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宏散文集热爱生命（荐读散文精读赵丽宏）

如果不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不会拿起这本《散文精读·赵丽宏》。毕竟，在这个被手机占据大部分空间的时代，阅读纸质书籍的时间越来越少。而读散文，似乎更成了一种奢望。

这种被称为“形散神不散”的文体；

这类没有跌宕起伏故事情节的文章；

这些需要静下心来，慢慢咀嚼，才能品出其中三昧的文字。

似乎，已经离我们的生活越来越远了。

直到我拿起手头的这本书，触摸着微微泛黄的纸张，才想起——原来，赵丽宏也曾经是我们中学时代语文课文中的常客呢！

散文精读·赵丽宏

作者：赵丽宏

浙江出版联合集团

浙江人民出版社

2018年6月

这本《散文精读·赵丽宏》是浙江人民出版社“且读”系列中的一本。散文集分为“抒情”“人物”“游记”“小品”四章。内容或写人、或写景，或充满奇思妙想、或又蕴含哲思，但总而言之，都离不开一个“情”字。行文的风格是赵丽宏一贯的朴实冲淡，却又间或流淌出一些清逸瑰丽的色彩，如同浩瀚宁静的海面上，一轮月色，浮光跃金。

抒 情

巧得很，文集的第一篇说的就是月亮。《望月》记录的是作者与小外甥在轮船甲板上的一次对话。孩童天真的话语与奇妙的想象令作者、也令读者惊讶：

突然，小外甥又冒出一个问题来：“你说，月亮像什么呢？”

他瞪大眼睛等我回答，两个乌黑的瞳仁里，各有一个亮晶晶的小月亮闪闪发光。

“你说呢？你觉得月亮像什么呢？”我笑着反问道。

“像眼睛，天的眼睛。”小外甥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

他的比喻使我惊讶。我好奇地问：“你说说，这是什么样的眼睛？”

小外甥想了一会儿，说：“这是明亮的眼睛。它很喜欢看我们的大地，所以每一次闭上了，又忍不住偷偷睁开，每个月都要圆圆地睁大一次啊……”他绘声绘色地说着，仿佛在讲一个现成的童话故事。

这是多么贴切的比喻啊！可是，为什么许多成人的眼睛，却看不到这一轮明亮的“天空的眼睛”呢？是不是因为被尘世的浮云，遮蔽了双眼呢？

人 物

人物篇中，赵丽宏写到了亲婆、父亲、儿子。文字质朴无华，有时候甚至是琐屑，絮絮叨叨地写下日常生活的吃喝拉撒，还有许多太过平常、似乎毫无“价值”的对话。但是，就在你觉得他“啰嗦”的时候，却又不经意地被某一个场景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那块地方。

他写《亲婆》，一个裹着小脚、从小当“童养媳”、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老太太：

那时，我在城里也看到过缠过足的老太太，人们把她们称作“小脚老太婆”。她们走路的样子很奇怪，尤其是疾步快跑的时候，摇摇摆摆，使人觉得她们随时会摔倒在地。我一直感到奇怪，老太太们的脚，怎么会这么小？对于我没有弄清楚的事情，我喜欢发问。现在，有了一个小脚的亲婆，我可以问个究竟了。“你的脚怎么这样小？”我问亲婆。

亲婆正坐着拣菜，我的问题使她有点不知所措。她不愿意解释，又不想被五岁的孙子问倒，就笑着敷衍说：“乡下的女人，生下来就是小脚。”

书中插页

这位“坐着拣菜”的亲婆，让我想起我的太婆——外婆的妈妈，我们乡下叫老太太。我第一次回乡下见到“老太太”时，她已经八十出头了，二十多年前，在农村这已经算是很老很老的年纪了。

印象中的老太太干瘪瘦小，穿一身深藏青色的大襟布掛，腰里围着围裙。她几乎不怎么说话——或许是因为那些与她有着共同记忆的老姐妹多半已经作古，而和我们这些重孙辈，又实在没什么共同话语。

老太太故去快十年了。每每想起她的样子，总是独自一个人拿着个小板凳坐在灶台后面，不紧不慢地添火。微红的炉火照着她满是皱纹的脸，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们房前屋后地奔跑着嬉笑打闹，不说话，却是一脸的满足。

游 记

至于写景，则又是另外一种笔墨。作者用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和一支描摹美的妙笔，将我们的想象，带到了双足达不到的地方。

我去过那么多次西湖，却从来没有发现，作者笔下的西湖，竟然可以美得如此令人心醉！

秋日的西湖，最佳时刻是在深秋。湖上的暑气此时已散尽，湖周围青翠明丽的色彩开始显得深沉，翠绿的水杉变成了墨绿，倒映在湖面上的杨柳和梧桐的绿色浓荫变成了金黄和橙红。随风飘落的树叶犹如金色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它们停落在湖上，便在水面弄出许多细微的涟漪。湖里的荷花早已花谢叶败，枯黄的荷叶以各种各样的姿态残留在水面上，使人情不自禁想到“留得残荷听雨声”这样的古诗。

墨绿、金黄、橙红……如此浓艳瑰丽的色彩，而背景则是波涛袅袅的西湖水，宛如一张巨大的宣纸，任凭自然的那支生花妙笔挥洒创作。秋天快要到了，看着这样的文字，真想再去西湖边上走一遭呢。

小 品

至于小品，长短不一，风格多样，更多思辨。

就好像那篇《人生是一本书》吧！

人生是什么？这是一个许多人都会问的问题。就像问：“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一样。

对此，作者的回答是——人生是一本书。

每一个人的人生之书都是不一样的，世界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本不同的人生之书，决不会有一本重复。这本书，你天天在写，你周围的人天天在读。只要生命在延续，这本书就要一页一页由你自己往下写，一页一页被世人往下读。

……

我想，一个人，如果曾经认真地生活过、追寻过、思索过、真心诚意地爱过，奋不顾身地拼搏过，那么，不管你的地位如何，不管你的境遇如何，不管你是一贫如洗还是万贯缠身，你的人生之书不会苍白虚浮。

书中插页

就让我们以这段话结束今天的荐读吧！

人生是一本书，人的一生，会读到很读书——或许是为了谋得知识，或者是为了应付考试，也可能是为了获取谈资。

但也有可能，什么都不为。就好像望着高悬碧空的那一轮“天的眼睛”。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感受微风拂过身畔的声音。那一刻，你不奢望从中得到什么，却——心生欢喜。

文|轻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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