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朝都城亳在今天哪(商朝都城西亳概述)

商朝都城亳在今天哪(商朝都城西亳概述)(1)

关于西亳的地理位置,旧说一直是偃师商城一带,而随着考古文化的兴起,出现了郑州商城为“西亳”之说。当然还有几个其他说法,鉴于篇幅,不做展开叙述。虽然我并非是专业的历史研究者,但是研究伊洛一带的华夏地理已有九年之久。因此,从各位名家的论文或书籍的说法中可以看到不少漏洞。而之所以出现这些漏洞,原因是错综复杂的。我个人的习惯是找相对可靠的历史记载,或者青铜器铭文、甲骨文、先秦简文、诗经等为依托,相对而言,信息较为可靠。而偏偏我根据这些内容所得出的结论,可以使这些华夏地理和历史能够有机的结合,而未出现很多相互矛盾的情况。鉴于读者留言所提出的疑问,略加一点内容以便于更好的表述。

那么到底西亳的位置在哪里呢?根据历史记载以及考古发现可知西亳在偃师商城,根据考古发现,偃师商城和郑州商城都是古代都城遗址,虽然如此,郑州商城并不符合记载,正如新砦遗址被认为是夏后启的都城一样。

《墨子・非攻下》:“逮至乎夏王桀,天有酷命,日月不时,寒暑杂至,五榖焦死,鬼呼于国,鸖鸣十余夕。天乃命汤于镳宫,用受夏之大命,夏徳大乱,予既卒其命于天矣,往而诛之,必使女堪之。汤焉敢奉率其众,是以乡有夏之境,帝乃使阴暴毁有夏之城。少少有神来告曰:夏徳大乱,往攻之,予必使汝大堪之。予既受命于天,天命融隆火,于夏之城间西北之隅。汤奉桀众以克有夏,属诸侯于薄,荐章天命,通于四方,而天下诸侯莫敢不宾服,则此汤之所以诛桀也。”《逸周书・度邑解》记载周武王说“自洛汭延于伊汭,居阳无固,其有夏之居。”

《今本竹书记年》:“十八年癸亥,王即位,居亳。始屋夏社。”《尚书·汤誓》:“汤既胜夏,欲迁其社,不可。作《夏社》、《疑至》、《臣扈》。夏师败绩,汤遂从之,遂伐三朡,俘厥宝玉。谊伯、仲伯作《典宝》。”《史记·殷本纪》:“汤乃兴师率诸侯,伊尹从汤,汤自把钺以伐昆吾,遂伐桀。……桀败于有娀之虚,桀犇于鸣条,夏师败绩。汤遂伐三朡,俘厥宝玉,义伯、仲伯作《典宝》。汤既胜夏,欲迁其社,不可,作《夏社》。伊尹报,于是诸侯毕服,汤乃践天子位,平定海内。”

从这些记载可以看出,商汤迁都于“有夏之境”、“夏社”。而“有夏之境”的位置同“有夏之居”,由此可以看出商汤迁都于“夏社”,在偃师商城。这里提到了“臣扈”,根据记载,臣扈是太戊时大臣,是商朝一代名相。太戊的高祖是商汤,曾祖太丁,祖父是太甲,父亲为太庚。臣扈与伊陟共事太戊,相继为相。伊陟是商朝重臣伊尹的儿子,商王太戊继位后,任用伊陟担任相国。由于伊陟辅佐朝政得力,太戊在祖庙称赞伊陟,不把他当臣子看待。而在《尚书·汤誓》中臣扈却是商汤的重臣,是矛盾的。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两个臣扈,二是《尚书·汤誓》的部分内容是后人附加进去的。对于《疑至》和《臣扈》,根据两者的发音和身份地位,我认为分别代表伊陟和厚父。

