到小丫头的孩子，那就更好了！再给我几年时间把他们都领上路，我走心就踏实了，到那个时候再来陪你！”

看看天色不早，母女三人慢慢准备往回走。

每次上坟回来，小莲都不知道该从那条路，听他们说过，来回不能走同一条路，因此，小莲总是跟在姐姐身后，以保不出差错。

初五“开面”这天很热闹，一大早来了一辆面包车和一辆三轮车。面包车上坐着两个媒人___胖三嫂和二亮老婶，还有新娘子的“上轿衣”都整整齐齐摆在篮子里。

三轮车上拉的除了酒水，有鱼，猪肉，还有两只一公一母的鸡。

不过今天这鸡可不能宰杀，而是返回时，将公鸡留下，母鸡随车带走，两家都各自养着。具体什么讲究，小莲也搞不清楚。这都是上代传下代的规矩吧。

说起猪肉来，还有一番老传统说法。

男方“开面”用的猪肉基本都是自己家养的猪宰杀的，给女方送来一个大猪座肉，外加两大条上坎肋条肉，其中还有一小条肉，名曰:“离娘肉”。

顾名思义吧，这就意味着母女即将分开的意思。

一想到“离娘肉”这个名称，心里不禁又要发一番感慨: 女人这辈子真的不容易，从出嫁那天起，她就不属于这个家的一员了！纵使回来，也是以“客人”的身份出现；她不再是任性的小女孩了！到了婆家，他们只会把你当成大人，甚至到最后，把自己练就成一个无所不能的“超人”了！

冬月初六这天是小莲和二亮的结婚日。

这天天气晴好，小莲头天下午就在姐姐的陪同下，来到街上的理发店简单的做了一下发型。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盘在头顶看似随意的发型打着定型胶，将不大的脸修饰的更加娇媚，脸颊两边各留了一缕发丝，愈发衬托出精致的五官。

担心躺下睡觉影响才梳好的妆容，小莲一宿头没落枕头。只是靠在床头眯顿一会儿工夫。

听母亲说邻村还有一户人家娶媳妇，为了“赶早”，不输给别人，胖三嫂特意让二亮家早点过来接亲。

因为家族人少，送亲的除了哥哥小刚和姐姐小兰两家六口人外，胖三嫂丈夫俊青和儿子小胖也算在其中。

小莲迷迷糊糊中是被鞭炮声惊醒的，随即招待完迎亲的人，小莲在嫂子凤秀和姐姐小兰的簇拥下，换好上轿衣，脚踩在床下筛子上的两条糕上，由哥哥小刚背上车，开启了她的新生活……

（未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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