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童沈修瑾虐心文章(呆萌童养媳与腹黑状元郎)

简童沈修瑾虐心文章(呆萌童养媳与腹黑状元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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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邺,京城。

街道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今日是科考前三甲光宗耀祖游街的好日子。

我暗暗攥紧了手里的包袱,费力踮着脚,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我的相公。

为首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衣风流而俊美。

我兴奋地拍了拍身旁人:“快看,那是状元,我相公也是状元!”

“今日前三甲游行,状元是头名,榜眼是第二,探花是第三,状元从来只有一个,何来你相公也是状元?”

周围的人仿佛把我当成了傻子,都不动声色地离我远了些,我却浑然不在意。

我叫元瑾萱,是陆家的童养媳。

我的相公陆景澈高中后光宗耀祖,却始终没有衣锦还乡。

婆婆不放心,命我只身来到京城找他。。

我从六岁伺候陆景澈到十六岁,为了供他读书,我日日给人浆洗缝补,隆冬腊月亦不曾歇息,如今总算熬出头了。

看着眼前的十里长街,我不禁有些飘飘然。

“阿萱,你辛苦了,待我高中以后,定许你十里红妆。”

陆景澈的话言犹在耳,我心底好似吃了蜜一样甜。

游行队伍的末尾,我隐约看见一道骑着高头大马,胸前挂着红绸的熟悉身影。

那是我的相公陆景澈!

我仿佛见到他向我伸出手,将我抱上了马,和他一起享受这风光无限。

“相公!”

尽管我用尽全力挥舞着双臂,却还是被淹没在了人群中。

眼看游行队伍越来越远,我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拦住了马:“相公,我可算找到你了!”

见到我的那刻,陆景澈眸中闪过震惊,随即将情绪迅速隐去。

“三甲游行,闲人避让!”

他嗓音冷冷的,仿佛与我素不相识。

我错愕之际,已经被官兵架起,就要扔到路边。

骑马走在最前方的状元郎人美心善,声音也很好听:“是个姑娘,别为难她。”

官兵应了声,随即放缓了粗鲁的动作。

我被推到路边,忽然想起邻居王大娘的话。

“他如今飞黄腾达了,若肯认你最好,若不认你也是人之常情,这包药是我找牛大叔要来的,你留在身上备用,实在不行……就母凭子贵吧!”

打听到陆景澈在书海客栈下榻。

我应选上了客栈杂工,趁机混了进去,搓着手套起小厮的话:“听说状元也住在咱们店?不知他住哪个房?我想瞻仰一下状元郎的风采。”

小厮抬手指了指:“天字一号房。”

月华似练,我主动要求去给天字一号房送茶水。

为防相公还不愿认我,我特地在里头下了牛大叔给我的东西。

牛大叔是我们镇上最有名的兽医,他说的定是没错的。

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我蹑手蹑脚的走进天字一号房。

里头黑漆漆的没有点灯,只能听见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我心中暗喜:成了!

我循着夜色摸到床边,却听得一声既熟悉又陌生的嗓音。

“谁?”

我微微一怔,这吃了能让声音也变得好听?

来不及多想,我急吼吼地脱去了衣裳:“你娘子!”

而后一骨碌攥紧了被窝里,贴近了那道滚烫。

夜色中,只能看清那双眼又黑又亮,充斥着如野兽般骇人的欲色!

我终究还是黄花大姑娘,一时有些害怕,想叫他温柔些:“相公……”

却听得他尾音勾人:“我不是你相公。”

我微微一愣,以为他还在嘴硬,瞧不上我这童养媳,是以忿忿地翻身压上了他!

却不想他竟不甘示弱。

只一个翻转,我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嘴唇也被他狠狠吻上!

第二章

次日,晨光熹微。

我眼皮子直打架。

一道低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放心,我会娶你。”

因为太过疲惫,我未曾多想。

只当陆景澈说的是他承诺过我的十里红妆。

两眼半睁半闭间,隐隐绰绰看见他起床穿上那身红衣,飒沓流星地开门离去。

陆景澈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他很生猛!

