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干垃圾还是湿垃圾(整个上海都在逃避湿垃圾的产生)
奇葩说辩手邱晨讲过一个故事。她去台湾玩,约了朋友吃饭,是那种一年难得见一次面的朋友,对方却放了她鸽子,理由是要回家扔垃圾。她十分不理解,觉得这理由太烂,又不是什么爹妈病危或者家里被水淹了。后来她在台湾生活了一段时间才知道,在严格实行垃圾分类的城市,扔垃圾真的是人生大事。
2019年7月1日,《上海市生活垃圾管理条例》正式实施,生活垃圾被分为干垃圾、湿垃圾、可回收垃圾和有害垃圾四类,个人如果扔错,最高将被罚款200元。从这一天起,上海人民也过上了“扔垃圾是人生大事”的生活。
文 |罗芊
编辑 |金石
“栋栋”
刘继栋前几天做梦,梦到居民用垃圾把居委会堵了,一下就醒了。
他是浦东新区洋泾街道阳二小区居委会主任,从小在这个小区长大,父母也住在这里,熟悉的阿姨见到他会喊他“栋栋”。
阳二小区3月就接到了通知,要提前试行垃圾分类。随后,“栋栋”以居委会主任的身份敲开了小区1399户居民的房门。他形容自己,“蚂蟥一样”,一家一家拜访,请他们来做垃圾分类志愿者。
寻找志愿者,“栋栋”有一套方法:先找到每一栋楼的“楼组长”。
“楼组长”一般是年纪比较大的叔叔阿姨,“栋栋”一见到他们,声调就扬上去了,“阿姨老好了,觉悟很高的,这在整个浦东都是难得的”。他有一张憨厚的脸,说起赞美的话让人很开心。私下里,他悄悄告诉我,就是要把“楼组长”捧起来,捧到天上去,“捧得越高越下不来,他下不来么我就开心了呀”。
楼组长拿着“栋栋”发来的排班表 图 / 罗芊
之后,“栋栋”会在“楼组长”的带领下,一户一户敲门,“两个人都劝你来当志愿者,容易一些”。
家里有小朋友的住户,他会承诺,如果小孩出来做志愿者,会给学校写表扬信,发一块奖牌,给社会实践证明。很多家长一开始说“没空没空没空”,但听到承诺后会答应下来,“好的伐,好的伐,为了小宁(方言:小孩的意思),没办法呀”。
通过这个笨办法,“栋栋”找到了400多户志愿者,其中有53户是带着孩子来的。这样的志愿者队伍在上海是非常罕见的,有些小区只有一位志愿者,去两天就不去了。
5月,阳二小区开始试行垃圾分类,“栋栋”彻底过上了围着垃圾转的日子。从前,他每天早上8点半上班,下午5点下班。垃圾分类后,他每天早上7点前上班,下班时间推迟到了夜里8点。一早一晚增加的时间,他都守在小区的垃圾桶旁边,“肥也不用减了,直接瘦了3斤”。
志愿者阿姨
池勉住在徐汇区的弄堂里,她曾经在意大利生活过。从前在国外,她有垃圾分类的习惯,回国后看到垃圾都是混装,慢慢地就不分了,唯一会做的是把快递箱子拍扁,送给邻居阿姨。
弄堂里没有隐私,每天都能听到邻居骂孩子作业写得不好,特别凶;她的窗户打开就是一个奶奶坐在小院子里,每天坐半下午。隔壁住着一位93岁的奶奶,孩子们都在国外,很寂寞,有时候能听见她走到自己家门口,站一会儿,然后又慢慢慢慢离开。
去年下半年的某一天,弄堂出口的垃圾房来了一位保洁阿姨。阿姨时常守在垃圾桶边,接过垃圾,或者让大家把垃圾放在地上,她来分。这让池勉感到困扰,自己好像成了一个透明人,就连垃圾袋里的隐私都被看光了。
她尝试着自己在家分好类,告诉阿姨,这个袋子放了什么,那个放了什么,阿姨听完后会说,你放这儿你放这儿,等她离开一小段距离,还是会手动检阅一遍。“我想逃掉。”池勉说。
志愿者阿姨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向白领们宣讲垃圾分类知识。图 / 视觉中国
到了今年,这样的阿姨越来越多。阿姨们认真、热情,还节俭。
住在嘉定外冈的陈先生,有一次被志愿者阿姨翻玻璃瓶不小心翻出了他使用过的安全套……后来,为了躲避阿姨,他有时会开十分钟的车,去隔壁的昆山丢垃圾。
