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可以明鉴但照搬必然失败(人心不足蛇吞象)
柳宗元
柳宗元有一篇寓言《蝜蝂传》,描写一种名为蝜蝂的善负小虫,“蝜蝂者,善负小虫也。行遇物,辄持取,卬(同“昂”)其首负之。背愈重,虽困剧不止也。其背甚涩,物积因不散,卒踬仆不能起。人或怜之,为去其负。苟能行,又持取如故。又好上高,极其力不已,至坠地死。”
柳宗元以此讽刺“世之嗜取者”聚敛资财,贪得无厌,“今世之嗜取者,遇货不避,以厚其室,不知为己累也,唯恐其不积。”那些贪官污吏与这小虫何其相似!
然“及其怠而踬也,黜弃之,迁徙之,亦以病矣。苟能起,又不艾。日思高其位,大其禄,而贪取滋甚,以近于危坠,观前之死亡,不知戒。虽其形魁然大者也,其名人也,而智则小虫也。亦足哀夫!”读此文,观斯世,一个个腐败官员纷纷落马,不禁哑然失笑。
今读《资治通鉴》,其小虫兀然呈现眼前,不禁感叹:古今一也。
《资治通鉴·梁纪五》载:“魏累世强盛,东夷、西域贡献不绝,又立互市以致南货,至是府库盈溢。胡太后曾幸绢藏,命王公嫔主从行者百余人各自负绢,称力取之,少者不减百余匹。尚书令、仪同三司李崇,章武王融(元融),负绢过重,颠仆于地,崇伤腰,融损足,太后夺其绢,使空出,时人笑之。”
“负绢过重,颠仆于地”,李崇伤腰,元融损足,此二人简直就是柳宗元《蝜蝂传》的经典注解。
一个国家或一个团队,领导层的注意力不在国家或团队的发展,而在个人利益的得失,掠夺资财,贪婪、奢靡、淫乐,这个国家或团队的路也就快走到头了。
北魏孝文帝改革图强之时,大有并吞天下之势,然至宣武、孝明之世,聚敛之臣竞相斗富,国运渐衰。
“时宗室外戚权幸之臣,竞为豪侈。高阳王雍,富贵冠一国,宫室园圃,侔于禁苑,童仆六千,伎工五百,出则仪卫塞道路,归则歌吹连日夜,一食直(同“值”)钱数万。李崇富埒于雍,而性俭啬,尝谓人曰:‘高阳一食,敌我千日。’”(《资治通鉴·梁纪五》)
高阳王元雍富可敌国,“仪卫塞道路”“歌吹连日夜”,一顿饭耗资数万钱,可见其奢靡程度。
高阳王元雍
“河间王琛,每欲与雍争富,骏马十余匹,皆以银为槽,窗户之上,玉凤衔铃,金龙吐旆。尝会诸王宴饮,酒器有水精锋,马脑碗,赤玉巵,制作精巧,皆中国所无。又陈女乐、名马及诸奇宝,复引诸王历观府库,金钱、缯布,不可胜计,顾谓章武王融曰:‘不恨我不见石崇,恨石崇不见我。’融素以富自负,归而惋叹,卧疾三日。京兆王继闻而省之,谓曰:‘卿之货财计不减于彼,何为愧羡乃尔?’融曰:‘始谓富于我者独高阳耳,不意复有河间!’”(资治通鉴·梁纪五》)
元琛与元雍斗富,使“素以富自负”的元融“惋叹”,愧所不及,竟然“卧疾三日”!
这些宗室政要,所积资财何来?你懂得!
后不数年,北魏就分裂为东西,旋即灭亡。
河间王元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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