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阅历才能读懂黄磊的话 最好的岁月是轻描淡写

文/程是非

“ 最好的岁月是轻描淡写”

△黄磊

2003年，乌镇少年文爱上了台湾女设计师英。

2013年，文再次回到乌镇，与陈向宏、赖声川、孟京辉共同发起了乌镇戏剧节。

如同乌镇宣传片里那句：来过，便不曾离开。

没有马赛尔·普鲁斯特追忆的那般绵长，却如出一辙的是淡然与琐碎的拼接，追忆似水的年华，轻描的是岁月的伤疤。

似水年华里的匆匆少年，戏里叫文，戏外叫黄磊。

他在这部自导自演的本子里说：

“有个诗人叫聂鲁达，他说，当华美的叶片落尽，生命的脉络才历历可见。

是不是我们的爱情也要到霜染青丝，时光逝去时才能像北方冬天的枝杆一样清晰勇敢坚定。

年华似水匆匆一瞥，多少岁月轻描淡写。

△《似水年华》海报

“青春的时候，我想看着黄磊的脸，听他唱歌给我听；

等我老了，就躺在他的臂弯里，吃他做的饭。”

每一个70、80后的小姐姐们，据说都曾有一个白衣飘飘年代里的梦：

一头长发的黄磊深情的站在康桥边，人间最美的四月天里，他成了徐志摩，低着一双眼，吟唱着诗歌。

△《人间四月天》海报

高晓松有次在节目里就说自己特喜欢看黄磊的脸，总琢磨怎么能有人长得这么帅。

想当年高老师还是标准文青，未曾显露今日矮大紧的一丝一毫迹象，却成为黄老师标准颜控粉丝，足以见那时候的黄老师的颜多么抗打。

80、90年代的一帮文青，圈子就这么大，骑着永久牌自行车满胡同的乱撞，一屋子的人都是今天影坛歌坛的人物。

王劲松、姜武与黄磊是室友，高晓松跟黄磊也当过室友。

△王劲松与黄磊

当时做饭最好吃的还不是“黄小厨”，而是厨师出身的林依轮，《爱情鸟》还没有飞出，高晓松给林依轮的一个MV当导演，黄磊来做制片主任。

94年的时候，黄磊在学校演话剧《牛虻》，高晓松又带着老狼、郑钧、郁冬总来看他排练。

一帮人认着艺术的死理，乐呵呵穷困潦倒的追梦。

后来黄磊还回忆过当时的情景：

“我在台上演话剧，排练话剧，就是做我们叫贫困戏剧。

当然没钱，首先是前提，还有一个它就是一种劲，一种荣誉，我们是没有钱的，没有钱是一种荣誉。

我们就是用一块布，一块木头，用几个垫子，用一些报纸我们就可以去完成戏剧的那样的梦想，就是那样的一个时代吧，也很怀念那个时代。”

高度演员荣誉感下的你争我赶，为之后的娱乐圈储备了一大批优秀的演员歌手。

新潮文化的冲击极大程度刺激了文艺至死的情怀，平庸年代下，满腔热血以梦为马。

那个还能坐下来读诗的年代，20年的时光已恍若隔世。

知乎上有一个关于黄磊为什么会显得精明的高票回答：一个人如果顺风顺水如此，你也会有一些傲慢。

18岁就主演了陈凯歌导演的电影《边走边唱》，23岁，被张国荣选中参演电影《夜半歌声》，饰演韦青。

25岁，参演许鞍华导演的电影《半生缘》，饰演淑惠，影片获得七项金像奖提名，获得三项金马奖。

28岁，主演徐立功导演的同性题材电影《夜奔》，饰演徐少东，影片获两项金马奖提名，亚太影展两项提名，夏威夷电影节最佳影片，都灵电影节最佳影片，意大利同性电影节最佳影片。

28岁，主演徐立功导演的电视剧《人间四月天》，饰演徐志摩，台湾五大卫视同时播出，年度收视第一，获得一项美国艾美奖提名。

一帆风顺是老天赏的，可说一个人成功是因为顺，本身就是个伪命题。

从陈凯歌到哥哥张国荣再到许鞍华、李少红皆是文艺到骨子里的人。

不走商业化的路子，选人选角都是有自己的一番标准，都选中了他，也是看中了他对戏的尊重，每一个角色，都得在心里活一遍。

“我演戏时很理智。每个角色在我心里都很沉重，因为是个人嘛，我得跟他一起活一回。但我不太愿意跟大家分享这些，我跟我老婆也都不聊演戏的事儿，我只跟我自己分享。”

