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泊尔肾脏之都(尼泊尔的肾脏村)
今年37岁,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的吉塔今天终于实现了她多年来的梦想:盖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屋。她花费15万卢比(约合8281人民币)在加德满都的郊区购买了一小片土地,在上面盖了一间石屋。
但是在这本来应该是她最开心的一天里,吉塔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她掀起衣服露出了她的后背,只见她本就粗糙的皮肤上,赫然有着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那条伤疤极长,从后背一直延伸至了腹部,就像一条狰狞的大蜈蚣横卧在上面。
吉塔指了指那条伤疤,轻声说道:我的房子,就是用它换来的。
亚洲的"肾脏银行"夹在在中国和印度两个大国之间的尼泊尔,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蕞尔小国,你在国际新闻里可能永远也不会听到有关它的故事。提起尼泊尔,我们可能只会想起它那雄美的雪山、神秘的藏传佛教,以及发生在2015年的那场大地震。
在无人知晓的背后是无数挣扎求生的生灵,尼泊尔至今还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该国有25%的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超过500万人营养不良。
贫穷也为愚昧和无知的滋生提供了土壤:超过80%的尼泊尔人信仰印度教,他们大多严格按照宗教要求生活,性别歧视屡见不鲜。直到今天,在尼泊尔西部地区依然有放逐来月经女性的习俗(详情见我过去的文章尼泊尔的月经羞辱:在这个国家,女人每个月都要被放逐一次)
因为月经而被“放逐”的尼泊尔女性
在无穷无尽的贫穷面前,尼泊尔人逐渐麻木了,他们不再认为奋斗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因为在这个国家没有希望;他们不再幻想尼泊尔政府能够带给他们更好的生活,因为这个国家没有未来;他们只希望能搞到钱,因为这样自己至少能过几天快活日子。
在看不到希望的穷苦下,尼泊尔的黑色产业有了快速的发展,尤其是尼泊尔的卖肾产业:全世界的器官经纪人纷纷来到这个国家,用低于其它国家数倍的价钱买到肾脏,再卖到其它国家以赚取巨额利润。
早已失去希望的尼泊尔人,听到只需要卖掉一个肾脏,就能赚钱时,便立刻加入到了这一违法又充满血腥的黑色行业中。
如果说乌克兰因为代孕业而被称为“欧洲的子宫”,那么尼泊尔就是亚洲的“肾脏银行”。
人人卖肾的"肾脏谷"距离加德满都20公里的霍克斯村,看起来与其他尼泊尔村庄没有什么不同,数十间由泥砖搭成的简陋小屋不规则地排列着,道路两旁是玉米地;村中的大多数劳动力日复一日地在那些贫瘠的土地上耕种,每天赚不到2美元。
但实际上,霍克斯村却是整个尼泊尔最大的肾脏出售地,从上世纪 90 年代初开始,当第一个村民与器官经纪人达成了协议,以他一年能赚不到的诱人价钱出售了自己的肾脏后,出售肾脏就成了这个村的“时尚”。
你能在村中的几乎每一个人身上——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看到一道丑陋的伤疤,那就是他们卖肾的证明。当“器官经纪人”拿出巨额的金钱时,几乎没有人能够抵挡这种诱惑,虽然也有少数人对于卖肾抱有警惕,但“器官经纪人”对此早有应对。
器官经纪人会极力将肾脏描绘成一个不重要的器官,甚至会欺骗村民说:只要用卖肾的钱养好身体,肾脏就会像“树上的芒果一样”重新长回去的。
就这样,在器官经纪人天花乱坠的哄骗下,单纯无知的村民纷纷在经纪人的安排下前往印度,在那里通过手术摘除自己的肾脏,换取高额的酬劳。而这些卖掉肾脏的村民又会成为经纪人的“托”,用诸如“一点感觉都没有”、“对身体没有影响”的话来吸引更多人去卖肾。
在霍克斯村,村民们甚至以卖肾为荣,他们会炫耀似的露出身上的伤疤,来展示他们的“光辉经历”。
被迫卖肾:要么放弃当下,要么失去未来
希望
文章开头提到的吉塔本是村中极少数不愿卖肾的人,上过小学,有一些文化知识的她对于器官经纪人的话完全不信,但沉重的现实让她不得不低头。
她的四个孩子长大了,需要更多的钱,仅凭丈夫一人那微薄的收入根本不足以抚养孩子们,吉塔也希望她们家可以建一个更大更好的房子。
“我一直想要自己的房子和一块土地,而且有了更多的孩子,我真的需要钱,”吉塔解释道。
最终在吉塔丈夫的姐姐不断劝说下,吉塔决心卖掉自己的一个肾脏。
在前往印度的路上,吉塔不断地祈祷,她希望自己能够平安归来;希望自己的肾脏可以卖出一个好的价钱,好让她能把房子修得好一点;她甚至希望器官经纪人说的是真的,自己的肾真的可以长回来。