在管理严格的小区,有居民会在楼上观望,等垃圾桶旁边的阿姨走了才敢偷偷摸摸下去扔,精明的妻子会指使丈夫去扔垃圾,扔了几次丈夫也不愿意了,说垃圾桶边的阿姨“老抓着我聊天”。
住在徐汇区的章先生要出门短途旅行,冰箱里还剩几个新鲜的胡萝卜,他用干净的袋子装好,准备扔在湿垃圾桶里。检查垃圾分类的小区阿姨拦住了他,破袋检查,让他拿回去烧着吃了,他拒绝,秉持着不浪费原则,最后,阿姨自己拿回家了。
倪阿姨今年74岁,在静安区某小区自愿做垃圾分类志愿者。她很有经验,穿着长袖长裤防蚊虫,居委会给她安排的值班时间是晚上6点到8点,她不到6点就来了,快9点才走,就站在垃圾桶旁边一米处,有人远远走过来,她都会迎出去,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是一张笑脸。
她去过日本旅游,日本京都街道干净,街上都见不到垃圾桶,可回收垃圾用透明的袋子扎起来,看着特别清爽,“上海也应该这样”。
一位男士还没走到垃圾桶前便大喊,“我要是分垃圾环卫工人就要下岗!”接着用力地把垃圾丢在地上,妻子试图捡起来,被他喝住,“放下!”一把夺过垃圾袋整个扔进湿垃圾桶里。倪阿姨没有说什么,主动捡起袋子,袋口朝下,倒出湿垃圾,再把塑料口袋放进干垃圾桶。
这样的事情并不常发生,更多的情况是——大家和和气气的,垃圾房甚至变成了阿姨们新的社交场所。倪阿姨最新交到的一位朋友是9栋403的一位阿姨,她们因为花裤子攀谈起来,“网购的,35块钱4条的,你来我家我分你一条呀,蛮好。”
上海为垃圾分类举办的宣传活动。图 / 罗芊
20%
“栋栋”站在垃圾桶旁,很有原则——“动口不动手”。
他不想做那种每天自己上手分垃圾的居委会工作人员。在朋友圈,他曾见到一些同行,拿一个大脸盆,收一包垃圾分一包垃圾,“我们居委不可能不叫居委,叫垃圾分拣中心吧?不可能的”。
包括对志愿者也是,他反复强调不鼓励动手,这样才能养成习惯,不是保姆式的——爱芬环保是专注于做上海社区垃圾分类的民非组织,这也是他们很倡导的一点。
湿垃圾最令人头疼。
一颗樱桃,整颗扔掉是湿垃圾,如果吃掉果肉,果核就是干垃圾;一只玉米,玉米粒是湿垃圾,玉米皮竟然是干垃圾。居委会的工作人员有时候也犯懵,要当场拿出手机搜索。有人举着一根甘蔗过来,不知道怎么扔,居委会工作人员拿出手机来搜,惊讶地发现,不管是甘蔗皮、吃过的甘蔗、还是没吃的甘蔗,都属于干垃圾。
一位80多岁的奶奶来倒中药渣,从前她都是要倒在路上的,现在不行,要倒进哪个垃圾桶呢?她拿着垃圾分类宣传单,“我背了又忘,背了又忘,我记不住啊”。
有人想了一个鉴别方法:猪能吃的,叫湿垃圾;猪不能吃的,叫干垃圾;猪吃了会死的,叫有害垃圾;可以卖了换猪的,叫可回收垃圾。
网上流行的垃圾分类口诀 图 / 网络
那狗的大便呢?一位志愿者阿姨陷入了纠结……应该是湿垃圾吧?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猪是吃狗的大便的,人的大便也吃的。但事实上,狗的大便不属于干垃圾,也不属于湿垃圾,官方建议是——最好带回家用马桶冲掉。
还有气味。塑料袋里装着湿垃圾,需要破袋,湿垃圾进湿垃圾的桶,塑料袋进干垃圾的桶。
湿热的黄梅天,一位上海居民在朋友圈记录了自己扔垃圾的体验:周五中午去,掀开湿垃圾的盖子,一打开那个味道,赶紧把它关掉。周六中午再出去掀开那个盖子,里面全是剩饭菜,飘着塑料袋子,已经要冒出来了,一瞬间吃饭的想法都没了。
“栋栋”也是一样的感受。每天早上7-9点,他站在垃圾桶旁边,刚开始“早饭都想呕出来”。但他必须站在那里,因为要控制自己小区湿垃圾的纯洁性——如果湿垃圾桶里混装其他垃圾超过20%,环卫工人会拒收,三天下来,垃圾围小区,“12345就要被打爆”。
