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沉甸甸的乡愁(当代散文故园)

文/王均开

散文沉甸甸的乡愁(当代散文故园)(1)

岁月的河,缓缓流淌;季节的风,轻轻刮过。

这是一个冬日的下午,我独自一人行走在故乡的小路上,落日的余晖涂抹着山脚下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老家。

故乡,淳朴敦厚,承载了我儿时太多的回忆。

故乡的人

故乡,最让我牵挂的人是我的母亲。

我们家人口多,母亲为这个家辛苦操劳了大半辈子。每天天不亮母亲就起床了,挑水、做饭、喂鸡、喂鸭……家里,地里,有多少活等着母亲去做啊。晚上,我们都睡了,母亲还在那昏暗的煤油灯下缝补衣裳。琐碎繁重的家务活和农活,让母亲常常累得腰酸背痛。

对于母亲的病,起初我们都没有在意,有时实在疼得厉害了,母亲才让我们去请村里的医生来家里挂吊瓶,过几天不再那么疼了也就算了。

后来,随着母亲病情的日渐加重,在我们的一再催促下,母亲才答应去医院看看。一开始连医生也没有诊断明白,一直当做骨质增生来治疗,直到后来去了临近县的一所医院,母亲的病情才得以确诊。可此时的母亲已经病得很重了,医生建议手术也别做了。听到这个消息,我们一时间全都蒙了,这怎么可能啊,在我们的眼里,母亲就是腰疼啊。在医院里,父亲恰巧遇到了我们村的一位大爷,他认识医院的院长,就领着父亲去找院长再次确诊一下,院长仔细看了片子,跟之前医生给出的结论一样。我们没有把这个诊断结果告诉母亲,对母亲说是椎间盘凸出,回家按时打针吃药,慢慢就会好起来的。母亲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病情是如此严重,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我们强忍着悲痛回到了家里,每天小心翼翼地悉心照料着母亲,盼着能出现奇迹,母亲有一天能真的好起来。

谁曾想,就在1994年那个乍暖还寒的初春,51岁的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

“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是人生多么让人痛心疾首的事啊。

流年似水,不知不觉,母亲去世已二十多年了。如今,每每想起母亲,我还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母亲是一个勤劳的人。母亲个子高,身子骨也壮实,早些年在生产队里干活的时候,挑的庄稼比有些男劳力还多。

母亲是一个爱整洁的人。她总是把家里拾掇得干干净净,亲戚邻居们每次来我家,都夸母亲勤快能干。

母亲的家务活更是叫人佩服,面食类诸如烙煎饼、烙油饼、包饺子、蒸馒头、擀面条,样样拿手;手工活诸如纳鞋底、做布鞋,没有一件落在别人后面,我们穿着母亲做的鞋,心里特别自豪。

母亲性格豁达,心地善良,哪家儿子闺女大了都找母亲帮忙说媒,哪家闹矛盾了都愿意找母亲调解,这些都是劳心费力的活,可母亲从来不觉得苦,每当促成一桩婚事,看着双方和和睦睦地过日子,母亲心里是那么高兴。

左邻右舍,到现在都还念着母亲的好。每次我们回到老家,村子里的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看到我们,总会不由自主地谈到母亲,他们都为母亲过早地离开人世感慨不已。

人过留名,母亲用自己的一言一行,书写了一段朴实而又让人敬重的人生篇章。同时,这也是一份最好的家风写照,引导着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好好活着,凡事多为别人着想。

故乡,让我念念不忘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我的父亲。

父亲这辈子过得太不容易了。

听叔叔姑姑们说,我父亲自从年轻的时候身体就不好,经常肚子疼,草药喝了一碗又一碗,什么方子也都试过了,可总也不见好转。父亲肚子疼的时候我也见过,那份痛苦,难以言表。

我家人口多,分到的地也多,那些繁重的农活父亲也干不了,每到农忙的时候,拾山草的时候,我的舅舅、我的姨夫都会过来帮忙。自实行分田到户后,父亲也学会了使牛耕地,天天领着我们下地干活。春天耕地种花生秧地瓜,夏天锄草,秋天忙着收花生掰玉米刨地瓜晒地瓜干种麦子……在忙忙碌碌中,父亲肚子疼的病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好了,这可真是一件大好事。要不是后来父亲不慎患上了肺炎,父亲一定还会再长寿几年的。