一想到生米已经煮成熟饭,还得到了陆景澈的承诺,我心里踏实多了。

我从清晨睡到午后,陆景澈不知去了何处,始终没再回来。

他该不会是反悔不想认我,跑掉了吧?

想到这一层,我匆匆下床,四处打听着陆景澈的下落。

才出客栈门,便见百姓们围在一处指指点点看热闹。

“咱们京城最富有的盐商刘老爷在榜下捉婿了!”

我费力地挤进人群,也跟着去看热闹。

只听得有人起哄:“刘老爷,你家大业大,独女又模样标志,怎的不捉状元郎?”

刘老爷讪笑着:“状元郎可是公主看上的贵婿,我哪儿敢。”

我一眼就在学子中看见了脸色有些难看的陆景澈,又见刘老爷问他:“探花郎,你是否家中无人,也无妻儿?”

陆景澈拱手弯腰,毕恭毕敬地回答:“刘老爷,我自幼父母双亡,无人替我操心婚约与婚事。”

犹如一道惊雷劈在我的心上!

也不知我那婆婆听到陆景澈这话作何感想。

刘老爷很满意,当即定下了陆景澈这位女婿,学子们纷纷向他道喜:“恭喜陆兄成为刘府的乘龙快婿。”

眼前的陆景澈意气风发,早已不是那个穷酸书生。

可不甘要将我生生淹没。

那我呢?我的十年又算什么?

“陆景澈!”

我拼命挤进人群,想要他一个亲口答复:“你说你家中无妻儿父母,那清水镇陈陆氏是何人?我又是你什么人?!”

看见我的那刻,陆景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满脸无奈地走到我身前:“阿萱,我不是说过,对你绝无男女之情吗?你怎生还追到京城来了?”

我攥紧了拳头:“陆景澈,你在胡说什么?我是你娘子!”

百姓笑作一团:“村姑也敢肖想探花郎?攀龙附凤之前也不回家照照镜子!”

眼看陆景澈就要离开,我赶忙追上去:“陆景澈,你就这么颠倒是非黑白吗?”

见我纠缠不休,陆景澈低声无奈道:“阿萱,我有苦衷,你随我来。”

“什么苦衷让你当众连娘子都不认?”

我偏要缠着他,跟着一路来到一处平房。

谁知陆景澈一把将我推进屋里,随即将门反锁!

我拼命拍打着房门:“你这是干什么?!陆景澈!”

却久久无人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院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对话声。

陆景澈语气凉薄:“替我把这颗绊脚石清理掉,别让我在京城再看见她!”

第三章

我听得胆战心惊,在房子挣扎更加厉害。

踹桌子砸碗筷就为了制造出动静来。

或许是真怕人发现,没多久房门就被陆景澈推开。

看着眼前这个薄情的男人,我生生挤出几滴泪来:“陆景澈,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你真要如此绝情吗?”

他眉头一皱:“我从未碰过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无语凝噎,陆景澈装得真像那么回事!

他掏出一张纸递给我:“阿萱,念在你这些年来照顾我的情谊,签了这份切结书就拿着银子回去。”

我拿起切结书,虽然许多字都不认识,可我认识那些白花花的银子!

“陆景澈,你是要花这五百两银子,买断我十年的付出吗?”

他默了一瞬:“我是为了你好。”

我含泪接过银子塞进包袱里,看着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站在身边,不敢不从。

见我签完,陆逸眉眼亦舒展开来,说是叫男人送我坐回乡的马车。

可是走了一会儿,我发觉不太对劲。

“大哥,陆景澈不是叫你送我回清水镇吗?这根本就不是出城的方向!”

纵然四周漆黑一片,但回乡的路我还是认识的。

男人嗤笑一声:“真是傻子,被卖了还帮人数钱!你相公已经将你卖给花楼当丫鬟了!”

我终于反应过来,陆景澈又骗了我一次!

“想要我当丫鬟,你们想得美!”

趁着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我咬牙跳下马车拔腿就跑!

天穹深远,色作苍灰。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此时,有人拿着我的画像四处询问路人:“见过这名女子没有?”