每一个年轻人都值得警惕。阳二小区有2/3都是已经退休的老年人,日子过得仔细,垃圾也分得干净。“栋栋”自己家里,是妈妈负责倒垃圾,他有一次偷看过,“没有分错”。反而是年轻人垃圾多、又乱,湿垃圾里混着餐巾纸、化妆品,都有那么一点点。
为了避免湿垃圾的产生,人们点外卖都变谨慎了。图/ 罗芊
一个小姑娘拎着一包湿垃圾过来,里面混杂着面巾纸,“栋栋”跟她讲,“这些不是湿垃圾。”小姑娘不爱搭理的样子,“这些都是厨房里的,厨房间的不就是湿垃圾吗?”
6月的一天,市里请了第三方给小区做测评,95分是优秀,85分是良好,77分是尚可,77分以下是不合格,“栋栋”只拿了79分,扣分项目有,“保洁、物业不清楚物流去向”,“个别居民分不清如何分类”等等,其中“湿垃圾桶中有塑料袋”扣了5分,他非常委屈,“我小区的湿垃圾如果混装其他垃圾超过20%,我就吃下去,我可以这么说”。
6点07分
Libby被朋友戏称为“垃圾分类大使”。
在上海实行垃圾分类之前,她就会在一些微小的事情上作出努力,比如,家里小小的塑料袋也不愿浪费,要用来装一顿饭的厨余垃圾,旧衣服会专门扔到回收箱,可回收垃圾也会专门分开放。吃饭时也很注意,会把虾壳上粘着的纸巾摘下来,扔进不同的垃圾桶。
7月1日之前,她所在的小区垃圾仍是混装的,但她会在家分好垃圾,尽管它们拿下去还是会被混在一起运走。她感觉还好,“起码自己无愧于心”。
2019年6月30日,一位头发花白的上海老人正戴着老花镜认真阅读政府发放的垃圾分类宣传单。图 / 视觉中国
随着正式垃圾分类的日子一点点临近,她开始变得焦虑。小区里的垃圾桶被撤掉了,要去统一的垃圾房扔,这倒无所谓,要命的是时间——除了定点,上海垃圾分类还要求定时,垃圾房的“营业时间”是早上6点半到8点半,晚上7点到9点,很多小区都是这样。
这让Libby十分困扰,晚上扔垃圾是赶不上的,广告公司加班情况严重,她每天回到家基本都是9点后,垃圾房关门了,早起扔垃圾,她也不想,时间太宝贵了,要洗漱,要化妆,还要赶地铁,她通常一边蹲马桶一边刷牙,电动牙刷震动的那两分钟,都在闭着眼补觉——以前,垃圾是随时扔掉的,7月1日之后,她可能只有周末才有资格扔垃圾。
弄堂里垃圾房关门的时间更早。
池勉生活的弄堂,5月下旬开始,每天下午一到6点钟,垃圾房就锁门了,那里放着湿垃圾桶和可回收垃圾桶,只有干垃圾桶留在外面。恰好她不用坐班,可以尽量赶在6点之前扔垃圾。
但也有疏忽的时候,6月11日,没注意看时间,她在6点07分赶到垃圾房,房门已经关闭了。门外还站着一位阿姨,拎着一袋可回收垃圾,两个人尴尬地站在垃圾房门口,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总不能带回家吧。最后,她们决定把垃圾放在干垃圾桶旁的地上,和其他人扔的几包垃圾一起,等待明天有人收拾。
徐汇区的郑舒雅女士是一位插画师,常常熬夜,周末时只想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但为了赶在9点之前把垃圾扔了,她定了星期六早上8点50分的闹钟,起来拎起垃圾就冲出门,“只有扔垃圾能把我从家里拽出来”。
她还发现一件事情,小区的垃圾箱下午五点半开门,一到5点25左右,电梯总是满员,每个人手上都拎着一袋垃圾,都是早上来不及扔的。
还有人可能会因此而长胖。微博上,有人写道:“今天在规定时间内扔了几袋垃圾,结果家人回来又带了一堆水果,包括西瓜桃子香蕉。我还没来得及说明天再吃吧,孩子已经剥开一根香蕉了,好吧,全家人只好迅速吃掉西瓜桃子,赶在八点半垃圾桶收掉以前又去扔了一次。”
距离垃圾桶比较远的居民骑自行车来扔垃圾。图 / 罗芊
房价
最初听说上海要严格执行垃圾分类,媒体人张明扬想的是,为什么要从上海开始?是不是上海人民的素质比较高?
