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用地笼捉泥鳅(寻找岁月的痕迹)
分粮之前,要预先做两件大事,一件是要用粮斗把谷场上的粮食过一遍,估算一下总共有多少斤另一件事就是统计一下各家的工分张景斌是记工员,队里还有一个会计,他们两个拿着算盘一家一家地统计女人们将他俩团团围住,深怕他们两个会跑掉似的她们手里的工分有的用红头绳扎着,有的用看不出颜色的手绢包着,反正都攥得紧紧的,那不是简单的一堆纸片,而是一堆白花花的大白馍,我来为大家讲解一下关于野外用地笼捉泥鳅?跟着小编一起来看一看吧!
野外用地笼捉泥鳅
分粮之前,要预先做两件大事,一件是要用粮斗把谷场上的粮食过一遍,估算一下总共有多少斤。另一件事就是统计一下各家的工分。张景斌是记工员,队里还有一个会计,他们两个拿着算盘一家一家地统计。女人们将他俩团团围住,深怕他们两个会跑掉似的。她们手里的工分有的用红头绳扎着,有的用看不出颜色的手绢包着,反正都攥得紧紧的,那不是简单的一堆纸片,而是一堆白花花的大白馍。
工分统计完了,他们又用算盘折算一下一家一户该分多少粮食。几个干部商量着用粮斗分,社员们都不干,那粮斗装满一点或装浅一点能差一两斤,多少个白馍没有了,谁肯吃这个亏呀。最后还是把粮食装进笆斗里用大秤秤。谷场的一边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按着名单将称好的粮食一堆一堆地倒在那里。我们家只有母亲一个人出工干活,可母亲很勤劳,从来没有缺过工,她在队里还是个副队长,可能会多给一些粮食。等分完之后,发现自己家的粮食堆的确比旁边的几家多了一点。
这个时候,二哥又去上学了,三哥还没有上学,是我和三哥帮着母亲将粮食装进麻袋的,等装完了一看,还是四包半,和去年一样。一些人在那儿嘀咕,都说和去年差不多,还有人说:“看这收成也不错呀,咋还是那个样子?”爷爷家分了两包粮食,说起来也不少了,这都是爷爷看场屋养牲口得来的。奶奶的脚小,下地干活不方便。三姑也很少下地干活,再说三姑这时已经出嫁了。
舅舅分了一包半粮食,这就更不少了,他是个光棍汉,队里要照顾他,过年的时候,他去颍州北边挖茨河,那也算上工分了,这一包半粮食可以保证他一年不会饿肚子。舅舅用队里的架子车给我们家送粮食,这么重的东西,我和三哥两个屁大的小孩,可没有本事把它弄回家。这小架子车太破了,只能拉三包粮食。
天还早,舅舅先给我们家拉了一趟,等拉第二趟时,天就快黑了。可怕的是舅舅要把他的粮食先拉回家,然后再把我们家的粮食送过来。到舅舅家就要穿过浪死岗子,一提到浪死岗子我的心里就发毛,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舅舅在前面拉,我和三哥在后面一边一个用力地推。当我们走进浪死岗子的斜路时,天彻底的黑了。
路很窄,只能走一辆架子车,很多的老坟都紧挨着路边,一走到老坟边我的脚就会踩在老坟上,一踩到老坟上,我的浑身就是一哆嗦,总担心那里面会伸出一只手抓住我的脚脖子,把我一下子给拽进去。我的双手紧紧地抓住麻袋的一角,也不知道使劲了。走到浪死岗子的中间,一下子又想起了几天前被火烧掉的小孩,我就更害怕了,耳朵里总感到一个小孩在呱呱地哭。舅舅不说话,三哥不说话,我更不敢说话,我不知道舅舅是不是害怕,但我明白三哥一定也很害怕,他毕竟只比我大了两三岁。这个时节幸亏前后都有人走动,不然我真的要被吓死了。
我们家的寨门下有个斜坡,舅舅家的西边也有个斜坡,这个低洼的土坝将寨沟拦腰截断,过了土坝,我们三个人一起用劲,才把架子车推了上去。上了这个斜坡,也就到了舅舅家了。舅舅还是住在草棚子里,只不过比原来的草棚好了一些。这是舅舅去挖茨河回来后,又重新搭建的。一个土锅灶就露天放在外面。舅舅将他的粮食卸下来,一个人慢慢地挪进草棚里,然后关上破门,用绳子系了一下。就拉着架子车往东到了南街口,再往北走一段路就到我们家了。
母亲已经将饭做好,还让二哥去街上买回了一小盆凉粉。这大热天的吃上几口凉粉就是舒坦。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时,父亲看着我的脑袋问:“这小孩是咋搞的,头发咋都炸刺着?”一家人都看我的头,舅舅疑惑地说:“是……是不是掉魂了?”母亲却不以为然地说:“掉啥魂,又没有被吓着。”大哥还像模像样地在我的额头上摸了一下说:“好好的呀,没有事儿。”