陆景澈现在有财有势,满大街都是他派出来抓我的人。

那人询问无果后,拿着画像走到一顶轿子前:“大人,没找到画像上的姑娘。”

轿子里露出一张熟悉的俊脸,莫非他也与陆景澈蛇鼠一窝?

我转身跑得虎虎生风,去了官府敲了半天鼓。

府衙大门打开,官差出来赶人:“你非得三更天来?走吧,大人不在!”

我干脆一把抱住了鸣冤鼓:“官差大人,有人将我卖了,我就在这等着吧!”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她进去。”

官差毕恭毕敬地应道:“是,萧大人。”

我感激地回头看去,却见男人步步生风,样貌清隽,正是轿子里找我的那个男子!

不知我这算不算自投罗网?

我讪讪地摆摆手:“算了大人,我先走了。”

后脖领子忽然被他揪起:“乱敲鸣冤鼓,该当杖责二十。”

这下我算是进退两难了,只能鹌鹑似的跟他走进官府。

萧大人行云流水地在书案前铺陈纸笔,十分赏心悦目。

“有何冤情,说吧。”

见他是帮着我的,我连忙说起这些年当做童养媳的事。

没曾想越说越兜不住,不禁哭了起来:“萧大人,我的命苦啊!我伺候了他们娘俩十年啊!十年就是养条狗,反过来咬我一口,我也会难过的!”

萧大人是个面冷心热的男人。

他在众人的注视下向我走来,还给我递来一方帕子。

“别哭了,你就这么爱他?”

我含泪哽咽道:“当年状元郎夫人的名分,是他许给我的!”

“陆景澈是探花郎,许不了你状元夫人的名分。”

他双眸熠熠生辉,手轻抚过眼梢,替我擦泪:“但我可以。”

第四章

我与在场的差役都惊呆了。

“大人,我知道你爱民如子,但也大可不必这般怜惜小人……”

他大袖一挥:“你先住在府衙后院,卖身契我会替你拿回来,也会替你讨回公道。”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陆景澈骗我签的不是切结书,而是卖身契。

“谢谢萧大人!”

官差再给我引路时,俨然换了副殷勤的嘴脸。

没想到萧景奕这么大的官威,他也是状元,长得比陆景澈好看,更重要的是,他比那狗贼更有良心!

只可惜……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格肖想他。

夜凉如水,隔壁房中还亮着灯。

为了兑现给萧景奕当牛做马的诺言,我端着食盒去送饭。

门开的那刻,却见萧景奕墨发湿润衣襟半敞,从屏风后走出。

我喉头滚了滚:“大人,您还没用晚膳吧?我来给您送吃的。”

“进来吧。”

他嗓音透着沐浴后的哑,尾音勾人。

我小心翼翼地跨进房里,像是被好闻的雪松香熏得头晕目眩,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强忍着擂鼓般的心跳,我诚恳道谢:“大人,谢谢您收留我,替我伸冤。”

“我只是尽了父母官的职责。”

萧景奕说罢,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你口口声声说你跟陆探花是夫妻,你们可曾……有过夫妻之实?”

对于这位大人我不敢有欺瞒:“有过一回。”

不知为何,萧景奕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我怕他飞黄腾达不认我,就在书海客栈里给他下了药……”

说罢,我小心翼翼去看萧景奕的脸色:“大人,您说要娶我,我只当是戏言,我本就是个村妇,又……我配不上你。”

他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无妨,我就喜欢你这般实诚的,是过日子的人。”

我闻言一惊,感动之余又总觉得萧景奕哪里怪怪的。

此时忽然听见有人来报:“大人,平阳公主来了!”

我恍然想起刘老爷的话,是看上萧景奕的那位平阳公主?

“大人,你未婚妻来了!”我吓得到处找地方躲避。

“若被她撞见我们孤男寡女,你又这般衣衫不整,只怕会气得砍了我的脑袋吧!”

萧景奕倒是淡然:“没有的事,你无需躲躲藏藏。”

我早已吓得腿软,而平阳公主竟不管不顾地推开了房门!

再顾不得其他,我一头扎进了桌子底下躲了起来。

“景奕,听说你今天收留了一个村妇,还不惜为她上告陆探花?”