在巨大的压力面前,吉塔原本嗤之以鼻的花言巧语,此刻却成了她唯一的支撑。
绝望
手术只用了半个小时,但吉塔在医院里待了三个星期。“当我在手术后醒来时,我觉得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很惊讶它已经完成了。”
器官经纪人给了吉塔20万卢比(约11000人民币)的报酬,这是他们家几年才能挣到的钱。吉塔用这些钱盖了房子,改善了家里人的生活,她似乎已经和村里的其他人一样,通过卖肾过上了比较好的生活。
但这一切都是2015年4月25日那天永远地结束了,吉塔靠出卖肾脏换来那栋小屋在瞬间化作了废墟,此刻吉塔才清楚地明白了:一切都完了,地震使她们变得一无所有,她和丈夫都卖掉了一个肾,不可能再像普通人一样工作,至于所谓的“肾脏能长出来”,那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吉塔的房子在地震中化作废墟
吉塔不仅失去了财富,还失去了健康:现在的她就连在平地走路,也会出现使不上力气的情况,上厕所时,也会经常尿血;而吉塔的丈夫由于常年酗酒,身体早已不堪重负,随时有失去生命的危险。
鲜血与金钱近些年,随着需要肾脏移植的人越来越多,全球肾脏市场也不断扩大,仅凭说服村民主动卖肾所得到的肾源,根本填补不了越来越大的货源缺口。为了巨额的利润,器官经纪人开始采用更肮脏更暴力的手段来欺骗、强迫人卖肾。
一天,基南的女婿告诉他,自己在印度南部城市钦奈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工作稳定收入也高,他想叫上基南和他一起去那里工作。
苦于贫困的基南当即同意了,两人走陆路进入印度,在当地闲逛了一周后,基南被女婿介绍给了一群印度人——女婿对基南说这是他的朋友,给基南安排工作的。
当天晚上,那群印度人就在基南身边聊起了如何割掉他的肾脏,由于他们说的是印地语,基南一句也没有听懂。
第二天,基南就被送进了医院,在手术前,基南向女婿求救,而女婿只是对他说:“不会有任何问题,你会得到一大笔钱的,而且肾脏会长回来”。
在得到女婿的安慰后,基南同意手术。他的肾只卖了七百美元,在他们返回尼泊尔后,基南拿到手的只有100美元,剩下的钱被他的女婿以路费名义扣除了。
被女婿哄骗割掉一个肾的基南
为了利益,他们甚至不惜将恶毒之手伸向未成年人。
2022年7月18日,32岁的比马尔和28岁的罗卡在加德满都被逮捕,他们涉嫌引诱街头儿童出卖自己的肾脏。
比马尔和罗卡两人都是卖肾者,他们之前在印度自愿卖掉了自己的一个肾脏。为了获得更多的钱,他们和另外三人组成了一个街头诈骗团伙。
他们将行骗目标定在了街头儿童身上,因为这些人年龄小心智不成熟,而且生活穷苦也不识字,是最容易欺骗的对象。
这伙人会先用金钱和礼物来拉近与受害人的关系,再潜移默化中向他们传递卖肾对身体无害的思想,比马尔和罗卡还会展示自己的伤口来增加说服力。在受害人上当后,再将他们带往印度加尔各答进行手术。
被逮捕的卖肾团伙
无能为力尼泊尔政府很清楚本国国民的卖肾行为,但他们对此却无能为力。
提倡不卖肾的宣传海报
卖肾的人太多了,对于无数贫困的尼泊尔人来说,卖肾可能就是他们这辈子改变自己生活的唯一方式了。尽管尼泊尔出台了相关的法律法规加以阻止管控,但根本无法将这么多求财心切的人全部拦下。
而且,他们为什么要卖肾?
虽然器官经纪人将卖肾的好处不断夸大,将卖肾的风险不断降低,也有很多人真的相信了他们的说法。但是,如果不是生活困难到无以为继,谁又真的愿意为了一份不算特别多的钱,而去医院挨刀割掉自己的一个器官呢?
如果尼泊尔政府不去改变国家贫穷落后的现状,不去改变人民愚昧无知的事实。那么像“卖肾无所谓,对健康没有损害,反正割掉的肾还会长出来”这样的既荒谬又可怜的荒诞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本文资料来源:
The Village of Stolen Kidneys
Revealed: Nepalese village where almost everyone sold their kidneys to 'organ traffickers' to buy a house
Nepal's Impoverished Kidney Village, Where Organs Come Cheap
Kidney Transplantation In Nepal
How two kidney racketeers lured street children of Kathmandu to sell kidneys in Ind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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