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在论语中对人说话的看法(有人把孔子称作)
3.24仪封人请见。曰:“君子之至于斯也,吾未尝不得见也。”从者见之。出曰:“二三子,何患于丧乎?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
本章讲一则寓言故事,表面是抒发对孔子的赞叹,实则是从另一角度表达对礼的本质的看法。本故事勾画之形象巧妙,于整篇文章而言,与其说是画中的诗,倒不如说是一首诗中的插画。
仪封人请见。“仪封人”简言之就是指在“仪”这个地方的一个主管政事的人。“请见”即请求与孔子相见。“仪”暗含礼仪之意,“封人”亦暗含“逢仁”之意,隐指孔子等人在此遇到了一位知礼怀仁的人,仪封人此处所说的话,亦可视为真理。
“君子之至于斯也,吾未尝不得见也”。这是仪封人的一句告白。见就见了,为何还要加入这么一句话呢?这涉及古代礼节问题。孔子此时,当在周游途中,已有明确去处,只不过路过“仪”地,或许与仪封人素不相识,亦没有结交的打算,故不主动拜见仪封人。此类陌生关系,相互间无事发生则不在讲究礼节的范围,各自相安无事即可,此亦陌生关系之“礼”。陌生人之间相见,必有理由,否则就有违陌生人之间的礼节。仪封人作为地方官员,虽然与孔子互为陌生关系,但显然熟知孔子大名,对孔子有拜见之意。现在孔子到了“仪”地,岂能错失良机?但若没有合适的理由,贸然而来,则不合礼节。故仪封人先向孔子的弟子讲明相见的理由,以建立相见之礼。“君子”这里指实际有贵族身份的人,亦指社会公认的名流人士。以孔子当时身份,完全符合君子这一称乎。仪封人的理由是:凡是君子身份的人,只要是到了“仪”这个地方,我作为地方官,没有不拜见的(这种拜见,本身就是对来此的君子的一种礼节。孔子作为君子,来到此地,我亦理应拜见,否则就是失礼)。这样,仪封人就巧妙地把阳生人间相见的理由给找了出来。
从者见之。因为仪封人提出的相见理由,“从者”即跟从孔子的弟子便无由阻止,只能依礼向孔子引见。
出曰:“二三子,何患于丧乎”。仪封人见孔子后,出来说了一番话。“二三子”,不客气的称乎,意为“你们这些小子啊”。仪封人以有道者自居其上,对孔子的这些年轻弟子并不客气,并非因为仪封人居官自傲,而是要给这些有问题的弟子们以警示。在仪封人看来,这些作为弟子的人有什么问题呢?因为这些弟子都在“患于丧”。“患”即担心害怕,“丧”即失去。那么,这些人在担心丧失什么呢?很多。从小处说,孔子不仅丧失了从政的机会,还丧失了自己的小家和国家;从大处说,社会不但丧失了“周礼”,还丧失了“王道”。诸如此类,不一而足,应该都是弟子们所“患于丧”的内容。仅就本篇而言,从头至尾,凡涉及礼仪的典故,无不以“违礼”面目出现,此亦指礼仪的丧失。仪封人说“何患于丧乎”,自然是听到了这些人关于“丧”的话题,起初不置可否,及至见过孔子,便对此有感而发。
“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下无道”是所有“丧”的根本,“无道”本身亦是“丧”。“久矣”,指天下无道已经很长时间了。这句话象是在复述“患于丧”,其实大有深义。中国传统文化,基本上文、哲不分,考其源头,皆归之于《易》经思想,而《易》在哲学方面的主要思想就是“天人合一”和“周而复始”。“天人合一”即天道之理无所不贯,亦表现在人类演进上,从天道规律亦可窥见人道规律;“周而复始”即万事万物皆如一年四季之变化,循环往复,物极必返。人类社会发展变化亦如此,“道”在人类社会上的发展变化亦如此。这种思想在道家以及后来的佛家理论中体现的更为明确,道家即强调“天人合一”,佛家即强调“六道轮回”,都含有“周而复始”思想。儒家的这种思想反映的不太突出,但总体上亦契合这种思想。在本章中,仪封人的言辞亦代表儒家人的思想观念,其所谓天下无道“久矣”,便有“天下无道的状况已到了‘物极必返’的时候了”的语义。弟子们“患于丧”是因为担心天下无道,仪封人说“何患于丧”是向那些弟子们解释不必再担心天下无道,因为“无道久矣”就要发生转变,一定会返回到“有道”。
“天将以夫子为木铎”。“无道久矣”是否一定要变向“有道”?也未必。变与不变,还得看是否有征兆出现。仪封人见到孔子,就象是见到了这种征兆,故作出预言式的宣告。“天”在这里多少带些人格化的意味,在古代,人格意义上的天一般被称作“上帝”,含有主管世上一切的天上最高神主的意思,后被民间称作“玉皇大帝”,与现代西方宗教里的“上帝”还不一样。这种带“上帝”意味的天,在本章仪封人这里,更多带着一种感情色彩,有对天之行为的一种期盼。“夫子”即孔子。“木铎”,“铎”指古代的一种类似铃的礼器,也是一种乐器。有一个成语“毁钟为铎”,即指毁大物为小物,可见铎与钟类似。在古代,礼器与乐器也是不分的,譬如钟鼓磬铎鼗,“教人以道者击鼓,谕人以义者击钟,告人以事者振铎,语人以忧者击磬,有狱讼者摇鼗”,无论作为礼器还是作为乐器,各有用途和意义。铎主要为铜制,体腔内有舌,舌分铜制和木制两种,铜舌者为“金铎”,木舌者为“木铎”。金铎多用于军事,木铎多用于政事。木铎一般在古代帝王或君主颁布政令时使用,因此木铎有代为宣令的意义。“天之木铎”即代天宣令之义。天有铎而无物以用,非无物以用,而是天之铎不可以物代之;天有令而无声以用,非无声以用,而是天之令不可以声宣之。天无令,亦无铎,“天将以夫子为木铎”即天借夫子以为铎,以传达天之令。这是把孔子当作天之器来看了。所谓“君子不器”,乃是指不作世间器,君子若能为天之器,此非圣而谁与?
本章表面在说孔子,其实仍是在论述礼。“仪封人请见”即隐含着提醒学者此章讲礼之义。“木铎”亦为礼器。从其最高处去理解礼的意义,则礼亦为“天之铎”,礼的终极作用就是宣天之令,传天之道。此即本章所要传递的关于礼的终极思想认识,其思想境界之高深,令人叹为观止,实为全篇点睛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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