听得公主口里说起我,我不由得竖起耳朵。

萧景奕眸光幽深地扫我一眼,嗓音透着异样的隐忍:“公主,你逾矩了,这是臣的公事。”

“待我向父皇请旨赐婚,就是你的未婚妻了!看你还怎么跟我撇清关系!”

听得他们之间匪浅的关系,我又紧张地往里面缩了缩。

也不知是自己碰到了哪儿,萧景奕语气中满是颤意:“公主请回吧,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萧景奕对公主竟敢如此不敬?

怕他是为了我才如此,我担忧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希望他别跟公主对着干。

不想平阳公主格外耳聪目明,小动作也被她听了去。

“桌子底下是什么声音?”

我吓得赶紧捂住唇,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

可透过摇晃的桌帘,平阳公主已经大步走来,一双玉手突然撩起桌布!

第五章

我绝望阖双眼,心中默哀。

却听萧景奕嗓音沉沉:“来人!请公主出去!”

“萧景奕!”

平阳公主气得直跺脚,奈何萧景奕毫不留情。

我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方才好险呐大人!”

萧景奕意味深长地轻笑:“我与平阳公主没什么,你大可不必像被捉奸一样。”

捉奸……

这词用在我俩身上,我都感觉亵渎了他!

我逃也似地离开,身后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

次日。

官差将我带到大堂。

陆景澈衣着体面,已有大人物的威风。

我一时露了怯,只听萧景奕低声道:“站直了别怕,我在。”

瞬间有了底气,我昂首挺胸站定。

萧景奕身着官服坐上高台:“陆景澈,你可知罪?”

陆景澈竟倒打一耙:“大人,你莫要听信小人之言,元氏是我家收留的流浪儿,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她才被人调侃成童养媳,这些年我只当她是妹妹。”

我气得都攥紧了拳头!

数十年春夏秋冬,竟养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陆景澈铁了心不肯承认!

见局面僵持之际,陆景澈未婚妻刘氏千金风风火火赶到。

“大人,您可要明辨是非啊,否则我们刘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刘氏早有准备,搬出萧景奕的顶头上司施压,想把陆景澈摘干净。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景澈大摇大摆地离开。

萧景奕过来安慰我:“放心,此事我会给你一个说法。”

我知道他一向说到做到,只能忿忿地回到后院。

还没消停多久,就直直撞上道金尊玉贵的身影。

“大胆,见到平阳公主还不行礼?!”

听着婢女厉声呵斥,我忙不迭跪下。

上方传来平阳公主骄纵的声音:“元氏,当初纠缠着探花郎就算了,现在还敢来纠缠我的未来夫君?!”

又是那个公主!

我有些心惊胆战:“公主息怒,民女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愿一辈子给萧大人当牛做马,报答他的恩情!”

平阳公主听完更气急败坏:“你还想在景奕身边留一辈子?”

说着就要叫丫鬟上来教训我。

我立时噤声,生怕再说错一句话。

就当丫鬟过来打我,本能的反抗让我把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掀飞了。

公主气得大叫:“你还敢动手?”

我吓得浑身起疙瘩,转身想跑的时候,没看好路又一头撞向平阳公主!

只听得她一声惨叫,径直被我撞进了绿丛中,满身沾叶带花好不狼狈。

后院鸡飞狗跳。

很快惊动了萧景奕,他匆匆赶来:“这是怎么了?”

平阳公主指着我大骂:“萧景奕,你就这般纵容一个村妇欺负我!?”

我支支吾吾想要解释,但看一身伤的公主,简直百口莫辩。

公主是皇女,纵然是萧景奕,也要卖圣上面子。

他一手牵着我,小心哄着公主:“公主你先回去,此事我定当严惩。”

终于把人送走后,萧景奕关上门,脸上带着淡淡阴翳。

“听说你为我重伤平阳公主?”

我抖抖索索,被他逼到桌边上退无可退:“我是被欺负的那个……”

他直接把我抱上书桌:“你可知就算我想保你,如今也要严惩你做给他们看看?”