对于演戏这事，他心里始终是有一寸净土为它而留。

赖声川第一次和黄磊合作《暗恋桃花源》的第一天排练，那天有何炅、袁泉、谢娜等人，当时赖导所在的剧组被称为5星级，结果那天有一个人在拖地，那个人就是黄磊。

而对于自己为什么要拖地，黄磊是这样说的：剧场就是神圣的，排练室就是神圣的，我们第一天第一件事先把这个地拖干净，拖好。

1998年的《半生缘》，1999年的《人间四月天》，2002年的《橘子红了》，三部戏让黄磊的文青气质练得炉火纯青，更让黄磊体会了不同的人生。

《橘子红了》最后一场戏，俩人诀别，戏里周迅怀着黄磊的孩子，他们那天来得很早，面对面坐着，还没拍，周迅就哭，黄磊也掉眼泪。

那场戏拍完黄磊觉得很累，心脏不舒服，他跟周迅说自己去影棚门口抽根烟，周迅跟出来，也抽烟。

就在那个门边上，黄磊说，“她站在我旁边，忽然我觉得像过完一辈子，两个人站那儿像过完了一辈子。”

对于黄磊来说，容耀辉对不起秀禾，他对不起周迅，一根烟的时间，是他在容耀辉生命里的时间，他进入了这人的心，没走出来。

所以，演的人没了个叫黄磊的，只有容耀辉。

高手与高手，玩的是无形的过招，戏里二人演了个痛快，也让戏外的人看了个痴迷。

一部戏让二人再次爆红，水到，渠成。

本以为乘胜追击的人要多接几部戏，没想到黄磊直接回了学校接任老师的活，千算万算，没算到一代男神竟也洗手作羹汤。

当年嬉笑打诨的人，纷纷成了孩他爹，搁谁心里也是个坎。

美人迟暮是人生憾事，男神油腻也是女人梦魇，与其说接受不了人设坍塌，不如说是接受不了自己跟着老去的事实。

△黄磊与女儿多多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一次黄磊回归大众视野真的就是一派“煮夫”气象。

可能连黄磊自己都没想到，20年后的自己的工作一大部分是在各种镜头前煮饭。

“我觉得真人秀也是一种表演，只是我不当它是一回事儿，只是‘存在’，这很像影视的美学要求，即存在本身意味着一种表演，而舞台会有特殊的要求，只有去表现了才能揭示某种存在。”

王朔曾经说：90年代的大众娱乐，一件感人肺腑的事儿，全国人民都跟着哭；现在电视上动不动就哭，却一件感人肺腑的事儿都没有。

而在《向往的生活》最后一期里，黄磊听着那首《年华似水》感慨的说：“高山流水觅知音，他死了，我也就不唱了。”

那天的黄磊没在电视上哭，但我哭了。

寥寥几个字，突然，心里猛地一酸，莫名的感动。

那个烛光里的黄磊似乎一晃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模样，那一刻所有人才知道他还是那个他，变得是时间，归来的仍是少年。

“一个就是时代就是在这样变，那个时代也到了。这个时代我们可以这样理解，第二个就是我自己的岁数在变，原来大家看到的其实我自己没有变，大家看到作品没有变。”

《向往的生活2》里徐峥和王砚辉谈论黄磊时，徐峥就对着镜头说到：

黄磊是这么喜欢田园生活的一个人，所以，他进入演艺圈，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但他不演戏又可惜了，这事不好办啊。

正如外界的设定，黄老师的确是个聪明人，巧妙的把控出世入世的平衡点，才让自己的生活过成了自己希望的样子。

喜爱做饭，是因为喜爱生活，不食烟火的是仙人不是黄磊，他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无论是事业还是爱情。

“从青春到成熟，仲夏入初秋，我们俩就这样爱了20年。至于当年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似乎变得不再重要。那时，我们只是两个年轻人，我24岁，她才18岁。”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黄磊成了黄小厨时，他又用别的方式告诉大家，他依然是那个黄磊。

乌镇戏剧节时，黄磊跟孟京辉和赖声川在一起聚会，孟京辉50多，赖声川60岁，一人开始吹口琴，一人拿一茶壶，几个人一下就重回了少年。

说着聪明，其实他比谁都热血简单，在话剧普遍亏欠，商业化为王的时代里，他跟两位导演咬着牙办了乌镇戏剧节。

第一年的乌镇戏剧节没人看好，但他依然坚持做，他知道话剧是每一个演员最神圣梦的舞台。

可能他自己都没想到，四年后，乌镇戏剧节成为最具影响力的国内戏剧节，从第一年的6部剧目19场演出、580场嘉年华，到去年的24部剧目100场演出、1200场嘉年华。

有一个深夜，“似水年华”的角落里，他和朋友谈起一个韩国独角戏，讲一个女儿和爸爸的故事，他一边复述一遍红着眼眶。

“我做戏剧节，就希望大家看了一部戏，从剧场里出来，能变得更好一点点。大家都变好一点点，多多和妹妹长大了，就能生活在一个比现在好的世界里。”

热血逐梦，是那个时代骨子里的东西，是刻进灵魂的，不是随便就能更改的，念着诗的人有他自己的信念感。

记得那天听着《似水年华》的黄磊还是平静的，带了点笑意念了一段辛弃疾的词：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年华似水匆匆一别，却道天凉，好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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