我拿着筷子坐在那里也不敢动,我知道我是被吓着了,可这头发是什么样子我又看不见,我又不敢说我被吓着了,那样的话太丢人了。以前小孩在一起玩的时候,有人说一旦被吓着头发就会立起来,我还不相信,现在没有想到真是这样的。
晚上被吓成这个样子,夜里自然要做噩梦,白天来来回回的跑了三四趟,夜里的确很困,上半夜睡得很沉,到了后半夜,噩梦就找上门了,一会儿梦见坟地里伸出一只白森森的手,抓住我的脚脖子往坟地里拽;一会儿又梦见几条野狗在坟地里撕咬那个被烧焦的死孩,而我就站在旁边;一会儿又梦见那个收破烂的祠堂,三个破衣烂衫的人从祠堂里走出来。那个像雷洪魁一样的家伙一见到我,就伸手过来抓我,他的手不是白森森的,而是黑乎乎的,而且特别用力,他只轻轻一提,我的整个身子就飘了起来,就像是一把蓬松的麦草。那家伙满眼血丝,目露凶光,像一头饿急了的怪兽,张开大嘴就往我身上咬,我听到了自己的骨头碎裂的声音。也许是太恐惧了,我没有感到疼,想叫又叫不出来,一下子被吓醒了。同时听到一阵咯咯的声音,这是三哥翻身的时候,身子下面的凉床发出来的。
粮食分到家了,可我所期盼的白馍还是没有吃着,家里的生活还是老样子。打面的时候,第一道下来的白面单装在一个笆斗里,留着给父亲吃。剩下的二道三道,甚至是四道面,倒进笸箩里反复掺匀,这是给我们吃的。蒸出来的馍还是暗红色的,嚼到嘴里还是沙沙的,没有第一道面好吃。不过比去年被水泡的粮食好吃多了。
放暑假的时候,二哥的黄鳝钩也做好了。一般的鱼钩都有倒刺,黄鳝钩不用,就是一根自行车条磨尖,用钳子掰成鱼钩的样子就行了。黄鳝这东西一旦咬到钓钩,就会拼命往洞内缩,只要你抓住不松它就跑不掉,最后它疼急了,不敢再挣扎,你一拉它就出来了。我们钓鱼用的是香蛐蟮,就是那种红色的蛐蟮;钓黄鳝时,大多用臭蛐蟮,浑身是灰褐色的,比较粗,身上的味道没有香蛐蟮好闻。这东西鱼不太爱吃,不过黄鳝不计较这些,香的臭的都吃,关键是要挖大个的,黄鳝钩比较长,可以把整条蛐蟮都给穿在自行车条上。
绕城的寨沟里也有黄鳝,只是不多,不值得去钓,我们主要是跑到野外的稻田里去钓。二哥、二叔、还有东院的张景海,就是建红的三叔,还有大我一岁的建红的四叔四娃,还有和二叔玩得很好的马平安,剩下的就是我和三哥建红等更小的孩子。他们在前面走,三哥扛着网兜跟在后面。黄鳝这东西太滑了,不用网兜真的很难逮到它。浪死岗子的四周也是水沟,里面的黄鳝也不少,只是这条沟靠着路,沟边很陡峭,人下不去。那边的沟边平了一些,但是那老坟一个挨一个,很撂,还要绕过去,可能还有一些害怕,于是就作罢了。一看到这浪死岗子,我的心里就打哆嗦,我真的被吓出毛病来了。
四队里有一条很出名的马槽沟,在四队的稻田边上,这条沟南北走向,长不足百米,宽不足二十米,靠北边有一个小土坝,将马槽沟隔成一大一小两块,真的像个马槽。这个马槽沟就是为了给稻田储水用的。水很满,生长了很多的野荷、杂草、还有地雷子,这东西的学名叫荸荠,因为我们看电影《地雷战》时,觉得这东西像地雷,就给它起名叫地雷子。这永安城没有几个人知道它的学名叫荸荠。
马槽沟周围都是野生的,果实长不大,也没有人去挖。沟的中间还生长一种叶片像锅盖一样的东西,大大小小的都长满了尖刺,这个东西叫着鸡头菱,我们叫它鸡作菱,鸡作在我们这里有几种含义,如偷偷摸摸地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如一个人难对付、耍无赖;还有现世包,就是好色之徒,都是这个意思。比如一个男孩太顽皮,不听话又不学好,就会骂他爹妈不干正经事儿,把他给鸡作出来了。再如一些小无赖爱说一些不正经的话,老是盯着漂亮女人看,也会有人骂他鸡作。还有一些小孩耍小聪明,老搞一些小破坏,惹得四邻不宁,又屡教不改,我们也会骂这种人为鸡作。我们之所以把鸡头菱叫着鸡作菱,就是因为这东西长了一身刺,太难对付,弄不好会扎到手。不过现在它还没有成熟,又在马槽沟的中间,没有人去惹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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