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晓光与周蓉为何错过（蔡晓光等了周蓉一辈子）

梁晓声的长篇小说《人世间》115万字，看完后我才发现，我最喜欢的人物居然不是周家的三兄妹，而是被蔡晓光这个周家的女婿狠狠地圈了粉，成了我最喜欢的角色，就好像当年看金庸的《倚天屠龙记》，看完后最终喜欢的不是主角张无忌，而是被光明左使杨逍所吸引一样，大概蔡晓光和杨逍同属于既有本事还深情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或许是很多女人梦想中的情人，又是很多男人想极力塑造却又很难真正做到的长情郎。

蔡晓光这个角色从一开始便带着一丝丝“悲情”的色彩，不仅是单恋周家二女儿周蓉，还有生在那个时代家庭背景的遭遇。看上去如此出色的蔡晓光，却“死守”为爱私奔的周蓉，以及对周家一直尽心尽力的帮助，无论是这样的朋友，还是这样的蓝颜知己，无人不羡慕，偏偏周蓉就是那个“后知后觉”的不羁女子。

蔡晓光活得明白，爱得清醒，对世事更是洒脱有远见，他的深情值得周蓉感激他一辈子。

仅此“朋友”而已

蔡晓光的家庭背景是这样的：父亲是省军管委员会的成员之一，后来去了省商业厅做一把手，再到后来出事被打倒，平反后患癌去世。

周家大儿子周秉义和女朋友郝冬梅两人属于志同道合的恋人，都特别爱看书，也经常可以找到一些像《战争与和平》《德伯家的苔丝》《红与黑》这类书偷偷地看，作为热衷参与者的还有周蓉和蔡晓光，周秉昆也会成为他们躲在家里看书的“吹哨人”，听得多了，也慢慢地受到一些文学的熏陶，对于这个并不那么喜欢看书，资质最平庸的周家小儿子周秉昆来说，参与的最大好处是有冰棍吃，或者是听着哥哥姐姐们激烈地探讨是一种生活的热闹。

周蓉生了一副好嗓子，在高一时代表学校去蔡晓光所在城市的技校去表演，认识了那儿的造反派头头蔡晓光，他俩同龄，从此以后，蔡晓光便成了周蓉的忠实追求者，这一追便是一辈子。

周母一直认为蔡晓光和女儿周蓉在谈恋爱，可直到周蓉突然留下一封信去了贵州追求爱情时，她才知道，原来周蓉所爱另有其人，而这个原因还要借蔡晓光的口告诉家人。按周母的话说，蔡晓光除了比周蓉矮一点，其它都很不错，为什么就看不上他？这对于当时非常热爱文学的周蓉来说，只有诗意的文字，才足以吸引她年少时对爱情的幻想，而这个人，便是北京的著名诗人冯化成，尽管比周蓉大了12岁，但他写的诗里所透露出来的意境，早已深深地吸引了周蓉这个文学青年。

年少时为爱痴狂，认为生命是为爱而生，将爱情作为此生的信仰，或许这才能称为“青春”，青春便是轰轰烈烈地追求，在爱里迷茫，在自己的幻想里沉沦。

周蓉和冯化成通了一年的信，冯化成主动中断了和她的联系，但周蓉知道自己的心早已经深陷了进去，于是去了北京找冯化成，看到的场面竟是冯化成在挨批斗，他和周蓉的那些信件也被发现，从而多了一项罪名是“看右派诗人是如何引诱工人阶级的女儿的”。后来，周蓉知道冯化成被下放到了贵州，她便选择了去贵州离他最近条件却最艰苦的村里插队。

蔡晓光只知道周蓉深深地爱着这个比周蓉大很多的北京诗人，去北京那次以为周蓉是没有见到冯化成的，直到周蓉这次执意要去贵州，走前让他帮忙转告母亲，他才知道周蓉对这段情投入得有多深。

周母听了蔡晓光的转达以后，只对蔡晓光说了一句话，让他以后就不要再来周家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从那此后，蔡晓光就再也没去过周家，直到后来周秉昆在木材厂的工作搭档凃志强被执行死刑影响了他的精神后，想找人托关系调动工作，才厚着脸皮去找蔡晓光帮忙调去了酱油厂。

蔡晓光说，他和周蓉虽然做不成情人，但他会是她一辈子最好最知心的朋友。周蓉无论发生什么麻烦事，第一时间也是想到找蔡晓光，她或许只是拿他当真正的好朋友，那时，他们的关系只能止步于朋友，仅此“朋友”而已。