一些相关记载或解读如下:《尚书序》、《史记》、《太平御览》:“汤始居亳,从先王居”。《括地志》云:“宋州谷熟县西南三十五里南亳故城,即南亳,汤都也。宋州北五十里大蒙城为景亳,汤所盟地,因景山为名。河南偃师为西亳,帝喾及汤所都,盘庚亦从都之。”《括地志》又云:“亳邑故城在洛州偃师县西十四里,本帝喾之墟,商汤之都也。《水经注》阚骃曰:“亳,本帝喾之墟,在《禹贡》豫州河、洛之间,今河南偃师城西二十里尸乡亭是也。”《帝王世纪》:(帝喾)年十五而佐颛顼,三十登位,都亳,以人事纪官也。《史记集解》:皇甫谧曰:“都亳,今河南偃师是。”《竹书纪年》载:“仲丁元年辛丑即王位,自亳迁于嚣。”

为什么称为西亳,就如夏邑称为西邑,西山在有夏一样。清华简《尹至》铭文:“汤盟质及尹,兹乃柔大禜。汤往征弗附。挚度,挚德不僭。自西翦西邑,戡其有夏。夏播民入于水,曰:‘战’。帝曰:‘一勿遗。’”清华简《尹诰》记载“:惟尹旣及汤咸有一德,尹念天之败西邑夏。“在先秦文献及甲骨文中也记载了西邑或者西邑夏。

清华简《厚父》表明“厚父”是夏后氏之后,是大禹之后。这也解释了为何“汤既胜夏,欲迁其社,不可”以后,“作《夏社》、《疑至》、《臣扈》”的原因,说明劝阻商汤不迁夏社的人是伊尹,而夏社和臣扈是密切相关的,所以才“作《夏社》、《疑至》、《臣扈》”。对于厚父就是臣扈的推断,我们再看看清华简《厚父》:“王曰:‘钦之哉,厚父,惟时余经念!乃高祖克宪皇天之政功;乃虔秉厥德,作辟、事三后;肆汝其若龟筮之言,亦勿可专改。兹小人之德,惟如台?’”,“乃高祖克宪皇天”中的高祖指的是“大禹”,而通过一些关于《厚父》的论文得知,这些研究者把“高祖”的概念用现代人的理解而误。此高祖代表始祖、远祖,如《左传·昭公十五年》:“且昔而高祖孙伯黶司晋之典籍,以为大政,故曰籍氏。”也可以理解为开国之君,如《尚书·盘庚下》:“肆上帝将复我高祖之德。”两种理解都指向了大禹。而有的研究者竟然把“乃高祖”断句成“乃、高祖”很明显是错误的。“乃虔秉厥德”的“厥”字是其的意思,代表“乃高祖”,如果断句成“乃、高祖”就成了自己秉承自己的德了,错误就在于此。因此,根据《厚父》简文可知,厚父是大禹之后,是夏后氏之后,而由“乃虔秉厥德,作辟、事三后”可知,厚父不可能是商汤时期的人,结合太戊时的名相臣扈可知,厚父当为太丁、太甲、太庚、太戊时期的人,经历四朝,才能“事三后”,这句话是“太戊”说的,所以不包括太戊,他和伊陟是同时期的人。

说到这里有个疑问,《孙子兵法·用间》说:“昔殷之兴也,伊挚在夏。”,伊尹名字叫伊挚,而其子却叫伊陟,父子名字相同,可能么?正如共工和“句龙”一样,发音相近,而出现父子关系。“句龙”的发音和“鲧”不近么?“实为夏郊,三代举之”的人不是鲧么?郊祭的是“皇天”还是“后土”呢?去掉“皇天”是不是就非常清晰的表明了“鲧”就是“句龙”、就是“后土”呢?历史是复杂的,《古本竹书纪年》说“黄帝至禹,为世三十。”大禹为颛顼之孙又有“六世孙”的记载,这些记载虽无端,但各种矛盾面前不值得深思么?此处,我对大禹是“后土”的说法做了修正请读者留意。

