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景山京西古道简介(一文读懂京西古道)
前些日子,京西古道马蹄窝被六辆越野车碾压的消息引发社会广泛关注。京西古道是中国十大古道之一,也是京郊保存最完好的文物级古道。它诠释了门头沟历史的沧桑变迁,也是西山文化的展示。保护好马蹄窝,保护好这条古道,人们才能沿着古道领略历史的厚重。
摄影:白继开
对于北京的朋友们来说,门头沟地区的山总是充满了看不够的魅力,京西古道就是其中的魅力之一。自古以来,西北游牧民族、山区及平原农耕部落通过西山互有往来,时而又发生战争。北京西部山区人文历史悠久,地理位置特殊,物产资源丰富。把历史、地理、物产有机相连的是交通道路。近代公路、铁路修通前,在人类交往、军事、政治、经济、宗教、民俗等活动中起过重要作用的道路,被人们称为古道,地处京西的称之为京西古道。
京西古道如一张大网纵贯北京西部山区,道路多而且长,古道主要有商旅道、军用道、香道之分,它们互相交织在一起。其中商旅道如王平古道、玉河古道等的历史遗迹最多,几百年过去了,古道虽已废弃荒凉,但古韵犹存。
蹄窝深深道艰辛
京西出产煤炭和石材,琉璃的烧制更是远近闻名,在过去交通运输不便的条件下,只能依靠马、驴、骡,甚至骆驼驮运煤炭和其他货物。元、明以来,拉煤运货的骡子与马匹成群结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来来往往,久而久之,便在古道基岩(细砂岩、石灰岩)中踩踏出壮观的蹄窝,至今仍清晰可辨。深深的蹄窝,既体现出时间的韧性,也显示出生活的艰辛。
从商旅通行到朝拜上香,从筑城戍边到民族交融,马帮结队,驼铃阵阵,无数历史故事曾在古道上发生。古道蜿蜒盘旋,年深日久,与沿线的关隘、村落、庙宇、碑刻一起,构成了无与伦比的京西人文景观。
圈门过街楼是门头沟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它所处的地理位置本就是京西门头沟运煤古道,所跨的那条沟就是门头沟(即横岭至大峪的泄水沟),门头沟的区名由此得来。圈门过街楼的独特之处在于它是当地惟一的三孔过街楼(其他过街楼都是单孔)。因其地处京西古道,明清以来一直是一条繁忙的煤炭运输线,数十座煤窑位于过街楼周围及以西地区,楼上原本供着药王、文昌和关帝,过往商贾在此祈求平安顺利、财源兴旺。
圈门戏楼,做工也细致考究。明清时期,在煤窑兴盛的日子里,逢年过节唱大戏,都是煤窑主、士绅出钱请来戏班子,穷人百姓也跟着沾点光,看看热闹过过戏瘾沾点荤腥。建于明代的大戏楼由两座房子连搭,分为前后台,前台一大间是悬山卷棚顶,后面那间是硬山顶。
穿过圈门,便是古道的开始。京西古道,在那过去的朝代,没有火车没有公路,如果想从北京去西北张家口内蒙什么的,除了居庸关方向,古人都走西山山沟里的人马踩出来的道,于是当年的千马万驴,留下了深深的蹄窝。
明代顺天府宛平知县沈榜的《宛署杂记》中记载:“三家店过浑河板桥,约二里许曰琉璃局,又五里曰雾里村,又五里曰柔儿岭,又五里曰蝎虎涧,又五里曰牛角岭,又三里曰桥儿涧,又五里曰落坡村。”由此可见,从三家店过永定河,约二里是琉璃局(今琉璃渠),再五里是牛角岭,再三里是桥儿涧,再五里是落坡村。此书明确记载了西山大道由东向西经过的村落顺序。
牛角岭关城在门头沟王平镇韭园村东的山岭上,是京西古道西山大道东向西的第一个隘口,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具有“地界”的意义。关城建在两山坡对峙之处,扼守着古道之要冲,关城不远处有破烂的残墙,最具标志性的300余个骡马蹄窝,虽然深浅不一,但大小有别,它们光滑醒目,深深烙刻在坚硬的山石上。
时间倒回到明清时期,牛角岭关城作为西山大道的第一个隘口,曾有官吏把守,负责对过往商旅收取过路费。如今关城存有两方碑石,其中一方清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所立的《永远免夫交界碑》就放在关城脚下的“永远免夫亭”内,据碑文所述,此碑是康乾“盛世滋丁,永不加赋”政策的产物。另一方碑石为清同治十一年(1872年)所立《重修道路碑记》,这方碑石清楚讲述了古时京西煤业与重新修缮这条道路的重要性。