听他这么说,我感觉自己死期将至。

得罪了能定我生死的平阳公主,我还有什么活头?

“大人……”

我含泪,想去扯他袖子求饶。

可下一瞬,他却伸手扣着我的后颈,低头吻了上来!

第六章

随着那个吻的深入,我险些换不过气,只能尝试推他。

“大人……你不罚我了?”

萧景奕嗓音哑的快没了声,轻咬着我的唇:“换个方式罚。”

没多久,我身体就软得没力气,只能靠着他。

“阿萱,如今你得罪了平阳公主,想不嫁我都不行了。”

萧景奕搂着我低笑,我一时有些恍惚,更为他莫名的护短与执着而感动。

他……大概是真的想娶我吧?

我俩的婚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萧景奕看不上公主与一众世家千金,偏爱我这与探花郎纠缠不清的村姑,坊间都把我传成了妖异。

听着婢女说起外边的谣言,我唏嘘不已,转步去看萧景奕。

却见他正在案前发愁,卷宗发黄,有些年头了。

像是看出我的疑惑,萧景奕就缓缓开口:“首辅的女儿丢了十年。”

一听就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我好奇又问:“他这么厉害,怎么会弄丢自己女儿?”

“十年前在花灯节上被拐走了,据人贩子说,人被卖到了南边给人做童养媳。”

他顿了顿,又说:“是不是和你很像?算算年纪,她今年十六了。”

我脑海中忽然想到那夜满月,自己被人贩子捂住嘴塞入马车中,离家越来越远……

首辅的女儿,与我倒是有着相似的经历。

次日,资历最老的绣娘正在帮我试穿嫁衣。

忽然听得有人前来禀报:“夫人,外头来了位老婆子要带您走,说是您的养母!”

我浑身一震,我婆母可是个泼辣角色。

果不其然,鸣冤鼓被敲得震耳欲聋。

“状元郎坑骗我养女成婚,可怜我辛辛苦苦把元瑾萱拉扯大,从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任由她这么闹下去,萧景奕的名誉都要扫地。

“您在这里胡说些什么?”见陈氏越说越离谱,我赶忙去拉她。

拉扯之中,她失手将我摔了出去,我惊呼一声,随即跌入一个满是雪松香的怀抱。

“当心。”

萧景奕将我扶稳,目光沉沉地望向陈氏:“来人,将她带回衙门。”

官差一左一右架起陈氏往府衙里带,她这才知道怕了:“官老爷以权压人啦!要杀我老妇灭口!”

萧景奕是个好官,是百姓的父母官。

陈氏怕是得了陆景澈的授意,铁了心要来闹事。

听着陈氏的喊声,我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他忽然伸手轻抚我头顶:“别担心,有我在。”

任凭后院哭嚎声震天,闹得许久不得安宁。

躲在暗处看好戏的平阳公主也现身:“元氏,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村妇,非要害得景奕身败名裂不可吗?”

她的话如针刺进我的心底。

试想这段时间,萧景奕因我遭遇的流言蜚语。

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我知道自己有多累赘!

趁着夜色,我简单收拾了个包袱,鬼鬼祟祟地爬上大树,想从墙头翻出去。

“汪!”

不知道谁家的狗先叫了一嗓子,附近的狗也跟着叫了起来。

闹出的动静太大,我一时慌了神,直直往下方栽去!

没有意料中的痛楚,反而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夜色中,萧景奕的表情晦暗不明。

我紧张得忘了呼吸,只听得他阴恻恻开口:“夫人深夜爬墙,是准备去哪儿?”

第七章

我尴尬的讪笑一声。

“赏月。”

萧景奕也跟着笑了声,只是有些发冷:“去我房中赏吧,外头的月亮……哪有家里的圆?”

我被他提溜着回到房中。

来不及狡辩,萧景奕就将我扔到了床榻上,精壮的身躯环着我,令我丝毫动弹不得。

“你是自己交代,还是等我来严刑逼供?”

