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们暖暖的小时光高甜片段(致我们暖暖的小时光)
拦不住 司徒末手里抱着一堆书停在宿舍门前,实在是腾不出手来敲门,只得抬起脚来踢门直到听到门内传来“来了,来了”和急促的脚步声她才停止踢门,下面我们就来说一说关于致我们暖暖的小时光高甜片段?我们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吧!
致我们暖暖的小时光高甜片段
拦不住
司徒末手里抱着一堆书停在宿舍门前,实在是腾不出手来敲门,只得抬起脚来踢门。直到听到门内传来“来了,来了”和急促的脚步声她才停止踢门。
小三开门,看她手里抱的书都快高过她脑袋了,惊叹道:“哇,你抱这么多书干嘛?”
“写毕业论文呗,还能干嘛?”
“唉,我还没开始写呢,光顾着跑招聘会了。”小三叹了口气说道。
唉,以前不知道谁说的,大四不考研,天天像过年。他们这一届大学生可没那么好运,快毕业就遇到了金融海啸,那海浪铺天盖地,汹涌着卷起他们这届毕业生,恨不得都把他们拍死在沙滩上。
“招聘会效率太低了,很多企业都没心招人,来走个过场,打打广告而已。”司徒末随口搭了一句,走到自己的位置把那堆书叠在桌子上的另一叠书上。
“你还真有种,跑了几次招聘会就不跑了。”小三跟在她背后说。
她打开电脑,转过头说:“我懒嘛。”
司徒末去了四场招聘会,每次都只落得个身心俱疲的下场。
她第一场去的招聘会是深圳的双选会,当时她排着中国银行招聘的队伍,那队伍长得犹如万里长城,她排了一个小时都几乎在原地踏步,后来排她前面的男生转过来跟她聊天,她瞄了他的简历几眼,好家伙!清华大学硕士生!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她勉强陪他聊了几句,然后底气不足地随便编了个借口离开那条队伍。她本来觉得自己算是不错大学毕业的那种优越感一下子被这不好好在北京呆着的清华硕士生彻底给打击没了。再后来她不知道又在哪场招聘会遇到了北大硕士生、厦大硕士生。
而且,很多公司的HR素质奇低,不像是来招聘,倒像是来施舍和教训人。她就遇到一个HR,那个HR从头到尾之说了两句话四个字:“开始。”“够了。” 够了?她才说了一句你好,我是某某大学毕业的某某而已。所以每次招聘会到最后她都只想抡起机关枪扫射那些HR们。
“我真羡慕你啊,我可不敢跟你一样这么看得开。我总觉得人生嘛,还是要什么机会都去试一试,试了还有一丝希望,不试就一点希望都没有……”小三语气里有一丝轻蔑。
“所以你以后可以当女强人,我就不行了啊。”司徒末打断小三的话,假装没听出她语气里的轻蔑。
司徒末真不懂,大家都是同龄人,小三怎么会那么爱教训人?谁没自己生活的一套方式?她至少要尊敬别人“如人饮水 冷暖自知”的权利吧?
司徒末转回去对着电脑,不想跟她多说。小三在她桌旁站了一会儿,自觉没趣,就走开了。
“对了,末末,你的傅哥哥刚刚给你打过电话。”小三去阳台收了两件衣服又倒回来站在司徒末的桌旁。
司徒末回头看了她一眼,“都说他不是我的傅哥哥了,不要乱说。”
“少来,害羞什么?”小三三把兮兮地推了她一把。
“他说什么了?”
“他说你手机打不通,让你回来了给他打电话。”小三说。
“哦。”司徒末又转回去玩电脑。
小三在她身后站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说:“你不给他打电话吗?”
“不用了,有事他会再打的。”司徒末头也不回地说道。
“末末,呃……你还是给他打吧,不然他会以为我没把话传到的。”小三有点吞吞吐吐的。
司徒末从抽屉里找出200卡,别有深意地看了小三一眼,站起来朝着电话机走去。唉,这个小三,真的是没救了。
小三全名王珊,年龄在宿舍四个人中排第三,再加上脾气急,什么事都忍不过三秒,于是大家都叫她小三。小三口中的傅哥哥叫傅沛,是司徒末的高中同学,他对司徒末的态度一直暧昧不清,司徒末好几次想跟他讲清楚都反过来被他讽刺了一顿,既然他都不承认,她多说什么好像也显得太自以为是,于是也就由得他去,反正他这人当朋友还不错,又讲义气又贴心,但是当男朋友就真的算了,据她不完全统计,这厮从懂得男女有别开始,交过的女朋友可以组一桌麻将,可别以为是组一桌打麻将的人数,是组一桌麻将的牌数。(据不完全统计,麻将一共136张牌,呃……是夸张了点,但艺术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嘛。什么?有多高?嗯……大概除以7或者8就差不多了。)
小三喜欢傅沛,全世界人民都感觉到了,虽然她自己死不承认。司徒末总觉得对这件事她负有一定的责任,毕竟是因为她两人才认识的。所以她没事总在宿舍里抖傅沛的风流往事以扼杀小三的少女情怀。她所没料到的是:她把傅沛的情史讲得越夸张,小三就越迷恋他。
女孩子傻就傻在:明知道这男的是个花心大萝卜,换女朋友比换内裤还勤快,但她就是觉得自己可以改变他,可以成为他生命中不一样的女人。妈的!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也不想想他妈教了他一辈子都没把他教成一有责任心、善良不伤害别人的人,就凭你几下柔情似水就指望他百炼钢成绕指柔?
“傅沛,是我,司徒末。”司徒末熟练地拨下一串号码,傅沛的电话号码太好记了,一串8,一串9,一串0。她怀疑除了13800138000之外就没比他的号码更好记的,也不知道当时他花了多少钱才弄到这号码的。
“末末啊,你刚刚跑哪去了,手机都打不通的?”傅沛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过来。
“去图书馆,信号不好。你找我什么事?”司徒末可以感觉到小三虽然背对着她,但是耳朵拉得老长。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我这么想你。”
“你少跟我贫嘴,不要说我挂电话了。”傅沛的甜言蜜语在她这里永远吃不开。
“好好好,星期五我拍毕业照,你过来吧。”
“不去。”司徒末说。四年大学下来,她还没去过傅沛的学校,倒是傅沛老是往她学校跑,也是这样小三才会认识傅沛的。
“末末!来吧,我拍毕业照你都不来,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傅沛哀怨地说。
“你拍毕业照就好好拍,我去凑什么热闹?”司徒末还是不松口。
“很多人都有其它学校的朋友来拍,你不来的话我多可怜啊。”
“你找别人去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朋友不多。”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
这倒是大实话,傅沛这人大少爷脾气,没几个人受得了他的,所以高中的时候他除了层出不断的女朋友外就只有司徒末这个朋友了。但其实司徒末也不是自愿做他朋友的。
司徒末从小到大成绩都很好,成绩好的原因不外乎天资聪颖或勤奋努力,她天资不是特别聪颖,所以只能靠勤奋努力来弥补。但不要因此就觉得她是一个很努力的孩子,她不是,她的努力是环境所逼的,从小到大,无论哪个老师,一拿到点名册就说:“哟,我们班有复姓的同学啊,司徒同学啊,司徒同学是哪一个,我看看。”于是,她就成为班里第一个被同学们认识的人。然后接下来往往就会演变成:“司徒同学,这道题你来做一下。”“司徒同学,这个问题你来回答。”“司徒同学,抽查作业。”“司徒同学,给大家背诵一下这段课文”……所以她算是被自己的名字逼成好学生的,这种理由也算一绝吧?
哎,兜远了,讲回为什么司徒末不是情愿做傅沛朋友的事,中小学得有个蛮普遍的特点,成绩好的学生得当班干部,于是司徒末从小到大都是班长,导致她只要一听到有人叫班长就忍不住要答应。(哎,又扯远了)总之,当时是班长的司徒末被老师指派去开导班里的愤世嫉俗份子--傅沛,然后就好死不死地被他赖上了,成为他所谓的红颜知己。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其实她当时一点都不想当他的红颜知己。
“末末!怎么不说话?”傅沛的声音打断她的回想。
“好啦,我去。”唉,算了,去就去吧,不然他没朋友也挺可怜的,没听过谁拍毕业照一个人拍的。
“真的?我太爱你了。那我一早去接你。”他没想到她能这么快就答应,显得受宠若惊。
“不用了,我自己去。”这家伙是什么神经病,几十分钟的公车有什么好接的?
“没关系啦,我去接你。”
“都说我自己回去了,罗嗦死了。”
“好啦,那你上车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嗯,没别的事了吧?没事的话我挂了?”
“你好无情啊……”他哀怨地说。
“你才知道,挂了。”司徒末挂好电话走向自己的位置。
小三好像很忙的样子,低头在抽屉里鼓捣些什么。司徒末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偷偷在心里数:“一、二、三……”
“末末。”
司徒末停下脚步,很想笑啊,小三啊,有点出息,好歹撑到四秒啊。
“嗯?”
“呃……我刚刚不小心听到你说拍毕业照……”小三吞吞吐吐地说。
那还真是不小心!司徒末没有戳破她,只是说:“是啊,傅沛他们学校星期五拍毕业照。”
“我有朋友也在那个学校,好几天前就叫了我去拍毕业照,我们一起去吧?”小三期待地看着她。
司徒末点点头,“那就一起吧。”
还能怎样呢?反正她之前实在是被拦过太多次了。但人哪,要是真想往火坑跳的时候,你还真的是拦都拦不住。
月如钩
司徒末窝在电脑前逛论坛,她爱乱逛论坛,但不爱回帖,一方面是懒,一方面她也不习惯分享她的感受。所以她就是千万网友最讨厌的那种潜水者。
她不是多细腻婉约的女孩子,甚至因为太看得开而常常显得没心没肺,用流行一点的词语来说,她就是一“凉薄的女子”。但有些时候她也会因为看到某句话或者某张照片,心突然一下地疼痛。
像现在,她突然逛到一个帖子--“爸爸的一句话”,一楼一楼看下去,她眼眶慢慢热了起来,吸了吸鼻子,接着往下看。有个帖子写:爸爸超喜欢儿子,但我是女儿…… 知道的时候爸爸就蔫了,蹲在医院花园抽烟……但前一阵有一天爸爸喝高了,在饭店一桌子人面前说 :“我家闺女,就是给我十个儿子也不换!”
看到这里司徒末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中国人总是难免重男轻女,而且是越小的地方这种思想越严重,司徒末来自一个小地方,那里的人流行养儿防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之类的思想。所以司徒末小时候一直都是自卑的,她不敢跟哥哥弟弟抢玩具和零食,因为大人们说哥哥比她大,她不可以跟哥哥抢;弟弟比她小,她要让给弟弟。
她常常觉得爸爸妈妈比较疼哥哥弟弟,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她跟爸爸妈妈都不亲,尤其是爸爸。爸爸年轻的时候由于工作压力大,脾气也大,平时教孩子什么的都很严厉,对司徒末更是要求很严格,尤其是做家务的事,哥哥弟弟在一旁玩,她却得洗碗洗衣服拖地。所以司徒末小时候特怕她爸,她在外面是作威作福跟一条龙似的,但在家里就是一条虫,小朋友们都说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老爸。
随着她慢慢长大,爸爸渐渐老了,他不再暴跳如雷地教训孩子了,她和她爸的关系也慢慢地好了起来。
爸爸不是很会发短信,每次她都会收到同样的短信至少两条以上,他会说“女儿啊,你在做什么?”“女儿啊,起床了。”“女儿啊,你怎么不回我短信,不回不给你寄生活费。”
她考上了重点大学,爸爸特乐,但乐了两天之后又郁闷了,直接喃说不能和单位的人炫耀他的女儿考上了重点大学,早知道就把末末生在第一个。(呃……计划生育……爸爸单位的人并不知道她和弟弟的存在)
过年的时候哥哥把女朋友带回家了,爸爸挺喜欢那女孩子的,有一天司徒末不小心听到他跟妈妈说,这女孩子挺好的,就是比咱闺女差了点,没咱闺女好看,也没咱闺女会做家事。
司徒末擦干眼泪,给爸爸发了条短信,“爸,你在干嘛呢。”最近她很少跟家里人联系,工作找得不顺利,打电话回去既怕他们担心又怕他们觉得女儿没用。其实当孩子的常常对自己没什么多大的要求,很多的努力都是想让父母开心,让父母觉得骄傲。就像小时候,拼命地把碗刷干净也只为了得到妈妈的一句“今天的碗刷得挺干净的。”;拼命考一百分也只是想看到爸爸在试卷上签名时脸上的微笑。
爸爸回短信总是要回很久的,果然,等到司徒末都快要过了感动的劲儿了他的短信才姗姗来迟,“我在单位打麻将,赢钱给你做生意,那样你就不用找工作了。”
她笑着按下回复:“你不要输到卖女儿就好。”
大概二十来分钟过去,司徒末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
她们学校有一条相思河,贯穿整个学校的各条大道,她现在就沿着相思河在走。相思河,顾名思义,是个相思的地方吧,但这河……水奇少、泥具多、味特臭、草贼长,鱼硕大,还真不知叫相思的人情何以堪?
她边走边胡思乱想,手机响了,有短信进来了,她停下脚步从包里掏出手机,是爸爸发的:“那可不行,我的宝贝女儿千金不卖。”她在相思河旁的大石头坐下,笑着回爸爸短信:“这还差不多,你慢慢打吧,不用回我短信了,回那么久短信,牌友们该说你了。”
司徒末在图书馆还书的地方犹豫了两秒,一边是人很好,每次都会微笑的老师,一边是脸很臭,好像每个人都欠她钱没还的老师。但好人老师那里已经排了两三个学生准备还书,臭脸老师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算了,臭就臭吧,忍一忍就过去了。司徒末把书从包里一本一本掏出来,堆在柜台上,推给臭脸老师:“老师,还书。”
那老师臭着个脸把书一本一本地过去,突然她的手停了下来,从书里抖出一块白色的东西,哼了一声:“你的东西!”
司徒末凑过去看,哎呀!卫生巾!这几天她快来那个了,所以随手丢了一块进包里以备不时之需,居然夹在了书里!
“还不拿走?”臭脸老师冷着脸说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司徒末连连道歉,把身体趴在柜台上去够那块卫生巾,那老师用一本书把它拨靠近司徒末,那嫌弃的表情好像是上面有什么细菌似的,妈的!敢情她就没用过!
司徒末好脾气地赔笑:“呵呵,不好意思。”
那老师哼了一声,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跟见着杀父仇人似的。司徒末这就郁闷了,为什么这老师就不能当是一件乌龙一笑而过就好?
本来好好的心情被这臭脸老师搅和没了,突然想起之前在某个展会做兼职,有个英国女人特激愤地握着她的手说:“I don’t understand why people can be so rude these days.” 嗯……I don’t know that either.
回到宿舍的时候,司徒末把这件事跟室友们讨论了一下,大家分析之后得出来的结论一致认为是末末的不对,这图书馆老师一看就是过了更年期,早已绝经数年,想来大姨妈她也来不了,看末末这么一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在她面前显摆卫生巾,她心里那道坎儿过不去,换谁谁高兴地起来?这么一讲其实也对,早知道司徒末刚刚就得以死谢罪。
就在大家兴高采烈地用各种各样的词汇形容图书馆老师的臭脸时,司徒末的电话响了,她看一下来电显示,傅沛,阴魂不散的傅沛。这几天他就天天给她打电话,提醒她不要忘了星期五拍毕业照。
“喂。”她实在是没好气,“我知道了,星期五嘛,我会去的。”
“呵呵,我是怕你忘记嘛,你会不会给我买花啊?”
“不会。”花那么贵,她干嘛要买?而且猜都可以猜到到时傅沛一定有一群小师妹之类的花痴争着给他送花,长得一脸桃花样,还怕没人给他送花?
“为什么?我毕业了,你居然不给我送花?”傅沛带着撒娇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没钱。”
“我给你。”
“不要。”神经病,钱多不会去捐给希望工程?
“末末……”他又想用撒娇那一招。
“你再罗嗦我就不去了。”司徒末威胁他说。
“好啦,那你明天上车了给我电话。”傅沛永远斗不过末末。
“明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知道你忘了,明天就是星期五,还说你记住了。”傅沛抱怨个不停:“就知道你从来不把我的事放心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好啦好啦,我明天给你打电话。拜。”这不能怪她啊,都大四了,还有谁在在乎明天星期几啊?
挂上电话,宿舍除了小三外的三个人都在心里倒数,三、二、一,Bingo!
“末末,你那么不耐烦,是谁啊?该不会又是傅沛吧?”小三状似不经意地说。
“嗯。”司徒末冷淡地应了一声。
“明天我们坐几点的车啊?”小三仿佛没有感觉到她的冷淡,还兴奋地追问。
“随便吧,只要不太早就好了。”
“那八点半好不好?”
“……谁告诉你八点半不早的?”司徒末白了她一眼,见情哥哥也得睡好美容觉吧?
“那九点?”神经末梢比较迟钝的小三以为加半个小时就是莫大恩宠了。
“十点。”司徒末从包包里拿出新借的书,每本都抖一抖,确认一下没有夹到不该夹的东西。
“十点啊?不会太晚吗?”
“我是不会,不知道你会不会。你会的话就先去。”司徒末抖完书,把它们放桌子上。
“好吧。”小三也不敢多说什么,末末虽然脾气好,但只要是她做的决定,一般就不会改了。
是夜,月如钩。
司徒末的床位是可以看见月亮的,她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窗外的月亮,倒是心平气和地忍受着睡上铺的小三翻来翻去地折腾,唉,睡下铺就是这点不好,上铺的一个翻身,下铺的就地动山摇。本来想说她几句的,后来想想,算了,哪个少女不怀春,傅沛长得那个祸国殃民样,想不动心也挺难的,当年她不也这么熬过来的,算了,往事不堪回首,唉!刚刚也忘了问他最近有没有交新女朋友,有的话她也好先也小三做点心里建设,免得小三一到那儿心就碎了一地。
来者不善
昨晚说的是十点出发的,小三那春心荡漾的女人非得八点就起来折腾,她对着镜子就描啊描啊,涂啊涂啊,你说你描啊涂啊的,不发出声音就算涂成个大花猫也没人说一句二话,但她非不,掉一下眼线笔啦,掉一下眼影啦,再掉一下粉底液啦,咋就不把脑袋给掉了?掉东西也就算了,你捡起来就是了,她非得配音,“哎呀,我的眼线笔。”“哎哟,眼影掉了。”“啊,粉底液。”
宿舍里最浅眠的虎妞不乐意了,“你丫有完没完,不就是见个情哥哥,至于么?”虎妞本名江娴,东北人,其实长得挺娇小的一个女孩子,跟大家印象中的东北女孩子有所出入,所以大家一致认为要给她个彪悍的外号,以显示她来自东北。其实本来是要叫她翠花的,她不乐意,说老得上酸菜,听起来像服务员。也不知道她咋想的,虎妞不就是骆驼祥子他老婆嘛,这下场还是翘辫子的呢,又不见她嫌弃了?
“你别乱说。”小三还有心情忸怩作态。
好了,这会儿大家都醒了。司徒末摸出床头的手机一看:才八点二十!她的火腾就上来了,昨天晚上被她翻来翻去地吵着没睡好,今天一早又发什么神经,那脸至于画两个小时麽?
深吸了两口气,司徒末才开口说话:“小三,你要那么急的话你待会儿就先走,不用等我了,我被你这么一吵,估计不到十一点是醒不了的,你快点整一整出门吧,别让你朋友等了,我们也好补眠。”
一番话下来任谁都知道司徒末在生气了,都不吭声,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司徒末说完就翻个身又睡了,小三挺委屈的,鼻子酸酸的想哭又没敢哭,接着化妆,但这回倒是懂得轻手轻脚了。
十点左右,司徒末被一阵“末末,末末”的叫声叫醒了,睁开眼,小三站在床头小心翼翼地问:“末末,十点了,你起床了吧?”
小三这人向来心高气傲,换作平时要是被司徒末刚刚那一顿数落,非得跟她冷战个十天半个月不可。
司徒末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傅沛啊,你真是害人不浅。她边起床边说:“我大概十五分钟就可以走,你有什么还没准备好的就快点吧。”
司徒末上了车就给傅沛发了个短信,傅沛打了个电话过来:“末末啊,我还想给你打电话呢,车上小心点,到前两个站就给我电话哈。”
“嗯。”司徒末很困,懒得跟他瞎哈拉。
司徒末把头靠在窗玻璃上,看着一排排往后退去的高楼大厦,突然觉得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城市?一种很强烈的归属感突然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她大一的时候也曾有过,有一次她在什么鬼会议上睡着了,突然醒了的时候有点怔忪,好像她还在高中的课室,一转头就可以看到高考倒计时和……傅沛微笑的眼睛。
甩甩昏沉沉的脑袋,司徒末转头去看小三,小三还拿着个镜子在补妆。其实小三长得挺好看,江南女子的婉约,细细的眉毛眼睛嘴巴,像从水墨画里走出的人,可惜就是妆化太浓了,水墨画硬要和油画掺和在一起,实在是不协调。她突然就想笑,想起《花木兰》里的两句诗“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果然是女为悦己者容啊,低头看看自己穿得这么随便,她应该早就不在意了吧?
快下车前司徒末又接到傅沛的电话,劈头就一句:“不是让你快到了给我电话吗?现在到哪里了?”哎,忘了给他打电话了。
司徒末挂了电话,跳下车对在车站上傅沛挥挥手,他气急败坏地冲过来说:“我一分一秒地掐着时间,就是等不到你的电话。而且我打过去还老打不通。”
“冷静、冷静,我手机摔过后就那死样子,我这不就到了吗。”司徒末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我看看,穿上学士服还挺衣冠禽兽的嘛。”这倒是真的,傅沛向来都是帅哥,剑眉丹凤眼,高而挺的鼻子,稍嫌薄了点的嘴唇,在他脸上组成两个字--桃花。
傅沛瞪了她一眼,视线绕过她去看她身后的人:“你带了谁过来?”
“我是室友,小三。”司徒末把小三从身后拉出来:“她有朋友是你们学校的,今天也拍毕业照。”
“嗨,还记得我吗?”小三有点腼腆地打着招呼。
“美女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傅沛微笑着说,“有美女光临我们学校,真是蓬熠生辉啊。”
小三“咯咯”地捂嘴笑,司徒末翻了个白眼,这个死傅沛,早晚死在花丛中!
“走吧,我们去拍照。”傅沛手顺手要来搭司徒末肩,司徒末瞪了他一眼,他讪讪地把手垂下,嘟喃着:“小气得要死,搭一下又不会死。”
走到他们学校大门,不愧是知名理工学校,金碧辉煌谈不上,但至少是气派的。门口卖花的人很多,估计都是临时来削毕业生的。傅沛跑了过去,不一会儿就抱了两束花过来,递了一束给小三,对小三说:“这给你送你朋友。祝她毕业快乐。”小三红着脸接过来,小声地说:“谢谢。”
司徒末很想用花砸开他脑袋,妈的,这男人一天不放电是会死就对了。
走了几步,就遇到来接小三的朋友,女的,长相普通,但身材火辣,态度高傲,一般理工学校稍微能看的女生都有这毛病,给男人宠的。
小三稍作介绍了一下之后就跟着朋友走了,一步三回头,就跟她朋友要把她卖入青楼似的。
“你室友的朋友很有名哦。”傅沛把手上剩下的那束花递给司徒末。
“怎么个有名法?”司徒末不接那花,但对八卦比较感兴趣。
“大一新生入学的时候就有两个师兄为了她打架,后来又听说有人为了她闹自杀。”傅沛把花硬塞到她怀里,“你就帮我拿着,等下拍照的时候给我,我才有面子嘛。”
司徒末把花捧好,好奇地追问:“这么精彩?那后续呢?你认不认识她的啊?”
傅沛敲了她脑袋一下:“别人的事你管那么多,我认识她干嘛啊。”
“谁知道你啊,你丫根本宁杀错不放过的啊。”司徒末腾不出手来揉脑袋,甩了两下脑袋。
“白痴。”傅沛伸手过来揉她的脑袋,“我也没有多用力,装什么死。”
“走啦,不是说要去拍照吗。”司徒末毫不留痕迹地避开他的手。
一路上到处都是穿着黑袍子的人,一丛丛、一簇簇的,跟黑玫瑰似的。傅沛一路上停下来打招呼的次数挺多的,和这个拍个照和那个拍个照,看来他上了大学以后人缘倒是好了不少啊。最后他领着她在一群男生面前停下来。
“来,我来介绍一下。”傅沛用力拍了几下手,唤起那些正在打打闹闹的男生们的注意,“这是司徒末,我的宝贝。”
司徒末一手捧花,一手绕到他腰后掐了他一把,好歹这都是一群祖国未来的精英,这样破坏她的行情!