人这一辈子,难免会遇到一些坎坎坷坷。

父亲50岁那年,我母亲因病去世了,这对我们家影响很大,仿佛天塌了一样。为了把我们抚养成人,父亲一度外出打工,可那时的我们从未设身处地地替父亲想想,他一个人去了东营,这一去就是几个月,父亲为了不让我们担心,总是说自己干的活一点儿也不累,就是替人家记账管账。再后来,我们先后结婚成家,父亲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时的父亲很自豪,他凭着一己之力,完成了母亲的嘱托。

散文沉甸甸的乡愁(当代散文故园)(2)

那时的父亲,是一座山。

父亲自年轻时就显示出了过人的智商,打得一手好算盘,在村里当过会计,在乡政府干过民政助理,在粮所帮忙收购粮食,在烟草收购站帮忙收购黄烟……父亲还曾经在县里做过农村账目管理经验介绍,那时的父亲浑身充满了干劲。尤其是在珠算方面,父亲在我们当地颇有名气。曾连续参加了好几届县农业局、临沂地区、省农业厅组织的珠算比赛,均获得第一名的好成绩,看着那满墙的奖状,我们都替父亲自豪。

父亲的毛笔字也很有名气。父亲告诉我,当年他是在偶然路过县委大院时看到了我国著名书法家舒同题写的“中共莒县县委”这几个字时,瞬间就被那几个字吸引住了,自此心追手摹几十年。学习舒同的字,写舒同的字,成了父亲最大的精神寄托,父亲处处维护舒同的威信,谁也不能说半个不字。父亲多次参加各级书法大赛,拿过很多奖,后来还加入了山东省书法家协会。以前,每到过年的时候,村子里很多人都会拿来纸让父亲写春联,我在一边帮着抻纸,院子里,屋子里,到处都是。初一我们出去拜年的时候,看到人家门上贴着父亲写的字,我们是那么自豪。如今,很多亲戚朋友家里也都挂着父亲的书法作品,这更是让我们感到特别的自豪。

父亲出生在农村,繁重的农活,多病的身子,都没有打垮他。父亲凭着这份决心、努力和执着,取得了如此大的成绩,实属不易,这里面倾注着父亲多少心血和汗水啊。

为了与书友交流自己的书法,父亲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多次辗转省内各地,以书会友,结交了很多喜欢字画的外地朋友。这份经历,让父亲的晚年生活多了一份充实。

但也正是因为四处奔波,饮食不规律,让父亲患上了慢阻肺。医生说这种病一旦得了就很难治愈,父亲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无论我们怎么劝他,父亲还是放不下他心心念念的书法,依然在不停地写啊,写啊。

时光荏苒,岁月如流。父亲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这几年父亲一直与我住在一起,难免有言语不周怄气的时候。但我们爷俩,更多的是一份包容和理解,我从内心深处是爱父亲的。虽然我有时也说过一些过火的气话,父亲百年之后我不会为他写一个字。但当父亲去世之后,我知道自己是放不下的,我必须为父亲拿起笔,记下父亲的点点滴滴,让亲戚朋友们对父亲有一个更加全面的了解,让后辈们知道他们的爷爷是一个多么值得敬重的人。

生活中总是有太多的事让人万般无奈,为了生活,为了工作,我们总是在忙碌,以至于抽不出时间照顾老人。我不止一次地对父亲说,好好地活,等我退休了,我也就有时间陪他了。尽管我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我依然盼着会有那么一天。

我是多么想陪着父亲再往前走几年啊,可如今这一切都已成了不可能的事了。很突然的,去年冬天,父亲在毫无半点征兆的情况下过世了。虽然我也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父亲终究会离我们而去,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让我们如此措手不及。

心伤心痛至极,百身莫赎,遗憾深深。

我内心深处是爱父亲的,尽管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惹他老人家生气。事后我也很自责,不应该惹父亲生气。父母把我们带到了这个世上,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感恩自己的父母,尽心尽力地孝敬父母,这是做人之本。

如今,在伤心之余,每每回想自己之前犯下的种种过错,内疚不已。因为我的自私,曾经一度让父亲在外面租房住,我忘了父亲的孤独,我无法想象父亲一个人住在一所孤零零的房子里,一天一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可当时的我从未去想这方面的事。我总是认为生活就是这样,总是认为这些事不算什么,可我忘了父亲一年年在变老,他需要我们做儿女的照顾。尤其是后来的肺病让父亲的身体更是每况愈下,我忘不了每到季节变换的时节,父亲被疾病折磨的样子。

散文沉甸甸的乡愁(当代散文故园)(3)

而今,在说这些已是于事无补。可我永远不能原谅自己,对父亲的病情,我还是大意了……

父亲,请你原谅儿子的不孝,我知道自己错了。

父亲,母亲,我最亲爱的人,我们永远怀念您们!