后来他发现,上海人民的素质是不低,最起码觉悟是有的,“每个人都在说,我爱环保,支持垃圾分类”,但具体的执行中有很多麻烦,就开始找物业麻烦。
他所在的小区群里有500多人,平时大家不怎么发言,因为垃圾分类的事情,“群炸了”,一半居民都发言了,都不愿定时定点扔垃圾。居民们为了抗议,把垃圾桶放在了物业门口,物业报警后,双方商讨出来一个方案——公共垃圾桶放在地下车库,不靠近任何人家里,而且是24小时随时扔。
一些居民给垃圾分类提出的建议。图 / 罗芊
在他看来,这件事之所以影响这么大,还有一个原因,“上海的语境里面,大家最关注的什么东西?房价。”据他观察,上海的房价是和垃圾桶息息相关的,“在上海,只有低档小区才会把垃圾桶放在表面上,高档小区里是看不到垃圾桶的”。
垃圾分类了,买房的人过来看,门口放几个大垃圾桶,房价会不会受影响呢?
粉碎机
池勉时常会被问到:“意大利怎么搞垃圾分类?”
在意大利,湿垃圾放在一种摸起来非常软的可降解垃圾袋里,扔垃圾时不需要“破袋”倒出来,干垃圾直接丢在普通垃圾袋里,玻璃瓶这些都有专人回收。上海新出的垃圾分类细则,跟池勉之前掌握的有些出入,她也需要重新学习。
她是学机械工程的,很难理解为什么大的骨头是干垃圾,按理来说厨余垃圾应该是湿垃圾才对,“是因为后端的处理能力吗?如果后端连一个这样的东西都粉碎不掉,是用的什么机器呢?”
短小的鸡骨鱼刺属于湿垃圾,而大棒骨则是干垃圾。图 / 《新京报》我们视频
为了解决湿垃圾这个麻烦,她也曾经想过,要不要安装一个厨余垃圾粉碎机,花几千块?查阅资料后她发现,因为中国的管道比较细,厨余垃圾粉碎机很容易堵下水道,还会对水质造成污染。
张明扬家很早就装了厨余垃圾粉碎机,“没什么用,我们家堵了不知道多少次”,洗碗的时候里面掉几颗米几根菜,那是挺好的,可以处理掉,但你只要刻意扔东西肯定堵住,今天不堵明天后天堵,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堵起来。“这个东西是外国人发明的,国外下水道比较粗,中国下水道确实很窄,一堵堵好几家”。
6月28日,上海市绿化局局长邓建平公开表示,目前不鼓励家庭采用厨余垃圾粉碎机。
7月1日
6月27日,“栋栋”的阳二小区,一位志愿者爷叔很认真地掰着手指头算数,这间垃圾房旁边有4栋楼,一栋50户,加起来就是200户,“我昨天数了,就来了65户,这些人的垃圾到哪里去了呢,马路上,脏的不得了呀”。
他比较喜欢20多岁的年轻人,不怎么做饭,偶尔拎个外卖盒子过来,会问一下:“叔叔,怎么扔?”最讨厌30到40岁的青壮年,又做饭,又没有老人在身边,垃圾也不好好扔,“兰花指抖抖抖,你再讲他理也不理你,跑脱了”。
小区里开棋牌室的人,总是不好好分类,3天内“栋栋”上门了7次,一次次被敷衍,“我7月1号会分的;我都说了7月1号会分的;你烦不烦啊我7月1号会分”。
6月30日,周日,这天晚上被上海人戏称为“最后一个垃圾自由的夜晚”。
有人点了丰盛的外卖进行“最后的狂欢”,奶茶、小龙虾、花甲、海底捞,吃完管它什么垃圾,一包扔掉;还有一些人开始断舍离,扔掉了过期半年的防晒霜,扔掉一箱子调味品——过期的烤肉酱、许久不用的黄酒和酱油,还有家里最后一包干湿混合的垃圾。