“大家好,叫我末末就好。”司徒末跟他们微笑点头。司徒末不喜欢人家连名带姓地叫她,因为她的姓比较古色古香,像武侠小说中的女中豪杰,老让人觉得下一秒钟她就得从背后抽出一把剑开始斩妖除魔、替天行道、锄强扶弱、劫富济贫之类的。
“你就是傅沛藏了四年的末末宝贝啊?”一个坐在草地上的人边拍身上的草边站起来,“果然国色天香啊。”
末末看向他,脑袋瓜里只剩下两个字--惊艳。他浓眉微微皱起,深邃的眼睛射出犀利的眼神,性感 感的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末末这就奇怪了,她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霹雳大帅哥?他那明显的讽刺和嫌恶究竟是从何而来?
“那是,我们家末末从来都是国色天香的。”傅沛搂过末末的肩,与有荣焉地说。
末末抬头对他一笑,心里想:傅沛啊傅沛,也只有你才觉得他是真的在夸我。她眼角的余光瞄到那位超级大帅哥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暗叫糟糕,难怪最近都没听说傅大帅哥交新女朋友,敢情是被某些一号零号之类的缠上了?
“你好,我是顾未易。”来者不善的帅哥伸出手来,“很高兴认识你。”
“呵呵。很高兴认识你。”末末跟他轻轻握了一下手,感觉挺奇怪的,还没出校门的学生还不是很适应握手这一回事。
她再一次简单打量了他一下,真的是极品,他有一种气质,硬是把黑乎乎的学士袍穿出一股与众不同的味道来。司徒末转过头去打量傅沛,也是帅的,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安排他们的角色,到底谁当零号谁当一号啊?不如一三五、二四六,礼拜天抽签?
顾未易心里冷哼了一声,这就是傅沛夸到天上有地上无的司徒末?依他看也还好,长得勉强称得上漂亮,但也没什么特别亮眼的地方,充其量那双眼睛算是漂亮的,骨碌碌地转着,感觉一肚子坏水。而且有花痴女的特质,这不,马上就把眼睛死死粘在他身上,还不时回过头去看傅沛,估计是拿他和傅沛对比呢。傅沛也不知道什么眼光,这样的女的值得让他这么魂牵梦萦?
接下来末末依次认识了眼镜仔、大胖、布莱克,这个布莱克长得奇黑,于是大家把black翻成中文,叫他布莱克,谁说理科生没想象力呢。
好个司徒末!
果然理工学校是个相当缺女生的地方,末末今天享受了名模般的待遇,被一群不认识的 据说是傅沛好兄弟的狼虎青年借来借去,然后对着不同的相机微笑,笑到最后她脸都快僵了。
大概两点多他们才吃的午餐,一群人一起吃饭,年轻人本来就容易熟,两三个小时下来,每个人见到末末都叫“末末宝贝”,末末没有意见,反倒是傅沛气得要死,大呼小叫地不准他们叫。而那个顾未易只是一直在旁露出阴森森的微笑。
“末末宝贝,给兄弟们介绍女朋友吧,我们要求不高,跟你差不多的就行了。”眼镜仔边给末末倒啤酒边说。
“我还成了要求不高的品种就对了。”末末笑着说。
“唉,年轻人不会说话,他的意思是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就好了。”大胖举起杯子要和末末干杯。
末末犹豫了一下,她有轻度酒精过敏,超过三杯就会起酒疹。她还在犹豫,傅沛就把杯子端了过去,“我们家末末又不是陪酒的,为什么要和你喝酒,要喝我跟你喝。”
末末眼尖地看到顾未易又在皱眉了,她造什么孽啊,还成了耽美小说里坏心女配角。不过话又说回来,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尽她最大的力量阻止他把傅沛掰弯的,毕竟那条路不好走,风雨交加的,她再没良心也不想看到傅沛过得辛苦。
“傅沛,我想吃铁板牛肉。”末末趴在傅沛耳边说道。
傅沛脸突然红了,站起来去夹桌子对面、顾未易面前面的牛肉。末末在傅沛把肉放进她碗里的时候,给了对面的顾未易一个挑衅的眼神。
顾未易一怔,假装没接收到她的眼神,和眼镜仔碰杯喝酒。好你个司徒末!上秒还趴在傅沛耳边柔情蜜意,下秒就给他暗送秋波了。
司徒末的手机响了,她离开饭桌去接了一下电话,是小三。
“末末,你现在在哪啊?”
“吃饭呢,你吃了没。”
“还没,但是我朋友跟一个男的走了,我下午跟着你好吗?”小三有点吞吞吐吐的。
“好吧。”要是之前傅沛没跟她说小三朋友的事,末末会怀疑是不是小三的借口,但现在她只有同情,“你在哪?我和傅沛去接你过来一起吃饭。”小三讲了个地方,司徒末听不懂在哪里,把电话拿给傅沛听。
五分钟后,小三也加入了饭桌,这群理工之狼都是喜新厌旧的主儿,一个个转身对小三献起殷勤来。
“小三,吃个辣子鸡,这里的辣子鸡可地道了。?”眼镜仔夹着一块辣子鸡就往小三碗里放。
“小三,我帮你舀碗汤吧。”布莱克说。
“我说,末末宝贝,你人真好,刚刚才提的,你马上就落实了,只是这明显不够分啊。”大胖子对着末末挤眉弄眼的。
末末随手抄了一只筷子射向大胖:“滚,没你份儿呢。”
“末末宝贝,你好狠。”大胖挪动肥胖的身躯躲过末末的飞筷,正在得意。哪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另一支筷子飞向他,正中红心地打在脑门上弹到地上。
“说了不准叫末末宝贝了。”傅沛拍拍手,对末末邀功,“准吧?”
末末拍拍他的脑袋说:“不错,可以送到马戏团去。”
一桌人笑成一团。
小三没听懂他们说什么,愣愣地看着傅沛笑眯眯的样子,觉得他好可爱,她的心都要融化了。
吃完饭后,大伙儿接着拍毕业照,末末这才发现小三是有备而来的,小三把一个照相机往末末怀里一塞说:“末末,帮我们照吧。”然后末末就从上午的模特儿沦落为摄影师。不过末末比较喜欢帮别人拍照,那比站那儿给人拍可轻松多了,而且还可以指使人。
“顾未易,笑一下。”看不惯顾未易那阴沉的死样子,末末决定整整他,“叫你笑,你板个死人脸干嘛。”
顾未易不理她,瞪着傅沛。
傅沛没空理他们,他的手被小三死死掐着,想掰又不好意思掰,还真没见过哪个女的力气这么大的,回头估计得擦红花油了。
“顾未易,看镜头。”末末见他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傅沛就来气,他就不能去找与他有共同爱好的吗?非得把好好的一人掰弯?
“知道了。”顾未易懒洋洋地把视线转回镜头,这女人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你还是没有笑。”末末很不爽地说道。
“我对着你笑不出来。”顾未易看着她说,然后笑,大家也跟着一起笑。
只有末末自己知道,他的眼神有多鄙夷,仿佛她就是一只大型蟑螂。她瞪了他一眼,按下快门,记录下这群笑得跟傻瓜一样的白痴。
“末末,我都没跟你单独拍。”傅沛好不容易挣开小三,他抢过末末手里的相机塞给顾未易:“小易,帮我们拍几张。”
末末侧睨了傅沛一眼,小易呢?这名字不错,听起来是小受会有的名字。如果傅沛非得走上那条路,至少也让他当主攻的一方吧。
“末末,不然我在你脸颊亲一口然后拍下来,算你送我的毕业礼物吧?”傅沛恬着脸提议。
“不如我揍你一拳,送个黑眼圈给你当毕业礼物吧?”末末眯着眼说。
“那算了,我搭个肩就好了。”傅沛把手搭上来,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们到底要不要拍?”顾未易不耐烦地说,还顺势瞪了司徒末一眼,“你们长得就那样,要拍就拍快点。”
司徒末也不理他的冷言冷语,对着镜头就乐呵呵的一笑。顾未易有一瞬间的怔忪,她怎么能笑得那么单纯那么温暖,像早晨细碎的阳光洒进森林。
“喂,你找到快门了没?”司徒末也冷言冷语,“不懂就说,不用装懂。”
“末末,那是他的相机。”傅沛好心地提醒她。
末末瞪他一眼,小样儿,被人卖了还傻乎乎地帮着数钱呢。
傅沛被瞪得一头雾水,末末怎么老跟顾未易过不去啊?
晚饭的时间还没到,末末就一个劲儿地叫饿,她那是真的饿坏了,一个下午都跟他们打游击似的绕校园找景点,走得她脚都快断了。今天一天下来,她算是服了小三了,那女人踩着高跟鞋就跟着他们跑上跑下的,哼不哼一声,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叹爱情的力量真是……杀千刀的大啊!
“等一等,拍完图书馆我们就去吃饭了。”傅沛安抚道。
“就是嘛,末末,你忍一忍先。”小三也说。
“好吧,我不拍了,你们拍快点。”末末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对他们摆手,“我是真的不行了,你们把东西都给我吧,我负责看东西。”
顾未易瞥了坐下地上的司徒末一眼,走开。
末末气结,他那是什么表情?好像她是有多娇气似的。她就是累了,她又不像小三一样需要表现给喜欢的人看,她才不傻,是要委屈自己表现给谁看啊?
吃晚饭的时候,末末埋头吃饭,一个小小的女生吃下三碗米饭,着实吓坏了一桌人。
“末末,你慢点吃,不要吃撑了。”傅沛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
“没事,你别管我,我是真的饿。”末末忙着夹布莱克面前的红烧排骨,布莱克赶紧把那盘红烧排骨挪到她面前。末末也不客气,用筷子敲敲碗沿,笑着看着他说:“谢了。”
“不用。”布莱克被她这么一看突然有点腼腆,挠挠脑袋憨厚的一笑。
“布莱克,末末是我的,不准胡思乱想。”傅沛突然跳出来说道。
“你闭嘴。”末末骂一句后低下头吃饭,眼睛在低下的途中又不小心撞到顾未易冰冷的视线,不客气地回了他一个更冰冷的眼神,切~~~疯子!
傅沛送完末末回宿舍,一进门就看到顾未易躺在床上看书,就问:“小易,你把照片发给我啊。”
“我还没放上电脑。”顾未易眼睛完全没离开书。
“现在就去放啊,你在拖拉些什么。”傅沛说。
“明天再放。”顾未易翻了一页书说。
“我想看今天和末末拍的照片。”
“去看其它台相机的,够你看个够了。”顾未易不想理他。
“小易,快点。”傅沛催他。
“不要叫我小易。”顾未易用力合上书,受不了这个家伙,从大一的时候就一直要叫他小易,怎么反对都没用,平时他懒得理他也就算了,今天居然在司徒末那个女人面前这样叫他,他当时就明显看到了那女人脸上的嘲笑。
“你现在去放照片,我从此不这么叫你。”傅沛保证。
“好,你说的。”顾未易起来开电脑,最近他很少在学校,电脑被眼镜仔装了不少游戏软件,打开的速度变慢了很多。
“你别站在我背后。”顾未易对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傅沛说。
傅沛只得去洗澡,这个顾未易一直都是这个死样子,什么都事不关己的样子,一点人气都没有。帮他取个小易的外号是为了让他平易近人起来,哪知道一点用都没有。连末末都很讨厌他,送她坐车的路上一直都在说顾未易的坏话。
顾未易一点开照片,第一张就是司徒末的照片,应该是谁偷拍的,她坐在草地上低头揉脚,有点接近黄昏的光线,她被夕阳镀上一层金黄色,尤其是垂下来的发梢和眼睫毛,好像有阳光在上面跳跃着。她的背后是墨绿的草地,和一个拉得长长的、淡淡的影子。嗯……这女人蛮上镜的,皮肤很好,眼睫毛很长,嘴巴小小的但老是抿得死紧,一副很倔强的样子。总之一句话--拍这张照片的人,摄影技术很好。
他点下一张图片,是她和傅沛,两人笑得像傻瓜一样。
下一张,傅沛和她的同学,叫什么小三小四之类的。
下一张,布莱克和傅沛和她的同学。
下一张……他发现,她拍的照片不多,难道都在别人的相机里?
顾未易对着屏幕说:“布莱克,我把今天的照片发给你,你发你相机里的给我。”
两张桌子之隔的布莱克闻言转过来:“哦,好。”
作者有话要说:俺今天生日,积累人品来更新。
晚上吃大餐去了.....啊哈哈......
生活
末末的童年是在一个靠山的小农村里长大的,印象中的老家,长长的巷子,巷子头有小孩在玩泥巴,巷子尾有小孩在打弹珠,巷子中有小孩在玩骑马打战或者过家家。末末的家在巷子中间,她常常搬个小凳子坐在门后面隔着铁栏看小孩子们玩骑马打战,看他们争谁当新娘谁当新郎。爸爸妈妈要上班,哥哥上学去了,末末没人带,所以她要上班前都把末末锁在房子里。妈妈常常说末末从小就是懂得享受寂寞的孩子,说末末每天只要给她一副积木,她就可以一整天自己在房间里玩砌房子,推房子玩得不亦乐乎。末末听到的时候还为“享受寂寞”这四个矫情的字抖了一地鸡皮,她没跟妈妈说,妈妈,我只是没人陪我玩而已。
所以后来弟弟的出生对她来讲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她有次听到班里的独生子女在讨论小时候妈妈问他们说给你生个弟弟/妹妹好不好?他们的回答是你生了我就掐死他的时候吓了一跳,怎么会呢?她当时多开心弟弟的到来啊,一个软绵绵的宝宝,会发出声音,会哭会笑,大一点还会陪她玩,那是多么完美的一个人肉版洋娃娃。
农村的巷子不大,刚好可以容纳两辆自行车并排骑而不摩擦到。所以每天末末都知道,李家的大蒜下油锅了,王家的菜又焦了,东边的周妈妈又打孩子了,西边的赵妈妈在喊小孩吃饭了。当时她真的就以为,这就是生活。
Life is so much easier when you are six.
Life isn’t supposed to be so hard when we grow up.
用八个字来形容大四的生活--醉生梦死、惶惶终日。
末末有天上Q,看到某位同学的签名“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末末觉得好笑之余难免又有点难过,那到底是谁走了她的路,让她觉得自己无路可走?
也不知道是所有的毕业生都有这种感觉还是只有末末一个,她总是觉得未来很迷茫,有点无法想象三四个月后的日子,那时的她该是什么样子啊?每天像被压缩在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挤着公车去上班?晚上踏着月光回到租来的方寸之地入眠?还是她根本就找不着工作,在朋友同学的嘲笑之下回家等着家里人安排工作和相亲?
“末末,你收到傅沛的照片了没有?”小三勾过脑袋来问末末,顺便打断了末末的胡思乱想。
“还没,这几天我没怎么跟他联系。”末末说。
“那你把他Q给我吧,我自己问他要去。”小三说。
末末犹豫了五秒,还是把傅沛的Q号码发给了她。一个女孩子能做到她这种地步也算是勇气可嘉了,做为朋友的只能在旁祝福了,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们就找到了彼此呢。
这个时候的末末完全没有料到将来有一天她会多后悔今天这五秒钟的心软。
“混蛋!他妈的衣冠禽兽。”门砰的一声被踹开,梦露像一阵风似的刮进来。梦露本名林季梦,长得如梦似幻,身材火辣性感,于是大家给她取了个外号--玛丽莲梦露,简称梦露,本来想叫她玛丽的,她不肯,说是像菲佣。
“梦露,门踹坏了你可得赔钱。”坐得最靠近门口的虎妞说。
“赔就赔,我他妈的还赔不起么!”梦露气势汹汹。
“怎么了?谁惹我们的梦露大明星生气了?”末末好笑地问,梦露的脾气向来大,但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们副院长今天叫我出去,说是给我介绍工作,让我和他去面试,我就去了。结果他带着我去到一个餐厅,饭桌上都是一群有钱有势的死老头,他妈的年纪都够当我爸了,一个两个拼命灌我酒。我不喝还被说不懂事,说是这样他们不好给我安排工作。”梦露噼里啪啦讲了一堆话,停下来喘口气接着说,“而且那个变态院长吃着吃着说要去听电话就出去了,然后就再没回来过,他妈的就指望这样把我卖了!”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小三问。
“我硬说我要回来啊,他们再无耻也不至于把我就地解决吧,毕竟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事情闹大了也不好看。”梦露说。
“你没事吧?”末末担心地问。
“没事,我也习惯了,只是气不过。”梦露摆摆手,“他妈的每天一脸道貌岸然地教我们礼义廉耻,平时还没事兼职当拉皮条的。”
梦露在求职的路上开始总是比他们更顺风顺水,常常是面试一次就拿到了offer,但是下场都不是很好看,老板不是要她陪顾客喝酒就是老暗示她可以进一步亲密发展,最后都逼得她不得不辞职。记得她第一次发生这种事的时候回来哭得可怜兮兮,现在早就习惯了,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吃饭的时候,有个什么厅的厅长刚开始的时候一个劲地向我学习啊,跟我讲工作的经历、人生道理之类的,三杯酒下肚就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想不想去他单位工作,他还说只要付出点代价,他保证我一年之内飞黄腾达。”梦露讽刺地说,没什么表情,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那你怎么说呢?”虎妞问。
“我还能怎么说,就打马虎眼啊,我说我毕业可能会回生源地啊,父母年纪大了,要照顾父母之类的。”梦露想了想,补充一句,“我其实就想让他知道,我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我他妈的诅咒他女儿长大了才去给人家当情妇。”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恶心!”末末又问了一句,“那还有别的女的吗?”
“有啊,好几个女的,有的很妖艳,有的还是一脸学生样,跟我一样一脸惊慌。说起来好笑,吃饭中途还有一个人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就很凶的说,我在外面办事,你打电话影响不好,孩子开家长会你是自己不会去是不?烦死了,我晚上接待领导,不回家睡了。他电话一挂就搂着一个妖艳的女人说等下我陪你去买东西。”
“那你回来的路上院长有没有联系你?”末末问。
“那王八蛋打了个电话给我,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怎么那么早就走了?”梦露又火了起来,“我就说,院长你都走了,我一个女孩子在那边很可怕。”
“那院长怎么说?”虎妞问。
“他说怕什么,那些都是院长的朋友,都是对你将来很有帮助的朋友。”梦露说,“我就回答他说,院长你为了我的前途还真是尽心尽力啊。”
“梦露,你这样会不会得罪副院长?”小三问。
“得罪是得罪定了啦,不然怎么样?难道我去陪那些老男人睡觉?”梦露向来不喜欢小三这种怕东怕西的小女生性格,“他被我这么一抢白,就换了一种口气说,孩子,社会比你想象中复杂,你以后会懂的。”
“他还采取哀兵政策就对了,你后来怎么答的他?”末末说。
“我说,院长,我今天尊敬您,相信您才跟您出去的,就算是社会再复杂都好,我都不希望是由您来教会我这个道理。他后来撂了一句好自为之就挂了。”
“靠,以后见到副院长都想吐他一口痰。”虎妞义愤填膺,“我大一的时候还很崇拜他呢,见到学生的笑眯眯,还以为他多平易近人。”
“他那是色迷迷,不是笑眯眯的。”末末说,“说不定每天他都在物色可以给他拿出去卖的女学生。”
“你说我们好歹算个重点大学,这种事也能发生?”虎妞很不理解,“你们说能不能告诉他啊?”
“重点大学的坏人又不会就比较少。”末末很现实地说,“告是不能的,刚刚梦露都说了,跟他吃饭的都是有钱有势的,惹不起只能希望躲得起。”
“突然觉得好悲哀啊。”小三幽幽地说了一句。
四个女生都沉默了,有种无力的愤慨在她们之中蔓延,16年来学校这个所谓的象牙塔教会她们的东西,老师这些所谓祖国的园丁在她们心目中的地位,这些所谓的崇高的、美好的东西在还没踏入社会前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当天晚上,某某的日记上写着:
小的时候,妈妈牵着我们的手,把它郑重地交到老师的手中,从此我们的人生观、价值观、知识、梦想都是这些站在黑板前拿着粉笔的人们一点一滴教给我们。我还记得《Tuesdays with Morrie》(《相约星期二》)里有一句话,“A teacher affects eternity; he can never tell where his influence stops.”(一个好的老师的影响是源远流长的,他永远不可能知道他的影响什么时候才会停止。)Then how about a bad teacher? 一个在我们即将离开学校大门之际,带着我们离开的是这么一双邪恶的手,我们要用什么心态来面对这个社会?我们要怎么去相信这个社会?
妈妈,这个社会好恶心,我能不能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答谢你们的祝福,俺更新来了.....
有人性吧......
冤家路窄
司徒末上个学期回家前随手投的一个外贸公司居然打电话来叫她明天去面试,但电话里听起来挺不靠谱的,面试的时间定在早上八点,地方又偏僻,怎么听都是觉得挺吓人的。她从接到电话到现在一直都在考虑要不要去。上网查了一下那个公司的地址,发现和傅沛的学校挺近的,所以决定打个电话个傅沛。
“喂。”
“喂,末末啊,难得你会打电话给我,我乱感动的,我此生无憾了。”傅沛在电话那头大惊小怪。
“你少夸张了,你知道xx这个地方吗?”末末被他的夸张逗笑了。
“知道啊,干嘛?”
“我明天要去这附近面试,早上八点多,那里治安怎么样?”末末问。
“这么早?反正你会路过我学校,我陪你去吧。”傅沛说。
“不要,你睡不醒的。”末末这么说是因为傅沛有前科,这人高中的时候和他们约好一起去爬山,说好七点学校门口集合,他九点多才出现,害她和林婕儿在学校门口整整等了两个来小时。林婕儿是他当时的女朋友,也是末末的好朋友,他们三个中间还有一个漫长而俗套的故事。
“不行啦,你一个人那么早去那个鬼地方,我起得来的,不然我起来了打电话给你。”傅沛着急地说,“我七点就打电话给你,如果我没打,你就不要理我,自己去。这样行了吧?”
“好吧。”末末说,其实让她一个人去她心里也发毛,“你最好不要给我睡过头!”
“安啦。”
第二天一早,傅沛的电话把末末吵醒,末末起床准备,她化了个淡妆,穿了正装高跟鞋,自己看看镜子都觉得有点不敢相信镜子里的人是她,两个字--别扭。想到待会儿还要用这么别扭的样子见到傅沛就想把自己给掐死算了。
这么早的公车都是些晨运的老人,末末把位置让给了一个老太太,老太太一路就拉着她聊天,还一直很好心地劝她说化妆对身体不好,以后不要化妆。末末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只得一直点头微笑。
她在xx理工大学的公车站下了车,傅沛已经等在那儿,看到她的时候吹了声口哨:“小姐,靓哦。”
她拿手里的包包打他,他跳着闪来闪去,“你谋杀亲夫啊。”
“是啊,夫人,我想杀你很久了。”末末打人从来不客气。
他被打得哇哇叫,“喂,你是大贼啊?”
两人叫了计程车直接到那家公司楼下,那个鬼地方真的偏僻,除了两三栋大楼就是公路和草原,感觉平时都会有狼群出没似的。
司徒末和傅沛一起上去,公司里面还是挺正规的,前台小姐叫她上五楼去面试。司徒末想了一下就问她说:“请问大概要面对多久呢?”“大概一个来小时吧。”
末末跟傅沛说,“一个小时你还是不要等我了,我面完去你学校找你,到时请你吃饭。”
“没关系,我在外面等你。”
“不要啦,你在外面等我,我会有压力,会面得不好。不然我面完了打电话给你,你再过来接我好了。”
傅沛考虑了一会儿说:“好吧,那你面完给我电话,不要紧张,加油哦。”
面试挺随便的,还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就一个女的用英语和她聊了一会儿,大概问些经验和薪水之类的,司徒末对外贸这方面没什么经验,就实话实说了。那女的也没说什么,让她回去等通知。一般这种状况就是没戏了的意思,但末末并不是很在意,毕竟一想到如果以后都要在这么鸟不生蛋的地方工作,那也是挺郁闷的事。
她在马路上走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拦到计程车,也没找着公车站牌,想想还是给傅沛打个电话让他打个的过来接她好了。打了半天都没人接,气死她了,也不知道傅沛跑去干嘛了。
她走着走着就发现不对劲了,一辆摩托车在她身后突突突突地绕着,她心一紧,这个城市是禁摩托车的,哪来的摩托车?她一手拉紧挎在肩上的包包,一手偷偷地从包包的侧边口袋掏出手机放入上衣口袋,然后加快脚步,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两条腿毕竟走不过两个轮子,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摩托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坐在后座的人伸手过来扯她的包包,她一惊,连忙把手放开,但还是太晚了,她连人带包被扯出了好几米远。等到她回过神来,摩托车也早已没了影踪,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手臂和小腿都是一阵阵的刺痛,她知道她应该流了不少血,但她不敢去看,她晕血。
她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才从上衣的口袋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傅沛,没人接。打电话给舍友,但太早了估计都在睡觉,所以也没人接。
末末挣扎着走出大路,路上人并不多,但至少比较安全,她在一家还没开门的店门口坐下,研究下一步怎么办。
她翻了翻手机里的电话簿,发现她有傅沛宿舍的电话,赶紧打电话过去。
“喂,找哪位?”声音听不出来是谁。
“我找傅沛。”末末吞下快到喉咙的哽咽声。
“他不在。”
“他去哪了?”末末忙追问。
“不清楚。”
听着对方就要挂电话了,末末忙说:“我是司徒末,你是谁?”
