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的经理三天就辞职了（差点儿把公司送走）

他拥有不错的能力，进入公司就被领导重用。而他的缺点也很明显，但不管是领导还是他自己都没有重视。最终，错误的事情层层加码，不知哪天最后一根稻草就会悄然压下……

人间故事铺

storytelling

1

“徐总，曲阳刘总说如果我们再没人和他对接，他就换品牌，不跟我们合作了。”张雷无可奈何地望向我。

我是一名电热水器品牌的代理商，从事这个行业已经十几年。负责曲阳的业务员，因照顾病重的母亲不得已离职，现在人员必须到位，否则就会被别的品牌钻了空子，把我的客户撬走。

马坤是我从某8上招的，一米八的身材、圆脸、两眼放光。见我桌子上有烟，马坤随手从兜里掏出一根递给我，摁下打火机双手捧到我嘴边，我悠悠地吸了一口打量他，再吐出烟雾时，我当机立断，就他了！谈业务要的就是眼力见儿。

马坤果然上手很快，据他说以前当过快消品业务员，也接触过一些其它行业。虽然他学历不高连初中都没毕业就在社会上混，但这不重要，我看重的是结果。

我随后就听到曲阳刘总正常订货打款的消息。刘总是我的大客户，单凭一场“千人团购会”，他就能在当地号召两百人参与活动，占到总人数的五分之一，每次都回款30万，是第一名，只要他稳定进货，其他客户就会见风使舵。

马坤第一次跟做活动，销售额居然超过了张雷，我心里一阵狂喜，可算捞着一个人才。这次刘总下的订单也超过以往，居然打款了40万。

我微信上点开马坤的头像表扬他两句，他秒回：“徐总，您就是我亲大哥，往后有事儿，我两肋插刀在所不辞。”我拿着手机，反复看了好几遍，感到浑身有点飘，年少轻狂想当带头大哥的那股劲儿，在体内横冲直撞。

说实话，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如果不是赶上好时机，以我内向的性格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在应酬方面我是欠缺的，但马坤正好弥补了我这方面的不足，他说话亦真亦假，七分玩笑三分真，死死拿捏住经销商，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他们害怕做不成当地代理，只能对马坤唯命是从。我很得意于现在的局面，马坤渐渐成了我的心腹。

反倒是张雷，整个人像个榆木疙瘩不会变通。我感觉他拖了公司的后腿，每次推出一个促销活动，就他反对意见最多，老是站在经销商角度考虑问题，让我心生不满。

马坤就好多了，指哪儿打哪儿，我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一层。以后他负责的区域我不再插手，连和经销商的基本沟通也省去了。

2

我代理的热水器品牌，生产厂家在中山，每年都组织我们参观新品，这次更是让我们带上当地数一数二的经销商到工厂参观。中山离澳门很近，以刘总为首的十几个经销商点名要到澳门“”赌场参观，我痛快安排。

刘总是我的大客户，我极力邀请他的夫人同去，刘总觉得脸上有光欣然同意。刘总夫人年轻漂亮，两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镶嵌在脸上闪闪发光，齐腰的披肩发，三十五六岁看起来依然像少女，天天像树袋熊一样挂在刘总身上，看了着实让人羡慕。

在中山工厂开完会，导游立马带我们去了澳门著名建筑“大三巴牌坊”，但人们无心参观，草草看一眼后就迫不及待来到澳门“”赌场。这是一座超大型度假酒店，以威尼斯水乡为主题，拥有3000间豪华套房，是世界上最大的赌场之一，有不少于640张赌桌和1760台老虎机。

大家排着队把钱换成筹码，我白手起家知道挣钱不易，对这种虚无缥缈的输赢抱着玩玩儿的心态，就换了5000元，其他人也差不多，只有刘总换了10000元。

赌场会根据交易金额安排客人，散户在大厅，而一些长期客户或下注比较大的，则有专门的VIP厅。赌场五花八门，有老虎机，也有荷官带你玩大小，完全是赌运，几场下来我基本输得精光。

