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是如何选拔人才的（今人热衷的公务员为啥洪武年间曾备受冷落）

文｜吴清浅

电视剧《山河月明》里，燕王朱棣办理胡惟庸案和空印案后一时成为风口浪尖上的人物，遭到天下人尤其是读书人的声讨，同时还出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两大案件出现前世人热衷、今人也热衷的公务员竟备受冷落，应召者极少，仅是往年的十之二三。这是为何呢，他们这是要逼朱元璋杀朱棣为胡惟庸鸣不平？错的，大错特错。胡惟庸是大贪官，天下人怎么可能为这样的人鸣冤呢，天下人不管是声讨朱棣还是排斥入仕皆与锦衣卫相关。

朱棣自掌管锦衣卫后就气势凶猛地办了一批元人探子和贪官污吏，引得朝廷上下惶恐，尤其是侵占良田、欺男霸女、纵容家奴的淮西权贵，为抵制朱棣及其锦衣卫，中书省左相胡惟庸曾率领群臣跪在承天门外请求朱元璋裁撤锦衣卫。

胡惟庸落马后，百官仍请求裁撤锦衣卫，不过不敢一群人齐刷刷地跪着“逼宫”了。胡惟庸案和空印案这两大案子是一起发生的，胡惟庸之所以被正罚就是因为空印之事被逮个正着。他利用一盒盒盖着印章的空报表欺上瞒下，做假账从中捞取好处，让锦衣卫从账目中发现不了任何问题。朱棣捉住一群带着空印的官员，并获得一盒盒空报表后，加之涂节等胡惟庸心腹反水揭发，可谓人证物证具在，没人觉得胡惟庸是冤枉的。对胡惟庸的贪婪和瞒上，朱元璋很生气，此时，要是敢像之前那样去承天门外跪求朱元璋，再来个百官叩阙，还不被当成胡惟庸党处置。

可裁撤锦衣卫的心声必须继续传到朱元璋那里，借着胡惟庸案、空印案之机进一步向上传达，此时与两案相关的官员都杀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绝大多数都是正直之士，朱元璋一定会重视。于是，官员们换成另一种方式，即联名上书进谏，所上奏折如雪片，呈了一个又一个。同时，天下读书人或贤能之辈也通过拒绝应召入仕逼朱元璋裁撤锦衣卫、惩罚朱棣，甚至有的人还放言，只要朱棣还掌管着锦衣卫一天，朱棣在、锦衣卫在，他们就一天不应召。

士子拒绝应召，无视朝廷招录官员的征辟、荐举制度，令还在任上的官员尤其是户部官员叫苦不跌。胡惟庸案和空印案一下子杀了几千个脑袋，空缺了几千个岗位，哪怕一下子把人员补齐了，新进的人也得有个适应过程吧，何况两大案件后十个月了还是没招来多少人，很多空位还缺着，这日常运转都显得困难。其中要以户部最为严重，空印案里地方官拿着盖章空表来是跟户部对账，这案子办理时被杀最多的也是户部官员。因为严重缺人，户部清点各地方账目时比往年足足多用了两个月。

这些情况谨慎的吏部尚书吕本可不敢直接如实告之朱元璋，更不敢把下面官员的抱怨告诉朱元璋，说什么两大案件牵涉众广，这士子不愿应召，我们也不能拿着刀逼人家上任吧。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朱元璋作为领导要看的是结果，要听的是解决问题的良策，可不是听官员发牢骚。吕本知道士子不愿入仕，是在跟朱元璋较量，锦衣卫不裁撤恐难让他们应召，但他知道朱元璋十分倚重锦衣卫，把锦衣卫当成反贪和知道臣子忠心的最重要力量，所以请求裁撤的话可不能说，管好吏部就好，他没别的方法提高士子入仕的积极性，索性就不提缺额之事，反正他不提这事也总有人会提的。比如新任户部尚书徐辉就曾在朱元璋面前提过人手不够的事。

