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道是香港电影最后巅峰（无间道系列第一部）

电影开始于一个佛家名言：“通往无间地狱之路——无间道”，杀父母和罗汉级别以上的佛教人士都属于上杀，会下地狱。但这个地狱就不是普通地狱了，而是阿鼻地狱。“阿鼻”是音译，意译就是“无间地狱”，各种折磨永不停歇。它是佛教八大地狱最底层的地狱，关的全是重刑犯。

在充满现代气息、以英语为母语的香港，传统与现代融合在亚洲的交汇处，警察们在粤语中穿插着“yes sir和“sorry"等短语，而警察的葬礼伴随着吹笛者的脚步声而来。它结合了令人振奋的”热烈”行动与“人物情感”交织的凉爽，城市的玻璃和钢铁正闪闪发光。

《无间道》依靠的是警察和黑社会的戏剧性对抗，感觉有点像经典的罗伯特·德尼罗-阿尔·帕西诺在迈克尔·曼的《盗火线》中的对峙。但在我看来，这部电影比迈克尔·曼的成就更加复杂而难以捉摸。

梁朝伟是亚洲电影界最富有感染力、最具魅力的演员之一，他扮演的陈永仁10年来，都一直是三合会的卧底，成年后一直沉浸在三合会的文化中，同时也必须时刻小心身份暴露带来的生命危险。

陈永仁已经成为黑帮三合会老大韩琛（曾志伟饰）最信任的副手之一。聪明的他，早在18岁时就通过被公开羞辱并被警校开除，由此开始这个极度危险却又吃力不讨好的任务。这是警校的重大秘密，从此他只向黄警官（黄秋生饰）联络——唯一的人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可是陈永仁已经越来越绝望，以至于“心理变态”而被要求去看心理医生。黄警官向陈永仁保证，他在完成最后一项任务后，就可以做回正常人了。

以此同时，警察队伍中有一个三合会的内奸，刘德华扮演的刘建明曾和陈永仁就读同一警校，他已成为了一名履历完美的警察。他秘密地向韩琛报告，破坏了警方对韩琛毒品交易的所有突袭行动。而当警方怀疑队伍中有内奸时，正是刘建明所在的内务部找到了嫌疑犯。这个天生的杀手开始了一些暗示：这个“内奸”就是黄警官。

除了这些令人难以捉摸的讽刺之外，两人都有不同寻常的境遇。孤独的陈永仁患有失眠症，他发现自己只能睡在心理治疗师的沙发上：这个特别的安排得到了这位美丽的女心理医生（陈慧琳饰）的同意。

刘建明已经和他的未婚妻Mary（郑秀文饰）搬进了一套漂亮的房子。他的未婚妻是一名作家，正在写一部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患有多重人格障碍。她正在暗中以刘建明为依据，我们不用猜测她凭直觉知道了多少真相。但这是一个非常巧妙的故事线。

由于并不认识对方，刘建明和陈永仁还曾在一家高保真音响店偶然相遇，当时陈永仁还帮助刘建明挑选合适的音箱，一同听那首：“是谁在敲打我窗”。

这部电影带有一些经典卧底警匪片的基因，以及林岭东的《龙虎风云》和昆汀塔伦蒂诺的《落水狗》的双重影响。但是导演刘伟强和编剧兼导演麦兆辉的重点不是暴力，而是“猫鼠游戏”之间的宿敌追逐，以及不知道敌人是谁的妄想症——无论是在内部还是在外部，更不知道如何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将对方除掉而获取胜利。

梁朝伟曾在接受采访时透露，阿兰·德龙对他的表演风格有影响——他的脸确实有一种敏感、梦幻、渴望的气质，眼神中天然就带有一丝忧郁，而他那稀疏的胡须却无法掩盖这一点。在这两个人中，他看起来更年轻，甚至有点孩子气。或许正是这种气质让他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主角。

刘德华则完全不同。这位香港大牌的动作明星的脸在电影中表现得异常犀利、凶猛，近乎野性，眼睛、鼻子和下巴都像某种武器。当他微笑的时候，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漫画或电脑游戏中的人物，带着一种难以琢磨透的恶意的微笑着。那么奇怪的是，他的性格发展得比陈永仁更难以读懂，而刘建明的野心在刘德华的完美表演下实现了质的飞跃，也因此台湾金马奖给他授予了最佳男主角奖。

当然，陈永仁和刘建明也有着相似背景：严肃的自我反省和自我认知就像在没有帮助的情况下，人类想要飞行是不可能——陈永仁能在心理医生的沙发上打瞌睡，离开那里却犯失眠症。但他们猛然地意识到，自己都秘密地从事着背叛了身边最亲密的人的职业。更重要的是，他们意识到了彼此：每个人的存在都是一面镜子，透过它，他们可以窥见自己一生的焦虑和欺骗。

最后，所有这些内心不安与不满都得到了抑制，并转化为行动。就像笑容中似乎总带有一丝狡猾的韩琛最开始“满怀信心”地向他的手下说了这样一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但这里没有将军，更没有国王，只有一些小统治者统治着一个不稳定的两极地盘，其黑色经济中有卧底警察和警察内奸。

电影中最经典的一幕出现了隐现在香港市中心一座阳光照射下的漂白屋顶上，两人相会，也决定了两人的命运，“以前我没得选，我现在想做个好人”，“看法官让不让你做好人!”。这里同样也引出了佛家那句谚语：“当人们，即使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终有一天会相遇，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他们偏离了什么道路，他们都不可避免地会走到一起。”而结局就是卧底警察被另一个警察内奸一枪毙命，韩琛也死于自己精心安插的这个“警察内奸”。

《无间道》是一部扣人心弦的惊悚片，引人入胜的剧情，扣人心弦的悬疑，它的节奏很快，而且总有一个或另一个主角会被发现的危险，所以它给人的感觉就像动作片，而不用承担追车和爆炸等烦人的义务。

与许多香港电影中普遍存在的吴宇森式的暴力场面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影片上映一小时之前，根本没有暴力场面。有几次，电影陷入了一种老套的感伤主义，但幸运的是，这些离题（主要是涉及陈永仁和他漂亮的心理医生的次要情节）都很简短。

在很大程度上，《无间道》是叙事经济学中的一门实物课。虽然麦兆辉和刘伟强在设置这部电影的无数曲折和发展过程中非常细致，但他们并没有浪费很多时间带观众去了解这些。（举例来说，当陈永仁偶遇前女友时，电影只是暗示她离开了陈永仁，因为她认为他确实是一名黑社会分子，而且陈永仁是她年幼孩子的父亲，但他们也从未明确说明这两点。）

《无间道》拥有一种越来越少见的娱乐形式，它要求观众自己动手做一点事情，因此也更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