我们一群人散落在大厅的各个角落，张雷更是碰都不碰，只四处过过眼瘾。我寻到马坤时，他正沉静地坐在赌桌前，只见他捏起牌的一角，一点点往外捻翻，他面前摞着的筹码有两万多，看来他赢了不少。

此时的马坤是我没见到过的一面，他像一个老手一样，熟悉周遭的一切气息，完全沉浸在这气氛当中。他身后站着曲阳刘总和他年轻的夫人，都半张着嘴忍不住向他投去惊喜的目光，毕竟从小县城走出来，这阵势只在电视上看过。

导游约定离开的时间马上到了，我们准备往外走，马坤把他面前全部筹码往上一推，准备赌最后一把，刘总忙拍他肩膀：“走吧，适可而止。”刘总媳妇剜了丈夫一眼，目光的力度和它所含的咒语把我们都召回来。

看人输赢也是一种内耗，我听见自己耳朵深处呼呼炸响，鼻尖和额头也渗出细密的汗，马坤此时的感受想必比我更强烈。我们全部围在马坤周围，连大气都不敢出。

马坤两只眼像仇人一样瞪着扑克牌，他鼻子沉闷地呼吸，右手两根手指比原来更有力度地捻牌。只一瞬，当他看见那个牌面，身体瞬时跨下来，用右手狠狠把牌摔在赌桌上，他输了！

刘总夫人愧疚得直搓手，马坤用余光扫了她一眼，那是很长的一眼，然后淡淡一笑，她没有把目光马上移开，而是偷偷迎了上去。

回到公司，我们这一趟旅游很圆满，增加了大客户的亲密值，所有的区域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3

不久后的一天，我接到安国县城经销商的电话，他做的规模比较小，一年销售不过几万元。平时我们联系不多，他上来客套了几句，然后说马坤找他借了三千元钱，他一直催要马坤都没还，想给我反映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业务员和经销商有钱款往来是大忌。我急忙找来马坤了解情况，他态度诚恳，说资金紧张，没好意思给我说，平时和经销商称兄道弟就张嘴了。

这要是张雷明知故犯，我肯定不依不饶，但马坤那句“称兄道弟”又打动了我。

前几天，我带马坤和五六个经销商在饭桌上谈事。经销商都是男人，气氛有了，情绪到了，大家带着戏谑以酒论英雄，喝到位生意成，酒浅人散。我招架不住，马坤频频为我挡酒，喝得腿都打圈才把一桌人镇住，最后经销商也是在酒桌上签了单。

曲终人散，马坤用仅存的一点意识打电话叫来他两个发小，想送他回家。我尽地主之谊，大家又开了几瓶啤酒。马坤眼神迷离舌头打卷，用手指着我对两个发小说：“这是我大哥，以后也是你们大哥。”两个发小忙不迭对我举杯敬酒。我正襟危坐，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马坤耷拉着脑袋，有酒顺着嘴角流出来。他突然面向我，梗着脖子：“徐哥，这么粗的棍子，小时候我爸打在我身上，都折了，折了！知道吗？”马坤用两只手比划成一个手电筒粗的圆，他双眼泛红，一直怔怔地看着那个圆发呆。

“我们都苦。”他随后把眼神看向两个发小，“他们一个现在得了癌症，家里一贫如洗，都当他是累赘，活一天赚一天，靠给别人顶包挨揍过日子，人们下不去手，他就混碗饭吃。

另一个从小父亲意外离世，母亲失踪，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他们和奶奶相依为命长大。不料，弟弟找了女朋友，想霸占家里仅有的两间房，现在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三个没有家庭温暖的人成了最亲近的人，我说不上来，只觉生活给他们的考验太多，有点同情可怜他们。

“明天都到我公司上班吧，好歹有碗正经饭吃。”马坤为我做的事我都记在心上，想帮他们一把，最主要的是，身边多了几个耳提面命的随从，我表面不露声色，心里却觉得威风不少。

可马坤患病的发小连一星期班都没上够，就主动辞职了。首先是不能准时参加每天例行的早会，一动就气短，不想出力；其次，他可能是属猫的，白天只想慵慵懒懒躺着，昼伏夜出，适应不了上班的节奏。