当然，依靠锦衣卫这了耳目，加上唯我独尊的地位，每天朱元璋都能收到很多或报怨或献策的折子，所以即使吕本等人不敢反馈难处，官吏缺额、士子不愿应召的事情，老朱都能掌握得清清楚楚，还知道有人拿着朝廷的征召当草纸用。不过，朱元璋没有为此害怕，只有愤怒，说朕不过是杀了几千个贪官的脑袋，便有人将朝廷的恩遇视作敝履，在朝更是有人日日在朕的耳边聒噪，说什么朕得顾全大局，当示天下以怀柔。有些混账行子，不敢直接说朕，便绕着弯子，说什么锦衣卫，是什么前宋的皇城司，是武周的内卫，说朕的儿子就是当世的周兴、来俊臣，请求朕给一个能让他们满意的交代。

朱元璋所说就是当时的真实状况，虽说锦衣卫查办了元人探子、惩治了一批贪官确实是有功，但这一机构的存在是利大于弊。

一是让百官毫无隐私，人心慌慌，感受不到丝毫信任，都这样了哪里还有心思为朝廷卖命呢；

二是锦衣卫权力太大，直接听命于皇上，什么都可以做，仿佛集合了六部之权，再大的官都可以随意捉拿，更别说进官员府上搜查点东西了，如此大的权力，又仅听皇帝之命，后果很严重，滥杀、冤枉肯定是有的，毕竟皇帝也是人，是有局限的；

三是锦衣卫行的是酷吏之法，仅凭怀疑或别人的几句供词就可以查办或处死一个官员，严刑拷打也可以随便用，完全无视礼法，有时简直就是凭主观臆测办案，这就决定着里头一定会存在屈打成招、滥杀无辜的情况，像空印案中就存在这种情况，而且很严重，方孝儒的父亲方克勤，一个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人就是这样冤枉死的。

所以上至百官，下至黎民都反对锦衣卫，他们就是要借两案刚发生的机会逼皇帝裁撤锦衣卫，他们就不相信皇帝还能逆天下而行不成。朱元璋确实不敢，只敢大范围惩罚贪官，顺便杀几个不听话的，可不管大片杀正直之士。所以之前胡惟庸带人跪求时，他可以一笑置之，现在却不敢忽视。当然，吵着要裁撤锦衣卫的人里也有软骨头。其实，不管是百官还是百姓，他们都知道这锦衣卫的存在、朱棣的横行背后其实全怪朱元璋，是因朱元璋的撑腰，但如朱元璋说的，他们里头好些人不敢直接说他，也就只能在锦衣卫和朱棣身上做文章了。

不过，朱元璋说的也不全对，朱棣作为执掌锦衣卫者，百官、百姓对他也有所不满，只是很多人不敢说出来，不敢让朱元璋背个杀之子名，而且要论罪也确实是朱元璋更大些，可大家又不敢把矛头直指皇上，那就只能指向锦衣卫了。也有胆子大，进谏要惩罚朱棣的，只是相对来说要少些。

可以说士子们不愿应召当官，与其说是反对锦衣卫，不如说是对朱元璋有所不满，但他们也很清楚朱元璋的残暴与秦始皇、杨广等不同，后两者是让百姓叫苦不迭，朱元璋则是针对贪官，但方式有所不妥，有点走极端了，所以士子们不至于揭竿而起，只求皇帝裁撤锦衣卫这一残暴机构，只要没了这机构，他们还是愿意效命于皇上的。不积极应召入仕不过是为达目的的要挟手段罢了，并非为胡惟庸鸣冤，要真是为胡伸冤，朱元璋还不知道要杀多少人。朱棣作为胡惟庸案和空印案的执行者，不满者又不能直接怪皇帝，作为皇帝的儿子和案件的实施者，被人声讨、视为洪水猛兽也正常，百官和士子不直接求皇帝杀他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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