他们的36岁

1973年，父亲周志刚时隔五年时间第一次去贵州看女儿周蓉时，周蓉和冯化成住在山洞里，女儿冯玥已经一岁半了。

冯玥四岁的时候，是周蓉和冯化成第一次带着女儿一起回周家过年，却在车站因一首诗发生了冲突回不去了，冯玥托郭诚先送了回去，这之后冯玥就一直生活在周家直到她16岁，才搬去了大哥周秉义的岳母家，跟着郝冬梅的母亲金月姬住在干部楼里。这里是独幢的小楼，不再睡火炕，每个人有自己单独的房间，房间里有床、衣柜、书架，早餐是牛奶和鸡蛋，晚上还能舒舒服服地泡澡，此时的周玥（已改名）也能上附近最好的中学。

其实电视剧改编后出现了郝冬梅父亲郝省长的镜头，还算是没那么悲剧了，梁晓声在书里写的是，郝省长当时是死在了监狱里。蔡晓光又怎么会托郝省长办事呢。蔡晓光并没有上过北京广播大学，他能当上好的导演，完全是靠着自己一直以来的自学，和当初和周蓉一起看的那么多书所培养起来的文学素养。

上中学的周玥就已经开始进入叛逆期了，如果不是被她撞见蔡晓光在厨房里捧着妈妈周蓉的脸亲，或许周蓉还不会对她说和父亲冯化成已经离婚的事实。在周玥7岁的时候，也就是1979年，周蓉考上了北大的中文系，冯化成也调回了北京，后来周蓉又考上了北大中文系的研究生，冯化成也成了北京某区图书馆的副馆长，副科级干部，补发了工资，还分到了一套24平米的一套小屋，这一年他已经47岁了，周蓉研究生也快毕业了，这一年她35岁。

去了北京的周蓉才发现，冯化成在去贵州前就已经结过婚，前妻是高干子女，去贵州前两人离了，前妻又闪婚另嫁，冯化成重回北京后又逐渐风光，两人一来二去又裹在了一起，被前妻的现任丈夫发现并写信来骂周蓉，让她管好自己的丈夫。

经过这些年的磨砺以后，冯化成的内心是空的，精神上是害怕的，似乎在恶意弥补在北京缺失的青葱岁月，酗酒、玩女人成了常态，直到最终堕落到和周蓉分道扬镳，变成了自己都无法正视的另一个人。

研究生毕业以后，周蓉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成为了一名省重点大学的哲学系教授，也是学校里最年轻的一位副教授，分到了一套二十多米的住房。

蔡晓光父亲患癌去世以后，他便不愿在拖拉机厂上班了，他希望去市话剧团当导演或是编剧，他不希望自己的人生跟政治有任何牵连，他希望从事艺术行业，余生只专心搞好艺术就行。按蔡晓光的说法是，他一个大校的儿子也不算是高干，混政界没前面铺路的是没多大的前途了，科教文卫体，其它四样都需要底子，就只剩文艺圈他可以钻了。

蔡晓光对周蓉离婚一事，他表露出了非常喜悦的心情，他说自己简直想开怀大笑，引吭高歌，现在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再交次追求周蓉了。

对于蔡晓光这些年一直未婚的原因，他自己这样解释：

第一，周蓉是他一直放在心上的女人，漂亮又有思想，他没有遇到过第二个能超过周蓉的女人；

第二，如果他结了婚，万一周蓉离婚了，他也会为了她义无反顾地离婚，并和周蓉在一起；

第三，他如果离婚了没有孩子还好办，万一有了孩子，离婚会给他背上思想包袱，和周蓉在一起就不会那么纯粹，但不去追求自己的最爱，他心里又无法再平静地过后面的日子。索性不结婚为好。

这不正好所他所愿，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等来了机会。对于和蔡晓光结婚，周蓉本不想如此仓促的，其实对蔡晓光，周蓉一直是无感，本想试着谈谈恋爱，但没曾想她作风不正的谣言在学校里满天飞，无奈之下只好把证先领了，堵住悠悠众口，先结婚后恋爱吧。蔡晓光却一往情深，不太在乎这些形式，只要抱得美人归，实现他15年来的梦想就已经很知足了。

“守而不忠”的12年

蔡晓光和周蓉的幸福日子才过三年时间，便又一次迎来了人生第二次较长时间的分离，似乎是上天注定了让他俩“好事多磨”一样，老来才能团圆，等了15年才娶到心上人，甜蜜的日子没过几年，婚后的离别又是12年。