另一个，按说家庭环境如此不堪，现在有人给他机会，应当使劲儿奔大好前程，可他只动嘴不动手，每天喝着“依云”这种一瓶要8元的矿泉水，穿的衣服也都是名牌货。

最让我气愤的是，有次夜里两点多，我睡得正迷迷糊糊，马坤打电话，让我去派出所领人，说那个无家可归的发小在“百乐门”和一拨人打架被关了局子。

这种声色场所我连门都不知向哪个方向开，他们却出入自由。最后马坤说漏了嘴，发小晚上在里边看场子，顺带卖违禁药。我瞬间心塞，仿佛被人愚弄的傻子。

最后我交了2000多罚款，把人领出来，他觉得不好意思，随后辞了职。

4

自从我批评了马坤，不知是说话太重还是马坤有心事，他对工作不再上心，事事都扔给张雷，动不动就请假，称去医院给老父亲看病。

马坤还说自己手头紧想从公司借两万，先帮他父亲交一下手术费。难得他有这份孝心，正好可以缓解父子矛盾，我手头有一万先拿给他。

后来有时竟几天见不着马坤的人，打电话不接，我想着他在医院不方便也没在意。

这期间我陆续接到经销商说马坤找他们借钱的消息，有的是拿了货没给钱，有的是先收了订金，没发货。还有一个给经销商看门的大爷，马坤拿了大爷2000多，说是有关系，能给大爷找台好电视看。

我疯狂给马坤打电话，让他务必来公司一趟。

见到我，他面不改色。

“听好几个经销商说你拿了他们的钱？”我直接开门见山。

“嗯，是借了一点儿。”

“干什么用？”

“给我父亲看病。”

“在哪个医院，我去看看他老人家。”我死盯着他。

马坤沉默一下，随即磕磕绊绊地说：“我玩牌输了，另一部分用在兄弟们吃喝上。”

马坤像挤牙膏一样，慢慢地往外倒他欠经销商的钱。我越听越后背发凉。他林林总总，加起来一共借了近二十万，其中曲阳刘总的钱最多，有五万，可刘总并没有打电话说起借钱这回事儿。

我抬头出神地看着他，男人身上都流有赌性，但他血管里赌性被发酵，扩展到全身成了瘾，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伪君子。

“这么多钱，你准备怎么还？”

马坤停顿了一下，咽了口唾沫。

“徐哥，你看这样行不？我在你手下继续卖命挣钱，实在不行我去外边打工。”

他这样留在公司影响不好，我决定让他去别的单位打工尽快还钱，还让他逐个给欠款人打电话，约定好还款的日子、钱数，有多有少先慢慢还。

5

看着马坤离开的背影，我想起张雷说过，马坤从小被父亲家暴，青春期反抗成王，早早辍学混社会，后结婚离婚沾上赌，现在是自己吃饱全家不饿。

但我怎么也想不通，身为最大债主的刘总为什么迟迟没有动静儿呢？

张雷欲言又止，最后说：“马坤和刘总联手，他们把好多小散户集中在一起打一笔款，吃公司最高的回款政策，刘总吃返利小户进货价也能降低，损失的是公司。还有马坤答应帮助刘总销货，他的货都蹿到我负责的区域，我的销售才下滑。”

“那他拿刘总五万，刘总为什么不来找我谈？”

“他怎么好意思？他是公司最早的经销商，明白业务员和经销商之间不能有借贷关系，况且马坤都是从刘总库房直接拉货往外销，只不过收回来的钱，没上交罢了，说五万，其实成本没那么多，最重要的是……”

张雷顿了顿，咽了一口唾沫，又不作声了。

我盯了他一会儿，他抬头抻抻后背，坐正了一些，不太情愿地说：

“他和刘总媳妇，嗯，可能吧……刘总在老家又弄了一个建材店，说让他媳妇盯那边，不再让她抛头露面。”

我才想起来这几次开会，都没见到吊在刘总脖子上的夫人。我脑海里突然闪过澳门赌场里马坤和刘总媳妇不经意的眼神，被男人宠坏的女人，唾手可得的幸福往往不珍惜，非要尝试围墙外的生活，她终归是要自省的。