故乡的事

我出生于上个世纪70年代,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一草一木,早已在我的心里扎下了根。后来虽然考学离开了故乡,但故乡一直在我的心里。

每次回老家,我都会找一个阳光煦暖的冬日,我喜欢独自一个人走在寂静的旷野里。如果走累了,就随便找一处向阳的有草的地方躺着,偶尔会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鸟儿从身边飞过,倒也不觉得孤单寂寞。

沿着曲曲弯弯的山路,我一边闲散地走着,一边回想着从前的那些事:挖野菜,打猪草、割麦子、刨地瓜、掰玉米、砍柴拾草,在西山水库里捞鱼摸虾……所有这一切,到现在都还清晰地留在我的记忆里。

在农村,人们仿佛有永远也干不完的活,一年四季,感觉就没有个闲下来的时候。那时候,我心里天天就盼着什么时候能彻彻底底地摆脱这“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早日过上城里人“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幸福生活,能够天天吃白面馒头,吃大鱼大肉。

历经十多年的寒窗苦读,我一路磕磕绊绊地离开故乡来到了城里。一开始也着实兴奋了好长时间,可当那股新鲜劲儿过去之后,我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总觉得生活中少了些什么?是难离的故土,熟稔的乡音,还是那些淳朴善良的儿时伙伴……

有时候,连我自己也说不明白。

故乡的老屋

我家的老屋有两处。

一处是我出生时住过的房子,土打墙,茅草屋,一个小院。那时年岁太小,所以这座房子留给我的记忆并不多,由于年久失修,几年前已经倒塌了。得知这个消息,我回了一趟老家,看着倒塌的老屋,发黑的房梁,还有那些断瓦残垣,我的心里特别难过。可我又无法永远地守护着老屋,伤心过后,也就只好默认了这个现实。如今我每次回到故乡,总会再去老屋那儿看一看,就像去看一位相识多年的老朋友。相顾无言,一任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另一处老屋,大约是在我四五岁的时候盖的。那时家里穷,盖好了房子就没有钱盖门楼了,就用棉槐枝做了一个简易的栅栏,权且当门用。那时候的人都很朴实,即使没门,也很少有丢东西的。这处房子有五间,三间堂屋,两间锅屋,虽然屋顶还是麦草秸,但前后房檐多了三排瓦,看上去排场多了。为了盖这座房子,父母前前后后筹备了很多年,也下了很大的决心,后来在亲朋好友的帮助下,终于盖起来了。看着高大气派的新屋,全家人都很兴奋。院子很大,母亲每天都打扫的很干净。随着生活的日渐好转,以后又陆续盖了东屋和南屋,还找人在院子里打了一口压水井。

这座房子见证了我们的成长,日子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一天天过去了,从前那些粗茶淡饭的日子,虽然辛苦,但这样的日子让人心里感觉特别踏实,如今早已成了心中一份难以割舍的美好回忆。

散文沉甸甸的乡愁(当代散文故园)(4)

故乡的情

故乡是根,故乡是魂。

故乡,就像养育我们的父母,悉心呵护着我们成长。

故乡,如同一位仁厚和蔼的长者,他接纳了我们那颗四处漂泊流浪的心,每当我们遇到挫折孤苦无助时,是故乡给了我们活下去的力量和勇气。

故乡给予我们的这份爱,广博而又深沉。也许它从未走近你的内心,也许从未有人跟你说起,但故乡带给我们的这份感情却始终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故乡啊故乡,今生今世,我会永远把你记在心上。

(图片源自网络)

【作者简介】王均开,男,1971年出生于莒县。爱好文学,散文、诗歌、小说,均有所涉猎。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日照市作家协会会员,莒县作协理事。

《当代散文》由山东省散文学会主办,散文双月刊,主要发表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作品,欢迎山东籍散文作家申请加入山东省散文学会。山东省散文学会常年举办各种散文活动,为作家提供图书出版服务,欢迎联系。13853164811、18765312921、18653131587;投稿邮箱:ddsww2022@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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