属于萧景奕的气息包裹着我,令我又是心慌又是悸动。

“萧……大人,我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姑,又已非完璧之身,还惹上一大堆烂人破事,实在配不上你。”

凝着他瞬间沉冷的双眸,我艰涩开口:“我们的婚事,还是算……”

萧景奕突然低头吻下来,将我未说完的话吞回肚子。

他的吻既温柔,又隐隐带着碾压的意味:“你将身子许了别人也罢,如今还要逃婚,让我沦为笑柄吗?”

听着他略带委屈的质问,细细密密的心疼在我胸口蔓延。

“不是的……”我急得不知怎么表达。

萧景奕的手带过我腰间,嗓音透着无奈:“阿萱,其实那晚……”

后面的话我却没听清。

因为陈氏正把房门拍打地砰砰响:“我没同意婚事,你们孤男寡女在做什么呢?无媒苟合在我们镇上是要浸猪笼的!”

亲见萧景奕的面色黑如碳,我轻轻攥住了他的袖摆:“她就是这个性子,若非陆景澈支使,她一介妇人也不敢来闹的。”

萧景奕安抚地捏捏我手心软肉:“我不会跟她置气。”

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隔天刘老爷就亲自登门,点头哈腰地对萧景奕道歉:“萧大人,我那女婿年轻气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跟他一般见识。”

对话中,我隐隐听见老王爷,安康等话语。

萧景奕……似乎有个了不得的身世。

想到这层,我只觉得自己与他的距离又远了些。

但萧景奕对我一如既往的好,清早换了身常服就敲响我房门。

“跟我出去一趟。”

他把我带到了一个气势恢宏的府邸,我有些胆怯:“来这里做什么?”

“把你卖给王爷。”萧景奕勾唇一笑。

他好像轻而易举能看透我的小心思。

不仅把我逃走的后路断得明明白白,也让我没有后顾之忧……

“回来了,坐吧。”

见到我俩进门,王爷与王妃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我。

冷哼一声:“今天我只说要见她一个人,你非要跟上来,是怕我吃了她?”

我闻言心头一跳,萧景奕却从桌子底下捉住我忐忑乱扣的小手。

“毕竟是要过到老的人,当然得护着。”

王妃下颌微微扬起:“既然你认定了,我也就不说了,按照规矩,定亲前要随婆母去祠堂祭祖,跟我来吧。”

我无奈站起身,挪着小步跟在王妃身后,目光偷偷瞥向萧景奕,却见他面上写着担忧。

前方被无数丫鬟婆子簇拥着的背影华贵威仪。

“吱呀”一声。

厚重的祠堂大门被两人合力推开。

里头一行行牌位庄严肃穆,却又昏暗死寂。

王妃忽然转过身定定望向我,朱唇轻启:“关门!”

随着祠堂门被关上,光亮也渐渐消失。

王妃眉尾上挑,目光审视着我:“你比我想的更有本事。”

我双腿直打颤,不敢反抗。

就在我以为她要出手的时候,王妃脸上忽然挂上意味深长的笑容,玉手拍拍我肩头。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必须把我那混账儿子治得死死的!”

第八章

回到府衙,我还在恍惚。

王妃这么轻易就接受了我这个村姑?

萧景奕又捏我的脸,动作十分娴熟自然:“在想什么?”

“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他低头,轻轻在我额上印下一吻。

“现在相信不是梦了吗?要不要再试一下?”

我一张脸红得滴血,问出压在心底的疑惑:“萧景奕,你才貌双全,又有了不起的家世背景,其实他们说得也对,我配不上你。”

萧景奕温柔捧起我的脸,目光灼灼:“十年寒窗苦读中状元,喜欢谁还需要被人左右吗?”

我不由得一怔,好像是这个道理。

“阿萱,你也是天上月,不要妄自菲薄,如果真论配不配,那也是我高攀你。”

听着萧景奕深情的告白,我胸腔里好似有小鼓在锤,浓烈的感情再也抑制不住。

“明日你就要与陆景澈对簿公堂,我都会保护好你。”

这一晚我本该无眠。

可想起萧景奕的话,却意外的睡了个好觉。

晨光熹微。

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换了身新衣裳雄赳赳气昂昂地往正堂而去。

萧景奕就是我的底气。

今日陆景澈和他的未婚妻,还有平阳公主都来了。

“元氏,等到你爱慕虚荣的真面目被揭穿,看你还怎么勾着景奕不放!”