对方安静了五秒钟,才说:“顾未易。”
末末超郁闷,谁来接电话不好,偏偏是他,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了,毕竟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能不能麻烦你打个车来接一下我,我刚刚被抢了,我现在在xx路的xx店门口。还是你不方便的话让你们宿舍的人过来接一下我也行,或者帮我找一下傅沛,我好像受伤了。”
“好,你等着我。”顾未易说,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找东西声音,“给我你的电话号码。”
“134xxxxxxxx”末末报完号码就听到那边咔的一声挂电话了。
末末收了电话,想缩起腿来抱着,但手一碰到就觉得很痛,只得作罢。她的眼睛一直不敢看自己的脚,只得失神地看着远处,等待计程车的出现。
顾未易在校门口拦了辆车就匆匆往司徒末说的地方赶,她说的地方离他们学校不远,很快计程车就到了那条路上,他让司机放慢速度,慢慢地搜索着她的身影。
他总算是在一家还没开的店门前找到了司徒末,本来他以为会看到一个哭得跟泪人一样的司徒末的,没想到她只是紧紧地咬着下嘴唇,眼线在下眼睑晕开了黑黑的一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望着他,一脸倔强。
他皱着眉头看她,小腿上被磨破了一大片皮,鲜血淋淋的,衣服的袖子也被磨得破破烂烂。他突然就觉得有一股莫名的火,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样?
末末看愣了,顾未易从计程车下来的那一霎那就像是上帝给她派来的天使,米白色的上衣,牛仔裤,Nike球鞋,他站在她面前,晨光中他好像头上多了一个金黄色的光环,身后长出了一双洁白的翅膀。当然,这位天使大哥如果不是gay的话就更好了,而且,这位天使大哥不要跟吃人似的瞪着她就更好了。
顾未易伸手去拉司徒末,她就着他的手想顺势站起来,但是还没站起来就因为手和脚的刺痛而低呼了一声。
顾未易放开她的手,半蹲下来,说:“抱稳我。”
末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打横了抱起来,她惊呼一声攀住他的脖子。他把她小心地放进计程车后座,自己绕到前座去,对司机说:“司机大哥,到最近的医院。”
司机边发动车子边好奇地问:“小姑娘怎么了?脚受伤了啊?”
顾未易冷着个脸不答话,末末过意不去就勉强笑着回答说:“在路上被抢了包,被车拉着拖了几米。”
“哎哟,这个世道真是不像话,小姑娘这样都不哭,真勇敢。”司机大哥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还对着后座竖起大拇指。
顾未易透过后照镜看她强颜欢笑的脸和血淋淋的腿,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他拿过司机面前的一盒纸巾,递给后座的司徒末说:“擦一下你腿上的血。”
“哦,谢谢。”末末结果纸巾,放在空着的座位上。
顾未易发现她完全没有动作,忍不住又问:“干嘛不擦掉?”
末末忍不住在心里诅咒了一下他的龟毛,但还是好声好气地说:“不用了。”
“你等下血滴到人家的车上怎么办?”顾未易忍不住说重话,他看到她那都是血的腿心就揪着地不爽,而且都是血盖着,完全看不到伤势的轻重。
“啊没关系啦其实。”司机插进来说了一句。
司徒末恨不得把身上的血都往顾未易身上抹,气死她了,害她之前还以为他是好人。
“擦啊,你磨蹭什么?”顾未易等不到她动手,又催了一句。
“你烦不烦啊,我晕血,怎么擦?”末末不耐烦地吼了一句,她自知长得不是娇滴滴的模样,所以晕血这个毛病她向来能不说就不说的。
顾未易一愣,才对司机说:“司机大哥麻烦靠边停一下。”他拉开前车门下了车,然后打开了后车门坐了进去。
末末被他的动作搞得一怔,该不会说他烦就要被扁吧?
“司机大哥在开车。”顾未易说完从纸巾盒里扯出几张纸巾,俯下去轻轻扶起司徒末的小腿,然后轻轻地擦拭掉她腿上的血。他看着她腿上渐渐露出的皮肉,不仅是血肉模糊而且还有一些沙子陷在肉里,心里好像有把火腾腾地燃烧着。
末末僵硬地坐直身子,不敢看他手上的动作,只得一个劲地盯着他头顶白白的发旋,心跳得飞快。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上一章这么有社会感的一章,居然没什么留言,你说你们对得起祖国和人民吗?
小易小朋友很不温柔.....还是很温柔?
友谊地久天长
顾未易在一旁看着护士给司徒末洗伤口,那护士双氧水往她腿上一倒的时候司徒末的脸瞬间皱成一团,像一只可怜兮兮的沙皮狗。
顾未易强忍下想笑的冲动,走过去想握住她的手,“抓住我的手吧。”
末末把手缩了回来,“谁要抓你。”神经病,她的手掌虽然没流血但也擦破了皮,碰到还是会痛的。
他很是无奈,看来司徒大小姐还在生气刚刚在计程车上的事。刚刚司机大哥说小姑娘运气算好的了,还好没发生别的事。司徒末听到的时候一怔,才反应过来她是劫后余生,开始后怕她有可能会被劫财劫色。他明显地感觉到扶在他手里的腿开始在轻微地发抖,原来她也会害怕?他状似无意地回司机的话:“人家贼也是有眼睛的。”果然司徒末火冒三丈,完全忘记了要害怕的事。这不,现在还在生气呢。
不抓就不抓,顾未易耸耸肩,到一旁给傅沛打电话,不想看到她那连皮带肉的腿,难看死了。
他打完电话顺便去外面买了包湿纸巾回来,发现她把正装外套脱了下来,护士正在给她的手肘上药,居然连手肘都受伤了!
“傅沛说他马上赶过来。”他边拆开湿纸巾边说。
“哦。”她的脸抽搐了一下,这涂的什么药啊,痛死她了。
“药擦好了,待会我过来打个破伤风针就可以了。”护士推着车子走了。
“把脸擦一擦。”顾未易把湿纸巾从塑料包装里拉出来递给司徒末。
末末伸过手来接的时候刚好一滴水从湿纸巾上滴落到她的手掌中,她反射性地缩回来,“不用了。”湿纸巾上的水含有酒精,滴在她手掌破皮的地方,痛得她想骂脏话。
顾未易抓过她的手,翻过来看手掌,火了,“这里也受伤了?为什么不让护士给你涂药?”
他稍嫌严厉的口气吓得她一缩,愣愣地说:“只是破皮,手掌破皮很快好的。”
顾未易自知刚刚口气冲了点,缓下来说:“就算是破皮也得擦药,我去叫护士。”
“不要啦,那药擦上去好痛。”末末哀求道,“手掌真的很快好的,而且又没流血。”
顾未易奇怪地看着她,那两条腿都血肉模糊成那样了她也不叫痛,就手上这点破皮反而大呼小叫?
“脸伸过来?”他说。
“干嘛?”末末问,这人说话真好笑,脸怎么伸啊?
“擦掉你脸上的五颜六色。”
“哪里有五颜六色,顶多就黑色。”末末不情不愿地把头伸过去。
顾未易用力地擦掉她眼睛附近黑乎乎的东西,见鬼了,化妆品怎么那么难擦干净?
“喂,你轻点,你想毁我容啊?”末末哼唧道。
“你用不着我毁。”他睨了她一眼。
末末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司徒末,他现在是你的恩人,不能恩将仇报,而且杀人要偿命,不可以!
“末末。”外面传来傅沛的声音,在医院里大呼小叫也只有他这个家伙了。声音才落,他像一阵风似的刮了进来。
“末末,你没事吧?”傅沛冲到她面前,很紧张地问道。
“死不了。”末末没好气地说,不接她电话是吧?
“对不起啦,我打篮球去了,手机没放在身上。”傅沛愧疚得要死,“让我看看你怎么了。”他走近司徒末,在她面前的顾未易不得不退开来。
“好啦,没事啦,没什么好看的。”末末躲开他的触碰。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傅沛心疼地说,“痛不痛啊?”
“废话,当然痛了。”末末白了他一眼,忍不住说,“就知道你靠不住。”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照顾好你。”傅沛一直求饶,就怕她真的生气。
“算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末末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可以责怪他。
顾未易把手里的湿纸巾往傅沛手里一塞说:“把她脸擦干净,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化妆品,跟墨水似的。”说完就径直走了出去。
他干嘛?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傅沛问末末。末末耸耸肩,谁知道啊,估计是傅沛跟她靠太近了,老人家吃醋了吧。真衰,她还落入了这种三流情节,可惜她只是个女配。算了,看在今天顾未易帮她一场,以后就不破坏他的掰弯大业了。
傅沛轻手轻脚地擦末末脸上花掉的妆,发现真的很难擦掉,难怪顾未易那么生气。
顾未易跟着护士进来了,末末看到护士推着的车子里有刚刚给她搽的那种药,忍不住就瞪了一眼顾未易。
“擦药,打针。”护士面无表情,还埋怨了句,“还有伤刚刚也不一次说完。”
傅沛和顾未易走出房间,在走廊的长凳子上坐着聊天。
“今天真是谢谢你啊。”傅沛捶了顾未易的肩膀一拳。
“不用。”顾未易淡淡地说。
“唉,早知道我就不要去打那鬼死篮球了,都是布莱克害的,我说不去还硬拉着我去。”傅沛叹了口气,“末末本来就不待见我,这会儿应该更加把我划出她的择偶标准了。”
“择偶标准?”顾未易随口问,“她什么择偶标准?”
“我也不知道,要知道我也不用跟她拖到现在。”傅沛很无奈地说,“我都不敢追她。”
“你对她还不够明显啊?是个人都看出来了。”顾未易实话实说。
“她有试图跟我说过一两次,我都把话题岔开了。”
“为什么岔开?”
“怕她拒绝。”傅沛笑笑说。
“她拒绝了说不定也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目的就是让你欲罢不能。”顾未易半开玩笑说。
“我觉得你对末末有偏见。”傅沛说,“从上次毕业照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对她很不客气。”
“可能。”顾未易就事论事地说,“听了你在我耳边唠叨了司徒末这三个字四年,你对她的感情是不庸置疑的,但这四年来你身边的女朋友又跟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而且每个女朋友分手的原因几乎都是因为她,所以我觉得问题可能出在司徒末身上。”
“其实……”傅沛正想说什么,护士就开门走了出来问:“你们谁是她男朋友?去交费。”
“美丽的护士小姐,她的腿会不会留疤啊?”傅沛没头没尾地问。
“只要不发炎就不会,你让她这段时间不要让伤口碰到水。”护士相当和善地说,果然是人都爱听好听话。
“好,谢谢护士小姐,我跟你去交钱吧。”傅沛跟着护士去交钱。
司徒末自己扶着墙出来了,顾未易看到了也不过去扶,双手就交叉在胸前看她蹒跚地挪着步子,他心里其实挺矛盾的,这么爱逞强的女孩子也不像是会耍手段的人啊。
“顾未易,今天的事谢谢你。”司徒末挪到椅子上坐下,“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是你的挡路石。”
“挡路石?”顾未易莫名其妙,她什么意思啊?
“就傅沛啊。”
“傅沛?”
“干嘛啊?”傅沛交完钱回来,刚好就听到他们在说他。
“没有啦,药呢?”司徒末岔开话题。
“啊,我忘了拿药。”傅沛一拍后脑勺,“我去拿。”
“等等,一起走吧。”末末说,挣扎着站起来。
“唉,我背你出去吧。”傅沛在她面前蹲下,末末小小地退了两步,有一点不知所措。
“干嘛啊,又不是没背过,快点啦。”傅沛嚷嚷着。
末末小心翼翼地趴上去,傅沛笑着把她背了起来,“你好重啊,减肥啦。”末末垂了他一拳,手痛,又缩了回来,鼻子突然一阵发酸,是太痛了吗?
的确,他不是第一次背她。高二那年,她、傅沛、徐婕儿去爬山,下坡的时候徐婕儿嚷嚷着脚痛,硬是要傅沛背,傅沛就真的背着她走了很长的山路,末末安静地跟在他们后面,出神。出神的下场就是她被树藤绊到了,把脚扭了。然后傅沛放下了徐婕儿,背末末下山。长长的山路,末末真切地感到什么叫如芒在背,徐婕儿的眼光像一把把刀,插得她千疮百孔。那次回到学校,徐婕儿和末末冷战了一个星期。
几乎每个女孩子在成长中都会遇到这么一两个朋友,她漂亮、聪明,开朗、家里有钱,就像是公主一般的人儿。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成了好朋友,你很喜欢她,很羡慕她,很……妒忌她。你常常为了讨好她而为她做很多事,帮她做作业、帮她打水、帮她骗老师、帮她引起她喜欢的男孩注意--其实就是小姐和丫鬟的现代版本故事。
当年的徐婕儿就是小姐,司徒末就是丫鬟。
当年的司徒末喜欢傅沛,没什么奇怪的,傅沛长得帅,成绩好,跟司徒末走得又近。十七八岁的年纪,懵懂的情愫总得找个出口,司徒末选择了暗恋傅沛,她的少女情怀除了徐婕儿谁都不知道。本来这应该是司徒末一个人的暗恋故事。但是某个长假后回到学校,徐婕儿告诉司徒末说她和傅沛交往了,眨巴着水汪汪地大眼睛问司徒末:“末末,你不会怪我吧?你知道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你会祝福我的,对吧?”司徒末点点头,伟大地成全了他们的爱情故事。那个年纪的孩子连续剧看太多,误以为这样就能友谊天长地久。
顾未易从凳子上站起来,眼尖地看到末末眼角一闪而过的泪花,她和傅沛,到底有什么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再更下去我就没存货了.....
不用写就可以更的日子真好。
青春
末末是被傅沛抱上楼的,其实她也没那么娇弱,挪一挪还是可以上到楼的,就是估计姿势不会好看而已。傅沛坚持要抱她上楼,她拗不过他,两个人在女生宿舍楼下杵太久也不好看,连宿管阿姨都看不下去,一个劲儿的说小姑娘你就别闹脾气了,让他抱你上去吧。末末只得算了,反正她这脚短时间内也好不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要慢慢挪,能少挪一次就算一次吧。
来开门的人是小三,她的脸在看到傅沛抱着她的瞬间僵了一秒,然后又荡开微笑。
“怎么了?”小三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傅沛的脸。
“她受伤了。”傅沛抱着末末往里走去,宿舍里其他的人听到了都凑了过来。
梦露看着末末脚上惨烈的战绩尖叫了一声:“怎么搞成这样的?”
“我在路上勇擒歹徒,被扁了。”末末笑着说。
“亏得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虎妞啧啧地叹了两声,“你这脚都能上医学杂志了。”
“你是哪家的医学杂志啊,这都能上。”末末好笑地说。
“别扯些有的没的了,到底怎么回事啊?”梦露皱着眉头问。
“请听我慢慢道来,我被摩托车党抢了,拖了几米,就这样。”末末说。
“你这叫慢慢道来?”虎妞哼了一声,“你这样子,得多久能好啊?”
“医生说不要碰水,不要摩擦到的话大概两三个星期能好。”傅沛好不容易插上话,“这阵子可能要拜托你们照顾她了。”
“没问题。”小三适时跳出来,“你放心好了。”
除了傅沛外的其他三人互看一眼,不吱声。
“那就谢谢你了。”傅沛毫不吝啬地给了小三一个大大的笑容,“今天中午我请大家吃饭。”
梦露望向司徒末说:“那你怎么办?”
“你们回来给我打包就行了。”末末说。
“白痴,我抱你下去就行了。”傅沛理所当然,“等到我们吃完你早就饿死了?”
“这样很麻烦。”小三状似很好心,“不如待会我现在就下去给末末买吃的,待会儿大家再一起去吃。”
梦露哼了一声,一脸不爽。
“这么丢脸的事我一次还不够啊?”末末扯了一下梦露的衣摆,话却是对着傅沛说。
“那……不如下次我再请客?”傅沛犹豫了一下,“待会儿我去给你们买很多好吃的回来。”
除了小三一脸失望外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傅沛简单问了大家想吃什么之后就出去了。“外人”走了之后,虎妞和梦露开始问东问西的了。
“你除了看得到伤还有哪里受伤吗?骨头之类的没受伤吧?”虎妞担忧地看着她。
“没有啦,这样都够惨烈了。”末末摇摇头。
“你怎么搞的啊?面个试代价也太大了吧?”梦露带点埋怨的口气。
“对啊,你怎么这么笨啊。”虎妞带点心疼的口气,“包包给他就行了嘛,身外物而已。”
末末讨好地笑着,“我来不及放手啊。”
“你们别说了,末末都够难过的了。”小三突然义正言辞地说。
被她这么一抢白,大家都沉默了。梦露好几次想开口说什么,末末都以眼神示意她别说。末末心里有数谁是真心在担心她,谁是做个样子给人看。但大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还要相处,没必要撕破脸。
傅沛给她们买了一大堆吃的回来,女生宿舍有个规定,男生来访不能超过一个小时,他交代了一些要注意的事和吃药的时间就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傅沛回到学校,顾未易在阳台洗衣服,他过去跟他搭话,“未易,怎么挑这种时间洗衣服?”
“衣服沾到血了。”顾未易把衣服从盆子里捞出来,“司徒末怎么样了?”
“还好,应该是没事了。”傅沛瞅一眼他手里的衣服,问:“我没到医院之前她有没有哭啊?”
顾未易拧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是有看到她一闪而过的泪光,但是那时傅沛已经到医院了,所以……他用力地拧出衣服上的水,淡淡地说:“没有。”
“我真是服了她,一个女孩子的,都伤成那样了,连一滴眼泪都没流。”傅沛感叹地说。
“是挺厉害的。”顾未易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其实。”傅沛突然有一肚子的心事想倾吐,“我跟末末在一起过。”
这个顾未易倒是不晓得,原来两人还有这么一段啊,那她在医院掉的那滴眼泪也算是师出有名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在一起。”傅沛挠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高二那年我和末末的好朋友交往,那女孩子很任性,常常跟我吵架,某次午休的时候教室里没人,我和她吵架,吵得我火了,我一气之下就把教室的玻璃砸了。当时末末刚巧吃完饭回来,看着满地的碎玻璃和在哭的朋友,她气得脸涨红,抡起拳头就要揍我。当时我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她好可爱。”
顾未易不做声,等着他往下说。
“挺变态的吧?后来我就忍不住老是留意末末的一举一动,后来我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反正我就和女朋友分手了。后来我用失恋的名义骗着末末每天陪我吃饭看书聊天。”傅沛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然后我白痴地选择了愚人节跟她表白,她居然就答应了。”
“后来怎么分手的?”顾未易忍不住问了一句。
“一个星期后她才知道那天是愚人节,生气了,说要分手,就分手了。”傅沛自嘲地笑,“我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吧。”
“就这样分手了?你没有挽留?”顾未易觉得不可思议。
“当时我觉得她小题大做,拉不下脸来哄她,而且老觉得她就在我眼前,跑不了。”傅沛耸耸肩,“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气什么。”
顾未易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感情本来就是奇怪的东西,谁讲得清楚呢。
末末躺在床上发呆,全身的骨头没有一块是不疼的。今天真是漫长的一天啊,她其实一直不敢去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会后怕。
“末末啊,你饿不?”虎妞在她床头俯下问。
“不饿,没什么胃口。”末末摇摇头,“刚刚傅沛买了些什么东西回来?”
“零食呗,也不想说给你买点粥之类的。”虎妞随口说,“人挺好的,就是挺不懂照顾人的。”
“人家给你买东西吃你还好意思这样说。”小三从座位上探过头来用开玩笑地口气说。
“哟,你这不还没过门呢,就开始护起来了啊?”梦露插话,也用开玩笑的口气说。
“梦露,你说什么呢!”小三扭扭捏捏地说。
“其实,男人不贴心不要紧,最重要的是真心,其它可以慢慢训练。”虎妞感叹,“其实傅沛挺真心的,对你可是四年一日啊。”
“切,他大学四年交的女朋友可以组一支足球队。”末末不屑。
“说不定那只是野花嘛,他一直在等你这朵家花呢。”梦露也跟着瞎搅和,“你怎么就从没考虑过他呢?”
“人家末末都说没那回事了。”小三忍不住说。
“对啊,没兴趣。”末末赞同地说。
“算了,你那嘴巴比蚌壳还紧,啥都撬不出来,没意思。”虎妞耸耸肩走开了。
梦露看了末末一眼,莫名其妙地丢下一句“都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也走开了。
末末苦笑,对于傅沛,她还真的是怕了。
当年的她应该是脑子被门挤了才答应和他在一起的吧。她都不是很记得当时心里在想什么了。反正某个黄昏,傅沛和她在校道上走,他一边走一边教她怎么用一只手指转篮球,她怎么都学不会,气恼地把篮球丢还给他。他抱着篮球,身上的白色校服因为被汗水浸湿而贴在身上,夕阳的余晖给他镀上一层金黄色,他微笑着说:“末末,不如做我女朋友吧?”她被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低头,水泥地上两道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影子,她心底一暖,就点头了。当天晚上,她眼前都是他的微笑,脑子里都萦绕着他的声音:“末末,不如做我女朋友吧……末末,不如做我女朋友吧……末末,不如做我女朋友吧……末末……”
她当时是顶着众叛亲离的巨大压力和傅沛交往的,徐婕儿狠狠地骂了她一顿后跟她绝交,同学都在背后议论她,这些她都甘之如饴地顶了下来。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是甜蜜的,下课的时候一起去小卖部吃个冰淇淋;上课的时候在老师的眼皮底下对一个眼神,相视而笑;自习的时候传传小纸条,写一些有的没的……
那时的她是很喜欢很喜欢傅沛的,一个星期内为他写了厚厚的一本日记,想等到他生日那天送给他的。可惜来不及……想到这里,末末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笔记本--当年她写给傅沛的日记。她大学四年一次都没有翻开过,她特地带在身边是想提醒自己,千万千万不能对傅沛动心。
末末翻开笔记本,扉页上画了很多颗小爱心,她忍不住就想笑,果然少女情怀总是春啊。翻过扉页,第一页只写了一句话。她看着自己当年稍嫌幼稚的字迹,发愣。
末末用力地合上笔记本,突然就恨起傅沛来了。她当年那么认真、那么勇敢地对待他们的感情,一切的开始居然只是他愚人节的一个不经意的玩笑。而且,她其实只生了一天的气,剩下的一个星期内一直在等他好好哄她,给她点台阶下,但是他没有,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他只是说我们还是好朋友吧?然后就闪电交了个新的女朋友。好朋友是吧?他能做到,她当然也能做到,有骨气的也不只是他一个,必要时,末末的骨头可以比谁都硬。
被末末丢在床尾的笔记本微微翻开,有点暗的光线下隐隐约约可以分辨出一个句子:“你的微笑,喧嚣了我整个青春。” 不赌
傅沛被末末冷落了,虽说她就没热络过。但如果说以前他只是不受宠的后宫佳丽,那现在他绝对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他每天打好几通电话去关心她的伤势,得到的都是“嗯,谢谢,好多了,我有事,下次再聊……”之类客气而疏离的答案。他想了好几天,完全想不出她到底闹得是哪门子别扭,一气之下就跑到她学校去,在宿舍楼下给她打电话。
“喂。”
“末末,我在你们宿舍楼下。”
“你来干嘛?”她的声音冷冷淡淡的。
“找你啊,不然能干嘛?”他最近压了一肚子气,讲话好听不起来。
“我下楼不方便。”她说。
“你不是说好多了?下来,不然你叫个人来带我上去。”傅沛不是会轻易妥协的人。
“知道了,我下来。”末末说,她知道她最近的态度早就惹毛了他,他那点死脾气能够忍到今天也算是难得了。
司徒末挪着步子下楼,腿上结了大片大片的痂,动的时候要很小心,不然就会扯到。她站在楼梯转角处看了傅沛一会儿,他手插在口袋里,脚下踢着一颗小石头,有点不耐烦的样子。她犹豫了一会儿往下走,她实在是不想跟他吵架,因为她知道他吵起来有多疯狂。
那是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傅沛每天绕在她身边想从她口里套出她报了什么学校,她说什么都不肯说,她实在是不想大学四年都得看他在她身边一个个地换女朋友,她就是想离他远远的,慢慢地把他剔除出她的生命。最后傅沛火了,放学拉着她到操场角落狠狠吵了一架,最后的结束点是他把操场边的垃圾桶踹翻然后扬长而去。
她站定在傅沛面前,不带感情.色彩地问:“怎么来了?”
“你是不是在怪我?我有说要等你的,是你自己不要的,现在反过来怪我是怎样?”他单刀直入地说道。
末末一时有点茫然,顿了几秒才知道他在说面试那天的事,摇摇头:“没有,我没有怪你,又不关你的事。”
“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他被她撇清的态度惹毛,“你有必要跟我划这么清吗?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我没那个意思,你别胡思乱想。”末末对他说,其实她就是想划清,有多清就划多清。
“是你阴阳怪气还说我胡思乱想?”傅沛一听声音就提高,“那好,你说不怪我,那你最近的态度是为什么?”