7月1日,天亮起来。
马路上没有垃圾,但有很多环卫工人,还有城管。7月1日当天,上海有3600多名城管出动检查,一天下来,教育劝阻相对人881起,开出整改通知书623份。
2019年7月3日 ,上海,沿街行驶的各类垃圾收集车辆,有关工作人员定时定点上门集中收取。图 / 视觉中国
我问了十多位年轻人,无一例外地,他们都没赶上在这天扔垃圾。为此,一位爱做饭的白领,6月30日之后没敢再开火,“不敢轻举妄动”,外卖也不点了,直接上门吃算了,之前都是用餐纸垫在桌上吐骨头,现在改成用小碗。Libby的室友是个吃桃子会去皮的姑娘,但7月1日,她吃掉了桃子皮——大家都在避免湿垃圾的产生。
有的小区的垃圾房装上了空调,冷风不断地吹向垃圾桶。白领们办公室的垃圾桶不见了,下班后和朋友聚会也会约在离家更近的地方,可以赶回去扔垃圾。
Libby理解定时定点是为了更好地监督大家,但她还是想拿回自己日常扔垃圾的资格,“能不能建立个人信用账户,”她提议道,“如果我真的会好好扔,请不要对我定时。”
池勉也想到了好的提议——商品制造方、卖东西的电商能否在包装上注明该包装应该如何分类?还有时令性质的“垃圾”,比如端午节的粽子皮、中秋节的月饼包装,能否在特定时间段额外张贴一些海报,写上——“最近大量上市的某某的皮或者壳应该这么分类”。
在“栋栋”管辖的小区,有小朋友搬了凳子坐在垃圾房的一边,一边拍扇子,一边喷花露水,老师布置了垃圾分类的小作文,爷爷坐在旁边,对他说,“带着耳朵听,用眼睛看,作文才能写好。”
倪阿姨的小区,一位初中女生拎着垃圾袋在湿垃圾桶旁边摆拍了近一分钟,也是学校布置的扔垃圾任务,妈妈举着手机喊,“头侧过来一点,对,没错,就是这样,很好。”
那个敷衍“栋栋”说“7月1日会分”的人提一个蓝色的、半人高的大垃圾桶,看着“栋栋”就绕路走,脸色不好看,但垃圾还是分好了的。
小朋友们吃完晚饭赛跑着扔垃圾 图 / 罗芊
一段视频
“栋栋”又胖回来了,过劳肥了。因为早晚饭的时间都站在垃圾桶旁边,“早饭晚饭老不想吃,到了晚上11点又很饿,就喝豆浆吃油条,胖了10斤”。
他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三个月,看看三个月之后大家的习惯养成如何。不守着垃圾桶的时候,他偷偷看过很多次大家扔垃圾,有做得好的,有做得不好的,悄悄拍下来。
在实行垃圾分类半个月后,一个雨天,他藏在树后面偷偷观察,远远的走过来一位女士,没撑伞,拿了3包垃圾在手上,先把垃圾放在地上,然后一包一包仔仔细细地把湿垃圾倒出来,塑料袋扔到干垃圾桶里,一直操作了40多秒。
偷偷拍的很多视频都被他删掉了,但这个雨天的视频,“栋栋”说,自己要一直保存下来。
为垃圾分类操碎了心的“栋栋”。图 /罗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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