平阳公主诡异的自信令我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随后衙役带上来的证人,咬定我只是陆景澈家中捡来的孩子,童养媳更是戏称。

平阳公主冷笑:“这妖女当处以极刑!”

我心头颤了颤,而萧景奕用眼神告诉我:有我在,安心。

“传元氏人证上堂!”

衙役带着陆景澈之母陈氏上了堂前。

几名证人一见陈氏,连腿都吓软了。

“肃静!”

萧景奕冷眼扫去,堂下鸦雀无声:“陈氏,他们刚说完供词,本官再问你一遍,元瑾萱与陆景澈是你何人?”

陈氏一直被关在府衙,没人教她怎么回答。

见到清水镇的熟人后更是吓得跪倒在地:“大人饶命,陆景澈是我儿,而元瑾萱是我家买来的童养媳!”

陆景澈面上血色全无,不想的母亲一句话就将自己毁了!

萧景奕逆着光向我走来,一把将我护在身后:“今日真相大白,往后元瑾萱与你们陆家再无干系!”

“萧景奕,我看你是疯了!元瑾萱只是村姑,根本配不上你!”

平阳公主气得口不择言,萧景奕却笑了:“公主目光未免短浅。”

萧景奕忽然对着门口拱手:“小婿见过岳丈大人。”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道绯红官服从人群后面走出来。

陆景澈连忙跪倒在地,眼神中满是仰望与恐惧。

“赵首辅!您怎么来了?”

首辅大人被数人簇拥着,威严而沉重地走过来,冲着萧景奕摆摆手。

“今日我来,只为迎女儿回家!”

在平阳公主与陆景澈震惊的注视下,首辅大人眼眶泛红牵起我的手。

第九章

一夕之间,我竟成了首辅走失多年的宝贝千金?

我跟着首辅大人回到赵府。

下人们鱼贯而入,端来绫罗绸缎美味佳肴,还毕恭毕敬地称呼我为小姐。

“囡囡,这些年你受苦了,多亏是萧景奕替我找回了你,往后有阿爹,定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阿爹宽厚的手掌摩挲着我的头顶,让我忍不住红了眼。

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了。

我有阿爹,还有萧景奕。

我匆匆换好华贵的衣裳,准备直奔府衙。

却见萧景奕走进来,将我抱了个满怀。

我难掩心中雀跃:“你怎么来了?”

“听闻陆景澈悔得肠子都青了,在门外守了一日一夜要见你,我自然得赶紧来下聘,尽快娶你过门。”萧景奕嗓音轻飘飘的,却好似砸在了我心上。

我红着脸转移话题:“我想问你个事。”

“想我怎么知道你的身世吗?”

我小鸡啄米般点头,他果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萧景奕目光灼灼:“虽然年龄对不上,但你后肩上有个形似蝴蝶的胎记?”

我终于恍然大悟,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你怎么知道我有胎记?”

“这很难吗?”萧景奕低音落在她耳畔,“下次洗澡记得关窗。”

闻言,我大脑轰一声炸开,脸上烧得通红!

见我真生气了,他又忙换了个话题:“首辅位极人臣,陛下在宫中设宴宣你觐见。”

此事无可推拒。

进宫的路上,我心中忐忑,揪紧了衣摆。

不知是不是因为入宫而紧张,我胸口却忽然一阵发闷,没来由的头晕脑胀。

只能强忍着不适走进宫门,却不可避免的在宫道上遇见了平阳公主。

我不想惹她,选择避开而行,她刁蛮地示意宫人拦住我的去路。

“君臣有别,就算你如今山鸡变凤凰,见到本公主也没有不行礼的权利!”

我隐忍着攥紧了手心,也深知皇宫是皇室的地盘。

正要蹲下身子行礼,却听得平阳公主一声怒斥:“来人!给本公主好好教教她规矩!”