“傅沛,我们是朋友对吧,没有朋友会每天通好几次电话只为了讨论天气和吃了什么东西的。”她坦白,“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一样。”
“所以就是为了这个?你嫌我烦?”傅沛冷冷地瞪着她,“我一直都是这样子的,你现在才开始嫌我烦,会不会慢了点?”
“我不是嫌你烦,嘘寒问暖是你女朋友的权益,我没有资格,懂吗?”她好声好气地跟他说。
“不懂,我现在又没有女朋友,况且就算我有女朋友我也不怕,我想对谁好难道还得她同意?”你之前有多少个女朋友跟你闹过这件事了?”末末突然问。她其实知道傅沛的往届女朋友们对她的存在都很不爽,她也尽量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就算避不开的她也好好跟她们解释。她还记得有一个女的打过电话给她,开口就是一句狐狸精,把末末给骂傻了,这么过时的称呼让末末不得不感叹现在的大学生词汇量还真少啊。她当时跟她解释了十几分钟,对方还是骂骂咧咧的,一口一个贱人,末末就火了,用她人生中学会的所有脏话问候了对方然后挂电话,挂完电话后打了个电话用一样的词汇问候了一遍傅沛。后来她就再没接过这种类型的电话。
“你扯这个干嘛?”傅沛皱着眉头问道。
“傅沛,你是不是喜欢我?”末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
傅沛被她的直接吓了一跳,不自在地把手插进口袋里,“怎么会这么问?”
“想问清楚。”她说。
“我……算是吧。”傅沛支支吾吾,“我们以前算是交往过吧,那交往过的当然喜欢了。”
“既然这样,就不要喜欢我。”他交往过的女生如过江之鲫,她怎么这么倒霉就掺了一脚呢。
“你什么意思?”傅沛抓住她的肩膀。
“就是我不想成为你喜欢的人中的一员。”她挣开他的手,“你回去吧,我下午有事。”
“你不要太过分。别仗着我有点喜欢你就摆谱。”傅沛火大力地踹了路旁的树一脚。
“你完全可以不要理我。”她有在稀罕他那“一点喜欢”吗?
“司徒末!你到底想我怎么样?”他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我不想你怎么样,我就是觉得你至少欠我个道歉。”
“我道哪门子的歉,之前在医院不是跟你说过对不起了吗?”他快受不了女人的善变了。
“我是说愚人节的事。你欠我一个道歉。”她知道翻旧账很可耻,但不翻又很可恨。
“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还翻出来讲,你也太小心眼了吧?”傅沛隐忍地说。
“哈,女人心眼小是千古流传的事了,你才知道啊?”末末怒极反笑,“算了,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回去了。”她抽不开被他抓住的手,回头瞪他一眼。
“好,我道歉。”傅沛面无表情,“这样就可以了吧?”
末末没有料到他会真的道歉,愣了五秒,才讷讷地说,“可以了。”
“那一笔勾销?”他低下头看她。
“嗯。”末末点点头,他怎么越靠越近啊?“傅沛,警告你,别靠过来了。”
“知道了。”他撇撇嘴,直起身子,“我回去了。”
傅沛走了两步之后停住脚步,背对着她说:“末末,如果是只有你一个呢?”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就径直走了。
司徒末安静地看着他走远,心里百转千回:傅沛啊,我太了解你了,要你定下心来,比从煤里挖出钻石来还难,所以没有如果,就算有,我也不赌你的如果。
很快,末末就发现傅沛和小三打得火热,每次小三的QQ嘀嘀嘀地响完之后她就会娇羞地走过来问司徒末,“末末,傅沛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死不了。”末末都是很冷淡地回答。
某个晚上,傅沛打电话给司徒末。
“末末?”
“嗯。”末末坐在床上手里抱着她当年给他写的日记,一页一页地翻着。
“我最近跟你的室友很聊得来。”他试探地说。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末末撕掉一叠日记。
“如果我跟她交往呢?”傅沛小心翼翼地问道。
末末攥紧手里的纸,“问我干嘛,你跟她交往又不是跟我交往。”
“你不喜欢我跟你身边的人交往的。”他说。
“傅沛,你够了,我喜欢不喜欢不关你的事。”她又扯下一叠日记,“你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末末,你在生气。”他声音带笑,“你喜不喜欢当然关我的事,不如做我女朋友吧?”
末末拿着手机的手一抖,一模一样的话啊……
她用力地撕掉最后一叠日记,缓缓地说:“傅沛,这么多人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哈哈,末末,你好可爱啊。”傅沛放声大笑,“不跟你说了,我去勾引你室友,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哦。”
“滚。”司徒末挂上电话。
如果说末末之前对傅沛还是带有一丝希望的话,那现在他很成功地剪断了那一丝希望了。这么几年来,司徒末都在假装她不在乎,不在乎傅沛给不给她打电话,不在乎傅沛又交了女朋友,不在乎傅沛到底对她是什么感觉……她假装得好累,所以她不玩了,他爱咋地咋地,爱跟谁纠缠跟谁纠缠,从今后,谈不上桥归桥路归路,但是别再指望她为他动一丝暧昧的念头。
“末末,你没事吧?”唯一留在宿舍里的梦露难以避免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内容。
“没事。”末末深吸一口气,“我的腿好痒啊。可能牙痂要掉了。”
“上点药吧,别抓,不然会留疤。”梦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末末,难受的话说出来可能会好一点。”
“高二那年,傅沛和我表白,然后我们交往了一个星期,然后我无意间发现他表白那天是愚人节,我很生气,跑去质问他,他满不在乎地说我还不就是怕你拒绝我嘛。我一气之下就说要分手,他答应了,然后很快交了新女朋友。”末末苦笑,“我为了和他在一起却得罪了我的好朋友,对了,忘了提,他在我之前的女朋友是我的好朋友。”
“看不出傅沛还挺贱的。”梦露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他是好男人呢,他刚刚跟你说什么?”
“他说他想和小三交往,问我可以吗?然后又问我要不要做他女朋友。”末末把手上的纸慢慢地揉成一团。
“哇,有够贱的。他也太不要脸了吧?”梦露义愤填膺,“那你怎么说?”
“没听到嬷嬷,我叫他去死啊。”末末笑,发现说出来之后心里舒服很多。
“末末,你太帅了,我崇拜你。”梦露大叫。
“等等,你不会还喜欢他吧?”梦露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
“现在不喜欢了。”末末把手里的纸团瞄准桌子旁的垃圾桶,投篮,得分。“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小三。我认识傅沛那么久,还没见他和那个女孩子交往超过三个月以上的。”
“自求多福吧,也不是说没劝过她,人家要谈恋爱你还能拦着啊。”梦露看末末的手蠢蠢欲动想去抓痒,拍了她一下,“别抓。”
“好啦。”末末把手缩回来,把日记揉成纸团射篮玩。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如果,就算有,我也不赌你的如果
傅沛,这么多人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俺喜欢这两句话.....
人算不如天算
末末的伤快好了,痂一块一块地往下掉,跟蛇蜕皮似的,自己看着那鲜红鲜红的肉都恶心,连累宿舍的大家都好几天没敢吃肉类产品了。尤其是虎妞,天天在叫“末末啊,你那腿再不好姐姐就改叫猫妞了,没听过老虎看到肉会想吐的。”
前几天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发了条短信问她伤好了没有,她回了短信过去问对方是谁,他也没回,也就不了了之。小三和傅沛遮遮掩掩地谈起恋爱来了,不过这次傅沛倒是和以往不一样了,很少跟末末联系,可能多少有顾忌在吧。末末也就当不知道,他们爱咋地咋地,不想让她知道更好,她也一点都不想淌这滩浑水。临近毕业,她为找工作和毕业论文焦头烂额,实在也没什么心情去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她好像……也没自己以为的那么在意傅沛。
但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一些极品人物,比如说,小三。她当了一两个星期傅沛的地下夫人之后不乐意了,坚决要把事情透明化,透明化的第一步就是通知末末。于是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小三扭扭捏捏地站在末末的床头,“末末,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说啊。”末末手里拿着棉花棒,轻轻地搔着腿上的痂,最近实在是痒得要命,又不能抓。
“我……我和傅沛成交往了。”小三低声说。
“哦,真的啊,恭喜。”末末皱了一下眉头,刚刚下手太用力了,棉花棒戳到伤口。
“你……没事吧?”小三问。“我?我能有什么事?”末末抬头看她,“倒是你,小心点,傅沛吃人不吐骨头的。”
“呵呵,他对我挺好的。”小三绞着衣角,“你不介意就好。”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说真的,别让他欺负你。”
“不会的,他对我真的很好。”小三带着奴隶翻身做主人的喜悦蹦蹦跳跳地走了。
末末看着她欢快的背影,摇摇头,就因为傅沛长得人模人样,所以无数女孩子都觉得他无辜善良,就算他喂她们吃毒药,她们也会鞠躬说谢谢。
末末本来是想挠完小脚就睡了的,被小三这么一搅和,饿了,躺在床上就觉得肠子在拼命蠕动。女生一般没几个没想过减肥的,所以,司徒末决定忍。十分钟之后,梦露约会回来,提回两饭盒的炒面准备犒劳虎妞和末末。(PS一下,小三从来不吃夜宵的,所以不是梦露小气)
末末从床上跃起,风卷残云地吃了一盒炒面,然后盯着另一盒炒面看了十分钟之后说:“露露啊,虎妞应该和她男人吃好料去了,这面久了就糊了。”
“吃吧你,真是没救了。”梦露翻了个大白眼。
末末欢呼一声,向第二盒炒面进攻。正当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手机响了,她瞄了一眼,是傅沛,按掉,接着吃面。
再响,再按掉;接着响,接着按掉……如此再三,末末火了,一手拿筷子往嘴里送面,一手正要去关机,还好瞄了一眼,是她家的电话号码。她赶紧把嘴里的面咽下去,接了起来,“喂。”
“喂,末末。”妈妈的声音传来。
“妈,怎么那么晚给我打电话?”末末问。
“末末啊,是这样的,妈妈有个朋友,她儿子跟你在一个城市念书。”
末末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她妈也来相亲这一招吧,她都还毕业呢,用不用这么着急?
“你还记得小时候给你买过一个洋娃娃的王阿姨吗?”妈妈问。
“不记得了。”末末随口回。
“就是那个脸上有一点一点黑色雀斑的人啊。”妈妈还不死心。
“你是说洋娃娃的脸上还是阿姨的脸上?”末末很皮地说。
“你这孩子,反正有这么一个阿姨,她是妈妈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后来去了外地,现在……”
“妈,讲重点啦,我手机接电话要钱的。”末末打断妈妈的话。
“哦,这样啊,她前两天跟我联系上了,说她刚给她儿子买了套房子,准备让他毕业住,说是两房一厅的,一听说你也在X市念书,她就很热情地说让你也住进去。”
末末愣了两秒,她妈就准备这样让她去跟一个陌生的男生住?
“妈--”末末顿了一下,“这样不好吧?”
“你是怕不安全吗?”妈妈说,“这你不用担心,王阿姨是个好人,她教出来的孩子不会错的。”
“妈,不能这样讲吧?又不是好人教出来的就一定是好人。”末末说。
“哎,王阿姨要不是对她儿子有信心也不敢跟我提这件事,何况人家也是好心,你一个女孩子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起码有个人照顾一下。”
“妈,你让爸来听电话,我跟他讲。”末末放弃跟妈妈讲道理。
“我已经跟你爸讲过了,他说你自己做决定的。”妈妈说。
“我的决定就是我不要。”末末叹了口气说道。
“如果你是怕安全问题,你至少要见一下她儿子再说啊,她儿子一表人才,用不着对你怎么样的,而且这样你可以省下多少房租啊!”
“妈,这该不是变相的相亲吧?”末末警觉性很高地问,实在不是她疑心病重,而是她妈真的有做媒人的癖好,在她手上成就的痴男怨女都不知道有多少对了,现在该不会想把魔爪伸向自己女儿吧?
“你说什么呢?我还不就是想帮你找个住的地方嘛,是我们当父母的没本事,买不起房子给你,我们也心疼啊。”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末末赶紧解释,谁都能惹,但千万不能招惹这看了四遍《一帘幽梦》还是什么《又见一帘幽梦》的小老太。
“算了,你不想我也不想勉强。”声音带点哀怨。
“好啦,我去见他。”末末无奈地答应下来,反正见了之后再编点借口哄过妈妈就好。
“真的?那就明天早上十点,在他们买的房子那里吧,你也顺便去看看那里的环境怎么样。”妈妈说。
时间地点都约好了?前面果然是在演戏,这小老太太,越来越奸诈了。
末末嗯了一声后挂电话,过了十多分钟,爸爸就发了短信过来,跟她讲要是不想去可以不用去,短信末尾还附了那个地方的地址。末末上网一查,好像是一个环境很不错的小区。看来那阿姨是个有钱人,有钱人家的孩子,该多难相处啊,就算他不是色.狼,末末也不想去给有钱人家少爷看扁了,好吧,她也认了,她就是酸葡萄。
第二天九点多,末末起床,随便套了衣服想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折回来,换了条短裙,露出她那斑驳的小腿,王阿姨的儿子是吧?看我不把你吓成小王八蛋!
人算不如天算。
末末一直以为,王阿姨的儿子就姓王,所以一路上没少诅咒他,帮他取了一堆“王”字开头的外号。比如说,王X蛋之类的。没想到,王阿姨的儿子姓……呃……姓顾。
手还停留在门铃上,末末对着来开门的人发愣。
顾未易打开门看到门前站着的人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你就是苏阿姨的女儿?”
“呃……是。”末末条件反射地回答,“那个……”
“别按门铃了,很吵。”顾未易皱着眉头打断她的话。
“哦。”末末把手从门铃上缩下来。
“进来吧。”他说完,然后转身往屋子里走。末末呆呆地跟进门,这……也太巧了吧,虽说无巧不成书,但她可不可以学秦始皇焚书坑儒?
房子还在装修,到处都是颜料、木屑、瓷砖、报纸……所以其实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空间好像还蛮大的就是了。末末进了门也没地方给她坐下,就傻傻地站在靠门口的地方,等顾未易招呼她。
顾未易回头看她傻乎乎地站在门口,打量了一眼,说:“就你这腿,你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末末此时恨不得把裙子掀起来盖在头上,吱唔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个……你妈妈是怎么跟你说的?”
“就说她好朋友的女儿毕业了可能会住这里。”他再打量了一下司徒末,“我倒是没想到会是你。”
事实上,他妈跟他说的时候他是不同意的,后来实在是禁不住她的疲劳轰炸,才勉强答应了跟那个女孩子碰一下面。
“哦,那你觉得呢?”末末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千算万算也不会算到是顾未易啊,之前想的一大堆吓对方的无聊伎俩都成了笑话。
“我没什么意见,随便你爱住不住。对了,我妈让我告诉你,别跟她提要交房租的事,她不会收的。”他妈的确是有这么说过,但他本来没有要说出来的。
“哦。”末末应了一句,心里的小算盘开始噼里啪啦地拨动着,第一,这家伙不喜欢女的;第二,末末知道自己算是好看的,但比她好看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傅沛穿上女装都说不定比她漂亮,所以她是绝对没有把顾未易掰直的实力的;第三,这大城市里省下一笔租房子的钱,而且地点环境这么好,真的要租少说也两千起跳;第四,说不定还可以利用顾未易来跟她妈妈打一下马虎眼,快毕业了,她多怕被妈妈抓去相亲啊;第五,虽然顾未易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主儿,但她绝对相信他是个好人……那……以后就打扰了。”末末决定就捡这个便宜了,“我毕业后就搬进来,那装修期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跟我说。”
“你能帮什么?”他蔑了她一眼,“你在门口站够久了吧,要不要参观一下房子,不要的话就回去,待会儿工人要来装修了。”
“那我回去了。”主人都这么说了,她还有什么好说的,果然难相处啊。
“嗯。”
末末出了门,刚好就遇到一群工人往这个方向走,还有好几个人对着她吹口哨,吓得她赶紧加快脚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闭关写论文....
所以更新会变慢。担待一下哈。
百转千回
等待毕业是个奇妙的过程,长长的道路好像老是走不到尽头,难免灰心失望,难免觉得前路茫茫,尤其是听到哪个同学找到工作了,哪个同学考上研究生了,哪个同学要出国了,哪个学校又有人跳楼了……而且一起相处了四年的同学,很快就要像朴树的歌里唱的那样“散落在天涯”。可能十年后,大家就是社会不同阶层的人,偶尔在路上遇到,连认都认不出来,就这样擦肩而过;或者偶尔整理毕业照,要在脑袋里搜索好久才能想出某个同学的名字;又或者,有些人这辈子就不会再见面了。
这些种种的想法,其实都在毕业生的脑海里百转千回,但是大家都选择不说出来,嘻嘻哈哈过着大家最后相聚的日子。无论如何谁都希望被记住的是一张年轻快乐的脸。
末末跟一般人差不多,高考报志愿的时候完全不知道那些专业是什么鬼东西,听老师说会计是最好找工作的专业,她就傻乎乎地报了会计。进了大学后,她对了一个月的数字之后就开始烦了,每天上课都提不起精神,后来认识广告系的一个学姐,跟着学姐去听了一节课之后对迷上了广告,常常跑去广告系旁听,甚至帮学姐做了几次作业都拿到不错的成绩,反而是自己会计这边的功课就一直游移在中等的水平,大学四年没拿过一次奖学金,顶着会计证也不是很好找工作。一个月前广告系那个师姐问末末要不要去他们公司实习,但她很老实地跟末末讲,中国的广告行业很不成熟,所以广告人又辛苦又赚不到什么钱,靠的就是对这一行业的热情在撑,让末末考虑清楚给她答复。末末之前一直不敢答应,因为她一个女孩子家在外地,吃住都得花钱,总不能靠热情喝西北风吧?现在她住的问题一下子解决了,而且她查了一下,师姐所在的那家广告公司离顾未易的房子又近,所以她昨天就给师姐打了电话,师姐让她今天去面试。末末去的路上都是很忐忑的,毕竟她不是学这个专业的,什么东西都只是懂一点皮毛,她连半桶水都算不上。
去到学校,师姐跟她打了声招呼就把她留在一个办公室里,然后进来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穿得是……很前卫,黑色夹克,迷彩短裤,夹脚拖鞋。他一进来就说:“司徒末是吧?”
“是,你好。”末末连忙站起来,笑容可掬地回答。
“坐。”胡子大叔做了手势,自己也坐了下来。
末末把自己的简历递了过去,他拿了但没看,就径直问:“有没有男朋友?”
“啊?”末末一愣,这属于个人隐私吧?
“不想回答啊?”胡子笑眯眯地问,脸上的毛随着笑抖动,“没关系,我随便问问而已,你认为如果是针对单身女性的广告应该突出什么?”
末末沉思了一会,“可以走两种线路,一是自立,突出没有男人,女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二是走温情路线,突出再坚强的女人,也希望有个人一起吃早餐。”
“一起吃早餐?小女孩,刘若英听多了吧?”大胡子似笑非笑。
“出处并不重要吧?”末末反问。
“那最重要的是?”
“让看到的人记住,并且留下好印象。”末末回答。
“举个例子吧,如果我要你给白领女性套装写一个广告文案,你写哪个路线?”
“看状况。”末末思考了五秒钟后回答。
“什么状况?”
“商品的状况,如果衣服是要体现职业女性柔情一面的话,就走温情路线;如果衣服是要体现职业女性专业一面的话,就走自立路线。”
“你这样就变成了帮白领做广告,而不是帮衣服做广告了。”大胡子从茂密的胡子丛中射出犀利的眼神。
末末偷偷吞了口水才说:“我觉得这当中有个度的问题,要把握好这个度,就能讨好客户。而且如果商品面对的客户就是白领,给白领做广告也没什么不对的,做得好,让她们有归属感,她们就会去买了啊。”
“你不是广告专业的吗?”他一闪而过赞赏的眼光。
“对。”末末回答,心里想,难道做广告的转换话题都这么快吗?
“为什么想进广告公司?”
“兴趣。”末末犹豫了一会儿,老实地说,“如果我说我实在看不惯现在电视上的那些广告会不会太自大了一点?”
“哈哈,不会的。”大胡子突然笑了起来,“我也看不惯,你最看不惯哪个?”
“碧生源常润茶。”末末说,“尤其是那句‘不要太瘦哦’。”
“这句话怎么了?”
“太夸张,而且让人怀疑产品是不是有副作用。”末末突然加了一句,“而且广告上的模特都不好看,尤其是锁骨显了的那个,像非洲难民。”
“不厚道哦。小司徒。”大胡子眨眨眼,“她是我梦中情人呢。”
“啊?”末末没料到这一招,愣了。
“每回我想吃排骨的时候,我就会梦到她。”大胡子说完自己大笑起来。
末末的脸僵住了,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难怪他要留这么多的胡子,御寒啊。
“好了,你再坐一会儿,待会有个阎罗王要来和你谈谈,我先出去了。”胡子大叔止住笑说,起身出门。
不到五分钟,又进来了一个男的,这人虽说穿得比较休闲,但相对来说大胡子已经显得正式而干净了。
他直接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末末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站定。
“能熬夜不?”他开口问。
“能。”末末回来,大学四年她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熬夜。
“怕不怕辛苦?”
“不怕。”末末视死如归地说,就算是怕也不告诉你。
“你期望拿到的薪水是多少?”
“2000以上。”这个数字是师姐昨晚告诉末末的。
“晓晴告诉你的?”晓晴是师姐的名字。
“不是。这是基本的生活保障。”末末很快地否认。
“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实习?”
“随时都可以了,但是有时可能得请假回学校处理一些事。”
“好,就这么多了,谢谢你的应聘,请回去等待消息。”休闲男说。
末末出了门,本想和师姐打声招呼,好死不死撞到师姐和大胡子叔叔在茶水间你浓我浓,大学期间末末去过师姐宿舍,师姐的床上都是毛茸茸的公仔,没想到都毕业两年了,爱好不变啊。
到了公司楼下,末末就接到师姐打来的电话,“末末,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
“我在茶水间门口看到你很忙,所以……”末末很艺术地停顿了一下。
“呃……呵。”师姐沉默了五秒,才说,“你面试得怎么样?”
“不知道,有点蒙。”
“好吧,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好了,我要去忙了,下次一起吃饭。”
“好,你……忙。”末末带笑说。
“你很烦耶。拜拜。”
“拜拜。”
末末走在路上,突然想去顾未易的那个房子看看,上次有点匆忙,没来得及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末末兜了半天才找到那个小区,她在小区里兜来兜去,发现好像这个小区没什么人气,可能是以为现在是上班时间。她绕过一个小小的假山,发现假山的后面躲了一个小男孩,她一时童心大起,蹲下来想逗小孩玩。
“小朋友,你躲在这里干嘛?”
“嘘--”小孩把手指放在嘴中间。
“嘘--”末末也跟着嘘了一声。
“我找到你了。”从他们俩的背后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末末和小孩同时转头。
“怎么又是你?”末末不满地问。
“你在这里干嘛?”顾未易不答反问。
“顾哥哥,这次不算啦,都是她害的。”小孩瞪了末末一眼。
“你们在捉迷藏啊?”末末有点不好意思,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不然我再陪你玩一次?”
“哼,谁要和你玩。”小孩跑去扯着顾未易的裤子:“顾哥哥,我们去别的地方玩。”
“你怎么来了?”顾未易安抚地摸摸小孩的头,对着末末说。
“我来这边的一个公司面试,路过顺便来看看。”末末说。
“哦。那你慢慢参观吧。”顾未易牵着小孩要离开。
就这样?也不问她要不要上去看一下?
“喂!”末末忍不住叫住他,“我可以上去上面看一下吗?”
“上面乱七八糟的,没什么好看的。”顾未易停下来,“你没别的事做吗?”
“我今天都没事。”末末不知道为什么,他越不想让她看她就越想看,“我想上去看一下。”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末末,她今天还是穿裙子,虽然穿丝袜了,但是还是不行。
“你既然没事就帮忙看一下小光吧。”他指指小孩。
“我想上去看一下。”末末重申。
“都说没什么好看的。”顾未易没好气,“你真的闲就帮我顾一下小光,我上去监工。”
“该不会这孩子是你私生子吧?然后上面藏着你的老婆?”刚面完广告公司,思维果然发散。
“小光是对面邻居的小孩。”顾未易蹲下来跟小孩说:“小光,你跟这个姐姐玩一会儿,待会儿我来找你们。”
“顾哥哥,我不要。”小光不满地说。
“小光乖,顾哥哥有事要忙。”顾未易抬头对末末说:“待会儿下来带你们去吃午饭。”
说完,这人就走了?就走了!
剩下末末和小光在原地两人面面相觑。
“喂,阿姨。”小光扯着末末的裙摆。
“你叫谁阿姨!”某某大抓狂,差点没把这小孩过肩摔!
