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第十四卷第三篇解读(槐轩学说孟子恒解卷七)

孟子第十四卷第三篇解读(槐轩学说孟子恒解卷七)(1)

万章曰:孔子在陈曰:盍归乎来。吾党之小子狂简,进取,不忘其初。孔子在陈,何思鲁之狂士?

盍,何不也。狂简,质美而成章。章疑狂非美名,未足任道,故独问之。进取,材可有为,不忘其初,能守其前此所学。

孟子曰:孔子不得中道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孔子岂不欲中道哉?不可必得,故思其次也。

章不知孔子之意,故孟子复述其言以明。思狂狷者,不得已而思其次也。

敢问何如斯可谓狂矣?

章本疑者狂也,故复问其状。

曰:如琴张、曾晳、牧皮者,孔子之所谓狂矣。

琴张,名牢。曾晳,名点。牧皮,未详。盖三人皆志意疏远,孔子尝以狂称之。

何以谓之狂也?

进问狂之实状。

曰:其志嘐嘐然,曰古之人,古之人。夷考其行而不掩焉者也。

嘐,火交反。行,去声。赵氏曰:嘐嘐,志大言大。夷,平也。重言古之人。朱子曰:动辄称之,知其志,述其言,必以古人自期,不与俗人为侪。虽行不掩言,不自讳也。

狂者又不可得,欲得不屑不洁之士而与之,是狷也,是又其次也。

狂者,规模广大,易于裁成。圣人恐其又不可得,故思狷者。不屑不洁,不为非礼之事,其守定矣。

孔子曰:过我门而不入我室,我不憾焉者,其惟乡原乎!乡原,德之贼也。

原,与愿同。又述孔子之斥乡原,以见非狂狷无可与也。

曰:何如斯可谓之乡原矣?

欲得其人,以实其状。

曰:何以是嘐嘐也?言不顾行,行不顾言,则曰:古之人,古之人。行何为踽踽凉凉?生斯世也,为斯世也,善斯可矣。阉然媚于世也者,是乡原也。

行,去声,踽,其禹反。阉,音奄。踽踽,独行貌。凉,薄也,不见亲厚于人。阉,如奄人阴柔。媚,谄也。揣乡原之言,狂狷皆所不取,惟在脂韦随俗。孟子言柔懦媚世,暗昧不明,是其状也。

万子曰:一乡皆称原人焉,无所往而不为原人。孔子以为德之贼,何哉?

章疑一乡公好宜,不足为德之贼。

曰:非之无举也,刺之无刺也,同乎流俗,合乎污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洁,众皆悦之,自以为是,而不可与人尧舜之道,故曰德之贼也。

非,显斥之。刺,隐讽之。掩覆之工,欲非刺而无从;逢迎之巧,与流污为附和。貌为忠信廉洁以欺人,人遂为所欺。自是而不求心理之正,实自外于尧舜也。

孔子曰:恶似而非者:恶莠,恐其乱苗也;恶佞,恐其乱义也;恶利口,恐其乱信也;恶郑声,恐其乱乐也;恶紫,恐其乱朱也;恶乡原,恐其乱德也。

恶,去声。莠,音有。又引孔子之言以明之。莠,似苗之草。佞人,才辩能饰,不义以为义。利口,则虚伪而已。乡原,谐世媚俗,似君子之无所不容,而实丧己诬世。

君子反经而已矣。经正,则庶民兴,庶民兴,斯无邪慝矣。

承上乡原之乱德而言。经,常也。五伦,五性,天之常经,人之常理。德者,得此而已。乡原,乱此常理是非之正,人心之直皆无,故为邪慝,必君子而后能正之。兴,感发其天理之良。邪见于行,慝存于心。

附 解

此章剖析三等人至为详尽。学者诚能详味之,则欲为圣人,必自狂狷始矣。人生不过饮食、衣服、宫室、男女、嗜好。狂者不以此等卑琐之事入其襟怀,惟以圣人为可学,夫亦安有卑污苟且之行哉?故进取。其于圣人之言论风裁,盖已心乎爱慕,特实践尚疏然。其平日之所得,固非旋得旋失者比,故曰不忘其初。孔子口中原是赞词,万章不得其解,故问之。孟子引孔子之言已明明道破中道狂狷身分矣。章本意独疑狂者,必求其人以实之,不知孔门之中,颜曾以外半皆狂者,第体夫子造就,后来倶化其偏,不可复以狂者目之耳。琴张、曾晳、牧皮,功修未至,其遗言遗行在孟子时犹有传者,不离乎狂之故习。章所素知,故即以相示而曰如某某者,孔子之所谓狂矣。然三人者,其言行志趣大都不侪世俗,章盖尝心折焉,而孔子乃以为狂,故又问之。不知狂非肆诞之谓,乃其志太高大,行却未及,嫌于自命太过耳。如此等人,嗜欲不足以累其心,晚近不足以圉其志,天下之不为衣食、嗜好所困者有几人哉?故孔子恐其又不可得而思狷者。狷者之为人,非必有希圣希天之志,超世绝俗之为。第知名养可贵,人品难污,不屑为不洁之事,是其谨守规矩,可以寡过即可以修身,而下学上达不难矣,故亦可以任道。若夫乡原之士,专于同流合污、求媚于世。凡势利所在巧为迎合,是非曲直随人俯仰,人人喜其趋四四一承,皆以为好人。孔子曰人之生也直,又曰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有此等人,是非倶被颠倒,大则君臣、父子,小则一言一行,全不讲理。不特忠孝节义诬枉,天理民彝皆坏,其为世道人心之祸烈矣,故孔子深恶之。此等人伪为君子,最是难辨。古今在朝在野,多多有之,举世受其欺而不觉,学者切宜辨之。故必如狂者志在圣人,正直不欺,狷者谨守礼法,言行不苟,方可入道也。后世廉谨之士,每易流为乡原,其狂者又不得。圣人之所谓狂徒以诞肆为高,是以仔肩乎大道者鲜矣。不忘其初,在孔子口中无贬词,万章特不解“狂”字耳。旧解牵强不顺,讲章于各节问答承接之意更不明,今悉正之。至张甄陶谓孟子独举琴张三人,因孔子在陈思之,殊为凿空。孟子不过举三人以实狂士,孔子何尝明言三人乎?无举无刺,有弥缝之巧,术在反经,兼在上在下,言经正有许多功用,周公孔子是其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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