男人啊！和钱比起来，面子毕竟重要多了，刘总既然不主动提，那我先静观其变吧。

上次活动搞得比较成功，工厂又快马加鞭地出了一期新品及售后培训会，马坤的事我暂且放一边，偶尔给他打个电话，有时接，有时不接，我盼望他及早兑现他的承诺。

虽然借款是他个人行为，但影响公司声誉。经销商钻公司空子，把货交给马坤随意串货，或者想抄底进货，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尊重规则，只能翻车。

6

新品培训和售后会议在一个酒店的礼堂举行，我和张雷忙前忙后总算布置好陈列，工厂的工程师也很给力，在台上把产品的卖点及功能特性讲得十分透彻，中途有休息十分钟的环节，大家也都出来透透气。

突然，我被一个女的叫住，是我们一个小客户。她张嘴就嚷嚷：“马坤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打电话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他是你公司的人，你就应该负责！”

见她这么一嚷，我四周马上聚集了一些人，他们也纷纷附和。我马上问她为什么欠，她说马坤事先收了她的定金，说可以搞到50台300元的特价机，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句，开什么玩笑，这种热水器，我进货价都超400多，批给他们500元，价格都是透明的。

张雷见状急忙出来解围：“公司三令五申，业务员的任何口头承诺都不算数，必须有公司带红章的文件才有效，你们占便宜时没吭声，现在亏了，反而找公司要说法。”

人们听完立马炸锅不干了，有一个女的上来直接薅住我脖领子：“告诉你，今天必须还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给马坤打电话。”

我也急了，一只手想甩开她，又不敢太使劲。不就是打电话吗？我拿出手机打给马坤，但只听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我又连拨几遍，还是这样，气得我差点儿把手机摔地上。

这时会议室里传来清脆的敲击声，我进门一看，我们精心准备的金蛋，还没走到砸大奖环节，先被一个经销商用木槌给我砸个精光，一面墙的红包，被撕了个稀巴烂，一地红白相间的纸片从红包里滑出来，电饭煲、电烤箱等纸质抽奖卷撒落一地。

我脑袋“嗡”的一声，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模模糊糊是张雷和经销商抢物料的画面，厂家的人也跟着一起拉扯，我一下呆在那儿。

“把马坤交出来，谁知你们是不是里应外合，故意演给我们看，我们不等了，我们要报警。”

我脑袋一剜一剜地疼，空气中满是马坤的味道，不洁，就像万人过手的钞票摸上去那种黏糊糊的感觉，它阴魂不散上下翻飞，我必须解决掉。

7

我先是和厂家工作人员沟通。现场一片狼藉，活动是进行不下去了，此时一推二六五，我只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代理商，如果都由我承担损失，真金白银的我也没那能力，况且都是经销商贪小便宜，才让马坤钻了空子。

“这样，大家静静！”我清了清嗓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大家想报警，我全力配合！你们是受害者，我也是，我也想把钱尽快拿回来，但这需要时间。通过这件事，我想大家都应该知道，规则就是规则，破坏了就要承担后果！”我向人群扫了一眼，大家不再像刚才那样气愤，都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今天我也拿出诚意，不要砸金蛋，不要拆红包，没有套路，就按马坤欠你们的金额，直接在提货额上下浮百分之三十。”

人群中一阵骚动，家电毛利率在百分之三十，这等于我直接把货按照出厂价贴运费给他们送到家。大家面面相觑。

“我看就这样吧，咱们两条腿走路，钱继续要，这次活动徐总也给出诚意，怎么也是进货，我估计这是史上拿货价最低的一次，吃一堑，长一智。我订二十万。”刘总朝我望了一眼，转头向财务交款的方向走去，其他人东张西望一番，也陆陆续续排队交款。

我和张雷、厂家工作人员都松了一口气，场面总算是控制住，虽然没利润，但好在经销商没流失。

离别时刘总没说话，用手在我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雷望着他的背影说：“ 刘总这次栽得比较大，玩鹰的让家雀啄了眼，不光是钱，家庭也一样。他媳妇和马坤没怎么样，还在眉目传情时就被刘总发现，直接把她念想掐断，没经历过的人生，对她也是一种诱惑。”