“你啊。”小光拽拽地说,“我不要和你玩,我要上去找顾哥哥。”
“谁要和你玩?”末末对小孩做鬼脸,“上去就上去,我也不想跟你玩。”
末末跟在小光后面上了楼。小光在门口蹦啊蹦啊,就是够不到门铃。末末就靠在墙上笑眯眯地看着。
“喂,帮我按门铃。”小光气喘吁吁地说道。
“没礼貌的小孩,谁要理你。”末末双手交叉在胸口。
“哼。”小孩也学她双手叉在胸口。
一大一小就在走廊僵持起来,屋里不时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
二十分钟过去,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一个男人,奇怪地看了他两一眼,拎着一个大包往外走。
末末和小女孩对看一眼,同时往屋里冲。
“顾哥哥--”小孩边跑边叫。末末跑了几步,意识到她看起来很蠢,就停了下来,站在靠门的地方。
顾未易从某个房里闻声走出来,小孩扑向他,他一手抱起,走向末末。
“里面都是粉尘,你进来干嘛?”顾未易瞪着末末。
“为什么不能进来?我又不是吸尘器。”末末顶了一句。
顾未易抱着小光走出门,经过末末身边的时候说了一句:“别发呆,跟上来。”
“喂,你要是真的很想和我一起住就让我知道,不用拐弯抹角的。”末末跟着他们身后走了一会儿之后才说。
“没有。”顾未易回答得有点快。
“那你干嘛不让我看一下房子。”
“房子在装修,都是粉尘,呆久了对你的脚不好。”顾未易淡淡的解释道。
“啊?”末末讷讷地说,“呃,谢谢。”
“我是怕傅沛跟我过不去。”他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
末末侧眼瞧他,就知道!傅沛那个祸水!
作者有话要说:顾未易真不可爱。
看到长评了,很开心耶……打滚一下先。
俺一看到长评就马上更新……谢谢长评的同学,我大概就是你说的那个x外的。
据说上了青春童话榜,很开心,但据说接下来九天要更足19000字,想到就快吐了。
慌乱
末末在餐厅里研究菜单,顾未易带着小光去买冰淇淋了。这餐厅的东西看起来都很好吃的样子,好想给它点满一桌啊。
“点了什么?”顾未易带着小光在她对面坐下来。
“还没点,等你们。”末末抬头,看到小光手里拿了一把很可爱的玩具吉他,有点好奇,一时也忘了这小孩跟她不对盘,就很兴奋地问他:“你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吉他啊?”语气居然还带着哄小朋友说话的嗲气。
“白痴啊,当然是买的。”小光给了她一个“你丫没见过世面吧”的眼神。
末末的笑僵在脸上,靠!死小孩!早晚把你清蒸了吃掉!
顾未易翻着菜单的手停了一下,低低笑出声来。
末末想发作也不是,只得讪讪地低下头,研究菜单。
“吃什么?”顾未易止住笑问。
“酸菜鱼。”末末说。
“还有呢?”
“铁板牛肉。”
“还有呢?”
“蒜蓉菜心。”
“还有吗?”
“清蒸排骨。”
“够不够?”
“凉拌青瓜。”
“我们才三个人,吃不了这么多。”顾未易总算忍不住说。
“是你一直问的。”末末偷偷瞪了正在朝她做鬼脸的小光一眼,“我只要酸菜鱼,剩下的随便你们。”
挺尴尬的,两人没什么好聊的,小光又是酷酷的小孩,不逗压根不讲话,受不了冷场的末末只得拼命找话题:“房子还要装修多久?”
“过两天就差不多可以完工了。”顾未易夹了块牛肉给小光。
“哦。”又没话题了……末末停顿了一会儿,又说:“不好意思,好像装修都没帮到什么忙。”
“你下午有空吗?”他问。
“有,要我帮忙带小光吗?”末末虽然很不想带那死小孩,但是对于坐享其成这种事,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不用了,下午他妈妈就回来了。你下午和我去挑家具吧。”
“挑家具?”末末还真没这方面的经验,“我好像不懂耶。”
“只是多个人多个参考,反正房子以后你也要住。”顾未易挡住小光伸去夹酸菜鱼的筷子,“太辣了,不能吃。”小光乖乖地把筷子缩回来,末末挑眉,这小孩还真是欺善怕恶啊。
“去不去?”顾未易看着她问道。
“去。”末末说,能帮上一点是一点。
吃过饭,小光的妈妈就来接他了,挺妖娇美丽的女子,巴掌大的脸,细长上挑的眼睛,欲语还休的微翘嘴唇,棕色大波浪秀发,金色的大耳环,随着她讲话微微晃动,流光溢彩。
“小顾,谢谢你啦。”她一手牵着小光,对顾未易说,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末末。
“不客气。”顾未易说。
“女朋友啊?”她突然问。
顾未易笑而不答,末末连连摆手。顾未易突然跟她使了一个眼色,末末心领神会地装娇羞,往他背后藏。
“小女朋友挺害羞的啊。”她略带嘲讽的口气,“果然单纯可人,不比我们这些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人那。”
“她不爱讲话。”顾未易用一种极度温柔的口气说,听得末末寒毛都竖了起来。
寒暄了几句,两拨人才各自分头走了。
“刚刚谢谢你。”走远了顾未易才对末末说。
“不客气。”末末斟酌了几秒才说,“可以问你为什么吗?”
“单亲妈妈,过度热情。”顾未易简单地解释道。
末末恍然大悟,敢情这家伙烂桃花一堆啊,那以后她是不是要常帮他挡桃花啊?也好,当房租的一部分,不然这样住着她也不安,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啊。
到了家具城,顾未易熟门熟路地带她穿越了好几家店面,他眼光挺不错的,挑的家具都简单大方而且实用,末末英雄无用武之处,只能挑挑小的东西,像是架子和壁灯之类的。
两人在家具城里晃了一个下午,熟悉了不少。末末已经能拿着台灯照他的脸,用香港警察的口吻说:“说?小光是不是你的私生子?”
他拿手挡住光,“验DNA吧,我懒得解释了。”
“拿口水来。”末末笑着说。
…………
顾未易怪怪地注视着她,突如其来的暧昧,末末尴尬地别开眼,暗骂自己花痴,手无意识地在台灯开关上按上按下。
“你快把灯泡烧了。”顾未易拿过她手里的台灯,“你要不要买这个台灯?”
“不要。”末末稍嫌快了点的回答,有点懊恼,又补上一句:“我宿舍有台灯,到时候带过来就行了。”
“哦。”他耸耸肩,关灯放好。
两人出了家具城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了,末末犹豫了一下就说:“我请你吃饭吧。”中午那餐是他付的钱,怪不好意思的。
“走吧。”顾未易很大方地接受了。
晚餐顾未易选的是长胡子的那个老头(KFC),末末看着那胡子,突然觉得眼熟,像看到今天面试她的大胡子的老年版本。
“你吃什么?”末末问顾未易。
“两个汉堡,一杯可乐。”顾未易瞄了两眼上面的图片说,他其实不爱吃这种美式速食,但是印象中好像听过傅沛说她喜欢吃。
“好,你去找位置,我来买。”末末说。
顾未易有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很少有女生会愿意排队买东西,他之前的女朋友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从来没排队买过一次东西。
“去啊。”末末催他。他点点头,找了个看得到柜台的位置,坐下来看她排队,她微微偏着头,研究上面的食物图片,快排到她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来,眼睛搜寻着什么,直到跟他眼神对上,对他笑笑,转过头去点餐。
…………
他有一瞬间的晃神,她毫不修饰地浅笑,越过熙攘,慌乱他的心跳。
顾未易缓过来的时候,末末已经把东西放在桌上了,正认真地分着食物,也不知道她一个人是怎么把东西拿过来的。她把一杯大可乐和两个汉堡放在他面前,剩下的一堆东西挪到对面,坐下。
“吃吧。不够我再去买。”末末笑着说,“还是你看看我的东西有没有你想吃的,可以分给你,我买了很多。”
顾未易点点头,她的确买了很多。
“你要不要吃这个?”她推了一个盒子到他面前,他打开,是蛋挞,他拿了一个,又把盒子推回给她。
“好吃吗?”她满脸期待地看着他吃。
他摇摇头,“有点甜。”
“蛋挞哪会甜啊,不识货。”她鄙视他。
“那再给我一个。”他笑着伸手去拿,她拍了他手一下,“不爱吃就少浪费我的蛋挞。”
“给你吃鸡翅。”她又推过一个盒子。
他喝了一大口可乐,才拿起一个鸡翅,啃了几口,不觉得特别好吃,看她又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有点想笑,这又不是她做的,干嘛那么紧张?
“好吃吧?”她又追问。
“不错。”他只得这么说。
她满意地点点头,很大方地说:“那分一半给你好了。”
“那我用不用把汉堡分一个给你?”顾未易说。
“不用了,我不爱吃汉堡。”末末拿起一个鸡翅,“我觉得你别看着我比较好,吃鸡翅我斯文不起来。”
“我还没见过你斯文的样子。”他吐槽。
“喂,我跟你不熟,我平时很贤淑的。”末末不在意地说,还边啃鸡翅。
顾未易撇撇嘴。
“你那是什么表情!”末末不满。
“很赞同的表情。”他从盘子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弄到脸了。”
末末接过来胡乱抹了几下,接着和鸡翅膀奋斗。
顾未易是第一次到末末的学校,吃完饭后已经是八九点了,虽然末末一再表示她可以自己回去,但他还是坚持送她到学校。
顾未易发现她们学校路灯昏昏暗暗的,路两旁都是参天大树,顺着路望过去,重重叠叠,不像学校,倒像是树林。
“我送你到宿舍楼下吧。”他说。
“不用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不然等不到公车。”末末看了表说。
“用不了多久。我顺便参观一下你们学校。”
“黑乎乎的,你参观个……鬼!”末末硬生生把嘴里那个P字吞回去。
“走吧,罗嗦没完等下就真的晚了。”顾未易先走了两步,末末只得跟上,认真地为他解释隐藏在树后面的建筑:“这栋是行政楼,整栋都是红色的,白天看挺有味道的。前面的都是教学楼。那边亮了一大片灯的是图书馆。我们现在沿着走的这条河叫相思河,河对岸那些一栋一栋的小房子是老教授住的……”
顾未易安静颔首,发现她有时挺聒噪的。
“我到了。”末末在一栋楼下停下,“我们宿舍晚上不给男生进的。”
“我没说我要进。”顾未易有种被诬蔑的感觉。
“呵呵。”末末不好意思地笑,正要说什么,后面传来叫声:“末末--”
两人同时转头,傅沛从某棵树下走出,他走了两步,树的阴影后又闪出一个人,小三。
他们到了跟前,末末才发现小三一脸嫣红,嘴唇红肿,很明显两人刚刚在树下干了些什么。
“我前两天给你打电话一直不接。”傅沛第一句话就在控诉,“我听说你要和顾未易一起住?”
“我手机不灵。”末末说。
“干嘛和他一起住,男人都是禽兽你没听过啊。”傅沛伸手要来抓末末的肩膀,末末一偏,闪过了。
“咳,不好意思。禽兽在这里。”顾未易发现傅沛视线一直锁在末末身上,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傅沛狐疑地看着两人。
“你管那么多!”顾未易没来得及开口,末末抢先道。
“我上去了。”末末对他们说道,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顾未易叫住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她:“房子的钥匙,过了这个星期就随时可以住了。”
末末接过,点点头,问小三,“要不要一起上去?”
小三别过头去看傅沛,傅沛点点头,她也跟着点点头。
公车上人挺少的,傅沛和顾未易各坐了一个单座,傅沛坐前面,顾未易坐后面,车开了十多分钟两人都没说一句话,尤其是傅沛,脸绷得死紧。
“顾未易,末末是我的。”良久,傅沛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低头沉思的顾未易抬起头,盯着他的背影,不出声。
“如果你……我们连兄弟都没得做。”傅沛等不到他回答,又说道。
“知道了。”顾未易淡淡地说道,转过头去看窗外,眼神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那个青春童话编推没啥用,俺的点击也没多几个……
好吧,是俺的文不吸引人,~~~~(>_<)~~~~
还让我更那么多……无良啊……
关门开窗(1)
三更半夜,月黑风高。
“末末,醒一醒,末末。”叫声伴随着轻摇把末末从睡梦中吵醒。她挣扎着睁开眼,黑暗中可以模糊地看到虎妞和梦露站在她床前,吓了一跳,靠!跟鬼影追追追似的。
“你们半夜不睡觉吓我干嘛啊--”末末呻吟了一声,拿被子蒙住头。
虎妞用力扯下她的被子,“小三一个晚上都没回来。”
“没回来就没回来啊--”末末扯回被子,闭上眼睛,三秒钟后,弹起来,“没回来?”
“我打了电话,她关机了,短信发了也没回,也没交代一声,会不会出事啊?”虎妞睡在小三隔壁床,应该是第一个发现小三不在的。
“知道她和谁出去了吗?”末末下床穿拖鞋。
“不知道,会不会是……傅沛?”梦露斟酌了一下才说道。
“我打电话问问。”末末搜索着拖鞋的脚停顿了一下,缩回床上去,在黑暗中摸索着手机,“我找不到我的手机,你响一下它。”
虎妞按亮攥在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末末的电话,末末顺着声音顺利找到了手机。在按下号码的那一瞬间她却迟疑了,她该怎么问?
“末末,末末。”虎妞叫。末末有点迷茫地看向虎妞,虎妞晃晃手里的手机,一点点地亮光在末末眼前闪来闪去,像是坟墓里的磷火。
“哦。”末末按下傅沛的号码,通了,好半天没人接,末末又连着拨了好几次,还是没人接。好吧,他应该是醉倒在那个温柔乡里了,不然按她这个打法,就算是死人也得从土堆里钻出来按掉电话。
“通了,但是没人接。”末末放下手机说道。
三人沉默了一会,梦露才说:“你有没有别的方法联系他?都三点了,如果不是和他在一起,那小三去了哪里?”
末末犹豫了一下,又拿起手机,找傅沛宿舍的电话,也是连着拨了好几次,才听到咔的一声,电话被接起来了。
“呃……请问傅沛在吗?”半夜扰人清梦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末末很心虚。
“不在。”声音听着火气挺大的。
“是顾未易吗?”末末听着那声音就挺像的,“我是司徒末。”
“什么事?”声音并没有因此而平缓下来,“你知不知道这个宿舍不是只住傅沛一个人!其他人也要睡!”
末末被削了一顿,发现一件可贵的事实,顾未易有起床气,而且是很严重的起床气。
她自觉理亏,只得说:“对不起,我也不想吵你们的,但是小三没回宿舍,我们怕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想问一下傅沛。”
沉默了一下,那边才缓缓传来声音:“晚饭的时间我有看到他们一起吃饭,不会有什么事的。”
呃……接下来要说什么?
末末看向坐在床边的虎妞和梦露,傻乎乎地说:“那个,房子装修好了没?”
虎妞和梦露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女人脑子坏了吧?半夜三更要跟人家讨论房子的装修问题?
那边显然也愣住了,良久才反应过来说:“好了,后天大扫除,你要是有空就过来帮忙。”
“哦,好。”末末说,“那就不打扰你了,拜拜。”
电话被挂断了,没有“拜拜”,起床气果然严重。
“怎么说?”梦露问。
“说是晚上看到他们一起吃饭来着。”末末用力眨了眨眼睛,“两人应该是在一起吧。”
梦露突然钻进末末的床,虎妞也跟着钻进去。末末被她们俩的动作弄得一愣,半响才愣愣地问:“你们为什么钻进我的床?”
虎妞露出一个淫.荡的笑:“末末,你就从了我们吧。”
梦露搓搓手,吸吸口水:“我们会温柔一点的。”
末末缩到一个角落里,抖着声音说:“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叫了哦--”
“叫吧,叫破喉咙没有人会来救你的。”虎妞继续她的□。
末末大叫:“破喉咙,破喉咙。”
梦露扑上去,“我是没有人。”
“哈哈……白痴……哈哈……”
月朗星稀的夜里,某个女生宿舍,有三个年轻女生笑着滚成一堆。
多年以后,末末每次逛论坛看到“叫破喉咙”这个无聊的笑话时,都会想起这一夜,深深地感谢那两个女孩,用笑声带她走出人生中最难熬的一个漫长夜。
小三是在她们都吃过午饭之后才出现的,笑眯眯的,估计是成功失身。一进门就跟虎妞说:“哎呀,我中午才睡醒的,忘了开机。刚刚回到宿舍门口才开的机,不好意思,忘了跟你们说一声了。”
虎妞点点头,说了句:“下次记得多说一声。”
小三进门的时候末末在阳台洗衣服,远远地听到了对话声,末末把水龙头拧大,哗啦啦的水声下,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小三推开阳台门,见了末末说:“洗衣服啊?”
末末嗯了一声,心想你废话麽?不是洗衣服难道我在偷看衣服洗澡?
小三拧开另一个水龙头,用手接水,往脸上泼了几泼,然后关掉水龙头,站在末末旁边甩干手里的水:“你给傅沛打电话的时候他在洗澡,我睡过去了,早上我们才看到来电显示的。”
末末眼看水满出脸盆了,忙关掉水龙头,“哦。”
这澡洗得挺晚的,洗得挺限制级的。
小三没有要走开的样子,背靠着墙,分享经验似的说:“末末,傅沛说我单纯的像张白纸一样。”
末末扯扯嘴角,从盆子里捞起一件衣服,“挺好的,他这不正不遗余力地把你涂黑呢。”
小三用力地甩了一下手,几滴水珠抛物线溅到末末的手臂上,末末没理她,把衣服穿进衣架,用衣叉撑着挂到晾衣绳上。
小三自觉无趣地进去宿舍。末末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撑着衣叉的手往左用力一挪,湿嗒嗒的衣服贴上前天小三洗的衣服,真爽啊!
末末擦干了手回到位置上开电脑,顺手翻着一本小说打发等待电脑开机的时间。床上的手机响了,她丢下小说去接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喂,你好。”
“末末啊,我是晓晴。”
“哦,师姐啊。”末末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你被录用了哦,下个星期一开始实习。”师姐的声音听着挺兴奋的。
末末心花怒放,“真的吗?”
“真的,我内部消息知道的,估计下午你就会收到有关的详细电子邮件。恭喜你哦,挺厉害的,来面试的人挺多的,居然就让你挤进来了。”
“太好了,谢谢师姐,到时请你吃饭,我爱死你了啦。”末末兴奋得有点语无伦次,她后来面完那家公司之后又上网查了一次,发现这家广告公司在业内算挺牛的,所以一直都没抱多大的希望。
“好啦,那我先代表公司欢迎你加入哦。”
“好,谢谢师姐。”
“拜拜。”“拜拜。”
挂了电话,末末欢呼一声向靠她最近的梦露扑去,吓得梦露玩游戏的手一抖,活生生把她老公给刺死。
梦露掰开末末的手,“你害死我了啦,我等下给我男人骂死。我居然弑夫了……”
“梦露,梦露,我找到工作了。”末末坚持抱着她的脖子不松手。
“真的啊?”梦露回过来抱住她,“恭喜哦。”
虎妞闻声跑过来,“是上次去面试的公司吗?末末,请吃饭。”
“好,我请客。”末末点头,“就晚上吧,我让你们宰个够!”
“Yeah!”梦露和虎妞同时欢呼,又同时说:“我要带家属。”
“带带带,家属亲戚朋友宠物,爱带什么就带什么。”末末小手一挥,豪气万千。
下午三点多,末末就收到了邮件,实习期为三个月,实习期间薪水为两千,过了实习期薪水三千五,五险一金。待遇算是不错了,反正比末末之前预计的好,所以末末就更松一口气了,她的人生总算是要步上正轨了,难怪人家说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会给你留一扇窗,傅沛这扇破烂桃木门关上了,工作的窗开了,有失必有得呀,真好。
晚饭时间,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馆,真的分别带了家属。末末看到傅沛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对哦,傅沛都成了小三的家属了。
已经是第六关了,末末忍不住再瞄了傅沛一眼,他丫要不要脸啊?就算不用他付账也不用这样喝吧?再说了,她庆祝找到工作,他丫跑来摆了一个晚上的臭脸,摆给谁看啊?
“傅沛,你再喝就自己付钱了。”末末还是忍不住讲了,讲完就想抽自己。
小三顺势想拿过傅沛手里的啤酒,“别喝那么多。”傅沛阴沉沉地瞪她一眼,她很快就把手缩了回来。
末末看不下去,他那什么表情啊,不想来就不要来,有谁拿八人大轿去抬他来了吗?昨晚不是去欢乐今宵了吗?是使用过度还是欲求不满?
“小三,把酒拿掉啦,别浪费我的钱。”末末说。
小三再一次伸手要去拿,傅沛挥开她的手,顺带着就把手边的一个碗扫了下去。清脆的玻璃碎声让一桌子的人都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眼睛在他们三人之间转来转去,傅沛还在埋头喝酒,小三的眼眶开始泛红,一时间场面有点一发不可收拾。
末末放下手中的筷子,强忍住翻桌的冲动,一字一句地说:“傅沛,你来闹场的是不?”
傅沛抬眼看她,用力捏紧手中的铝罐,直至它变形才重重地放在桌上,“不喝就不喝,我走了,恭喜你找到工作。”说完拉开椅子走了出去,小三也跟着追了出去。
末末拿起一旁的酒杯,刚刚梦露的男人给她倒的,满满的一大杯,不就是害他女人一剑刺穿他的心肺而已嘛,用不用这么绝?仰头干了,这酒入愁肠,腌泡一下估计明天就成腊肠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鼓励~~~~~~~~~(>_<)~~~~ ~~~~~~~~~~~~~~
关门开窗(2)
末末是最后一个离开餐馆的,其他人都三三两两约会去了,她懒得跟在旁边当灯泡,就拖拉了一会,走出餐馆的时候大家都已经不知所踪了。
喝了点酒的末末有点微醺,走出来的时候晚风一吹,清醒了不少,她吃饱没事撑着学人家借酒浇愁干嘛啊!
她走不了几步,就在僻静的林道上被某个树后面突然窜出的黑影吓了一跳,傅大少?刚刚不是走了来着?末末瞟了他一眼,“喝醉了早点回去。”
末末要走的时候手腕被拽住了,暗叹了一口气,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脱身,电视上都这么演的,待会他得把她按在树上,然后深情款款说三个字,然后相拥而泣。
“不要和顾未易一起住。”傅沛低着头说。
末末耐心地跟他讲:“傅沛,你他妈管得太宽了吧?”(耐心在哪里?)
他突然把末末压到树上,末末心想,来了来了,最经典的桥段要来了,她待会要踹他哪个部位呢?
他除了用力压着她的肩膀没其他动作,就是很恼怒地瞪着她。
瞪得可真久啊……末末总算是忍不住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他低头靠近,在0.01秒的空档,末末说,“你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唇切下来,炒一盘菜。”
他停顿,把头压在她肩膀上,“末末,我输了。”
末末一时半会没转过弯来,输了什么东西?钱?
傅沛抬起头来看到她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叹了口气,“我跟王珊分手了。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你毕业了跟我一起住,我们好好过。”
末末用了三秒的时间来反应谁是王珊,也对,没听过哪个男朋友叫自己女朋友小三的。虽然末末不待见小三这人,但任谁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朋友被这么糟蹋,她缓慢地抬起膝盖,狠狠地对着傅沛的小腹用力一顶,傅沛闷哼了一声蹲下去,捂住肚子。
末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傅沛,我以前以为你顶多只是不定性,没想到你他妈的是没人性!”
傅沛好不容易直起了腰:“你够了吧?我怎么就没人性了?我不就是喜欢你而已吗?”
末末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昨天和王珊在干嘛了?”
傅沛不自在地别开眼,“她说什么了?”
“她什么都没说,就说你是个好人。”末末看他那心虚的样子,心里突然特别敞亮。
傅沛眼神里一闪而过的鄙夷,哼了一声:“相对她而言,我的确是个好人。”
末末耳尖地听出话中有话,她压抑了很久的火气腾腾地往上窜,你说你一男的在背后戳人家女孩子背脊算什么东西? “你丫昨天才跟人家滚了一晚,今天就说她不是好人,你算什么东西!”
傅沛也火了,“我他妈的就是着了她的道!”
末末真想一巴掌给他扇下去,“你不愿意人家一女孩子能强你了?你他妈的痒不会去磨墙!”
傅沛突然诡异地笑了:“你就这么看我的?哈哈,我也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人,她衣服一脱,我能忍得住我就不是男人。不就是上个床吗?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指望我娶她回家供着?”
刚刚喝的酒开始起作用了,末末一阵反胃,捂住肚子干呕,傅沛靠过来要拉她,她挥开他的手,“别碰我。”
他又伸过手去要拉她:“别闹脾气!”
末末用尽力气一巴掌挥了过去,“说了别碰我,你他妈的恶心!”
