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江湖风云录(一点一点变成墨色)
1.0 短剧《碌架床》
2018年,香港人口突破730万,人均居住面积只有161尺(大约15平米)。
短剧《碌架床》中讲述了这么一个故事:
35平米的小房子,两室一厅,蜗居着6个人。除了父母,还有黄家谦、黄家全两对年轻夫妻。
两兄弟结婚后没有房子,只能一起同住上下铺,时间长了,做爱都要默契地错开时间。黄家谦定个闹钟,半夜里等哥哥嫂子睡着了,再起床找老婆。
渐渐的,老婆养成了睡着觉做爱的习惯。
为了房子,两兄弟视如仇敌,都憋着劲折磨对方,让对方忍不住了搬出去。
为什么不出去租房?剧中黄家谦算了笔账:他们两夫妻月薪才3万,首付难攒够;即便攒够首付,余下的贷款也要还一辈子;出去租房,就相当于给别人还房贷。但是只要把哥哥气跑了,房子就是他的了。
混乱中,老父亲终于忍无可忍。他做出决定,谁先让他抱上孙子,谁才有资格继续住下去。
于是,两对夫妻把性生活看成了战争,时时刻刻憋着劲儿战斗。房事,决定着房子。
黄家谦和老婆试了很多次都不行,去医院检查才发现自己精子质量太差。无奈之下,他去找发小张洛文求救。张洛文是两兄弟共同的好友,特点是肯帮助人。
方法让人哭笑不得,黄家谦主动请张洛文给他戴绿帽。反正妻子睡着觉做爱,神不知鬼不觉。
终于天遂人意,老婆怀上了孩子,黄家谦刚在饭桌上对着全家人嘚瑟,就被泼了冷水,嫂子也怀上了。
怀孕晚了一步,还可以在生产上抢先。黄家谦像疯了一样,老婆早产,他兴奋之极。他的人生,全押在这个孩子身上。
再一次,老天又遂了他的意,孩子生下来了,哥哥搬出去了,房子是他的了。
两兄弟的孩子渐渐长大,有一次偶然遇到,他们发现两个孩子长得真像,都像他们的发小张洛文。
2.0江湖香港
作者:梁文道
我曾经在龙应台的文章里面读到她第一次来香港的经验,她的朋友在行前劝她不要自己一个人随便在旺角乱逛,那里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被流弹打中。这也是很多内地及台湾友人的共同经历。
当他们首次踏足香港,赞叹林立的高楼和整洁的秩序之余,总免不了得提心吊胆,四处张望,不知何时会在某个街角冲出一堆抡刀舞棒的恶汉,又不知那一家银行金铺的门口正有警匪枪战。
在内地、香港、台湾、澳门四地之中,治安情况最好的香港,在全球华人心目之中竟然是罪恶之都,当然是拜《英雄本色》和《古惑仔》一类的江湖片所赐。
有些内地朋友还煞有介事地问我,香港警方为什么要协助这类电影的拍摄,香港政府为什么不禁止这些片子的上映,难道就不怕它们损害了香港的形象吗?其实别说他们了,就连我这个香港出生的本地人,少时也曾经以为电影里那些刀光剑影的场面是真的,只不过我没碰上,它们一定在某个我所不知的角落里日夜上演。
从香港电影的黄金岁月开始,江湖就没有离开过,没有多少导演是从未涉足过江湖片的,也没有几个影评人没试过不把江湖与黑社会当成香港的隐喻。江湖片不只是香港电影最重要的类型片之一,也是很多人解读香港社会与历史的媒介。
江湖片其中一个主要关怀就是秩序,往往剧情的开展,推进与高潮都是围绕一个社团或者整个江湖的秩序之崩解和修复打转。
比如说某个社团里一个桀骜不驯的反派,因为野心扩张过度,做出了欺师灭祖、谋害龙头的恶行,这是电影的矛盾起点。接下来则有一个守信重义的正派出面,和反派纠缠对峙,两者之间的冲突就是电影的高潮所在了。结局则不外乎邪不胜「正」,代表黑社会传统价值的正派主角大获全胜,恢复了江湖道义和社团秩序。
江湖电影的秩序情结诉诸的是观众对一种已经淡化、失落,甚至根本从来不存在的道德观的向往,它的核心无非就是传统小说里的忠义,最能体现它的偶像人物与图腾就是被神话化了的关公。
关公的重要性,在于它是所有黑社会人物共同尊崇的行业守护神,代表所有黑社会成员必须跟从的原则及必须遵守的规矩。有了这个基础,那些同样要拜关公的反派才成得了反派,因为他们表面上讲义气忠信,实则却背叛了这套终极价值。同样是这个基础,正派人物才成为正派,因为他们的行动擦亮了蒙尘的神像,修复了碎落的秩序。
但这套秩序的沦丧和恢复,在主流江湖电影里通常以时代的变迁为背景,反派角色是唯利是图的新世纪人物,正派却是传统的守护者。因此江湖片总有一抹时不我予的悲凉,尽管老套的价值最终得到保留,但是观众们都知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正派主角只不过是在挽狂澜于既倒,所以这些主角就有了那么一丝悲剧英雄的味道。这等公式和它蕴含的时代变化,是很多人用来解读香港历史和现实的透镜。
夸张一点,甚至可以说这是中国传统在现代社会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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