圈门戏楼的一角,依稀可以看出曾经的辉煌。
王平古道多古村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元代诗人马致远一生过着漂泊无定的生活,他热衷功名却郁郁不得志,因此困窘潦倒一生,于是在羁旅途中,写下了这首《天净沙·秋思》。马致远故居如今就在京西古道韭园村,如今已被整修一新,真实性无从考证,但韭园村确实是京西远近闻名的古村落。马致远的元曲中,确实能找到他与韭园村的关系。
爨底下、灵水、琉璃渠这些响亮的名字早已是中国历史文化名村,而韭园村虽然名气稍逊,历史却也可以追溯到金元时期。韭园村的地理位置正是出入京西“王平古道”的第一个古村落。前边说过,旧时京城百姓以煤炭为薪,而西山遍藏乌金。于是,京西和山西、内蒙古一带拉煤运货的驼队、马帮就来往在这条古道上。驼队铃响,马帮来往,还有前往京西佛教圣地戒台寺、妙峰山也都要从这条古道上经过,于是古道边逐渐形成了很多古村落。
韭园村历史悠久,辽金时代就已成村,是出入京西古道北路——王平古道的第一个古村落。过去这里的村民以种菜为主,尤以种韭菜出名,于是“韭园”的村名就这样被叫开了。几百年来,世世代代的韭园村村民们过着耕地种田自给自足的生活,又接待着来往商队,感受着喧嚣。至今村内还遗存着金代古迹“大寨”(建于金代,据说曾囚禁过南宋时期落难的徽、钦二宗,真实性不可考),还有用于瞭望的古碉楼等古迹遗存。韭园古村落的民居大多掩映在浓荫中,民宅多用青砖灰瓦,并有砖雕、石雕相衬,古道绵延穿村而过。王平古道是运煤必经之路,王平、大台、木城涧等煤矿又都在这条古道上,所以韭园村曾经十分繁华,马致远先生才华出众,本是河北籍人士的他,择此历史底蕴丰厚的村子隐居,也在情理之中。
在马致远的其他元曲《清江引·野兴》有“西村日长人事少,一个新蝉噪;恰待葵花开,又早蜂儿闹,高枕上梦随蝶去了”的记载,这曲中的西村应该就是离韭园村不远的西落坡村,东西落坡两村相连,现在马致远故居已被有关文物部门确定,因而在故居门口立有说明。
石佛岭古道被称为“挂在山边的路”,是京西古道中北路的一段,也是古道保留最完好的段落之一。位于王平镇境内的东石古岩村,古道穿村而过,当年驮队、马帮行走的蹄印深刻清晰,蹄窝密布范围非常大,是难得的古道印记。同时在此段古道上还有四块摩崖石刻,其中一块碑额上有三尊石雕佛像,石佛岭由此得名。由摩崖碑向东北方向,能看到把岩石山体凿出石槽修通的路,后人称之为“石门”。再往东一段,路虽平坦,但外临绝壁,下面即永定河及近代门板(门头沟至板桥)铁路。石佛岭古道蜿蜒崎岖,一边是绝壁,另一边是用石头垒砌的矮墙,矮墙的作用是防止从此经过的骡马滑到悬崖下,那悬崖之下便是曾经波涛汹涌的永定河。
峰口庵西蹄印密
玉河古道是京西古道的中道,有文字记载的修建始于唐五代年间,因城子、大峪历史上长期属于玉河县,故称玉河古道,是门头沟运煤业的重要道路。
峰口庵也称峰口鞍或风口岩,属于玉河古道的一部分,这里是沟通京西门头沟、北岭、斋堂及房山地区的枢纽,在古时就是京西物流的主要通衢。明代迁都北京后,北京城市建设对京西物产的需求越来越大,尤其是对煤炭等物资的需求更是供不应求,致使大批官办、民办的煤矿落户门头沟,煤窑曾多达数百座。所产煤炭大多经峰口庵古道运至京城,于是峰口庵便成为西山大路上的“岭上通衢”,同时峰口庵也是四面观山的好所在。
峰口庵向西50米处,古道掩映在灌木丛中,钻出灌木丛,一片壮观的“蹄窝”阵赫然在拐弯处呈现。这段不足二百米的山岗处,凹陷着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蹄窝一百多个,可以说是京西古道上蹄窝最为密集的地方。蹄窝直径近20厘米,深的有15厘米,浅的也有10厘米,左右交替,大致分为两行。探其缘由,立于咸丰六年(1856)的王平口修城碑,对这段古道曾有如下记载:“牲畜驮运煤炭昼夜不断。”京西产煤的窑地因排水条件的限制,煤窑大多分布在峰口庵以西的山区,这就使得京西这条中路古道几乎是全天候运行。作为必经之地的峰口庵更是车马云集,畜蹄日月不息地蹬踩踢踏,历经百年形成如此奇观,可谓历史的见证。岁月的沧桑也掩盖不了曾经的繁华,仔细聆听,仿佛能听到那奔腾的马蹄声!