恶心?!他用力抓住她挥过来的手,甩开。
末末转身就抬腿踹过去,多年在家里跟哥哥弟弟打架可不是白打的,硬质的娃娃鞋踹在他的小腿骨上,他一下子又蹲了下去,手顺势抓住末末,一把拽倒她。
末末摔在草地上,两眼冒金星,傅沛随即压了上来,没头没脸地开始吻她。末末先是一愣,然后拼命地挣扎,疯狂地转着脑袋躲开他的唇,手脚并用地踢打他。傅沛被打得恼火,用力压住她的腿,一手把她的双手抓住,压在头的上方,唇顺着她的脖子用力吮吸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末末觉得有一世纪那么长,她好累,没力气了,挣扎不动了,傅沛的唇还在她脖子上啃噬着,火辣辣的,像烧红的铁一下下地往她肉上烙。她软了,累了,哭了,哀求了:“傅沛,放开我,我求你了,求你了,傅沛,我求你了……求你了……”
傅沛抬头,她紧紧闭着眼睛,眼泪从颤动的睫毛下一直往外渗,往外渗。
他心狠狠一颤,抽干了力气似的瘫在她身上,喘着粗气。
夜惨黑,风在吹,男孩在喘气,女孩在哭泣,交集成呜呜咽咽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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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开窗(2)
末末真的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反正她开门进去的时候宿舍里只有小三。小三搬了把椅子坐在阳台上,末末进门的时候她转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末末一眼,那股□裸的恨意,让末末忍不住一个哆嗦,毛骨悚然。
黑……透不过气来的黑……
耳边是断断续续的喘气声,呼呼的风声,树叶摩擦树叶的声音,还有……远远的地方,有个女孩子在哭,她在哭,为什么哭呢?末末慢慢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她回过头来,白晃晃的脸,只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她!
末末猛然从梦中醒来,冷汗淋漓。
还好是梦,她轻轻喘了口气,手伸到枕头底下摸手机,按亮屏幕,四点三十六分。她随手丢到一边,翻过身,想换个姿势再睡。
她床前立了一个人!
恐惧像是一双大手,紧紧地勒住末末的脖子,越收越紧,直至她快无法呼吸。
那长长的垂下来的头发,那双冷森森的眼睛,眼神里的浓浓的怨念,无一不让她毛骨悚然。
像是察觉到她醒过来了,那个影子最后一次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爬上往上铺的楼梯。末末等到感觉上铺有人躺下,才颤抖着拉起被子,蒙住自己。
梦魇加上惊吓,末末早上起床的时候眼睛是通红的,游荡去厕所的时候还把梦露吓了一跳。她吐掉口里的泡沫,叫了起来:“末末,你怎么了?”
“没睡好。”末末有气无力地回她。
梦露冲过来把她拉到全身镜前:“不是啊,你看看你的脖子!”
末末看向镜子,脖子上都大大小小的红肿,昨晚的事像按下快进的电影,迅速地在她脑海中过了一遍。
“末末,不是吻痕吧?”梦露古怪地看着她。
末末正想说什么,眼尖地瞄到镜子里自己的手臂,忙撩起袖子,上面星星点点都是红点,半蹲下去撩起裤子,腿上也都是红点,忙挤出一个苦笑:“还不是你男人,昨晚硬要给我倒酒,这下好了,我全身上下都是酒疹了。”
梦露打量了她一下,有点狐疑,“真的哦,我等下扁他,可我看你脖子上的红肿和手脚上的不大一样啊。”
“你是白痴啊,脖子上血管多,当然肿的比较大。”末末急中生智。
梦露点点头,“用不用看医生啊?”
末末摇头,“过几天就消了,不出门就是了。”
梦露想起什么似的:“我怎么记得你前晚有说要去帮忙打扫房子啊?”
梦露这么一讲,末末突然记起来了,她今天得去义务劳动呢,真不想去的说,可又不能跟顾未易说,我被你心上人强吻了,心情不好不想劳动。“心上人”哪……谁的心不是血肉所构,简陋易损?如果可以,末末真的很想给每颗心都贴上标签,“易碎,小心轻放。”
所以在每个人心上的心上人哪,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请你,请你小心轻放。
傅沛,你看到了吗?易碎,小心轻放。
“末末,末末,发什么呆?”梦露推推她。
末末放下抚着脖子的手,笑笑:“没有,想说等下怎么出门不要让人以为我是纵欲过度。”
梦露摸着下巴说:“这倒是挺难的,首先,你丫长得就像很饥渴的样子,再说,你那脖子跟被人强.奸了似的。话说,我突然想到以后你工作了想请假可以喝点酒,然后说你被强.奸了,任谁都会准假的。”
末末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连反驳都懒得了,交友不慎啊。
最终,末末还是跟梦露两人在各自的衣柜里翻了半天才找出一件薄的高领上衣,褐色的,贴肉的那种布料,穿上去就像穿上了高领的褐色保暖内衣,尤其脖子被布料这么一层层叠叠,看上去就像是树皮上的年轮。
末末鄙视地看着梦露:“这衣服长得真是可歌可泣,你眼光够独到的。”
“我男人送的。”梦露无奈地说,“当时我拿到的时候那个晴天霹雳啊,还得装出很高兴的样子,你说当女人容易嘛我?”
“不容易不容易。”末末拍拍她的肩膀,“这么经典,真不知道上哪买的到。”
“我个人建议是外面套件薄点的外套。”梦露打量了半天后才说。
末末看看外面的太阳:“这天气穿一件长袖已经够神经病的了,再加非得把我热出痱子来不可。”
“你那脖子长不长痱子都没差了,不过随便你啦,真丑。”梦露下了个结语后走开了。
末末对着镜子仔细端详了几秒,最终无奈地多套上一件外套。
作者有话要说:末末的身手不错吧?这一章脏话有点多,呵呵。
前面分章没分好,所以临时加了个分章分界线。
之前一直以为要更一万九来着,后来才发现只要更一万五,所以乱开心的,真是傻。
大概多一章就凑足数字了。
把《舟而复始》结束真是让我欲生欲死的决定,感觉丢了个孩子似的。
劳动真光荣
顾未易没睡好,主要是他浅眠,一点点声音就睡不着,所以傅沛两点回宿舍的时候他就醒了,后来也没怎么睡着,就躺在床上看傅沛蹲在在阳台上抽了一夜的烟。后来迷迷糊糊像是睡过去了,他起床的时候没见到傅沛,就随口问了句在打机的布莱克:“傅沛呢?”
布莱克一下子来劲了:“我早上一打开阳台门吓了一跳,烟雾弥漫,害我以为我升天了呢……”
“停!说重点。”顾未易忙打断他,布莱克这家伙一遇到女生就讲不出话来,但是平时真的是口水多过海水。
布莱克站起来,去阳台拎进来一个畚斗,嚷嚷着:“你看,这些都是他抽的。也不怕肺穿孔。”
顾未易看了眼畚斗,满满的都是烟蒂,“你到现在都没说他去哪里了?”
我怎么知道啊,我跟他讲话他都不理人,后来就出去了。”布莱克又回阳台去把畚斗放好,还边碎碎念,“丢一地烟蒂,还不都是我在扫。”
“布莱克。今天有没有空?”顾未易问,“有的话一起去帮忙打扫新房子。”
布莱克从阳台回来,“好啊,不过要是毕业没找到住的地方你要收留我。”
“客厅留给你,收一下东西走吧,说不定司徒末已经过去了。”
“你真的要和她一起住啊?”布莱克边关电脑边问,“傅沛怎么说啊?”
顾未易边找钥匙边说:“大概就是离他的末末宝贝远点之类的。”
“其实我也觉得你们住一起挺不妥的。”布莱克随口说,“末末感觉是挺不错的女孩子,难免日久生情,到时还真是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呀。”
顾未易从抽屉里找出钥匙和钱,往口袋里塞,急了点,钱掉满地,他不得不俯下去捡钱。
“喂,你会不会喜欢末末啊?”布莱克不死心地追问。
顾未易有点烦躁地把钱揉成一团,直起身,塞入口袋,“走吧,争取早点回来。”
布莱克拍拍自己的口袋,确认里面有钱,就跟着顾未易走出宿舍。
顾未易开门进去的时候发现司徒末已经在擦玻璃。她站在椅子上,背对着门,听见门声转过头来,笑了一下,“来了啊?咦?布莱克,好久不见。”
“站好,小心掉下来。”顾未易提醒道。
末末无所谓地笑笑,“不会,我身手矫捷得很。”
顾未易完全不相信她的话,口气没有很好地说:“你下来,我来擦。”
大清早的就大少爷脾气发作了!末末讪讪地爬下来,对着布莱克笑:“你也来帮忙啊?”
“嗯。”布莱克腼腆地笑,“我来帮忙。”
末末把抹布递给顾未易,“呐,你说你要擦的。”
顾未易接过,长腿跨上椅子,“哪里还没擦过?”
“前面两片玻璃擦过了,其它的都没。”末末讲完又调过头去问布莱克,“你帮忙擦家具好不?我拖地。”
“好。”布莱克说。
“那你跟我来,我给你拿抹布。”末末往里走,先来了十多分钟,她已经摸清楚房子的结构了。
顾未易借着映在玻璃里的反光看着她带着布莱克往里走,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挺温馨的,早上延续到现在的那股气突然就消了。
布莱克提了一桶水出来,水里插着一支拖把。过多两分钟,末末端着一盆水出来了。
顾未易擦玻璃,末末拖地,布莱克擦家具,各司其职,劳动真有乐趣。
末末拖了五分钟的地就热得不得了,尤其是脖子那一圈,真实地觉得痱子一颗颗地在往外冒。她犹豫了一下,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丑就丑吧,反正以后真的住一起了还有大把丑的样子给他看,就是便宜了布莱克这个出来打酱油的而已。
顾未易转头的时候就看到末末在脱外套,发现她里面那件衣服奇丑,有时真不懂女生的审美观,他嘴角上扬,正想转回去擦玻璃的时候末末俯下去拖地,由于地心引力,她的领口敞开了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就足够顾未易看到上面的红斑了,联系起昨晚傅沛在阳台上抽了一晚烟的事,他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好心情霎那间消失殆尽。
“司徒末!”顾未易把抹布丢到她脚边,“洗抹布。”
末末捡起抹布,奇怪地瞅了他一眼,内分泌失调啊他?她洗完抹布递给他,他硬是愣了半天才接过去,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顾未易脸有点热,用力地擦着玻璃,刚刚她微微扬起的小脸,就在阳光底下,专注地看着他,一瞬间他脑袋就死机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有够丢脸的。
“布莱克,你帮我把水提进去换好吗?”末末试着拎了一下水桶,发现那是相当的重。
“哦,好。”布莱克应了声,轻轻松松把水桶拎进里面换水。
末末等水的空挡就拄着拖把,站在电视柜那里看顾未易擦玻璃,他侧脸真好看,像是一笔一笔慢慢修出来的工笔画,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每个部分都是精致英挺的。而且把袖子卷起来了,手臂因用力擦窗户而崩起了肌肉的线条,上面还挂了几颗水珠,在阳光底下微微闪光,末末看傻了,口干舌燥的。
“末末,水好了。”布莱克把水提了出来。
“哦,谢谢。”末末抑住活蹦乱跳的心脏,要死啊,这男的就是一妖孽级的人物,以后可怎么是好呀!
“司徒末,你先去拖里面的地。”顾未易突然说。
“为什么?”末末被命令的一头雾水,“我外面快拖好了啊。”
“外面老是走来走去,拖干净又脏了。”顾未易说。
末末想想也是,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早点说啊,害我外面拖了那么久。”
“我帮你把水提过去。”布莱克拎起水就往里跑。
末末赞赏地看着他的背影,真是个勤劳的孩子啊。
顾未易拧干抹布上的水,突如其来的烦躁,让他特别不想看到她,不想跟她待在同一空间里,而且她又是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老是用崇拜的眼神看布莱克,看得他就更是冒火,她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中午吃的是饭盒,顾未易去买的。吃饭的时间末末和布莱克都挺委屈的,埋头吃饭。顾未易买回饭盒的时候末末和布莱克正在研究他怎么可以把玻璃擦得连苍蝇都会撞死得干净?他一进来就冷着个脸,末末傻乎乎地问吃什么东西还被呛了一句“自己不会看啊!”,更可怜的是布莱克,打开的时候发现都是他不爱吃的东西,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吃。
“喂,布莱克,他是不是老是这么阴阳怪气啊?”末末小声地问布莱克。
布莱克抬头望了顾未易一眼,把饭盒拿高,遮住自己的嘴,小声地回答:“不会啊,他平时没什么情绪的人,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末末也学着他把饭盒拿高,“那怎么办?我快被他冻僵了。”
“吃快点!”顾未易阴沉地说。吃过饭凑那么近干嘛?以为拿饭盒挡住他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他坏话了?他今早真是脑子坏了,也不知道叫布莱克来干嘛,现在真是活该气死自己。
末末和布莱克对看一眼,低下头狂吃饭。
下午就在忙碌中过去了,除了顾未易那个低压中心之外,末末和布莱克都过得挺开心的,末末发现布莱克很羞涩,逗起来挺好玩的,布莱克发现末末很豪爽,没有女孩子的娇气。两人一拍即合,就差没带血为盟了。
真的把房子打扫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顾未易和布莱克两人一起把末末送回宿舍楼下。末末远远地就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一下子就躲到顾未易背后去,扯着他的衣服说:“打电话给傅沛,叫他走。”
顾未易把她从身后拉出来,“为什么?”
末末害怕被看到,转身要跑,顾未易一把拉住她:“你去哪里?”
“打电话叫他走。”末末很坚持地说。
顾未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要打,布莱克拦住他,“我来打吧。”
顾未易了然地把手机放回口袋。布莱克开始拨电话,末末躲到一棵树后面,顾未易不得已也跟着躲进去,他反而有点想笑了,怎么搞得跟偷情似的。
“你笑什么?”末末紧张的关头瞄到他的偷笑,有点不满。
顾未易耸耸肩,“你跟傅沛怎么了?”
末末还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说:“说起来一匹布那么长,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这个人就行了。哦,对了,你什么时候搬进去住?”
顾未易也不追问,只是说:“还没想过。”他其实应该过多两天就住进去了,毕竟傅沛最近老找他麻烦,他有点烦不胜烦,前两天傅沛才把他的手机从桌子上扫了下来。
末末沉默了一下,她很想赶快搬进去,一是不想让傅沛找到,二是小三要是每天晚上都在她床头上这样一站,估计三天后就可以把末末送精神病院了,而且,很快就要开始实习了,住那边也近点。但是人家主人都还没住进去,她也不能喧宾夺主啊。
“不过应该这两天就搬进去了。”顾未易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你随时都可以搬进来,东西需要帮忙搬的话就说一声。除非你自己说,我不会告诉傅沛地址的。”
“好。”末末安心地笑,她好像就要迈入新的人生了,这新的人生,将会是没有傅沛的崭新人生。
“我好不容易把傅沛骗离开了一下,你快上去吧。”布莱克跑了过来说。
“谢谢你们。”末末说完就往宿舍楼跑,临上楼前还回过头来跟他们挥了挥手,真的是很感谢他们的,不问她理由,就这么单纯地帮忙,都是单纯善良的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是更完份内的字了。
这几天挺忙的,跑来跑去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可以开始期待他们的同居生活了。
沉沦
三天不到的时间,末末就把东西一点一点搬进了新房子,不知道谁说的,女人发起狠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末末这次就横了心要和傅沛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她先是为了安定傅沛的心,发了一通长长的短信跟他说她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下来考虑两个人之间的事,再来就是跟小三表达了她绝对绝对不想介入她和傅沛之间,所以希望小三配合她,拖住傅沛,让她用最短的时间搬出去,这一点上她们倒是达成了协议,所以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下,末末就搬进了顾未易他家,成了他的……佣人。
不是往客气了说,他丫真把她当佣人在使,有时间的话饭都她煮也就算了,这拖地洗衣服洗碗的也一点不含糊--都她在做。他也不是说会叫她去做,他就是自己不做,成天翘着个二郎腿。一个屋檐下,末末见不得脏乱,只得认命去收拾,她在家照顾哥哥弟弟照顾惯了,对性别这东西其实没多大在意,所以不管内衣外衣,内裤外裤的,她都是看到丢在洗衣篮里了就顺手拿去洗。因为这样还把顾未易气得半死,那是他们住一起的第二个晚上,他从外面回来,进门的时候刚巧就看到她在阳台晾衣服,手里抖着从洗衣机里拉出来的衣服,刚开始他没在意,就坐在沙发上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后来发现她拿呀拿呀,就从洗衣机里拿出一条男式内裤,他瞅着眼熟,老半天反应过来就是他的,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从她手里夺过来,脸红了半天讲不出一句话来。末末看他小脸蛋儿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就逗了他几句,大概讲了什么她也忘了,反正把他气得够呛,直到现在都没给过好脸色她看。
顾未易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司徒末气死,看她说的那是什么话,什么叫不就是内裤嘛,她洗过一堆?什么叫帮忙做点事就当是交房租?什么女孩子会随随便便帮男人洗内裤?他什么时候要她交房租了?用不用分那么清啊?这么喜欢做家务是吧?就让她一个人做个够好了!
好吧,他承认了,司徒末这女人没有底限的,做起家务来跟小媳妇似的,任劳任怨得不得了,更是让他的火气一天比一天高涨,有时真想劈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顾未易,我明天开始实习,所以你吃饭的问题要自己解决了。”末末在厨房里洗碗洗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跑出来和在客厅看电视的顾未易说。
“饿不死我的。”顾未易没好气地说道。
末末有点无奈,真的不知道这位大少爷到底是怎么了,不就洗了他的内裤嘛,至于么?
她甩甩手里的水,走过去坐下:“这样吧,你以后内裤自己洗,我以后不碰你的了,行了吧?”
顾未易坐直了身子:“我有说什么吗?”
“你是没说什么,那你一天到晚摆什么臭脸?臭脸很时尚啊?”
顾未易突然意识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我没好脸色的时候你好像一点都不怕?”他知道自己臭脸的时候其实是蛮吓人的,所以一般不轻易有什么情绪表现在脸上。他之前的女朋友小姐脾气,动不动就大闹小闹的,但是无论怎么闹,他只要沉下脸,不过三十分钟她就自己泪眼汪汪来撒娇道歉。她司徒末倒好,他都摆了三天的脸色了,她每天视而不见地笑傲江湖,现在才来问怎么回事会不会太晚了一点,何不等到把他气死再来他坟前洒一抔黄土?
末末撇撇嘴,“你这算什么啊,我人生都不知道遇到多少臭脸达人了,你算功力浅的了。”末末也不知道自己是倒霉还是,她小时候家里经济不好,爸爸压力大,所以一天到晚是冷着个脸的,后来爸爸变慈祥了,哥哥爱耍酷,又是一天到晚冷着个脸,弟弟也是常常仗着自己是家里的小霸王而爱发脾气,再后来遇到傅沛,他那大少爷脾气呀,臭脸简直就是他的标志。多年来的经验证明,爸爸并不会因为女儿害怕就笑逐颜开,哥哥也不会因为妹妹难过就放弃耍酷,弟弟也不会因为姐姐生气就给好脸色,傅沛就更不敢指望了。所以末末很早就知道了,臭脸的人只是自个儿脑子拐不过弯来,即使她百般讨好也是没用的。
顾未易被她这么一说,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了,说多了也显得小心眼,世上最让人火大的事莫过于明明气闷地要死,却找不到点可以发脾气。
末末等了半晌都得不到顾未易的回应,干脆回厨房去把剩下的碗洗完。
末末第一次到公司报到,难免心里有点不安,进了公司,她的不安很快就让大胡子叔叔给冷没了。
大胡子叔叔本名李钢铁,他特自豪他那名字,觉得是铁铮铮男子汉一条,所以规定公司上下都得叫他铁哥。
铁哥是负责带末末的人,他把末末的办公桌安排在最里面的一个角落,就在晓晴师姐的旁边,以便末末随时向师姐请教,以便他随时来交代末末做事的时候能顺便调戏师姐。
末末早上做的事不过就是把一些客户资料输入电脑,其实挺无聊的,和她想象中的广告人的激情完全挂不上钩。午休时间末末趴在桌子上休息,被很小声的调笑声吵醒,偷偷睁开了眼,从手臂缝隙中看出去,只能看到师姐办公桌下有两双交叠着的脚,一双是男式皮鞋,一双是红色高跟鞋,看得出男人是把女人抱在膝上的。高跟鞋是师姐,末末是知道的,因为师姐早上才很得意地炫耀给她看过,但是皮鞋就不知道是谁了,反正不是铁哥,因为铁哥是穿着拖鞋上班的。末末没想到第一天上班就让她撞到这种大八卦,吓得她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恨不得于桌子融为一体。
后来两人似乎发现了末末的存在,相携着离去,末末才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敢动,只得硬是趴在桌子上等手机的闹钟响。
下午铁哥给末末分配的工作是还是一些输入工作,末末不留痕迹地瞄了他的鞋子好几眼,心里盘算了好一会,大概就推敲出怎么回事了。早上他穿的还是拖鞋呢,下午就换上皮鞋了,虽然他的皮鞋和她中午看到的是同一款,但是明显新很多……
末末眼珠子转了一圈,把好奇心吞回去,好奇杀死猫,该忍还是得忍。
“末末,你中午去哪了啊?”师姐不知道突然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我出去了一会儿后回来找你吃饭都没找到。”
“你中午又去了哪里?”铁哥抢在末末前问。
“你管我那么多。”师姐说,手绞着铁哥的T恤,眼睛对着他的脚使了个眼色,“还不明白么你?”
铁哥哼了一声,问末末,“那你中午在哪里吃的饭?这附近你弄熟了吗?”
末末说:“挺熟的,其实我现在住附近,中午我就楼下的那家餐厅吃的,吃过饭之后就回来趴在桌子上午睡。”
师姐放开绞着铁哥衣服的手,说:“午睡啊?这不是学生时代的习惯嘛,我可早就改了这个习惯了,你还能睡着吗?”
末末笑笑,“当然能睡着了,我的外号可是睡神,高中下课五分钟我都能睡着。”
铁哥敲了敲桌子,“你们唠嗑完了没?唠嗑完了就工作。”
末末赶紧坐下来,要开始工作,师姐拉起她,“你别理他,他这人没句正经的。”
“晓晴!”铁哥语气多了点严厉。
师姐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末末,我们工作吧。”
铁哥才缓下口气,伸手弹了一下师姐的脑袋,无奈地说一声你呀。他再去跟末末说:“司徒,你学会计的吧?”
末末点头。
“那以后公司偷税漏税的事就交给你了哦。”
“啊?”末末愣住。
“哈哈,跟你开玩笑的啦。”铁哥拍了两下末末的肩膀,差点把末末拍得呕出一口血来。
末末和师姐都找不到好笑的点,只得面面相觑。铁哥面子上下不来,轻咳了一声:“司徒,刚进公司还没人教过你职场的伦理吧?”
“呃?”
“下次上司讲笑话的时候记得要笑。”
“…………”
末末七点多回到家门口的,掏了半天包,突然发现早上出门太匆忙,忘了带钥匙,按了半天的门铃也没人来开,想打电话才突然想起她居然没有顾未易的号码,打电话去他们宿舍问嘛,又怕被傅沛接到。末末泄气地在家门口坐下,像小时候提前放学时坐在门口等妈妈下班一样,有一点点累,有一点点心酸。
顾未易出了电梯就见到司徒末缩得跟虾米似的卷成一团坐在门外,头放在膝盖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说,我等你好久了。
他愣了好几秒,今天他回学校了,跟布莱克去打篮球的时候布莱克告诉他,傅沛都快得神经病了,每天拿个手机坐在阳台抽烟,谁都不搭理。后来他去找傅沛一起吃饭,傅沛说,顾未易,我当你是兄弟,我就直说了吧,我猜得到你对末末有那么一点意思,也知道末末现在和你住一起,我是对末末做了一些很混蛋的事,我在等她气消,我和她都是这样的,她气消了就会理我的,所以,我劝你把你那点心思掐灭了,我和末末之间不是你可以插脚的。
但是她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说我等你好久了,他的心就坍塌成一座废墟了,哪里还能躲得过?
顾未易掏出钥匙开门,边说:“司徒末,你不会打电话给我麽?”
末末挣扎着要站起来,“我这才发现我没你手机号码啊。”蜷着坐太久了,她手脚有点发麻不稳,幸好顾未易及时拉了她一把。
“你在外面等了多久?”顾未易边开灯边问。
末末看了下手表,“七点下班的,大概两个多小时吧。”
“吃过饭没?”顾未易往厨房走。
末末把自己扔进沙发,“吃过了,我今天真是倒霉,第一天上班就撞破奸情。”
顾未易从厨房端出一杯茶,递到末末手边,末末傻乎乎地接下,“给我的吗?”
他瞪她一眼,“快喝。”他刚刚拉她一把的时候发现她手冷得跟什么似的,这种初春的天气最容易感冒了,真是的,就在门口这么傻乎乎地等,如果他再晚一点回来呢?