宫女嬷嬷们捋着袖子向我走来,准备动手。

我慌得后退一步,眼前阵阵发黑。

在她们的惊呼声中,我浑身无力软软倒下。

意识模糊之际,隐约看见一道身影向我飞奔而来:“阿萱!”

听得是萧景奕的声音,我放心的彻底昏死过去。

再睁眼时,床榻边跪满了太医。

外头传来一道肃厉的嗓音:“平阳,朕真是把你宠坏了!”

平阳公主委屈地直抽噎:“父皇,她是装的!儿臣真的没对她做什么……”

阿爹气得想抽她:“陛下,臣这女儿丢失了十年,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回来,却被公主如此欺凌,还望陛下秉公处置,莫让朝中老臣寒了心!”

平阳公主无力地跌坐在地:“父皇,您不信我……”

我正半睁着眼看着外头这出好戏,却听得太医犹犹豫豫开口。

“赵小姐这是喜脉!”

第十章

喜脉?!

我想了想这些年,唯一一次就是在酒楼。

那不是等于怀了陆景澈的孩子?!

仿若晴天霹雳般,我屏住了呼吸,看着全是萧景奕的一举一动,无比紧张。

平阳公主率先回过神来:“好你个元瑾萱,竟然未婚先孕,怀了别的男人的野种还妄想嫁给景奕!”

她的话如针般往我心上扎,针针见血。

隔着纱帘,都能看见皇上的脸色难看至极:“赵首辅,朕看这门婚事不如就作罢……”

殿外忽然传来萧景奕低沉而浑厚的嗓音——

“陛下,臣有罪,大婚前情难自禁越了规矩,臣是孩子的生父!”

平阳公主浑身一震:“景奕,你为何要为了这个女人委屈至此,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是怎样一个人,我比谁都清楚,不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认?!”

没想到萧景奕竟能为我做到这一步。

我心里感动,却不想让他因我和孩子承受举国非议,沦为世人笑柄。

“其实孩子……”

正当我要和盘托出之时,萧景奕却猛然打断我:“当初书海客栈里,我才是你指名要找的状元郎。”

萧景奕一句话点醒了我。

那天我找店小二问话时,问的是状元郎。

而状元只有萧景奕一个。

陛下拗不过一口咬定的萧景奕,只能作罢。

“既如此,那朕便做主,命你二人尽早完婚。”

“父皇……”平阳公主心有不甘,奈何陛下充耳不闻拂袖而去。

她冷眼望向我,眸光仿佛淬了毒。

大婚当日。

我天不亮就拉起来梳妆打扮,最后被婢女搀扶着送上花轿。

不该是萧景奕来迎亲吗?怎么没有吹吹打打,街上静得可怕?

思及此,我不禁卷起车帘往外看去。

这条路既不通王府,也不通府衙,而是朝着城门去的。

不知过了多久,花轿终于停下。

轿帘被人掀开,竟是平阳公主,她恨恨盯着我:“这一次,我要把你这个妖女烧得尸骨无存!”

我被平阳公主抓上马车。

摇摇晃晃一路,最终停在京城外的荒山小屋前。

几个黑衣人上轿将昏睡的人推出马车:“先关着,别让她死的太便宜。”

笃定了昏睡的人是他们要杀的人。

临走之际,我取下头上的帷帽,打起车帘深深凝视了眼小屋。

第一次,我装傻惩戒了她一下。

第二次,在皇宫里我不好动手,借着昏睡躲过一次。

没想到还有第三次,在我大喜之日使出这么拙劣恶毒的手段。

我怎么会心慈手软?

等到小屋袅袅升起烟火的时候,我已经独自走在官道上。

“阿萱……”

前方依稀传来熟悉的嗓音,入眼是一抹大红喜服,俊美无双的身影。

我红着眼跑过去,重重扑进了萧景奕怀中!

他呼吸急促,语气颤抖:“我听闻你失踪被带出城了。”

我眼珠子滴溜一转:“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可惜没看清是何人所为。”

萧景奕揽紧了我的腰肢:“阿萱别怕,我带你回家。”

“好。”

我甜甜应了声,偷偷将不小心留下的公主金钗随手扔在路边。

现在我想,平阳公主应该再也没办法挡我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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