为什么夏后氏之后的“厚父”能够成为商朝的重臣呢?说到此,还得重复二王三恪的概念,新旧朝代交替,都会重用前朝裔胄,如尧子丹朱为虞宾;夏禹封丹朱于唐,封舜子商均于虞。商武王封商纣王之子禄父于邶、封舜之后于陈,皆不用臣礼,而用宾礼。历史上并没有直接记载商朝封夏后氏之后为宾,但是,清华简《尹诰》记载“:惟尹旣及汤咸有一德,尹念天之败西邑夏,曰:‘夏自绝其有民,亦惟厥众,非民亡与守邑,厥辟作怨于民,民复之用离心,我捷灭夏,今后胡不监?’挚友汤曰:‘我克协我友。今惟民远邦归志。’”《呂氏春秋・慎大览》记载:“汤立为天子,夏民大说,如得慈亲,朝不易位,农不去畴,商不变肆,亲郼如夏。”高诱注:“畴,亩也。郼读如衣,言桀民亲殷如夏氏。”陈奇猷按:“朝不易位,谓朝士各守其职。”都说明了商汤为安抚夏众,而厚待前臣,再结合厚父的身份可知,商朝同样有“二王三恪”,而厚父明显就是“二王三恪”之一的夏后氏之后。太戊,被称为“中宗”,重用伊陟、臣扈而实现“中兴”。为了中兴,太戊向厚父询问夏朝兴衰之机,而有《厚父》一文。

接下来我再补充一下“禹都阳城”之说,关于禹都阳城的说法,个别读者或研究者仍有疑问,在此文中我再补充一些内容如下:

《新本竹书纪年》:“(尧)帝即位,居冀”、“(舜)帝即位,居冀”、“(禹)帝即位,居冀”、“(夏后启)帝即位于夏邑。大飨诸侯于钧台, 诸侯从帝归于冀都。”《今本竹书纪年》记载尧、舜、禹、夏后启的都城在“冀”,而《古本竹书纪年》并没有记载尧、舜,也没有关于夏后启都城的表述。虽然如此,《左传》、《尚书》、《史记》却都记载了《五子之歌》:“惟彼陶唐,有此冀方”,而《五子之歌》里面的“冀方”指的是夏后太康的都城“斟鄩”,所以我根据《五子之歌》的记载推断出尧、舜的都城在斟鄩,推断出“河”指“伊水”的结论,能够推断出这样的结论,证据也是比较丰富的,如《新本竹书纪年》记载的尧、舜、禹都城,如《新本竹书纪年》“(桀)帝即位,居斟鄩。……(十年)伊、洛竭。……十三年,迁于河南。”《新本竹书纪年》和《五子之歌》一样,均出现“河”、“斟鄩”,而斟鄩本身就在黄河以南,由黄河以南迁往黄河以南是说不通的,羿阻止太康返回“斟鄩”而“距于河”也是说不通的,斟鄩在黄河之南,返回斟鄩并不是去黄河以北,“河”也显然不是指代黄河,《山海经》中也有“河”并非指代黄河的例子。而研究者也很容易弄错“夏邑”的概念,“夏邑”在《左传》、《尚书》、先秦简牍中都有提及,同样,夏邑中也提到了夏后启、夏后桀等人,从中可以看出,“夏邑”实际上指的是“有夏”,而并非学者们所认为的“邑”。通过这些记载,我希望研究者能够重新认识“冀”、“河”、“夏邑”等概念,也希望通过这些记载研究者能够再收收心,不要再没有任何约束的天马行空。

本次修订加入一个说明,即《左传》记载的说明,这个说明很重要,所以特别强调。《左传·定公四年》:“分唐叔以大路,密须之鼓,阙巩,沽洗,怀姓九宗,职官五正。命以《唐诰》,而封于夏虚,启以夏政,疆以戎索。”这里说到了几个关键词,分别为“夏虚”、“唐诰”、“戎索”。《尧公簋》铭文:“唐伯侯于晋唯王廿又八祀”,铭文中唐伯指的是唐叔虞的儿子燮父,在“侯于晋”之前其爵位为伯,说明叔虞封唐时爵位也为伯。而之所以叫“唐伯”、“唐叔虞”,是因为叔虞被封到了古唐国所在地,古唐国又是舜和大禹封尧之子丹朱的地方。所以“夏虚”指的是“古唐国”,既然是舜和大禹所封,此“夏虚”又怎会是舜的都城、禹的都城所在地呢?舜受尧禅,也没有迁都记录,所以此“夏虚”也并非是尧的都城,即不是“冀方”、“冀都”。而唐叔虞封地不超过百里,说明此夏虚的范围也是很有限的,而以“戎索”,说明当时被戎狄环视。