末末一阵感动,鼻子凑上去深吸了一口茶香,然后小心翼翼地捧着,像是用手就这么圈起一个茶色的湖,热腾腾的水汽慢慢熏上她的眼睛,给眼睛蒙上一层带着茶气的雾。
“喝呀,发什么呆?”顾未易催她。
末末啖了一口,暖暖的茶水从唇齿滑过喉咙,滑入胃,末末想到一组茶的回文“可以清心亦可以,以清心亦可,清心亦可以,心亦可以清……”觉得很有才华,正想说什么,抬起眼就撞进顾未易深深的眸子,也是淡淡地带点茶色,温暖得让人想沉沦。
作者有话要说:我承认我爱喝茶,所以每篇文都会扯点茶进去。
我承认我很无聊地扯了点路人的奸.情在里面。
顾未易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沉沦了,末末也快了,日久生情是要人命的一种东西。
一直忘了说一件事,傅沛只是高中同学,不是青梅竹马,所以我没有虐青梅竹马的癖好,搞得我跟变态似的。
偶像剧情节
“哎--”司徒末翻了个身,叹了今晚第一百零一个气,她真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算了,丢脸丢成她这样的,实在是世间罕有吧。
时间回溯到下班前,铁哥突然出现,跟末末说明天有一个明星要来拍广告,让末末明天穿得专业点,和他一起去拍片现场。末末自己斟酌了半天都不敢确定广告这一行业穿得专业点要怎么穿,只得请教师姐,师姐挺不情愿地跟她说要穿得时尚点而且要穿高跟鞋,师姐喜欢了那个明星很久了,想跟去看,但是铁哥说什么都不同意,所以师姐对于末末能够跟着去的狗屎运寄予强烈地谴责。
末末一下班就去买了双高跟鞋,她本来是有一双的,但是那双特大脚,穿过两次,每次都整得她死去活来。回到家,顾未易不在家,她简单吃了碗泡面就在家里练习穿高跟鞋走路,她之前虽然因为面试穿过几次高跟鞋,但是走路的水平实在有限,走几步还能唬人,走多了就原形毕露。大概来来回回走了二十多分钟,顾未易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吃的。末末看到那纸皮袋子上那大胡子老人头,咽了咽口水,渴望地看着他。顾未易无奈地把东西递向她,“本来就是买给你的,少那么可怜兮兮。”末末欢呼一声向着肯德基冲过去,于是……悲剧就这么发生了。被食物蒙蔽了双眼的末末忘了脚上还蹬着一双七厘米高的鞋,于是……末末扑腾着摔了下去,于是……由于“距离 = 速度 × 时间”,而已知末末和顾未易之间的距离 < 末末的速度 × 末末在空中的时间,所以末末就光荣地……扑倒顾未易了。再由于末末的身高和顾未易的身高之间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神秘数学问题,末末扑倒顾未易的时候,呃……那个……就……嘴唇和嘴唇零距离接触了。
这样够尴尬了吧?来,跟着上帝一起摆摆手,摇摇头,不够的,不够的。
末末和顾未易手忙脚乱地要离开对方的身体时,呃……那个……忙中有乱,末末的手撑在不该撑的“东西”上,然后……那个不该撑的“东西”有了传说中年轻气盛的雄赳赳反应。
“哎--”末末干脆从床上坐起来,刚刚顾未易那家伙怎么说来着?他说,司徒末,你也太饥渴了吧?如果你真的那么需要,我们可以商量一下的。啊--顾未易这个贱人!他几天没对她说尖酸刻薄的话她就误以为他是个好人了!末末发泄地捶了好几下枕头,又躺回床上去,两秒后,弹起来,他……他有反应!他对她有反应,而且好死不死她刚巧是个女的,所以……根据逻辑上的推理,“∵A=B,∵A=C,→∴B=C,又∵C=D,→∴B=D”,也就是说,他……对女的有反应。所以她之前幻想了一堆他和傅沛的爱恨情仇都是脑子进水了?他是传说中的--纯爷们?末末突然轻松起来,有了自嘲的心情,哟呵,这么偶像剧的行为她都做得出来,不去写剧本真是太可惜了呀,而且要是让顾未易知道她以为他是Gay,会不会杀人灭口?
顾未易倚在床上翻书,每看几行字就忍不住停下来,听听隔壁房的动静,有时噼噼啪啪的声音,有时是懊恼地嚎叫。他抚上自己的嘴唇,真痛啊,她门牙就这么活生生地对着他的唇磕下来,明天要好好看看她用的是什么牌子的牙膏,牙齿这么坚硬!嘴角忍不住地想上扬,他清咳了一声,硬是压下想微笑的冲动,翻过一页书,看了两行才发现,他刚刚前面那页其实没看完,于是又翻回去看,隔壁房又一次传来捶打东西的声音,他最终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第二天,末末就跟着铁哥到了拍摄的现场,这还是末末生平第一次见到活的明星,呸呸呸,大吉大利,她也不想见到死的明星。老实讲,末末其实不认识那人,高中的时候末末住学校,很少看电视,就绝了追星这一条路,后来上大学了也对这方面兴趣缺缺,所以关注就少了,所以她对明星的了解程度就停留在四大天王和四小天王的那个年代。但是末末还是可以看出他人气还是挺高的,反正拍摄现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他的粉丝,据说有些还是从很远的地方搭火车来的。那明星长得还是挺帅的,也没摆什么架子,就是不爱搭理人,估计是性格使然。
末末一上午都跟着铁哥身边观察他怎么和导演和工作人员沟通,铁哥认真工作的样子挺能唬人的,完全跟在办公室里那个爱强迫人听他冷笑话的胡子怪大叔判若两人。
中午休息的时候,末末去买水,回来的路上被三个女孩子围住,缠着说让末末去帮她们要签名,三个女孩子看起来是高中生的年龄,但是伎俩都挺高的,泪眼汪汪地说她们是搭了两天的火车才来到这里的,末末明知道她们很有可能在说谎,还是心软答应了,也只有她们这个年纪,才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喜欢到近乎迷恋的地步吧?
末末怀里揣着三个小本子和水,犹豫了半天才靠近那个明星:“呃,林先生,要不要喝水?”
“不用了,谢谢。”他根本连头都没抬。
末末看向外面,那三个女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她,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说:“林先生,是这样的,有三个你的……呃粉丝,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希望你给她们签个名。”
林直存这才抬起头看了末末一眼,“不好意思,我不方便。”
末末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干脆,有点恼火,不就是举手之劳吗?又不是手断了,哪里不方便了?但虽然恼火,她也不能说什么,只得讪讪地离开,找到那三个女孩子:“不好意思,公司规定了不准签名。”
一个女孩子泪水就掉下来了,“姐姐,你帮我们偷偷给她钱吧。”
末末一看到那孩子哭就慌了,眼泪是末末的罩门,她自己不爱哭,所以一看到别人的眼泪就觉得特别矜贵,忙说:“好好好,我再想想办法,你别哭啊。”
末末还是抱着三本小本子回到林直存身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凑上前去,“林先生,真的不好意思,你就帮她们签个名吧,她们真的是很喜欢你。”
他有点不耐烦地放下手中的纸,“我都说了不方便。”
末末顺口就呛了一声:“哪里不方便?”
他挑起眉,笑了:“哪里都不方便。”
末末被他突如其来的笑搞糊涂了,抱着一丝希望说:“签个名要不了你多少时间的。”
“司徒!你在这里干什么?”铁哥的声音从两人背后传来。
末末有点像做了坏事被老师抓到的小孩,往后缩了一步,“呃……他的影迷让我来问问看可不可以签个名。
林直存傻眼,这女的也太没心眼了吧?就这样直说?也不怕被骂?
铁哥脸色沉了下来,吼:“我让你来工作的,不是让你来帮着粉丝追星的,你脑袋里装了什么?你这样会影响到工作的进程你知不知道?”
末末被吼得一愣一愣,直觉顶嘴:“签个名用不了一分钟的。”
铁哥火了:“你是白痴啊,你看不到外面到底围了多少人?你帮忙签了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不如我们就不要拍了,让你给他开个签名会如何?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专业?”
末末低下头,咬着下嘴唇,挤出几个字:“对不起。”
铁哥口气缓了下来,“跟我道歉干嘛?跟林先生道歉。”
末末向来都是知错就改的人,生平错的最久的事是喜欢上傅沛,但看清楚了也就改了,这种小事当然入不了她眼,她转身就给林直存一个45度的鞠躬:“林先生,对不起,打扰你了。”
林直存觉得这女孩子的态度挺难得的,点点头,突然很好心情地说:“我是可以帮你签,但是只签你手里这三本。”
末末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点头如捣蒜。
末末带着本子找回那三个女孩,“好了,你们快点回家吧,不然家里人该担心了。”
三个小女孩感激流涕地看着她,之前哭的那个孩子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MP3说:“姐姐,能不能求你最后一件事?”
末末心里警铃大响:“不可以,我要去工作了。”
她往末末手里塞MP3,“求求你了,你让我们家亲爱的帮我录一个叫.床声。”
末末惊讶地看着这些小女孩,亲爱的?叫.床声?是她太跟不上时代还是这世界变得太快?
“姐姐,你脸红什么?我是说叫我起床的声音。”那女孩子看末末脸红了很久,忍不住说道。
末末为自己的肮脏思想感到羞耻,把MP3塞回那孩子手里,“我真的帮不了你们了。”说完赶紧快步离开。
下班。
末末坐在回家的公车上,一天这样繁密的工作下来,等到松了口气才觉得疲惫一点一点地侵上来,脚塞在五寸大的高跟鞋里,痛得直想骂脏话,中国女人真是命苦,才刚从裹小脚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又开始堕入高跟鞋的苦海。
到家。
末末看着门缝下透出的光,有点忐忑,她自从昨晚轻薄了顾未易,还没和他碰过面,待会气氛真不知道要如何的尴尬。
她深吸一口气开门进去,顾未易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呐呐地招呼了句:“我回来了。”
顾未易本来昏昏欲睡的眼睛一亮,坐起来,“吃过饭了没?”
“吃过了,在片场吃的饭盒。”末末说。
顾未易咧嘴笑,话中有话地说:“幸好你吃了,不然太饥渴我可顶不住。”
末末熊熊烈火被他撩了起来,用力把手里的包包扔向他,“你烦不烦啊,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了。”
他笑着躲开,“有人恼羞成怒了。”
末末过去沙发上捡包包,顺手给了他两拳:“你吃过没有?”
他绷紧了肌肉任她打:“没吃,等你来做给我吃呢。”
末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要不要脸啊?我这么累你还叫我给你做饭?”
顾未易拍拍她的头,“话不是这样说的,我可是冰清玉洁,昨晚被你这么猥亵,你至少得做个饭补偿我受伤的心灵。”
末末气闷无语,咬牙切齿丢出一句话:“你真是没心没肺!”
顾未易笑纳,道:“不怕,至少我还有胃。”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家末末有时有点脱线,但她是聪明的女孩子。
我们家顾未易有点坏,但是有一种别扭的男生总是喜欢欺负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
故事情节会不会太缓慢了点?我好像就喜欢这种慢吞吞的调调,真是受不了我自己。
醉(女版)
末末和铁哥跟的项目是一个防辐射眼药水的广告,大致内容就是林直存是一个电脑黑客,每天忙着侵入这个电脑,侵入那个电脑,由于电脑辐射太多,眼睛视力严重下降,最后他侵入一个高科技研发中心的网站,调出最新研制的防电脑辐射的眼药水配方,顺利地拯救了眼睛。
末末在看拍摄的时候直想笑,林直存被打扮得跟骇客任务似的,坐在一台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打字,然后电脑屏幕就出现黑屏和一串串一直滚动着的白色英文字母。如果加上后制之后应该就是很高科技的感觉,但在现场看就是林直存这厮不停地对着键盘胡乱敲打,蹲在桌子底下的人不停地对着电脑按重启。而且末末发现林直存敲打的键来回差不多都是那几个,她就无聊地在一旁用笔记了下来,拼了半天才发现,他一直重复地在打“我好无聊,我无聊死了,真他妈的无聊……”。末末为她这个发现充分感到骄傲自豪,同时也觉得林大明星突然真实了很多,原来明星也会无聊啊。
整个项目一共花了四天,末末连周末都没休息,每天回到家累得连话都不想多讲,不过这几天也很少看到顾未易,所以回到家也没人跟她说话,他好像是回学校做毕业设计了,他的专业是什么电子离子之类的,反正末末听不懂,他跟末末提过一次他的毕业设计课题,末末硬是听不懂,后来为了表示捧场,只说了一句,“嗯,听起来会爆炸的样子。”从此顾未易就没再和末末讨论过他专业的问题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结束了之后厂家说要开庆功宴,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个场景,觥筹交错间,铁哥被灌了不少酒,末末刚开始有铁哥帮着挡,只是抿了一两口,后来铁哥开始醉到自身难保,于是末末就开始被灌酒了。在她浑浑沉沉间,林直存走过来和她说话,末末硬撑着意识和他说话,但是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一切都是凭条件反射。后来他从她手里拿了手机,到一旁去讲电话,再后来她看到顾未易出现在酒席里,拉着她说些什么,她崩紧了一个晚上的弦顿时松了下来,安心地失去意识。林直存很喜欢观察人,也许是因为演艺圈太复杂了,每个人脸上都层层叠叠的都是面具,他观察起来觉得特别的有挑战性,这几天来他反而迷上了观察那个女孩子,其实挺简单的一个女孩子,她的上司叫她司徒,司徒应该刚出社会不久吧?一脸的青涩,做事倒是挺认真的样子,忙的时候看过她踩着高跟鞋一箱一箱地搬矿泉水进来发给工作人员,闲的时候也是很乖地跟着她上司的旁边,听上司说教。呆在演艺圈这么久了,他早就对美女这一种生物免疫了,她也不是多漂亮的女孩子,会注意到她是因为她很爱笑,笑起来星光灿烂,嘴角有两个梨涡,眼睛水汪汪的,居然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句“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酒席上看她被灌得七荤八素,眼睛眨个不停,手还会去捏自己的腿,应该是试图想找回点意识。他过去跟她说话,她傻呵呵地笑,说:“我知道你很无聊哦,我看到你打字的时候,你一直都在打我好无聊……”
林直存被她逗笑,难得想大发善心问她:“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她摇摇头,“不行,你送了,我就红了。”
他还是笑,都醉成这样了她还有理智啊?突然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失常,但反正都多管闲事了,就干脆管到底,“那你有什么人可以来接你回家的?”
她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说:“guweiyi,你让他来接我,他会来接我的。”
林直存要了她的手机,总算翻出一个叫“顾未易”的,打了电话过去,那边显然很着急,问了地址后就匆匆挂了电话,不到半个小时就出现了。
那是很英气的一个男孩子,眉目间有同龄人少有的沉稳,很客气地跟他说谢谢,态度带着一点点防备,手始终环着司徒,很小声地跟她说,我要抱你起来了哦。然后把她打横了抱起,离开。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林直存不得不感叹,差不多的年纪,他们也许没他风光绚烂,但是他们却是真实的幸福,可以在路上手牵手,可以一起在餐厅里吃情侣套餐,也不知道是他比较幸运,还是他们比较幸福?只能说谁也别羡慕谁。
顾未易把司徒末抱出了酒店,找了个靠路边的台阶让她坐下,她软软地靠在他身上,嘴里念念有词。顾未易靠过去听,听半天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他无奈地揉揉她的头,“喝这么醉。”他边扶着她边挥手招呼计程车,好几辆车停下来,看到有个酒鬼,就又都开走了。顾未易仰天轻叹,拍拍她的脸,“司徒末,我要背你回去了,你抓紧我,听到了没?”末末皱着鼻子挥开他的手,又是软软地倚在他身上。他恼怒地瞪她,最终认命地蹲下去,折腾了半天才成功地把她安置在背上。
顾未易就这样背对着她。她热热地呼吸混着酒气一直喷在他脖子上,耳朵上,痒痒的,却不难受;她的手环在他的脖子上,有时会突然尖叫一句然后勒紧他;两只小腿随着他走路一翘一翘地摆动着。
突然,她在他背后挣扎起来,边挣扎边唱:“脱掉脱掉脱掉……”
顾未易怕摔着她,只得把她放下来,哄她:“不能脱,这里是大马路。”
“我要脱。”她可怜兮兮地说,还吸了一下鼻子。
顾未易无奈地笑,“那我们回去脱。”
司徒末不干,跺脚:“不要!现在脱!我不舒服!”
这句话太有遐想的空间了,顾未易脸红了一下,“不行。”
“我的脚好痛嘛……”司徒末拉着他的手晃,“我要脱鞋。”
顾未易错愕,为自己的不纯洁忏悔:“那脱了鞋你要乖乖让我背回去,不准动来动去?”
司徒末点了点头,“好。”
顾未易蹲下去,解开她高跟鞋上的细带,抬头跟她说:“把右脚抬起来……不对,你抬的是左脚,抬另一只脚,对了。”
她的脚背真的磨出了水泡,难怪一直叫痛,想想她的脚还真是多灾多难,顾未易想着,把她的裤管撩起了一点,居然没留下什么疤,幸运的家伙。
司徒末打了一下他的头,“我想吐。”
顾未易赶紧拉着她到路旁的垃圾桶,一手拍着她的背,一手把她垂在脸颊两边的头发撩起来抓在手里向上握着。
“好了没?”顾未易拍着司徒末的背问道。
末末一脸迷糊,“好了。”
他放下她的头发,问:“还会不会想吐?”
末末摇头道,“不会了。”
顾未易蹲下来,“不会了就趴上来,我们回家了。”
“好。”末末顺从地趴上他的背,顺便在他衣服上擦了擦嘴。
顾未易皱了皱眉头,背起她,“司徒末,你很脏。”
末末呵呵直笑,又把脸在他背上蹭了几蹭。
顾未易撇过头去看她,她头靠在他肩膀上,眼神有点失焦,脸上有着奇异的嫣红,但却是对着他微笑着的。他突然觉得脸一阵燥热,连忙转头去看路。
她喝醉的样子和平常差挺多的,没那么倔强了,没那么防备了,听话多了,懂得撒娇了,多了点女孩子特有的让人心疼的娇气。
又是背着她走了二十多分钟,她似乎已经在他背后睡过去了,软软的脸贴在他脖子上,勒着他脖子的手渐渐松开,最后变成是耸搭在他肩膀上,身体慢慢地从他背上往下滑。他晃晃背上的人儿,“司徒末,别睡觉。”
“好。”她呢喃了一声,脸在他脖子上蹭了蹭。
顾未易又叫了她两句,得不到回应,反而是她的身体一直在往下滑。他手已经有点发麻,硬是托着她才不让她滑下来,又多走了十来分钟。但爱情的力量再伟大,人也不过是血肉之躯,顾未易最终还是只得放下她,搂在怀里,拍拍她的脸,“司徒末,醒一醒。”
她扁着嘴睁开眼,“我好困。”
“别睡,我们走回去。”顾未易把两只高跟鞋归到一只手去,空出一只手来牵住她的手,“走一走就不困了。”
走了两步,司徒末就不肯动了,顾未易拉她,她就干脆蹲在地上耍赖。
顾未易没办法,只得又哄她:“司徒末,起来,快到家了。”
“我不要,脚很痛。”她蹲着,拿手去戳自己脚上的泡,然后咯咯笑起来,“里面有水耶。”
顾未易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对她生不起气来,只好化作一声苦笑,认命地蹲下去:“上来吧。”
司徒末欢呼一声扑上去,“我要睡觉。”
“睡了就不背你了。”顾未易威胁她。
“那我就不睡了。”即使是醉了,司徒末也是很懂得识时务的。
五分钟过去,顾未易感觉背后的人儿又在往下滑,无力地翻翻白眼,“司徒末,你说了不睡的。”
没有得到反应,他往上托了托她的身子,叹道:“司徒末,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你的。”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顾未易陪司徒末看偶像剧,有一部叫《恶作剧2吻》的,女主角喝醉了,男主角就是一路背背停停地把女主角扛回家了,他看得心有戚戚焉,司徒末却感动得大呼小叫,扯着他的衣服说,“顾未易你都没对我这么温柔过!”顾未易看着那个熟悉的场景,掐着怀里女人的下巴,咬牙说:“你敢喝醉我就把你丢掉!”
作者有话要说:既然没人嫌弃我的情节慢吞吞,我就接着慢吞吞。
《恶作剧2吻》第9集,直树背着湘琴回家的那一幕,不知道为什么,看得我的心暖暖的。
酒后
末末是被头痛醒的,呻吟着敲自己的脑袋,顺手拿起床头的手机一看,九点半!整个人马上就醒了,跳下床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昨天的衣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拎了包就往外冲,冲过客厅的时候随口跟顾未易说了一声:“我去上班了,拜!”
“喂,你今天不用上班!”顾未易赶在她冲出门前说。
末末停下穿鞋的手,“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昨晚你手机一直响,叫你不醒,我就接了,你们公司的人说你的项目完了,补休周六日两天的假。”
末末狐疑地问:“真的?”
“真的。”
“哇!赚到了!”末末抖抖脚甩掉已经穿好的一只鞋,“我要回去睡觉了。”
顾未易走过来端详她:“司徒末,你脸上那什么东西?”
末末一拍脑袋,冲向厕所,对镜子一照,果然脸上,脖子上都是一点点的红点--酒疹!
顾未易倚在厕所门口,“到底是什么东西?”
“酒疹啦,我酒精过敏。”末末无奈地说。
他挑起嘴角笑:“活该啊你,酒精过敏还喝那么多,现在好了,脸跟答题卡似的。”
末末被答题卡忽悠了一下,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被消遣了,推着他说:“出去出去,那么大的人挡着厕所门,我要怎么出去呀?”
顾未易被推着走,还不忘调侃她,“那是你体积太大了,才出不来的。”
末末突然多了两天假,心情大好,懒得跟他计较,只说:“你有买早餐吗?我的胃空荡荡的,很难受。”
顾未易哼了一声,“还知道难受嘛。”
末末揉揉发疼的脑袋,“你以为我乐意啊,人在江湖。”
顾未易不知道从哪摸出一瓶风油精递给她,“你是在哪门子的江湖啊?下次看到酒麻烦你躲远点,省得折腾我。”
末末接过风油精,说:“对哦,昨晚谢谢你了。不过我喝醉有没有发酒疯啊?”她对昨晚的事只有依稀的印象,零零碎碎的片段,像是顾未易皱着眉头,她扶着垃圾桶吐。
顾未易瞥了她一眼,“有啊,发得可狠了。”
末末有点不好意思,她是真的没喝过那么醉,所以她还真的不知道她喝醉了是什么样的。
“我都做了些什么事?”
顾未易神秘地说:“不告诉你。”
末末翻了个白眼,“说吧,怎样你才会说?”
顾未易笑笑凑近她的脸,“你告诉我你脸上长了几个红点,我就告诉你。”
末末推开他的大头,“不说拉倒,反正我也没有很想知道。”
“不想知道就算了,去洗澡吧,洗完澡出来吃早餐。”顾未易像拍小狗似的拍拍她的头。末末别扭地躲开,“别打我头!”
顾未易有点不是滋味,这人昨晚还把脸贴他脖子上瞎磨蹭,今天就连碰下都不行了?
末末见他转身要走,拉住他:“我不要喝豆浆。”她会这么说是因为上个星期顾未易不知道从哪弄回了一个榨豆浆机,他无聊的时候榨了满满两大玻璃瓶豆浆冰在冰箱里,喝到她想吐。顾未易瞄了眼她扣在他手臂上的手,嫩白的手指扣在他黑色的T恤上,对比鲜明。他嘴角重新上扬,“你没得挑。”
末末嘴巴贱不过他,干脆回房去找衣服洗澡,挑衣服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按理说不用上班了可以在家里穿个睡衣什么的,但是总觉得这样不是很好,还是挑了了套外出的衣服进了浴室。一起住了快两个星期,他们俩其实很少同时在家,尤其是末末,刚进公司就被当牛马在用,每天累得两眼冒星星,回到家常常是倒头就睡,跟室友同志除了那意外之吻就没什么惊心动魄的交流。突然有两个人一起在家好好呆着,末末反倒有点微微的紧张。
洗完澡出来,末末边擦着头发边走去客厅,顾未易在榨豆浆,那机器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声音大到让人以为是在碎尸。
末末拿毛巾捂着耳朵,“喂,顾未易,好吵啊。”
顾未易按下暂停,“还有五分钟就好了,你头发上的水滴到地板了。”说完又按下那个碎尸机。
末末看看她站的地方,果然地上有一小摊的水,转身要去拿拖把,顾未易叫住她:“去哪里?”
“拿拖把啊。”
“不用理它了,一会儿就干了,过来吃早餐。”
末末这才看向客厅的桌子,上面摆了馒头、包子、三明治、粥,她咋舌道:“你买那么多,我们吃得了那么多吗?”