我默默听完，拿起手机再拨马坤的电话，已是无法接通，“告！”我对张雷说，“只要有人想要马坤信息，一律无条件配合。”

“知道了！马坤早就被父母扫地出门，没有固定住所，找到他的线索还真不容易，更何况人还在外地。如果他在吃喝嫖赌上少占几样，肯定比我强多了，可惜了他那份能力。”

“这些情况你怎么知道？”

“我们有时在一起也会唠一点儿家常，人有多面性，他有仗义追随的一面，您不是也挺喜欢这一点吗？”

我仔细回味张雷的话，人啊，都喜欢被捧着哄着的感觉，殊不知，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8

再听到马坤的消息是一个月之后，内勤告诉我老有人打公司固定电话，问有没有马坤这个人，说是他在网上借了小额贷。

有病吧！这种不靠谱的网站碰上不靠谱的人，就让他们互为因果买单吧。我告诉内勤，再有人打电话过来，就说不认识马坤。

可事与愿违，电话打过来的频率越来越高，快车银行、蜜蜂贷等，这种网站也是广撒网，最开始能贷1000元，随着还款慢慢增加额度，没成想遇到马坤，贷了1000元人就溜了。手续也简单，只要提供工作单位名称、固定电话、两个担保证明人，公司盖章就行。

我想起有一次马坤说办保险需要盖章，想必是那次他做了手脚。

贷款人估计都疯了，没承想有人为1000元逃单。马坤留了我电话做担保，对方让我说出他家的地址或手机号，刚开始我还解释我也联系不上，后来对方竟冲我来、让我还款，我干脆一听就直接挂断电话。

我再次打马坤电话，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却变成：“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这个混蛋是在玩消失呢。

网贷见我不接招，便更加频繁地发短信，最后竟变成威胁，说掌握了我家的地址，会开着金杯车过来三个人，在我家周围先挂上条幅，如果再不还钱，会对我家人及孩子下手，在这期间我必须负责他们三人的食宿，不还钱违约金每天加倍，否则有我好看。

好吧，既然躲不过，那就都放马过来吧！我看看到底有什么花招。

我承认我处在崩溃边缘，一是希望赶紧把马坤找到，事情好有个了结，再者他之前负责的区域必须重建，公司上上下下三十好几口人，我不能老内耗在这上边。

自从那次开会我给大家补了货款，除了有几个人还在找马坤，随着时间的流逝，其他人也就不再追究了。因为大家查过，起诉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有结果的，而且马坤身份证辖区是市内，他们在县城，找不到马坤，他们就得在市内立案，老来回往返也不现实，损失最多的是刘总，其余小户也就两三千。

钱要回来就是惊喜，要不回来已经返到货款要了货也不亏。这件事无非是给大家提了个醒：有些规则不能碰。

银行的短信来得越来越少，幸好我没接招，邪不压正，否则又是下一个陷阱。

马坤他们这一类人其实是社会的人渣，但归根结底和原生家庭有关，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可怜也可恨！但他们能得逞，源于我们对金钱的贪恋和对权力的渴望。

回想过往，我很讨厌遇到马坤时的自己，被高高在上捧着的感觉浸溺着。现在我希望自己是刻着“回头是岸”的那块儿崖石，可救马坤于水火。可是他现在离岸越来越远，于是我又有一种恶毒的快感：别回头，变成人渣吧……这样我就能完成对他的报复。当然报复的对象不仅是马坤，还有我自己。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我又缓过来了，带着张雷继续冲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我没有被马坤贪婪的反蚀击倒。

那天我跟张雷走在路上和一个人擦肩而过，我一把拽过他。那是马坤其中一个患病的发小，他神色慌张，脸上一层黑气，身上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味儿，像极一个无欲无求的将死之人。

“见过马坤吗？”

“听说进去了，不太确定！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我还一直在找寻答案吗？不是一开始就注定了吗？我抬头望着刺眼的阳光，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这世间免费的慷慨和赠与……

题图 | 图片来自《残值》

配图 | 文中配图均来源网络

（文/沙尘暴，本文系“人间故事铺”独家首发，享有独家版权授权，任何第三方不得擅自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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