“禹都阳城”的记载。《古本竹书纪年》:“禹都阳城”,《孟子·万章上》云:“禹避舜之子于阳城。”赵岐章句云:“阳城在嵩山下。”《史记集解》引刘熙注云:“今颍川阳城是也。”《史记·夏本纪》云:“禹辞,避舜之子商于阳城,天下诸侯皆去商均而朝禹,禹于是遂即天子之位。”今本《竹书纪年》云:“帝癸元年即位,居斟寻。十三年,迁于河南”河南疑即禹阳城故都。

“禹都阳翟”的记载。《汉书·地理志》云:“颍川郡阳翟,夏禹国。”应劭曰:“夏禹都也”。《帝王世纪》云:“禹受封为夏伯,在豫州外方之南,今河南阳翟是也。”《水经·颍水注》:“颍水自竭东迳阳翟故城北,夏禹始封于此为夏国”。《括地志》云:“故鄩城在洛州巩县西南五十八里,盖桀所居也。阳翟县又是禹所封,为夏伯。”

禹都阳城又都阳翟的记载,《史记·周本纪·集解》引徐广曰:“夏居河南,初在阳城,后居阳翟。”《括地志》云:“禹居洛州阳城者,避商均时,非久居也。”

其他记载。《史记正义》:“ 《世本》 云: ‘夏禹都阳城,避商均也。又都平阳,或在安邑,或在晋阳。’” 晋人皇甫谧《帝王世纪》云:“受禅都平阳,或在安邑,或在晋阳。”

由这些记载可知,战国时期魏国的史书《竹书记年》最先记录大禹的都城所在地“阳城”,然后又分化出三种说法,“阳翟”(唯一),“阳翟”(不唯一,有阳城,也有阳翟),“平阳”(唯一),“平阳”(不唯一,先阳城,后平阳)。经这样对记载或解读分类以后,研究者和读者应该能看出,先秦的史书记载大禹的都城仅有“阳城”,而细心的研究者也可以留意到这是魏国的史书,魏国是三家分晋之国,对晋国的地理更是比较熟悉,但是《竹书纪年》并没有提到“阳翟”,更没有提到晋国境内的“平阳”,说明了“阳翟”和“平阳”是后世的衍生之说,这些衍生之说,有把阳翟等同于阳城的,也有把阳翟区别于阳城的。《世本》也是先秦著作,但它不是史书,和《竹书纪年》相比严谨性较弱,例如对于费氏起源之说就有不同姓起源之说,而在不同之说中同时出现“费昌、费仲”,严谨度在哪里呢?

本文较为简略的叙述了“西亳”的地理位置,因为研究这些内容是业余爱好,所以为了缩减写作时间会有所遗漏,甚至有所误差,并很简略。基于此,会针对个别读者的疑问在其他文章或回复中答疑。并且,为了节约时间,有些内容和题目似乎并不相关,但是在整理过程中,发现有些内容较为重要,放在文中则可避免以后找不到相关内容或花费大力气再次整理。写这些文章的目的是为研究者提供思路,给自己理清思路,也为《华夏地理及侯国考略》一书的最后落笔作准备,此书已经写过五、六个版本了,但事关重大,会尽我所能的说得清晰、完整、有说服力。会全面结合甲骨文、金文、先秦简文、先秦史书、诗经、诸子之书、秦汉之书等全面剖析,而非割裂历史的考古,也非割裂地理和历史的相关性。通过这些研究,会发现先秦史书的可靠度还是非常高的,并且不会出现全国多地皆可“昆仑”、皆可“太山”、皆可“涂山”、皆可“夏邑”等情况。

撰稿人:侯孝岩

2022年5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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