顾未易没听清楚她的话,只是啊了一声,末末摆手,表示不重要。反而是顾未易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到厨房里去端了杯东西出来,递给末末。
末末莫名其妙地看着手里的那杯浓茶,“不是吧?我只是说不喝豆浆而已,你也不用大清早地让我喝浓茶啊。”
顾未易还是没听清楚,又骂了一句。末末不耐烦地吼:“你丫大清早让我喝浓茶,想害我胃穿孔啊?”末末大吼的时候是预计着碎尸机的声音可以盖掉大部分她的吼声的,但是就在这奇妙的一刻,豆浆榨好了,轰隆隆的声音嘎然而止,于是末末的声音显得强而有力,在客厅里回荡着。
末末尴尬地笑道,“呃……那个……我是说,大清早地喝茶对肠胃不好。”
顾未易瞪她一眼,“茶解酒!”
末末笑得更尴尬了,“原来顾同志是个好同志啊,是我小人之心啦,呵呵……”
顾未易带着不被领情的恼怒,背过身去,拿杯子倒豆浆,神经病女人!谁理她谁是神经病!
吃过早餐,顾未易自发地收拾碗盘去厨房洗,末末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还是头痛欲裂,于是躲回房间去补眠。
顾未易洗完碗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司徒末,探头看了一下她的房门,紧闭着,估计睡觉去了,他也回自己的房间去上网打游戏,打着打着突然想起她的酒疹,百度了一下,说是吃点甘草片会好得快一点,想着就关了电脑屏幕,换了鞋到楼下的药店去买甘草片,顺便去7-11买了饭盒,买完回来把饭盒放进冰箱,药就随手丢在客厅的桌子上,然后回房去接着打游戏。
末末睡足饱饱的一觉才自然醒过来,看看手机,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好像也不饿,她摇摇自己的脑袋,没那么痛了,干脆爬起来,开了门出去,没见顾未易在客厅,于是去敲他的房门。
“进来。”顾未易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末末拧开门走了进去,这还是她第一次进顾未易的房间,如果大扫除那次不算的话。他的房间没什么特色,跟家里她哥哥弟弟的房间差不多,除了多一个大大的书柜,上次她打扫的时候还是空的,现在已经放满了书,她在书柜前瞅了几眼,有《孙子兵法》、《经典营销案例》、《厚黑学》、《C程序设计语言》……这人看的书真杂,但还真没本事让她觉得好看的。
顾未易盯着电脑,问:“司徒末,你参观够了没?”
末末再环视了一遍他的房间,点点头,“差不多了。”
“你在玩游戏吗?”末末凑过去看他手移动着鼠标,有时敲敲键盘,然后荧幕上一个一个的人倒下,感觉到新奇。她自己是游戏白痴,在家的时候弟弟曾试图教过她玩《仙剑》,但最后还是在她半个小时内把赵灵儿玩死十几次的水平下放弃了她。
顾未易分神看她一眼,“废话麽,要不要玩?”
末末摇头,“你们不知道我玩游戏有多笨。”
顾未易笑,“不止是玩游戏吧?”
末末郁闷,这人这么爱消遣她啊?气闷地说:“懒得理你,我去找吃的。”
“等等,我就爱挑战笨的。”顾未易叫住她,把位置让出来,“你过来,我教你玩。”
末末不情愿地坐下,他站在她后面,指导她注册号码,末末在账号名那里犹豫了一下,她还真没玩过这种线上游戏,要取什么名字不显得菜鸟?她转头看顾未易,他说:“末。”
末末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她名字的单字,有点不自在,转头快速地在账号那一栏输入“末”,进了游戏,她实在是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又回过头去看顾未易,他说:“和我结婚。”
末末脑袋跟被手榴弹炸到了似的,愣愣地回他:“这样不好吧?”
顾未易推了一下她的脑袋,“酒还没醒呀你,我说在游戏里结婚,我才可以带你打怪,这样你升级快点。你想到哪里去了?”
末末悄悄脸红了一下,顶嘴:“不要,谁要和你在游戏里结婚!”
顾未易哼了一声,“不然你要现实里结吗?我可没兴趣。”
末末被嫌弃得很不爽,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我不玩了。”
顾未易耸耸肩,说:“不玩了去吃东西,冰箱里有饭,微波一下就好,还有客厅桌子上有甘草片,记得吃。”
“为什么要吃甘草片?我又没喉咙痛。”正要走出他房门的末末停顿下来问道。
顾未易已经坐下,重新开始玩游戏,随便答她:“甘草片可以治疗酒疹,这都不知道,都不知道你怎么长这么大的!”
末末没说什么,出了他房间,在客厅桌子上找到甘草片,袋子是楼下药店的,小票上显示的时间也是今天早上的。末末拿着药发呆,她小学毕业就开始念住宿学校,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学校里度过的,自己照顾自己是她很小就学会的事情,独立惯了,连自己的父母都相信她一个人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她照顾自己照顾别人照顾惯了,好像从来也没人想过她需要人照顾……她清咳了两声,压下微微哽着的喉咙,起身去厨房微波食物。
后来两人正式交往后,末末还是和顾未易在游戏上结了婚,她才发现他的账号叫“未”。“未”和“末”--这两个字长得太有夫妻相了,好像不结婚都对不起人家的长相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呀,顾大哥,也不想想你自己也是百度了之后才知道甘草片可以治疗酒疹,教训起人来倒是挺溜的呀。
我说呀,留言吧~~~孩子们~~~~
惊慌
一起住了快两个星期,末末差不多都摸清楚顾未易这人的脾性,嘴巴贱、起床气严重、有洁癖、喜欢窝在一边看书,看书的时候认真得夸张,属于风声雨声声声不入耳的那种人。记得之前布莱克还和末末说过,顾未易这人好相处,但是很难摸清楚他的想法,末末倒是没这种感觉,可能他对她讲话句句都是坏话吧,反而让她觉得他是个极好极真实的人,这样想着好像自己骨子里犯贱似的。末末是挺敏感的孩子,这种敏感不是看到夕阳就会掉眼泪的那种,是--怎么说呢,国外有种说法,叫“middle child”,指的是家里位居中间的孩子,相对于老大和老幺来说,没人疼没人爱的,即被遗忘的孩子。末末上有哥哥,下有弟弟,加上末末从小在家比较听话,不怎么用大人操心,所以末末常常就是被忽视的那种孩子。 这样的孩子常常得自己找出一套生存法则,末末的生存法则就是她的雷达特灵敏,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都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勘测到,只要被她认定为对她好的,她就会死心塌地的对那人好,不撞南墙心不死的那种好,之前对徐婕儿是这样,对傅沛也是,对宿舍里的梦露和虎妞都是,当然前两个是雷达故障出了纰漏。现在她的雷达又莫名其妙地吱吱乱叫了,真想拍死它。
顾未易并不喜欢和别人一起住,他受不得人吵,见不得人脏,所以四年大学都是在凑合着过日子的。连他妈都说了,以后谁嫁你谁倒霉,那阴阳怪气的脾气全是像你爹。他大概也知道自己脾气不好,所以待人总是尽量保持距离的客气,久而久之也就给大家形成难以捉摸的印象,所以一路走来他也没有多少深交的朋友,充其量也只能算上傅沛和布莱克,不过他也没因此而沮丧,他早就习惯了。他是保姆带大的,从小爸妈工作忙,没什么时间陪他,有时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他们也是正常的。他的玩具越来越多,越来越高级;家里佣人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专业;房子一直在换,越换越大,越换越豪华。所以,他的童年,玩具很多,玩伴也很少。
当时是鬼使神差地就让司徒末住了进来,有她的进驻,房子好像就不只单单是遮风挡雨的建筑物了。司徒末对于他来说,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气场很合吧,感觉她在家里的存在特别的理所当然,好像他们就是一直一直这么待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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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的第二天,末末一早就醒了,生物钟真是个杀千刀的东西,她死命地在床上赖多了一个来小时,直到外面吵杂的对话声让她实在受不了,才换了套衣服走出房门,临出房门前还照了下镜子,甘草片还真的有效,一般要两三天才会消的酒疹居然一天就消了。
布莱克一身西装笔挺,手舞足蹈地和顾未易说着什么,咋一看挺滑稽的,像没胡子的卓别林。
“嗨。”布莱克见末末出来,打了声招呼。
末末点点头,说:“你穿成这样干嘛?结婚啊?”
布莱克有点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衣服,“我刚刚面试完试。”
末末抬头看了下壁钟,“真早。”
“司徒末。”顾未易突然打岔,“去洗脸刷牙,待会儿一起出去吃早餐。”
“哦,好。”末末转身走向浴室。
布莱克的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早餐吃得并不是很愉快,主要是布莱克突然提到傅沛,让本来在抢最后一个汤包的顾未易和司徒末动作一滞,气氛整个降到零点。
布莱克说,“末末啊,傅沛快得神经病了,你不联系他,他就不敢联系你,他现在连工作都没心思找了。”
他说,“末末,你有什么话跟他讲清楚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还说,“末末,傅沛真的是很喜欢你的,大学四年我们都听他念叨你念叨到烦死了。是吧,未易?”
末末看向顾未易,他面无表情地夹起最后一个汤包,木然地点头。末末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袭上心口的委屈,像是雨天里永远晾不干的毛衣,湿漉漉地发着霉。
吃过饭,三人往回走的时候布莱克的电话响了,他到一旁去接电话,回来的时候笑逐颜开,说:“晚上我请大家唱歌,我之前面试的公司通知我去实习了。”
“这么快?早上的下午就通知了?”顾未易问。
“不是早上的那家,是前两天面的。”布莱克边说边拿电话在拨,“我叫大胖他们过来,晚上一起去玩。”挂了电话,布莱克说:“末末,傅沛也会来,你不会介意吧?”
妈的,不介意你个死人骨头。
末末沉下脸道,“我晚上还有事,你们去玩吧。”
布莱克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说:“能有什么事啊,你该不会是不想见到傅沛吧?”
末末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了,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是虎妞,“虎妞,怎么了?”
“末末……”电话那头传来虎妞慌乱的哭泣声。
末末吓了一跳,赶紧安慰,“虎妞,你先别哭啊,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小三……小三……她……割脉……流了好多血。”虎妞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末末一时有点脚软,抓了一下顾未易的手臂才站稳:“送医院了没?”
“送了。”
“哪个医院?”
“人民医院。”
“我马上过来。”末末挂了电话拔腿要跑,顾未易扯住了,“冷静点,发生什么事了?你要去哪里?”
末末定了定神才说:“小三割脉了,现在在医院。”
“我和你一起去。”顾未易说,回过头去交待布莱克,“打电话给傅沛,让他马上到人民医院。”
到了医院,虎妞和梦露坐在手术室门外的长凳上,两人各自握着对方的手,都是一脸的惊恐。末末上去,问:“现在怎么样了?”
虎妞扑上来抱住她,“末末……我吓死了……我去打饭,回来的时候小三躺在床上,我过去问她要不要吃点,床上都是血……”
末末边拍着她的背,边问梦露,“她怎么样了呢。”
梦露也是惊魂未定的样子,讷讷说:“还不知道。”
末末对她招手,她才回过神来似的也扑上来,抱着她们,哇的一声哭了,“我好怕……都是血,连下铺都是……”
顾未易靠着墙,看着眼前三个哭成一团的女孩子,似乎回到了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也是这么长长的走廊,也是紧闭着的手术室门,也是浓浓的消毒水味道,还有……也是这样子的哭声,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在他的梦里纠缠着。
他受不了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更受不了有人试图用自杀当威胁的武器。选择割腕和吞安眠药的人一般都是最不想死的人,这中间留下太多的时间让人发现抢救,而且救活的几率大,救活之后留下的后遗症也不大,大不了就是手腕上多条疤或者是吃太多会胃痛,不像跳楼卧轨之类的,那是真的生无所恋了,就算救活了,不死也残。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先是出来了一个护士,末末她们赶紧冲上去,“护士小姐,我们的朋友怎么样了?”
“病入目前情况已经稳定了,但是失血过多还处在昏迷的状态。”护士小姐显然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很是冷静,“详细等医生出来了你们再问医生吧。”
医生随即也出来了,跟她们解释:“病患的出血已经止住,伤口也已缝合,给她输了一部分血。大概两三个小时后会清醒过来,一般自杀的病患醒过来情况会有点不稳定,请尽量不要刺激到她。”
另外两个护士推着小三的病床出来,小三苍白的脸,发紫的嘴唇,看得她们心里一抽,就在那么几分钟之前,她们和她……就可能真的会……天人永隔。
顾未易出去给她们买喝的,回来的路上刚好碰上匆匆赶来的傅沛。傅沛一脸惊慌,抓着他问小三怎么样了,当听到已经没事了的时候才松了口气,瘫坐在一旁的长凳上。
“未易,我该怎么办?”傅沛迷惘地看着顾未易,倒是没了之前那仇深似海的模样。
顾未易递给他一瓶水,也在长凳上坐下。
傅沛手里紧紧攥着那瓶水,像自言自语似地说:“我知道我爱玩,我没个定性,但是我从来没想过真的去伤害谁,末末也好,王珊也好,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们的。”
顾未易拍拍他的肩膀,“先别想那么多了,去看看她吧。”
傅沛仿佛没听到他的话,“我不知道王珊这么在意的,当时在一起的时候我都跟她说了,我不是很认真地对待感情的人,她还笑着说她比我更游戏人间,然后她跟我喝了很多酒,然后她就脱衣服了……”
“傅沛。”顾未易打断他,“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你先去看看她,然后再想怎么解决。”
傅沛深吸一口气,起身,朝病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又下雨了,来唠叨唠叨。
你们呀,什么时候看到我要让顾未易吃了末末啊?一个两个叫着把她吃了,有那么快就可以吃的么?她又不是快餐。
这几天被茶馆评文在碧水砸了一大砖头,砸得我挺痛的,开始思考我写文的原因,我为的是什么,你知道的,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上帝一发笑,我就卡文。
某个很重要的成绩出来了,黄了,俺现在一边打字一边在喝酒,我也是喝酒就会起酒疹的人,明天大概面若桃花了。
算了,也不唠叨太多,喝了酒去睡个觉,明天还是好汉一条。
回家
傅沛推开门进去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末末。末末漠然地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他看了病床上昏迷着的王珊一眼,转身跟了出去。
末末听到后面急促的脚步声,为了不在医院上演你追我赶的戏码,她主动停了下来,背对着他说:“傅沛,回去。”
傅沛跟着停下脚步,“末末,你听我说。”
末末暗叹一声好烦,为什么每个开场白都是你听我说,说什么说!她只想当个路人甲乙丙丁,为什么老是要扯上她?正在烦恼怎么脱身之际,顾未易从走廊的另一头出现了,末末灵机一动,拔腿冲向他。顾未易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愣,开始傻傻地让她挽住,后来反应过来也只是瞪她一眼,但还是任她挽着。
末末虽然心虚,但还是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她坚信,只要你若有其事,自然有人把你奉若神明。比如说,傅沛。他逼近他俩,气焰熊熊,可以烤焦一只鸡翅膀。
末末暗自吸了口气,说:“我现在和顾未易很相爱,希望你能祝我们幸福。”这话一讲完,末末自己抖了一抖。顾未易也抖了一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末末想:毁了!电视剧果然不能看太多的,这么雷人的话讲出来,谁信谁是傻A的邻居。
事实证明,傅沛家的确住傻A隔壁,他说:“顾未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顾未易心想: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只是出来买水的。
末末抢着说:“不关他的事。”想想不对,又补充说:“更不关你的事。”
傅沛正想说什么,顾未易打断他说:“司徒末,戏你自己演吧,有些事情不是可以单方面说了算的,该讲清楚的还是讲清楚吧。我拿水进去给她们。”
末末盯着顾未易转身而去的背影,背叛!真是赤.裸裸的背叛!说什么男人是最讲义气的,狗屁!
“末末,你为什么要骗我?”傅沛扯住末末的手问。
末末用力把手抽回来:“算了,我们找个地方聊一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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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附属餐厅。末末和傅沛两人面对面坐着,一时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从言情剧的角度来看,这场景挺让人唏嘘的。但末末没了那心思,一心只想什么事都不管,回家看看电视上上网,难得放假呀。
傅沛深叹了一口气才说:“末末,我和王珊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只是想气气你而已。没想到……”
末末摆摆手打断他:“没关系,这个不重要,我不想知道。”
“末末……”傅沛露出哀伤的脸色。
末末再一次打断他:“我们就单纯聊聊我们俩的问题吧。让我先讲吧,你别打断我,让我一次讲完。我喜欢你了很久了,至少在你和小三在一起之前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我猜得到你一直都知道的,每个人都以为是我对你不假以辞色,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这几年来是你吃定了我,你够自信,你觉得不管如何我都会一直等着你,我也够犯贱,真的就一直以为你玩累了就会到我身边来。”末末喝了一口茶,继续:“其实我以前也幼稚,总是想着说,我对你坏点,你就会对我上心,你得不到我,你就越想等到我,回头想想还真是恶心的想法。你说我活了这么多年,咋就不明白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也等不到的道理呢?现在嘛,我还真的就不喜欢你了,也想不起为什么会喜欢你。大概佛祖总是显灵了,我总算脱离你这个苦海了。我要讲就这么多了,换你了。”
傅沛被她绕晕了,张了好几次嘴才说:“末末,我真的喜欢你的,我可以改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对你很好的,我以后一定不让你难过了,好不好?”
末末对他的抓不到重点感到失望,只得再重申一次:“现在的问题不是你,是我,我不喜欢你了。”讲完这句,末末居然有种出了一口气的爽快,真是不厚道。
傅沛怒火中烧,“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松,你的感情也太收放自如了吧!”
收放自如啊,多好的一词儿啊,末末都快站起来鼓掌了,她把自己瞎折腾了五六年,把自己那算不上美好的青葱青蒜岁月都搭在这段纠结的感情上了,总算也能搭上收放自如这趟列车了,叫她如何能不欢欣鼓舞呢?
末末又喝了一口茶,跟顾未易住得久了,也染上喝茶的习惯,真是糟糕。她手指勾着杯环,轻轻晃着杯子里的茶,说:“傅沛,你以为你有资格对我的感情说三道四?我就是不喜欢你了,我觉得我值得更好的,我可以遇到更好的人,怎样?”
傅沛拍了一下桌子蹿起来,“谁是更好的人?顾未易?”末末受不了大家对他们侧目,瞪他一眼,“你要嘛坐下来冷静好好谈,要嘛就别谈了,一个人在这里拍桌子拍个够。”
傅沛咽了口气坐下来,磨牙道:“你喜欢顾未易吗?”
末末思索了一下,自觉对顾未易还未上升到喜欢的感情高度,那么就不便再破坏人家兄弟感情,于是她说:“没。纯粹是我自己觉得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感情。”这话矫情是矫情了点,但还真的是末末的心底话。
傅沛又激动上了,“你要的是什么感情,凭什么觉得我给不了?”
末末很是无奈,“你要我具体说,我还真说不上来,但至少是让我觉得,我何德何能才得到这样的爱情,而不是让我一直觉得,我值得更好的爱情。”
“你的意思是,如果是我,你会觉得你值得更好的?”傅沛哼了一声说道。
末末松了口气,狂点头,他总算是听懂了啊,害她都那么久。
他突然用坚定的不得了的眼神看着她,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做到让你觉得你就是值得我的。”说完自己起身走掉,气势十分了得。
末末对着他那铿锵有力的离去傻眼,且不论他说了一句绕死人的话和那气势压人的离场,他是怎么得出这么个误人误己的结论的?
末末回病房的路上遇到虎妞和梦露,她俩说小三想和傅沛单独呆着,所以她们回去宿舍拿点东西,末末想着也很久没回学校了,就跟着她们一块儿回去了,一路上听梦露给她诉说她不在的两个星期里小三和傅沛那抵死缠绵、缠绵抵死的破事儿,多的她也没记住,典型的是某个雨夜,小三和傅沛两人在宿舍楼下疯狂争吵,连大珠小珠落玉盘的雨声也没能掩盖住他们的争吵声,引出一大群寂寞女青年在搬椅子在走廊上嗑瓜子看戏。根据广大人民群众的智慧所投票选出来的这场争吵的经典语录大致如下--小三篇:一、“你知道吗?我爱你爱到失去自我,我都不知道我是谁了!”;二、“我心痛得就要死掉死掉死掉死掉死掉死掉……”;三、“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不爱我呢?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傅沛篇:一、“我对不起你,但是我是浮云,从不只为了一块天空而停留。”;“为什么你不能学会不在乎天长地久呢?”;三、“我们就不能让往事如烟吗?”
根据大一新生中文系才女周筱的分析,这六句话之所以能够高票当选,主要是因为当中大量地运用了设问、反问、强调、对比、比喻、通感、用典等修辞手法,使得句子通俗易懂、引人入胜。
末末站在宿舍门外等着她们收拾好沾血的床,无聊之际就倚着墙翻短信看,再一条条地删除,翻着翻着突然翻到顾未易的短信,她就奇怪了,印象中还真没和顾未易发过短信,哪里来的短信呀?她打开手机,简单的一句话“你的伤好了没有?”再看看发送日期,她脚受伤时候的事了,隐约有印象当时有个不认识的号码发了这么条短信。女孩子总是特别容易被这样的小细节所感动,末末自然也不例外,一想到原来在那么久之前,顾未易就已经很关心她了,她就觉得脚下轻飘飘的,心情愉悦的可以腾空。
“末末,可以进来了。”虎妞的声音从宿舍里传来。末末把手机往口袋里塞,一不小心就按下了拨出键,顾未易的声音从她口袋里闷闷地传出来,末末又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喂,是我。”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你,你跑去哪了?我到处找不到你。”顾未易的声音听起来稍稍有点急。
末末这才想起她把顾未易丢在医院了,有点抱歉,“我在学校,和室友过来拿点东西。”
“你丫是不是人?走了也不说一声,让我一个人对着那对苦命鸳鸯。”顾未易停顿了一下又说:“你拿完东西早点回家,他们的事别管那么多。”
“好。”末末乖巧地回答。
顾未易带着狐疑的声音:“你没喝酒吧?这么好说话?”
末末笑着说:“没事,我会早点……回家的。”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出游,没得更新,所以临出发前硬撑着更一章,都2点了呀。
感谢moist小朋友一章一章打分。
这章周筱同学化身师妹出场客串了下,鼓掌鼓掌。
醉(男版)
由于小三自杀事件而被迫中断的布莱克庆功宴在周末重新举行,出席的人有:司徒末、顾未易、大胖、眼镜仔、梦露、虎妞。梦露和虎妞是末末在大胖的强烈要求下不得已连哄带骗带来的,幸亏没让她们的男人们知道,不然末末迟早被剥皮拆骨。至于本来布莱克钦点要出席的傅沛因为留在医院照顾小三就没来,末末也松了口气,她最近烦死他了,一天到晚给她发短信,又是道歉又是示爱的,丫昨天还恶心到让顾未易带情书给她,她瞄了两眼,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抄的,什么你是我的星星月亮太阳自转公转之类的,肉酸得她哟!人性真是奇妙,喜欢的时候他说什么都是喜欢的,不喜欢的时候说什么都是烦人的,情话从对的人口里说出来就是甜蜜,从不对的人口里说出了就是恶心。真是讽刺,她等待了近六年的情话,现在听起来居然像笑话。
布莱克同志据说找到了传说中某个最可以混吃等死的岗位,于是整个人财大气粗了起来,晚饭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杀向本地最好的餐厅之一,凯悦。末末进门就觉得眼熟,回忆了好久才想起上次和铁哥就是在这个鬼地方被灌得七荤八素的,后来她还被铁哥骂没义气,说她丢下他跟小男朋友跑了。末末瞧了一眼走在前面的“小男朋友”,他从昨天给了她傅沛的情书后就冷冷淡淡的,她好几次想撩他斗嘴都无疾而终,相当的无奈。
“末末,真的不用我们付钱?”梦露趴在末末的耳朵旁念,“这里这么贵,真要我付,我得去卖身。”
末末推了她一下,声音有点大:“别趴在我耳边说话,痒死了。”大一有一次大家在宿舍闹着玩的时候,不知道谁往末末耳边吹了一口气,吓得她缩在地上好久,从此这些家伙动不动就爱趴她耳边讲话。
顾未易听到动静回头瞥了她一眼,复杂得要死的眼神,瞅得末末心头火起。
吃饭的时候,座位有点诡异,梦露被大胖和眼镜仔两条狼夹在中间,虎妞被大胖和布莱克夹在中间,所以末末就被布莱克和顾未易夹在中间了。这种中间插花式的位置,让末末严重地觉得她们好像陪酒的……
末末不知道布莱克怎么了,之前一直都和他处得挺好的,自从上次一起吃早餐后,他好像特别不待见她,尤其是现在,她都跟他说了她酒精过敏,他还倒了满满一杯酒给她,还说什么不喝就是不给他面子,不替他高兴。
末末不得已接过布莱克递过来的酒,正要喝,顾未易突然伸过手来抢过酒杯,仰头喝下,没好气地说:“醉了倒霉的是我!”
布莱克一脸看不过眼的样子,“未易,大家都喝,她自己也要喝的,关你什么事啊?”
末末心想:靠!老娘什么时候讲过我要喝?不是你逼我喝的麽?
顾未易砰的一声放下杯子,冷冷道:“她的酒我负责喝。”
布莱克往顾未易面前的杯子倒酒,“那不如把没法参加的傅沛的份也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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