3月中旬,网上出现一段以“吉姆尼京西古道穿越”为标题的视频,6辆吉姆尼越野车排成纵队,从马蹄窝上碾轧过去。视频中,越野车数次停停走走,遇到坑洼处就猛踩油门,轮胎与古道上的石头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视频中越野车碾轧的马蹄窝,就是峰口庵这一段。3月21日,京西山水古道清山志愿队队长老于带领着20名志愿者,带着撬棍、尖镐和绳索来到峰口庵。他们齐心协力,在马蹄窝的两头,将路旁的两块500多公斤重的山石移到路中央,以阻挡车辆通过。
峰口庵西的马蹄窝
庞潭古道石桥美
再来说说京西古道的古香道。
明代艺人捐建的古桥
民间自古以来就有“先有潭柘寺,后有幽州城”的说法,幽州就是现在的北京,潭柘寺是著名的皇家寺庙。古时去往潭柘寺上香,大都从石景山庞村渡口过永定河到潭柘寺,这一条古香道,就是京西古道的“庞潭古道”部分,它是京西古道的南道,是西山大路主干道之一,保留较好的是苛萝坨村至戒台寺段。
与王平古道、玉河古道等商旅古道通常在两米左右不同,庞潭古道宽达四五米。究其原因,这条古香道的前方通往作为皇家寺庙的潭柘寺和戒台寺,必须要满足皇亲国戚八抬大轿通行的需求,因此古香道在规模上自然更加“大气”。
在庞潭古道的入口,有一座造型精美的古桥,这就是娼妓桥了。它建于明朝初年,整座古桥用青条石砌筑而成,月牙形的栏板仿佛那传说中杜十娘轻颦的黛眉。如今的娼妓桥经过几百年的风吹雨打,已经成为了一座残桥。尚存的桥身长约10米,宽约4.5米。关于此桥为何叫做“娼妓桥”,究其原因,这桥是由明代的娼妓捐资修建的。
请不要误解这“娼妓”的真实含义,那是明清时代对说书的、唱戏的、卖艺的一类职业女性的统称,不能单一理解为卖身的妓女。《宛署杂记》中记载:“戒坛是先年僧人奏建说法之处,自四月初八至十五止,天下游僧毕会,商贾辐辏,其旁有地名秋坡,倾国妓女竞往逐焉,俗云赶秋坡。”戒台寺每年四月庙会期间,不仅聚集了各地的游僧与商人,连妓女们也来赶庙会,并聚集在戒台寺附近的秋坡。当时的场面“冠盖相望,绮丽夺目,以至终行之处,一遇山瓯水曲,必有茶棚酒肆,杂以妓乐,绿树红裙,人声笙歌,如装如应,从远望之,宛然如图画云”。可以想象的是,平日被束缚在礼教和家庭中的妇女们在仲春四月郊游的热闹场面,她们从马鞍山与石龙山之间的山沟里,也就是现在的苛萝坨村徒步上山,经秋坡村进入戒台寺。那时山沟里的水很大,为了方便上山,娼妓们就集资建了这座石桥。据说桥建成以后,一直没人为它取一个恰当的名字,时间久了,人们直呼它为“娼妓桥”,以示对她们修桥补路善举的纪念。
戒台寺石牌坊
过娼妓桥一路向南偏西的方向,大约半小时就到了108国道,此时离石佛村仅有几十米,离戒台寺只有几百米。顺着路边的指示牌进入石佛村,看到了另外一条古道芦潭古道的路碑和戒台寺的古山门。芦潭古道东起卢沟桥,西至潭柘寺,为京西古道南路的一路古香道,在石佛村至石牌坊之间的一段保存完好。石佛村、秋坡村、苛萝坨村是三个因戒台寺而得名的村落,与戒台寺的进香活动关系密切。
芦潭古道通寺庙
芦潭古道从卢沟桥向西经王佐,再向北经石佛村到戒台寺和潭柘寺,芦潭古道和庞潭古道都是进香的古道,因此运煤经商的商人走此道的相对比走中线、北线的要少一些,古道上的蹄窝也就相对比较少了。