周蓉的女儿因为和郑娟的儿子郑楠偷偷互生情愫，（书里郑楠楠要比玥玥小一些的，他俩算是姐弟恋），周秉昆当着周蓉的面儿反目说出狠话，说玥玥身上有冯化成风流的基因，如果再搅得他家庭不和，他就会大嘴巴子扇玥玥，这话一话完，周秉昆脸上就先挨了周蓉一记耳光，说这事不用他周秉昆管，她自己会管。

周玥的性格遗传了父母两人典型的个性，和周蓉冷战后一气之下她跑到北京去找父亲冯化成，冯化成又以政治避难的身份带着玥玥去了法国流浪，直到后来收到从法国寄来的信，周蓉才千里迢迢追到法国寻女儿，这一去，花了半年时间才找到了在修道院里日子过得惨兮兮的父女俩，冯化成将周玥交给周蓉以后默默离开，周玥又无脸回国，就留在法国考学，周蓉打工给女儿挣学费，直到周玥从里昂第一大学商学院硕士毕业后回国，这一光阴便是12年。

周蓉的两次离家都与冯化成有关，冯化成注定了就是她今生的一段孽缘，第一次是为了冯化成的爱和家庭闹僵，第二次虽是为了女儿，但也间接地因冯化成而起，是冯化成带着女儿去的法国，这一次却是恨。两段离家加起来就是一个女人最美好，人生最关键的27年时光。

回国后的周蓉已经过了五十岁的年纪，找工作处处碰壁，高不成低不就，后来在一所民办中学做数学老师，哲学已经无用武之地了，本要考博的事，也因去法国而中断了。蔡晓光因妻子离开的这12年间，感情的世界独留给周蓉，但身体的本能需求却让他无法不能独忠于妻子，这12年间，蔡晓光交往了4位女朋友，尽管她们都想成为蔡导的妻子，但蔡晓光和她们感情都止于“性”，进不得婚姻的门口。

看到周蓉回国以后，蔡晓光激动得恨不到生吞活剥了他日思夜想的爱人，等了一辈子的心上人，这一次，再也不会分开。

蔡晓光对周蓉很坦诚，他说自己对她是“守而不忠”，平均也就三年才交往一个女朋友，而周蓉在法国，为了女儿，为了两人的生计，感情之事是单纯空白的。周蓉并不生气蔡晓光交往过四个女朋友，因为这样她自己似乎才觉得不那么亏欠他，这个等了她一辈子的男人。

“迟来”的幸福

周蓉在民办学校最终以副校长的身份退休，学校返聘了好几次她都拒绝了，她想给蔡晓光多一些补偿感情缺失的时间，蔡晓光这时也已经不再做导演了，偶尔给别人拍一些商业小短片，为的是自己退休后的收入不能比周蓉的少，这样才能让他一直有着体面的男人尊严。

周蓉不愿意再继续回学校的另一个原因是，她已经在构思一本小说，退休后她开始着手写一本叫做《我们这一代儿女》的小说，这或许就是《人世间》在书里的另一个呈现方式，这部小说后来被拍成了电视剧，给了周蓉一笔不错的费用。

周蓉和蔡晓光两人的老年生活，物资上是相当充裕了，再加上女儿周玥也已经嫁人，找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开物流公司的老板，当上了老板娘后，用她在法国所学到的商业知识将物流公司以现代的经营理念，管理得井井有条，蒸蒸日上。后来又开了一家国际旅行社，让全家人一起来了一趟欧洲全景游。

蔡晓光和周蓉，兜兜转转了大半生，终于得以团圆，虽然这份幸福迟来得比较晚，但对于蔡晓光而言，能够等来他认为值得等待的人，守候了他一辈子的心上人，这段付出也是值得的。因为蔡晓光在心底里知道，没有人比周蓉更懂他，唯有周蓉，哪怕当年她已嫁作他人妇，也是最懂他、最能理解他深层想法的人。

两人的晚年生活里充满了乐趣，毕竟站在同一高度上，有共同的见识与修养，还有文化素养和共同语言可以讨论，小时候他们共同读过的那些书，共同探讨过的那些现在看来不太成熟的想法，以及人生匆匆岁月里的各自的经历，都是他们平日的话题，也是他们共同的岁月回首，虽然各有各的不堪，各有各的难言之隐，各有各的身不由己，但是，只要人生的结局是美好的，可盼的，幸福的，那些曾经所经历过的，都变成了不再来的过去，未来总是可期的，美好的，充满幸福的味道，至死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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