看到戒台寺的古山门,立刻有一种厚重的沧桑感!山门虽在,但如今已经人迹罕至,前往戒台寺的游人都从戒台寺的景区新门进入了。山门就是一座石牌坊,坐西朝东,与戒台寺遥相呼应,这戒台寺山门石牌坊就是北京现存最古老的牌坊了。石牌坊通体采用汉白玉石料錾雕成仿木结构建筑,庑殿顶两柱单间一层楼,其彩绘可与十三陵石牌坊的彩绘相媲美。石牌坊背面匾额刻“祗园真境”四字,落款有两行小字“大明万历二十七年岁次己亥季春吉日立”,说明它创建于明万历二十七年(1599)。正面匾额刻“永镇皇图”四字,落款几行小字“大清光绪壬辰年秋季九月吉日弟子长白文麟重修”,道出的是清光绪十八年(1892)对此石碑坊进行过重修。石牌坊两边楼柱上有莲座楹联,上联是:“星海空澄广映无边诸佛地”,下联为:“日轮皇鉴大明洪护梵王家”,风霜百年,艳彩斑驳,依稀古色,给芦潭古道增添了一份历史的厚重感和古老文化的人文情怀。
老北京有个说法:“潭柘以泉胜,戒台以松名”,可见戒台寺的奇松远近驰名,不说戒台寺景区内,单就古山门两侧,古松茂密,枝干遒劲,庞大的树冠像是护卫着古寺的前世今生。
戒台寺古塔林在进入山门后的山坡上,主塔依旧完好,旁边的附塔大多已经被毁。戒台寺兴衰起伏一千多年,因历史悠久高僧辈出,许多僧人圆寂后在古寺周边建墓塔,千百年来有过僧人墓塔无数,形成了古寺外独特的塔林风景。而这座古塔林中的主塔保存完好,据说是戒台寺第一个方丈的舍利塔。
因摩崖石刻而得名的门头沟区永定镇石佛村,拥有着北京地区目前所发现的规模最大的一处摩崖造像群,共雕有佛像18尊,而石佛村所处的位置,也在芦潭古道上,摩崖造像应该是来往香客信仰与祈福的产物。2004年村民在摩崖石刻脚下挖出一座古石桥,同时出土的还有一尊无头的石佛像。
西峰寺位于门头沟区永定乡苛萝坨村西山窝中,西峰寺始建于唐,初名会聚寺,元代因寺内有清泉一泓,遂改名为玉泉寺。到了明正统元年,明英宗朱祁镇下令重建古寺并赐名“西峰寺”。当时寺址内有唐俊公塔、元月泉新公塔(后移戒台寺景区内),有山门殿、天王殿、如来殿、毗卢殿、钟鼓楼及伽蓝堂、祖师堂,东西还有两庑环绕。
到了清代,西峰寺衰败了,如今最珍贵的古迹遗存就是一棵千年树龄的白果树,这要从恭亲王奕訢的次子载滢的地宫说起。清末光绪年间,恭亲王奕訢为了避难养疾,在京西戒台寺留住十年之久。在此期间,恭亲王出资对戒台寺进行了修缮,与戒台寺僧人建立了密切关系。戒台寺方丈为了感谢恭亲王,将下院西峰寺赠予恭亲王作为墓地。奕訢去世后,朝廷在昌平另赐了墓地,奕訢和他的家人大多埋葬在昌平,这里就成了其次子载滢的墓地。载滢地宫建在如来殿后侧,殿后的台阶将地宫宫门隐蔽起来,其东侧就是那棵高大参天的古银杏树。
载滢地宫于上世纪五十年代被盗,盗洞清晰明显,之后整座地宫进行了整修,目前是北京唯一开放的王族贝勒地宫。载滢地宫坐北朝南,由大块青石砌成拱券,建筑十分坚固。辛亥革命爆发后,陵园工程尚未彻底完工,亭殿的钉子还没上,砖瓦石料被改作他用。
回望门头沟的古道文化,它不仅仅是京西煤业的发源地,也是从农耕文明走向现代工业文明的交汇点。清末,为了给京张铁路提供燃料,詹天佑设计修筑了从门头沟木城涧煤矿到西直门的支线铁路——京门支线,这条铁路已经经历了114年风雨。历史用厚重浓郁的笔墨给门头沟书写了不朽的篇章,使得我们后世子孙对西山充满了好奇,忍不住要去不断探索。
京西古道,光阴似乎在古道边设置了分水岭:山上是原始静谧破落的古村,山下是川流不息的车辆。繁华与喧嚣,平淡与静默,人类,是历史的创造者,也是历史的终结者。遗址与古迹,是文明前进的节点,也是文明最终的归宿。
于是便懂得了时间的意义,西山如一本硕大的书卷,在落日的余晖中合上了厚重且富有内涵的一页。
来源:北京晚报
作者:莲 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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